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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错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安迪可可
叶蕴仪点头笑道:“至于那日本领事,咱们只需下个套子给他钻,定叫他被赶得心服口服!”她眼珠子一转,俯首在潘启文耳边说了一番话,潘启文眉一挑,拍手笑道:“蕴仪,你学坏了!”
叶蕴仪轻哼一声:“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潘启文在她脸上揪了一把,忍不住地笑:“你叫他看得到吃不着,还非给他安上一个***民女之罪,蕴仪,你这招够狠!”
叶蕴仪她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他们送个林婵凤给你,你倒是吃着了,你很享受不是?”
潘启文眼皮一跳,忙赔着笑道:“蕴仪,这哪儿跟哪儿啊?”他站起身来,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地坏笑:“以后只我只给你一人吃,管饱!如何?”说着,他的唇便压了下去。
叶蕴仪用手肘推着他,咯咯地笑着,潘启文不依,将她抓回来,正在这时,却听到“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潘启文不悦地喊了声:“什么事?”
门外只听刀疤抑不住的兴奋的声音:“少爷,司令和夫人那边派人来报喜!”
潘启文和叶蕴仪一愣,报喜?
潘启文打开/房门,瞪了刀疤一眼:“你最好真的是有喜事报来!”
刀疤掩住笑,喜滋滋地道:“少爷,大喜事!夫人有喜了,司令派人来让你们赶紧回去呢!”
潘启文瞪大了眼,看了看叶蕴仪,又看看刀疤,不敢置信地问:“什么?我娘、我娘她有喜了?”
刀疤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潘家就要有小少爷了!少爷,您要做哥哥了!”
潘启文哈哈一笑,转头对叶蕴仪兴奋地笑道:“哎哟喂,我爹那叫一个勇猛哎!”
叶蕴仪一拍他胳膊,横他一眼:“别没大没小的!”
她对刀疤笑道:“司令跟夫人定是高兴坏了吧?你赶紧的去备马,咱们现在就去潘家集!”她看了一眼潘启文的手,又叫住刀疤道:“还是坐马车吧!他这手,抓缰绳可都疼!”
马车上,叶蕴仪发愁道:“柳老爷与夫人听到喜讯,也都送了贺礼过来,要我们一并带去。你说,这么大的喜事儿,咱们可什么都没准备!”
潘启文将她搂进怀中,笑道:“你呀,肚子争气点,赶紧怀一个,赶着跟咱娘一起生,这可是最大的贺礼!”
叶蕴仪一捶他,啐道:“去你的!”
潘启文看了看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蕴仪,我娘这么大年纪怀了孩子,可不容易,她这身子可不一样了,以前的事,只怕她心中有怨气,若是、若是......”
叶蕴仪一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瞪他一眼:“爷爷已经训过我好大一通啦,你还说!”
潘启文神色一僵,叶蕴仪放开他,柔声道:“启文,以前是我不懂事,你娘一直就只你这一个独子,必定宝贝得什么似的,你为了我不认爹娘,已是大不孝,现在既然咱们都放下了,自是要以孝为大的。”
叶蕴仪低了头,轻声道:“爷爷命我,这次定要去潘家集,向爹娘磕头认错的!”
潘启文眼中掠过一抹心疼,他在她的额头亲了亲,叹口气道:“蕴仪,以前都是我不好,怎能怪你?磕头认错倒是不必了,只是若我娘脾气不好的话,你多担待些!”
叶蕴仪抬起头来,自得地笑笑:“你就看好吧,我呀,保准哄得你娘开开心心的!”
潘启文脸上挂起一个欣慰的笑来,他搂过叶蕴仪,感叹地道:“我娘生我的时候,因为在打仗,她吃了不少的苦,我也不懂事,总是惹她生气,可每次我惹了祸,都是她帮着我,要不然,我早被我爹给打死了!这一次,咱们一定要让她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地生下这个孩子来!”
马车来到潘家集潘家大院门口时,已是黄昏时分,潘启文与叶蕴仪刚到门口便感受到了上上下下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一个黑衣护卫忙迎上来禀告:“司令和夫人去上香去了,文管家也去了。”
潘启文点点头,对那护卫道:“你去把华大夫给我叫来,我要问问夫人的身子状况如何!”
那护卫忙笑道:“司令不放心,令华大夫也跟着去了!”
潘启文转头对叶蕴仪笑道:“我爹这回倒是仔细起来了!”
他携着叶蕴仪来到前厅,对叶蕴仪笑道:“咱们先喝点茶等会儿,天快黑了,他们也该回来了!”
这时厅外刀疤远远走过来,欲言又止,潘启文对叶蕴仪道:“你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潘启文走到厅门外,压低了嗓子对刀疤说道:“那些日本人都处理干净了没?别现在让我娘沾上那血腥之气!”
刀疤低了头回道:“我问过了,那些个男人都已杀了,只余下两个女人和那个孩子,当时夫人说看着怪可怜的,说是等你回来跟你商量一下再处理,后来,昨儿个查出夫人有喜了,夫人就作主要放了他们几个,说是为小少爷积福!”
潘启文皱了皱眉:“已经放了?”
刀疤忙道:“夫人要文管家问清楚他们住在哪里,可有家人,好送他们回去,可他们却什么都不肯说,夫人觉着他们是害怕才不肯说,今天上香,就带他们去了庙里,说是让寺院先收留他们一段时间,以后是走是留,由他们自己决定。”
一股强烈的不安猛然涌上潘启文心头,他急急地问道:“上香得一大早去,为何现在到黄昏了,他们还没回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潘启文心头一跳,转身向门外看去,只见一个黑衣护卫正飞奔而来,看到潘启文,他一下子脱力般跪倒在地,带着哭腔,急叫道:“少爷,快!司令命我来接你,去庙里,见夫人最后一面!”
潘启文身形一晃,闻声赶来的叶蕴仪急急地扶住他,潘启文已一把揪起那个护卫,厉声吼道:“你在胡说什么?”





乱世错爱 携手并肩(十二)
叶蕴仪眼见着潘启文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揪着护卫的手不停地打着颤,她心里一慌,急急地问那护卫:“你说清楚,夫人不是好好儿的吗?到底怎么回事?”
那护卫带着哭腔叫道:“日本人、日本人派人来抢那个小孩,谁能料到,他们出动的人数,竟然比我们出去的黑衣卫队还多!夫人、夫人她,她跟那个小孩子在一辆马车上,那些日本人不问青红皂白,抢上去就是一枪!农”
叶蕴仪只觉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她死死地抓住潘启文的胳膊,因为用力过猛,一阵巨痛从本已受伤的指尖传来,她的双手止不住的抖索起来。
巨大的恐惧向她袭来,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爬上了她的背脊:又是日本人!
是她,是她让黎昕给她三天时间来劝说潘启文遏!
若是黎昕一回到省城,便将日本人赶尽杀绝,他们是否还有时间和精力来布置这一切,他们是否还有机会伤到黎芙铮?
潘启文一把甩开那个护卫,同时用力挣脱了叶蕴仪的手,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向门外奔去,叶蕴仪心底一凉,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刀疤急急地跑到潘启文前面去,高声叫道:“备马、备马!黑衣卫队,全跟我走!”
潘启文却蓦然顿住了脚步,回转身来,一把抓过叶蕴仪,沉声道:“你跟我一起,不要离开我身边!”
叶蕴仪眼圈一红,她点点头,跟着潘启文的步伐,飞跑起来。
飞奔的马上,耳畔的风声呼啸而过,潘启文死死地咬着嘴唇,不吭一声,叶蕴仪眼见着他紧勒缰绳的双手上,一丝丝血红已浸透了纱布,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直掉,她伸出手,将套在他手上的缰绳向上拉,将自己的手伸进去,覆在他的手背上,马一跑,缰绳一紧,手背上的伤被一勒,钻心的疼直冲上鼻端,瞬间带着一股温热浸湿了眼眶。
叶蕴仪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痛呼出声来。
突然听到头顶一声怒叱:“你做什么?”潘启文已一把将她的手扯了出来,他的胳膊紧紧地箍住她,也将她的双手夹住,他的双手随着缰绳起伏着,叶蕴仪的心便随着那绳子的放松勒紧而起伏,只听到他冷厉的声音传来:“叶蕴仪,这个时候,你不要给我添乱!”
叶蕴仪喉中哽痛,她软软地向他怀里一偎,轻声说道:“对不起!”
潘启文又疼又怒:“叶蕴仪,你说什么对不起!这个时候,只要你照顾好你自己,就算是对得起我!”
叶蕴仪温顺地点头,哽咽着吐出一个字来:“是!”
元华寺门口,潘启文跳下马,当他听到庙内传来整齐而低沉的诵经声时,他的脚下一软,一个趔趄磕在庙门前的石阶上,他爬起身来,甩开前来扶他的叶蕴仪,迅速向门内奔去。
厢房外,一排和尚坐在地上,低声诵着经,房内,黎芙铮双目紧闭,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头枕在一脸木然的潘烨霖腿上。
潘启文倚着门框便滑了下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呼了一声:“娘!”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床边,颤着手就要探上黎芙铮的鼻息。却被潘烨霖一把重重地挥开!
潘启文惊叫了一声:“爹!我娘她......”
潘烨霖似怕惊了黎芙铮似的,他轻轻轻轻地放下她的头,站起身来,却猛然一脚踹上了潘启文的心窝,直踹得潘启文向后一倒,随后而来的叶蕴仪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一边去扶潘启文,一边惊呼了一声:“爹!”
潘烨霖颤着手指着潘启文,狂乱地叫道:“你这个孽障!你现在来做什么?她活着的时候你做什么去了?啊?你为了这个女人,整整一年没来看过你娘一眼!上次唯一回来一次,又是为了这个女人,却跟你娘连一句话都没说上!你娘一口气吊了那么长时间,就为看你一眼,跟你说上一句话!你却死活不来!你现在又来做什么?啊?”
潘启文瞬间泪流满面,他甩开叶蕴仪,齐膝爬到黎芙铮床前,紧紧地拉住了黎芙铮的手,连连呼唤着:“娘!娘!”
潘烨霖无力地跌坐在床头,再次抱起了黎芙铮的头,柔声低喃:“阿铮,咱们的儿子来了,天一,他来看你了!你不许我怪他,又怕他难过,也不许我怪媳妇儿,我都听你的,我没把他们赶出去,你看,媳妇儿也跪在你面前了,这次,她是真的认你了!”
潘烨霖的话,句句诛心,叶蕴仪心内绞痛,她重重地磕下头去,再忍不住痛哭失声
,发自内心地唤了一声:“娘!”
潘启文跪直了身子,抖着手细细抚过黎芙铮的脸庞,最后,他拉起黎芙铮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默默地流着泪。
良久,他抬起头来,哀求地看向潘烨霖:“爹,我娘她,有没有说什么?”
潘烨霖眼神温柔地看向黎芙铮,柔声道:“你娘说,下辈子,她一定给我生好多儿子,个个都比天一懂事、听话!”
潘启文重重磕下头去,痛声叫道:“娘!天一不孝!”
潘烨霖的手轻轻地抚上了黎芙铮的脸,脸上浮起一个诡异的笑来,他细细碎碎地说道:“我知道,你死不瞑目的是没给我再生下这个孩子来!其实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年纪这么大了,我怕你有事!”
“有你和天一,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以前你却总是怕我为了生儿子再娶,我怎么说,你就是不信,我只好让那算命的说,离了你,我就有血光之灾!”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声音微带恼怒:“你的胆儿一下子肥了起来,有时,我被你气极了,才去找那些个女人,但我真的,从来都没碰过她们!你却总是不信!临了,你要走了,却硬要给我扣顶帽子,说什么你死了,我就可以娶别的女人来生儿子了!”
他的语调蓦然放缓,眼神也越发温柔起来:“你忘记了,咱们成亲时,你就逼着我发过誓,不能同生,但愿共死!我知道,那其实是你给你自己发的誓,因为我要打仗,随时没命的啊!以前那么多次,我真怕我先你走了,你若是真的跟着我来,天一怎么办?所以,每一次,我都挺了过来。”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在,这一次,天一已经大了,也不需要我们了,我就要来陪你了呢,我还怎么娶?这回,你总该要信我了吧?”
潘启犹自沉浸在自己的哀痛中,直到叶蕴仪一声尖叫惊醒了他:“爹!”他才怔怔地向潘烨霖望去,只见潘烨霖双手紧紧搂着黎芙铮,嘴角一抹黑血缓缓淌下,脸上却是一个淡淡的笑,
潘启文骇然站起身来,他一把抱住潘烨霖,痛苦地大叫:“爹!你这是做什么?”
潘烨霖轻咳一声,手揪住自己胸口,皱眉道:“这药真他妈的疼!”
潘启文紧紧抱住他,偏了头向门外吼道:“华大夫!华大夫!”
潘烨霖一把抓住他,低喘着笑道:“没用的,这是黑衣卫队那药,我刚刚偷了来的!你应该知道,这药吃下去,必死无疑的!”
潘启文痛苦地仰天狂叫一声,拼命地摇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我怎么办?啊?”
潘烨霖喘息着道:“是我一时心软,没能听你的话,若是那时将那日本小孩一起杀了,你娘跟你弟弟或许就不会有事!”
他抓紧了潘启文的手,突然厉了神色:“天一!你给我杀了日本人,给你娘和你弟弟报了仇,才许将我们下葬!听到没有?”
潘启文含泪点头,眼中充满了仇恨:“是!”
潘烨霖这才看向黎芙铮,眼中带着笑道:“记得将我们合葬,你娘喜欢的墓地,文管家知道!”说完这句话,潘烨霖闭上眼,溘然长逝!
潘启文狂叫一声,终于痛哭出声来:“爹!娘!”
蜂涌而来的人们齐刷刷跪了一地,人人均是痛哭失声。
半晌,叶蕴仪见没人出来主事,只得强抑住心内的悲痛,站起身来,含泪问道:“文管家呢?”
只听一个丫头怯怯地道:“文管家带着护卫们追那些日本人去了!”
叶蕴仪一凛,想起潘烨霖临终前的要求,不由发起愁来,追杀凶手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了结,而这天气这么热,遗体却无法存放!
她招手叫过刀疤,问道:“大宅中可有冰窖之类的地方?”
刀疤忙道:“有的,有的!”
叶蕴仪点点头,又问道:“大宅中除了文管家,可还有其他主事的人?”
刀疤抹了把泪道:“夫人房中的曾大嫂子也管内房主事的。”
叶蕴仪吩咐道:“速速将司令和夫人的遗体运回大宅,用上好的棺木,先存放在冰窖中,命曾大嫂子准备一切事宜!”
刀疤弓身应下,叶蕴仪却又叫住他道:“速速打探文管家到了哪里?有没有找到凶手?”




乱世错爱 携手并肩(十三)
听到“凶手”二字,一直跪在爹娘床前的潘启文浑身一震,他突然回过头厉声唤了句:“刀疤!”
正要转身离去的刀疤急急定住了身形,弓身而立。
潘启文站起身来,他脸上的悲戚猛然消失,浑身上下散发着仇恨、冷冽的气息,他狠戾的目光直直射向刀疤,沉声叫道:“通令下去,一、西南全境戒严!凡有疑似日本人等,无论男女老幼,一律先抓起来,若有反抗,格杀无论!农”
叶蕴仪心中暗叹,先前费尽心思与他的一番关于应对日本人的策略都是白费了遏!
潘启文顿了顿,继续说道:“二、命,林泰领省城驻军,包围日本领事馆、所有日本人开的工厂、商社、银行等等,凡有进出日本人,见一个抓一个,若有反抗,杀!”
说到这里,他冷厉的目光浅浅地扫过叶蕴仪,令叶蕴仪心头一跳:这日本领事赶也就赶了,可要是公然杀了,这等于是向对方国家宣战,即便日本人打不过来,难保他南京那边迫于压力,或是联合其他想要抢地盘的军阀,借机围剿这只并未归属南京的割据势力,只怕这西南之地立时就有祸事!
同时,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叶蕴仪心头:黎昕就在省城,他为何却要命他的副官林泰领军做这件事?
难道?.....
叶蕴仪垂立在身侧的双手一颤,难道是因为黎昕没有及时肃清日本人,潘启文便将这弥天大祸怪责到黎昕的头上吗?一股慌乱就那样直冲叶蕴仪胸口,若是,他知道是她阻止了黎昕的行动,他,会怎么样?
叶蕴仪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说。
潘启文最后从口中咬牙切齿地迸出一句话来:“一旦文管家那边传来任何有关凶手的消息,即刻报我!”
深夜的潘家大宅,到处是白色的灯笼和白幡,整个大宅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
前厅已被搭建成了灵堂,灵堂内灯火通明,一具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材突兀地停放在中间,潘启文直直地跪在棺木前,神情僵硬而麻木,却再看不到一丝泪痕。
叶蕴仪紧挨着跪在潘启文的身旁,眼神不无担忧地望向面容憔悴的他。
在庙内,当下人们要将爹娘的尸身分别殓入两具棺木时,潘启文疯一般扒开所有人,一手一个,将黎芙铮和潘烨霖死死地搂在怀中,红着眼,不许任何人靠近。
还是叶蕴仪走上前去,含泪轻声道:“启文,让爹和娘安安静静地走吧!”
潘启文这才瞟了一眼那两具棺木,突然神色凄厉地叫道:“爹和娘是要在一起的,怎么可以分开两具棺木?”
叶蕴仪赶紧吩咐着人找来了一口巨大的合葬棺,潘启文这才小心翼翼地,亲自将爹、娘抱进棺木中躺好,又跟着马车,一路扶着灵柩回到大宅。
见此情形,叶蕴仪再不敢让人将棺木停放在冰窖,只暂时放在临时搭建的灵堂内。
而潘启文,从回到大宅起,便一直跪在棺木前面,不吃不喝,也一动不动!
好几次,叶蕴仪将水端到他面前,他却看也不看一眼。无奈之下,叶蕴仪干脆将水杯举到他干裂的唇边,却被他一把挥了开去,温热的茶水倾覆下来,洒了叶蕴仪一身,手上的纱布也全都打湿了,潘启文眼中的一丝本能的收紧,却瞬间消失不见,只是漠漠地瞟了一眼叶蕴仪,便僵直地跪立不动。
叶蕴仪心中一凉,为他眼中那份冷淡,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潘烨霖临终前那句句诛心的话来!
管事的曾大嫂子拿着两个厚厚的棉莆团走过来,分别放在两人身前,她垂了头不敢看潘启文,只轻声对叶蕴仪道:“少奶奶,地上又凉又硬,您跟少爷跪在垫子上吧!”
叶蕴仪点点头,却只看向潘启文。半晌,潘启文不动,叶蕴仪也不动。
曾大嫂子抿了唇,红着眼道:“少奶奶,别看现在天气热,可这女人是受不得这地气的凉的,更何况我听说您的病才刚刚好!您就听我一句劝吧,啊?”她悄悄瞄了一眼潘启文,接着说道:“这寒气太过,可是会影响女人不易有孩子的呀!”
话音刚落,潘启文已一把抓起面前的莆团,塞到自己膝下,见叶蕴仪还是没有动静,他咬了咬牙,拿起叶蕴仪面前的莆团往她跪着膝盖塞去,同时闷声命令道:“垫上!”
叶蕴仪眼圈一红,默默地撑起身子,跪到垫子上。
曾大嫂子早已悄无声息地离
开。
叶蕴仪满脸心疼地看向潘启文,子欲养而亲不待,那是怎生的无奈和痛苦呵!更何况,还有潘烨霖临终前那字字诛心的话!但他却这样闷在心里,一声不吭!
她悄悄伸出左手去拉潘启文的右手,潘启文脸色一变,就要甩开,不料叶蕴仪再伸出右手,抓住他的手腕,左手手指竟强势地与他十指交叉相握!
她眼睛看向前方,直直地说道:“启文,如今你便是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总是粘着你的!所以,你心中的悲怒、怨气,尽管发泄出来,我受得起!”
潘启文浑身一震,他抬眼看向叶蕴仪,只见叶蕴仪满眼尽是心疼地看向他,他不由自主紧了紧与她十指相交的手,一下子红了眼,强自撑着的身子竟是一软,挺立的背脊已是塌了下来,他突然软弱地将头耷拉在她的肩上,一把抱住了她,哽声说道:“蕴仪,我没有怨你,我只是,只是,不想让自己好过!”
潘启文象个孩子般地趴在叶蕴仪肩头,断断续续地抽咽起来:“我总是想着,日子还长着,只要先把我丢失的魂----你找回来,我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来孝敬他们!心底里,我总在憧憬中,我跟你,好好儿的过日子,回潘家集去看他们,带着我们的孩子,其乐无穷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找回了你,却失去了他们?明明,那无尽的黑暗已经过去,明明,我已经能看到未来是什么样子!”
叶蕴仪心中抽痛,她伸出手,轻轻地安抚着他的背脊,静静地听他诉说着。到最后,全是他反反复复的喃喃自语:“蕴仪,我没有怨你,我只是,只是怨我自己!我是那么的混!蕴仪,不认爹娘,从来就不是你让我做的,是我自己混帐,还骗了你!我娘说得对,我不过是搞不定自己媳妇儿,却迁怒于他们!你说,我混不昆?”
“我总以为,还有时间,还有的是时间,可是、可是.......”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跪坐在灵柩前,叶蕴仪一直安静地听着他的喃喃低语,直到他实在倦极,倒在她怀中睡去,她轻轻吁出一口气来,两只眼皮沉重地打着架,她却不敢睡。
凌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叶蕴仪一凛,只见潘启文已是跪坐起身来,直直地盯着灵堂门口。
却是黎昕一脸悲愤地冲了进来,看到灵堂正中那具棺木,他身形一晃,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跟在他身后冲进来的是黎黛,只听见她一声凄厉的呼唤:“爹!娘!”便也直直地跪下,放声大哭起来。
潘启文猛地站起身来,左手一把揪住黎昕的衣领,右手狠狠地就是一拳!叶蕴仪与黛儿同时惊叫起来,急急地上前,想要拉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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