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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个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全金属弹壳
他对打井机很好奇,王忆见此就把他带在了身边,告诉他打井机、自吸泵、钻杆、钻头、潜水泵、泥浆泵、水管钳这些机器的分类,也教他怎么衔接、怎么搭配使用。
这活不难,需要耐心、细心和力气,他手把手的教导后发现王东宝能干得了。
附近农田多,其中有一口水井,这口水井很浅,只有五米左右,这还是水不好加深的,本来是四米二的深度。
现在这口水井派上大用场,王忆放上潜水泵,用水管把潜水泵与压力头口连接,等着钻井的时候还要用它来冲刷泥土呢。
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了,这样他凝重的上去准备开工。
王向红那边举起一根杆子,大胆上去点燃鞭炮,顿时,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
风一吹,硝烟味很有过年的感觉。
鞭炮放完,可以动土了。
王忆对接上钻杆,在柴油机里灌装了柴油,然后打开机器开始干活。
他按照墩子的指点,一开始使用机器的时候油门比较小,让钻头慢慢下沉以避免钻杆左右摆动,这样可以保护钻杆的螺纹过早损坏,也能给井道定一个好的标准。
上面的土质相对疏松,哪怕王向红已经找人夯实过了也不行。
钻头起初下沉速度还挺快的,但慢慢的推进速度开始减慢了,这就是遇到硬土层了。
王忆紧张的调整功率,同时用压力棒加压给钻头一个加速度。
现在的打井机都是傻瓜式的,像是他们打的这种二十米普通水井不难,但也有很多注意事项,其中最需要小心的就是钻杆歪斜。
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钻杆歪斜必须得及时发现,否则破坏了硬土层的土质后,工作会变得麻烦起来。
王忆这里不赶时间,所以他缓慢的推进钻头,时刻注意地质状况,反正在硬土层的时候用清水来打土,遇到沙层时就用泥浆混沙以免瘀杆,同时也给井壁加压加固井壁。
工程不疾不徐的推进。
不知道是不是寿星爷他们的祷告和祭祀起作用,打井机没有出问题,水井打的也没有出问题。
打井机打到下层便带出了湿漉漉的砂岩,王向红上手抓一把能捏出水来,这足以证明下面有水。
海岛农田二十米深的下面有水不稀奇,但是不是淡水呢?
王向红捏出水滴在嘴里咂咂嘴,脸上猛然露出欣喜之色:“还挺甜的,哈哈,是一口好井!”
“噢噢!”欢呼声立马响起来,随即在农田里上工的妇女们按捺不住激动心情和好奇心,纷纷跑来看热闹。
寿星爷这边很激动,用刚到手的四脚拐杖一个劲的敲地头:“太好了,咱王家也有一口深水井了,这深水井不怕大旱年呀,有海水它就有水!”
浅水井用的是岛屿下蓄积的雨水和渗上来的少量淡水,而深水井一般吃的是下端水,这都是海水渗透所得淡水。
其实口感上比不上浅水井,但它的水来自海水,是被渗透过滤后所得的淡水,来源更可靠,确实是旱年都有水。
常年不断水。
王忆这边专心致志的查看机器运行情况,同时指挥协调抽水机、喷浆机的使用。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就跟在22年时候一样,打井机下去二十米,等到收起机器来往下扔块石头,然后有石头落水声响起。
已经有水渗出来形成水井了!
更响亮的欢呼声和鼓掌声响起,有些社员下意识的要冲到王忆身边把他再给抬起来。
王向红赶紧帮他拦住人,吆喝道:“别乱来,这井壁刚成型还不牢靠,你们过去要找死啊?”
“该上工的回去上工,东宝你领着几个人准备砌井口,砖头都送过来了?多送点,这点不够,把井口往下砸两米,直接砸进硬土层里,这水井太深了,必须要注意安全!”
王东宝笑道:“呵,队长,砸两米深的水井口呀?这在咱外岛是头一口吧?”
这点不是夸张。
外岛的水井多数是浅水井,对于外岛人民来说这就是真理:
一个地方有水没有水看个几米深就行了,有水这几米深足够挖出水来,没有水那再挖下去也挖不出来,等到挖出来那是挖进海道里了,出来的是海水。
于是一口井才四米深,井口肯定是用个两层砖头堆砌一下就成了,不可能打个两米深的砖头井口。
剩下的活跟王忆没有关系了。
但现在也不能直接堆砌井口,他跟王向红说:“机器怎么操作,我教给东宝了,接下来是扩展井道和夯实井道,你们听东宝的吧。”
他又叮嘱王东宝,“这是深水水井,别打的太宽,以后这机器是用抽水泵来上水的,所以井道开口窄一些这样稳固性也强一些,井道不容易坍塌出问题。”
王东宝点头:“这我明白。”
王忆拍拍他肩膀说:“记住了,最重要的有三点。”
“安全、安全,还他妈是安全!”
王东宝继续点头:“对,我们挖井也是这样,先注意安全。”
王忆把机器留下,擦擦手准备走。
王向红问他道:“要不要去我家吃午饭?今天中午你嫂子包韭菜虾米大包子。”
王忆说道:“我还得回去上课呢,等上完课再说吧。”
王向红指向天空的太阳笑道:“这个点了你上什么课啊?你是全神贯注的打井,把时间给打忘了啊!”
王忆猛然抬头。
太阳当空。
这已经快正午了,怕是上午的课要结束了。
这把他弄的挺诧异。
时间过的这么快?简直是被人偷走了!
全神贯注的情况下,时间流逝的就是快一些。
这样他不用回去了,估计他的课又被其他老师商量着调换了,对于教师们来说这事已经习以为常。
现在他这个校长更多的是管政务事,教学工作是祝真学再负责了,老教师成了教学组长。
他想回去看看,路上碰到了来看打井的漏勺。
漏勺说:“校长你不是在主持着打井吗?这急匆匆的要去哪里?”
王忆说道:“我上午有课,结果耽误时间了,还不知道我的课程怎么弄呢。”
漏勺笑嘻嘻的说:“我知道,黄老师去给你替课了,他去给学生上数学课了,我听着祝老师的安排了。”
这样王忆松了口气:“是黄老师给我替课了?也不知道他的教学水平怎么样。”
既然有教师去给学生上课,他不着急了,便慢慢悠悠的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琢磨事。
琢磨着要不要给学校再引进两个老师,丰富一下教师资力量。
他心里大约有个计划。
以后山顶校舍肯定要重新规划,现在的教室全要换成楼房,有教学楼、有宿舍楼、有食堂、实验楼之类的。
不怕投资,因为天涯岛现在孩子多,这个‘多’至少还要持续二十年,也就是说建起学校能用二十年。
哪怕进入千禧年,农村学生开始少了,他估计天涯小学也可以继续投入使用,因为到时候教育局会合并村庄小学。
零零后们无法想象,八九十年代的农村几乎村村都是有个小学的!
一旦合并小学,天涯小学可以辐射周边一带,他觉得教育局肯定会把周围的小学全合并给天涯小学。
这样学校还是能用,用到22年都有可能。
这种情况下他可以加大对小学的投资力量。
王忆一边寻思一边溜达,从社员们家门口经过,社员们便招呼他:“王老师过来看看虾米。”
“王老师你爱吃海货,这刚出来的虾米行,你带点回去尝尝。”
“嗯,天挺冷,烧点黄酒配个小虾米,行的!”
王忆走过去打招呼:“二婶、金爷,都在这里忙活着?你家的红虾晒的挺好,现在就出虾米了?出不来吧?这才一个晚上。”
老汉笑道:“整体肯定出不来,不过有的连晒加风吹已经干壳了,能脱壳的。”
他对妇女说:“给王老师收拾点带回去,让他用鲜干货下个小酒。”
两个人在门前院子里忙活起来,从晒的一片虾里给他挑拣干壳小红虾,现场挑、现场脱壳。
王忆连忙说:“不用不用,我们学校那边也晒着呢。”
老汉摆摆手说:“你晒的是你们的,我家晒的更香,你回去尝尝,我家晒的虾米有名的。”
“我跟你说王老师,这晒虾米讲究多,一样的虾一样的天,不一样的人晒出来就不一样,你看我家的虾米。”
他把挑选出来的给王忆看:“首先从颜色上,你看,是不是鲜艳发亮?整体有点黄但带着浅红色,嗯,这就是上品,这种海米都是晴天的时候刮顺风晒出来的。”
“哪怕都是晴天刮顺风晒出来的,可也不一样,你看地上这些我没给你,这些就差一点,绝对颜色发暗而且不光洁,这怎么回事?晒的时候被挡住光了或者风吹的不好,差着点事了!”
王忆恍然:“同一批次晒虾仁,这也不一样?”
老汉说道:“不一样,颜色外观啥的大体能保持一致,但仔细看还是多多少少有点区别。”
“还有你看这个虾米的体形,这些弯曲的多好,这说明是用活虾、鲜虾加工的,不管活虾还是鲜虾它新鲜呀,肉还活跃,嗯,肉的弹性好,然后它晒的时候有一个慢慢收缩的过程。”
“要是笔直的还有不大弯曲的,这就不行了,”他说着捡起几个虾仁给他看,“这肯定是最早捞出来的红虾被压在下面了,早早就压死了,所以收缩的不好。”
王忆一看,确实如此。
他感叹道:“世事洞明皆学问呀,我要在咱队里当干部、要领着咱们社员进步,那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哩,我海上的活还差不少哩。”
妇女笑道:“王老师,这些活好学,你有文化有头脑,一眼就能学会。”
老汉也点头:“对,王老师你的本事是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晃了晃,“你这回来不到一年,咱全队变化太大了,家家户户房子也新了、家伙什也全了……”
夸赞之声,滔滔不绝,不绝于耳。
王忆笑着剥了一个海米放在嘴中慢慢咀嚼。
现在虾米还没有晒好,虾肉比较软和不那么有嚼劲,不过弹性很足,鲜而微甜、微微咸。
这就是甜晒虾米。
有些地方的人晒虾米死命的用盐,一是咸味重能压住其他不正常的味道,二是盐巴压秤,一斤虾米二两盐,这样造价不就下来了?
公公和儿媳两人忙活着,很快就给他捡了一小袋子的虾米,都是鲜晒最好的。
他们还要脱壳,王忆没让他们这么麻烦,直接要走虾米说回去剥着吃。
剥壳吃虾米挺好的,像是吃花生瓜子一样,一边动手一边喝点小酒更下饭。
黄有功给他替课了,于是他去黄酒坛子里打了两斤出来,他喝二两给黄有功喝一斤八两。
黄酒要温,现在天还不算特别冷,所以用开水烫一烫就行,往里撒上几颗枸杞、红枣和冰糖,说是能补身子有点扯,但味道确实更好了。
下课铃声响起,教师们收拾了课本和文件夹出来,后面是学生们在喊:“起立!”
“老师再见!”
然后学生们跟潮水一样哗啦啦的就流淌出来。
王忆招呼黄有功过来喝酒。
他撒了小红虾在桌子上又抓了一把油炒花生米,两人一人一个小杯子,倒着黄酒出来下酒。
王忆给黄有功倒酒,黄有功受宠若惊:“校长你放着、放着,我来倒、我来给你倒酒。”
“嗨,又不是什么大领导首长之类,你不用这么客气。”王忆把杯子递给他,剥了个虾米送进嘴里。
黄酒就海米很有味。
轻轻的抿一口黄酒吃一粒海米。
黄酒微甜微涩,淡淡的酒香先入喉,这样吃着虾米慢慢嚼,越嚼越能出鲜滋味。
这样风吹的急也没什么了,初冬的中午看看风吹枝叶摇动、看看海上波光粼粼,这时候喝着热乎乎的小酒吃着q弹的虾米。
神仙滋味。





我在1982有个家 421.双帆船上白水郎
王忆这里跟黄有功喝的美滋滋,一边小吃小喝一边聊着文学和教育心得。
黄有功感叹:“教数学非我强项也,校长,你要是教语文就好了,我直接给你顶替了,你忙你的政务工作,教书的活可以放心的交给我矣。”
喝上一点酒后他没有醉意,但言谈举止开始装逼了。
王忆举起酒杯说道:“喝喝,这样,要不然咱们开个会讨论一下授课项目调整工作,这学期进展到一半了,马上就是期中考试,所以先不换了。”
“等到下学期我让小杨老师去教数学,你接她的班教语文。”
黄有功摆摆手说道:“这可不好、这可不好,此乃鸠占鹊巢,不合适,这可不合适。”
王忆说道:“你听我说,很合适,为什么呢?因为小杨老师明年要参加高考,她的学籍还保留着。”
“她以后要考师范大学,现在算是一个提前实习了,或者说是半工半读,然后让她两个学期各教语文和数学,也算是让她了解了两大主课的教育工作,这样对她的大学学习有帮助。”
黄有功也听过杨文蓉正在备考明年高考的事,于是听王忆这么一说,他便恍然的点头。
这考虑挺周到的。
然后他竖起大拇指开始拍王忆的彩虹屁,如江水滔滔不绝,又有如黄河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王忆这边正听的得劲,有人来买东西顺便说道:“王老师你怎么自己喝上了?队长让我叫你们两口子去他家吃大包子。”
“我拒绝了吧?”王忆愕然道。
社员没听,传达了消息就钻进门市部开始买买买。
一共花了八毛钱!
王忆琢磨一下,王向红确实邀请他去吃包子来着,韭菜虾仁馅儿的,他当时好像拒绝了也好像没拒绝,不过邀请又送到面前了,他不去实在不好看。
而且人家还要招呼上秋渭水呢。
这样反正他只是喝了两口小黄酒没有吃饭,于是便去门市部提了一瓶子的豆腐乳领着秋渭水下山了。
秋渭水蹦蹦跳跳的在他后面走,王忆偶然回头看见她得意的抿嘴笑,笑什么?
然后他发现秋渭水在踩自己的影子!
这他么也太幼稚了。
王忆决定必须踩回来呀!
王向红在门口抽烟喝茶晒太阳。
秀芳是个很好的儿媳妇,每次下工后不顾疲惫都要先烧一壶开水给公爹泡上茶,先让公爹慢慢喝茶,然后自己去做饭。
王向红一年到头都有午饭和晚饭前喝茶的习惯,喝茶能醒目提神、化食开胃,他是宁可一日不吃饭、不能三顿不喝茶。
看见王忆过来他招招手,调侃道:“到了饭点不知道下来吃饭,你王老师是怎么回事?读书读饱了?”
然后等王忆靠近他嗅到了酒味,诧异的问:“你这是吃上了?”
王忆撒谎:“没有,黄老师放学以后打了二斤黄酒弄了点炒花生米下酒,他非让我跟着他一起喝点,于是我就抿了两口。”
王向红没多想。
这话说的没毛病。
他又看向王忆手里的网兜,嘀咕说:“上来吃个饭还要带礼物?行,全队就你最大方、最讲究。”
王忆说道:“这是酒糟豆腐乳,味道跟以前的不一样,我知道你爱吃豆腐乳,所以给你带过来一瓶尝尝——大不了待会我找嫂子要钱。”
现在家里灶台上的火已经熄灭了,锅盖也揭开了,里面的包子白白胖胖冒水雾,那股纯粹的面香味在院子里盘旋,真是让人闻了饿肚子。
王东方今天没出海,他也懂打井的知识,所以上午他跟王东宝都在地头上给王忆帮忙来着。
这会他正帮着媳妇儿收拾包子,听见王忆的话后顿时钻了出来,掰着门板探头问:“兄弟,你带着新的豆腐乳过来的?啥滋味啊?”
王忆递给他:“哥你拧开闻一闻。”
王东方接过去,拧开罐头瓶子进去拿筷子挑了一块出来。
今天锅里不光蒸了包子也连带着蒸了几个馒头,王东方便拿了个馒头掰开,将豆腐乳塞进去摁上,大口大口的咬了起来:
“嗯嗯,新馒头真香!嗯嗯,这豆腐乳真好吃,滋味太好了,爹、媳妇儿,这个豆腐乳好吃,味道不一样,有股子酒味儿。”
王忆正要介绍,王向红怒道:“都要吃包子了,你吃什么馒头豆腐乳?”
王东方嘿嘿笑道:“你们吃包子,我先吃馒头,我就爱吃馒头就豆腐乳,没有能比这一口更好吃的了。”
王向红气的连连摇头。
他伸手点着正吃馒头吃的眉开眼笑的儿子,又扭头对王忆说:“我是恨铁不成钢呀,你看你这个哥哥,他有个有出息的样子吗?”
“没有啊!”
“你说我王向红是个劳动模范、党员干部,为什么没有把自己的儿子培养成党员和干部?”
“不是我故意避嫌,是他没有那个能力你知道吧!我培养过他,他是狗肉上不了大席,他是朽木不可雕啊!”
王东方不在乎老爹说什么,他美滋滋的吃着馒头和豆腐乳说:“爹,这样还不好?”
“前些年外队里谁不夸你王向红为大我忘小我?他们都说王队长这个人是一心为人民着想,并没有利用权力给自己谋利益,甚至都没把儿子给办成党员,更没给他在生产队或者公社里谋个一官半职……”
王向红听的喜上眉梢。
但又皱起眉头:“我做事一向不亏心,从来不在意人家说啥。我不培养你那是你不行,你要是——王老师你啥眼神啊?”
王忆斜睨他问道:“队长,你这话说的不亏心吗?”
王向红说道:“我亏心啥?我举贤不避亲,你哥他要是有那个能力,我肯定好好培养他,他有你的本事,我就培养他当下一任队长,我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说我。”
“行了,你来了咱们就去吃饭。”
秀芳麻利的把包子从锅里拾捡出来,说道:“爹你们喝一杯酒,喝完了就吃包子。”
桌子上已经放好了酒和菜。
菜很简单,一盘子肉片炒芹菜算是荤菜,再就是一大碗菜梗、一小碗酒醉泥螺和一小碗的蟹糊。
王向红招呼他坐下,说:“咱是父子爷们,叫你和小秋老师一起过来就是对付一顿包子,我没准备什么好酒好菜,咱俩凑活着喝两口吧?”
王忆说道:“行,这不凑活,我就爱吃海货和野菜,这是什么菜梗?”
王向红笑道:“霉苋菜梗,你瞅瞅你能不能吃,这东西有股子坏味,哈哈,你不一定吃的惯。”
秋渭水拿起筷子说道:“我吃的惯,以前我爷爷就给我做霉冬瓜、霉毛豆、霉千张这些东西,我记得那时候一到吃饭的饭桌上就臭烘烘的,全是这些霉菜。”
王忆差异的问道:“好端端的东西怎么要做成霉菜呀?霉菜是不是不健康?”
王向红摇摇头:“寿星爷吃了一辈子的霉菜,一口气活到现在了,霉菜不是简单发霉了的菜,它们跟你带过来的豆腐乳一样都是故意发霉的。”
他进一步给王忆介绍:
“咱老百姓吃霉菜也是没办法,冬瓜、苋菜这些东西本身并没有什么味道,自古以来老百姓家里条件不行,没有油水,更别说你现在捣鼓来的酱油、醋、蚝油、味精啥的。”
“以前家里倒是有味精,一包二两的要用一年哩。”王东方咀嚼着馒头说道。
王向红点点头:“是,缺调料,家家户户都缺。”
“这样一来你到了冬天和春天没有新鲜蔬菜,那这怎么下饭?天天都是重复的花样,今天大白菜明天小土豆后天青萝卜,大后天小土豆外后天继续吃白菜,就这么个东西,谁吃不腻歪?”
王东方继续补充:“都是大白菜不要紧,像王老师你弄了猪肉炖大白菜,那天天吃肯定不腻歪。”
“但咱没那个条件,一天天的清汤寡水、没滋没味,吃的人没有胃口。”
王向红说道:“就是这样,所以咱得自己想个办法让菜吃在嘴里能有点味道。”
“那怎么弄呢?发酵发霉,让菜霉了,霉了就有滋味了,霉味也是个滋味对不对?”
“还有这个苋菜不一样,苋菜嫩着吃没啥,可咱得让它们打籽儿,苋菜一打籽儿那完蛋了,老了,苋菜梗都长的这么粗、这么老,快成树棍儿了?这样的东西没法吃,不管什么滋味没人能嚼的动呀。”
王忆明白了:“于是就让它发酵,发酵又有滋味又软了?”
王向红点点头。
王东方说道:“霉苋菜梗是咱外岛的穷人菜,你看谁家腌一罐子的苋菜梗来发酵,那绝对是穷的叮当响。”
“王老师你尝尝,其实滋味还行,也就是现在在我家还能吃到,我估摸着其他社员家里不吃这个了,都把苋菜根晒干当柴火烧了。”
“爹,你又瞪我干啥?我说的不对吗?”
王向红使劲瞪了他一眼,悻悻地说:“对,你说的都对,来,王老师别嫌弃动筷子了。”
王东方也招呼王忆:“王老师你动筷子,我爹最近脾气不好,老发火,也不知道咋回事了。”
“我冲你为啥发火你不知道为啥吗?”王向红又忍不住的瞪了他一眼。
王东方挠挠头问道:“咋了?因为我吃馒头吃豆腐乳吗?我就是好那一口,再说我又不是只吃馒头不吃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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