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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聘,二嫁千岁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紫琼儿
太后在高松的搀扶下匆匆赶来,连仪仗都顾不上用了。
顾玦收掌,一个完美的侧翻,落地。
那一掌,没有落下。
风挽裳缓缓睁开眼,看向背对她而站的男子,衣袂翩飞,恍如
方从天而降的仙人,而非方才与人缠斗。
若太后没有出现,那一掌他会劈下来吗?
萧璟棠从地上站起来,顺便将她拉到身后。
“顾玦,你是想杀了驸马吗!”太后上前来,厉声斥责。
顾玦缓缓转过身来,凤眸冷如一潭死水,扫了眼拼死护别的男人的女人,对太后躬身作揖,“奴才只是想看看一个人的心在哪边而已,惊动太后,是奴才该死。”
太后冷厉地看了眼被萧璟棠拉在身后护着的风挽裳,又看向萧璟棠,“萧璟棠,别忘了你还是南凌的驸马!大长公主死了,你也还是她的驸马!”
“回太后,风挽裳到底是璟棠养了八年,而今,若要论亲人,璟棠也只剩下她了,看到她受人蒙骗,璟棠气不过,只是想替她讨个公道。”萧璟棠躬身道。
太后的目光轻视地看向她,施恩似的口吻,“风氏,你此次又是因何闹到宫门来了?”
风挽裳收敛起所有的难过,上前淡淡地曲膝回话,“回太后,只是一点儿家事,肌是妾身鲁莽了。”
萧璟棠不敢相信都到这时候了,她还要为那个男人着想,“挽挽,你何不跟太后说明白,让太后给你做主!”
“做主?做什么主?”太后讶然地看向顾玦。
顾玦却是什么也没说,一脸阒寂,好似什么都无所谓了般,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是看一场戏。
看到他这个样子,风挽裳更加心灰意冷。
他不打算解释,是不是她伤心与否,难过与否,都于他不痛不痒?
“九千岁一直有妻子,却欺骗挽挽,欺骗世人说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夫人!请太后为挽挽做主!”萧璟棠撩袍跪下,慷慨陈词。
风挽裳一点儿也不想要人做主,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然而,太后却是嘲弄地冷笑,“九千岁有妻子哀家是知道的,这桩婚事当年还是哀家作证的,哀家当初将风挽裳赐给九千岁并未说她一定就是妻,妾也可以称之为千岁夫人。”
说着,轻蔑地看向她,“风氏,莫不是你觉得做九千岁的妾还委屈了你?”
风挽裳只觉得自己的心和尊严被狠狠踩在脚底下,她幽幽地看向他,他却还是半点表示都没有。
她的心,彻底碎了,死了。
若是过去,他会出言帮她的吧?
而今,一切真相大白,他只是冷眼旁观。
是否,过去,只是一场镜花水月?是他欺骗她的手段?
明明此刻,她的尊严,她的心都已经被彻底踩在脚底下了,她却还是用力握紧拳头,将背挺得很直,很直。
“妾身确是配不上九千岁!是妾身自恃清高了!”
说得有多轻松,她的拳头就攥得有多紧,紧到,指甲掐进肉层里,疼痛漫开。
“挽挽,你……”
“驸马爷这把火点够了吧?还需本督添油加醋吗?”顾玦终于冷冷出声,一句话就概括了这件事的起因。
“九千岁,你是何意?”萧璟棠怒然质问。
顾玦直接无视,上前对太后躬身道,“太后,这是奴才的家事,不劳太后操心了,请太后回宫歇息吧。”
太后离去前,又凌厉地看了眼萧璟棠,“驸马,你最好记得你的身份,别人是妾是妻,那也是别人的,再怎么也不会是你的!”
萧璟棠低下头,即使有满腔不甘,也只能忍着。
风挽裳觉得全身麻木,从里到外,毫无知觉。
这样的感觉,她经历过,萧璟棠取她心头血的时候。
可是,这一次,更痛,只因为,更爱。
眼前笼罩上来一层阴影,高高地笼罩下来。
她木然地抬头看去,就看到他站在眼前,冷冷俯视着她,好像做错事的人是她,而非他。
他忽然蹲下身来,捏起她的脸,沉声幽幽,“你本不用受那样的羞辱的,是因为谁,你告诉爷。”
“顾玦,你什么意思!”萧璟棠想要上前拉起风挽裳,身后的万千绝一个
挥手,守宫门的禁卫立即上前将人隔开,让他再也靠近不了。
“挽挽,你别信他的话!他的话还能信吗!”
风挽裳木然地看着萧璟棠被隔在人墙外,再木然地看向他。
所以,他方才眼睁睁地看着太后轻视她,嘲笑她,羞辱她,只是想让她认清,到底是因为谁这样的?
是萧璟棠没错,要不是萧璟棠跟太后那样说,要太后做主,太后不会那样嘲笑她。
可是,这一切的源头,不都是因为他吗?
“就那么相信他吗?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跑来皇宫门口对爷兴师问罪?爷的小挽儿不是最知轻重的?”
她没想过要来的,知道真相后的打击太大,一切都已由不得她做主了。
冷静?那时候的她还如何冷静,还如何分得清轻重?
指上加重力道,冷笑,“因为他回归了大善人的身份,因为他即使知道是你杀的他奶奶,他也不在意,所以你就可以那么轻易地又相信他?”
风挽裳木然地看着他,为何他说的话她都听不懂?
为何,他不对她解释!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知道真相后有多痛苦吗?
顾玦点点头,俊脸逼近,在她耳畔冷丝丝地,悄声问,“爷的小雪球呢?”
小雪球?
终于,风挽裳的神智一点点回归,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他。
顾玦笑着松手,很讽刺地点头,“很好!小挽儿,爷的好小挽儿……”
起身,他弯腰钻进轿子里,又钻出来,手里多了一个精致的锦盒,然后,看也不看她一眼,大步走到那匹骏马前,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风挽裳听着马蹄声远去,看着人和马消失,心里终于除了伤心和痛苦之外,多了着急和后悔。
小雪球,她居然忘了小雪球!
不知道皎月是否找到它,将它护好。
霍靖曾经说过,爷的小狐狸万万不能让其他人碰,也就表示小雪球有着不一般的存在。
“夫人,请上桥。”万千绝的声音生硬地响起。
风挽裳看向他,再想到他平时一直都是贴身跟着顾玦的,心里一顿着急,本能地想开口让他跟上去,可是话到嘴边,她忽然觉得可笑了。
为何都伤心成这样了,她还一心替他着想?
她苦笑,对万千绝道,“千绝大人还是别唤我夫人了,我不是。”
让他们违心唤了那么久,也是难为他们了。
“请夫人上轿!”万千绝声音更冷,好似也在怪她不分轻重。
是不是,只能以他的事为优先考虑?
是不是,她连崩溃了,还得为他着想?
她是人,不是神!
她也有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时候,她也有崩溃的权利!
……
轿子回到醉心坊,醉心坊已经没有一个客人,所有人都在翻天覆地地找着什么。
风挽裳知晓,是找小雪球,这也意味着小雪球,真的丢了。
看到脸色有些苍白的皎月,她赶忙上前关心,“你伤得如何?”
“无大碍。”皎月冷声说,脸上的苍白出卖了她。
“素娘,快扶皎月下去,找大夫给她看伤。”风挽裳当下决定,暂时将个人情绪抛在脑后,眼下,先找到小雪球再说。
素娘赶紧让两个人过来搀着皎月下去,看到风挽裳有条不紊地指挥的样子,便放心了。

缉异司
钟子骞从铁笼子里抓出小雪球,除去毛茸茸的皮毛,也不过巴掌大。
小雪球在魔掌下努力挣扎,吱吱叫个不停。
“你给我安分点,不然宰了你!”钟子骞将它按在桌面上,恶狠狠地吓唬,但想到自己跟一只小禽兽说话,都觉得是有病。
他用力按住它,开始在它身上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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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小狐狸只听说是顾玦险些搭上命猎来的,永远都这么小,不会长大,所以顾玦偏爱,以至于狐不离手,久而久之,大家也开始凭他手上的小狐狸来认出他的身份。
但是,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若说冬日里,他抱着这团进小雪球暖手也就算了,而今已是春回大地,暖洋洋的季节,他根本不需要再抱着它。
正好,趁此机会抓回来一看究竟,这小狐狸何以这么重要,相信很快就揭晓了。
可是,翻来翻去,前身后背,四只爪子,以及耳朵,鼻子,嘴里都找过了,还险些被这小禽兽咬到,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钟子骞不信邪,取来佩刀,将它的肚子朝上,按着它……





倾世聘,二嫁千岁爷 第150章 :夫人尚未回来
小雪球感觉到巨大的危机,四肢爪子使劲挣扎,龇牙咧嘴想咬人。
钟子骞见此,打算抬起刀柄先敲昏它。
然而,才抬起刀,一股热流喷溅到脸上—旎—
他僵化住鞅。
小雪球趁此机会从魔爪下挣脱,灵活地从桌子跳到凳子,再跳到地上,狂奔逃离。
“给我抓住它!”钟子骞抹去脸上那股***味,朝外怒吼。
原本清静的缉异司大院,四面八方涌出人群,狂追小雪球。
小雪球利用自己的天性,狡猾地上蹿下跳,偏又身子娇小,总是能躲到别人抓不到的地方。
很快,所有缉异卫追得气喘吁吁,有的还提着武器,可又砍不到。
于是,他们换了策略,将小雪球逼到死角,然后包抄。
瞬间,沸腾的缉异司一下子安静下来,个个屏着呼吸,蹑手蹑脚地靠近。
小雪球抖顺乱蓬蓬的皮毛,站在角落里,睁着圆溜溜的墨绿眼瞳看向他们,又圆又大的眼睛,好不可怜。
几个手脚比较利落的缉异卫交换了眼色,一个负责吸引小雪球的注意力,另外一个悄悄从另一边扑向它——
“抓到了!”那缉异卫一鼓作气,奋力向前一扑,便将小雪球扑在怀里,还不慎被它咬了一口,也被利爪抓伤。
“蠢!用网或者东西抓住它不就好了。”
一道声音从人墙外传来。
众缉异卫们听了,也觉得自己蠢透了,居然连这么简单的方法都没想到。
等等!
这阴柔徐徐的嗓音——
众人一致觉得后背发凉,几乎是僵硬地回头看去。
果然!
是九千岁!
他就坐在缉异司的门口,身下的人肉凳是随手抓来的一个缉异卫。
天色正是太阳西下、霞光万丈之时,耀眼的金光洒在他身上,仿佛唤醒他衣袍上的朵朵白莲,妖冶绽放。那张俊美如仙的脸,微偏;凤眸浅阖,优雅的慵懒浑然天成。
真的是绝世无双的妖孽!
天下间,无论是男还是女,只怕没人敢与之相提并论,哪怕只是一根手指头都不敢比。
有妖的妖魅,有仙的高雅,有魔的邪恶,唯独少了人的正气。
这么多气质复杂地融合在一起,竟还是那么优雅圣洁,普天之下,只怕也只有他驾驭得了,而不显突兀。
“你们爱跟本督的爱宠玩,跟本督说一声便是。本督非常不喜欢有人不经允许的情况下,动本督的东西。”凤眸微抬,徐徐看向还趴在地上抓着小雪球忘了放的那个人,唇角微勾,“非常、非常不喜欢。”
尾音未落,那人吓得险些松了手,好在看到他们的大人出来了,便壮了胆子,抓起还在不停挣扎的小狐狸站起来,上前交差。
“大人。”
钟子骞撇了眼送到眼前的小狐狸,想到方才撒在自己脸上的那泡尿,恨不得立刻就宰了它。
“钟子骞,缉异司何时改成抓禽兽了?本督怎没收到消息?”顾玦一点儿也不急,那姿态俨然是,最好有杯茶送上更好。
“这小畜生没人管,下官只好顺手捡回来了,既然千岁爷亲自上门来要回……”厉眸扫向旁边的手下,威严喝道,“还不快把这小畜生还给千岁爷!”
人都找上门来了,总不能还扣留着开膛破肚。
只是,不过区区一只小宠而已,这九千岁居然亲自找上门来,可见这只小雪球的确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人不甘地放小雪球落地。
小雪球像是吓坏了,狂奔到主人面前,摇尾巴,抬爪子,求抱抱。
顾玦凉凉地扫了它一眼,看到一向顺滑的皮毛此时乱糟糟的,蹙了蹙眉,脚尖似是嫌弃地将它撂到边上去,“爷每日将你的皮毛抚得那么顺滑柔亮,容易?”
小雪球像做错事的孩子,眼巴巴地看了他一会儿,聪明地躲到他身后坐下。
但是,在
场的人却都倒抽凉气,那摆明了是要说给他们听的啊,摆明了要算账啊。
“过来。”凤眸又是不悦地一眯,回头朝小狐狸招手。
小狐狸立即撒欢地摇尾巴跳上大掌,可爱地蹭着主人的手臂,顺势爬进他的怀里。
但是,顾玦看着飞在半空的那根细细的皮毛,然后,又低头往自己身上一看,身上也掉了好几根。
看到他那个样子,众人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皮。
果然!
凤眸徐徐地看过来,寒意逼人。
“千绝,去看看谁身上染了小雪球的皮毛了,替本督好好打赏他们,辛苦他们为小雪球脱毛了。”他低下头,修长到精致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抚着那团雪白,乱蓬蓬的皮毛一点点变回整齐。
“是!”
万千绝忽然从门外走进来,还带了几个厂卫,众人才知晓原来这万千绝在外头。
于是,大家伙儿都悄悄地拂衣裳,怕一不小心沾染上可以致命的皮毛。
“千岁爷,下官好心捡回你的爱宠,这畜生顽皮,到处跑,下官只好让人抓住它,你这般,未免太过了吧。”钟子骞出声抗议。
顾玦微微挑眉,看向他,“本督有句话要告诉钟大人,可否请钟大人上前?”
钟子骞半信半疑地走近,顾玦又让他近些,再近些。
倏然,袖中寒光一闪,闪电般地划过钟子骞的乌纱帽。
钟子骞反应过来,飞身后退,却已太迟,乌纱帽被削成两半,落地。
随着乌纱帽落下的还有一大片头发。
众人看去,登时,倒抽凉气。
只见钟子骞的脑袋上,光秃秃的一条直线从耳朵横过头顶,看起来相当滑稽。
那是怎样的功力啊,居然只在抬袖间就能剃了人的头发。
充当人肉凳的人抖如风中落叶,真的太可怕了。
历来,坐到那个太监总管位置的都武功高深莫测,练的是别人无法练得了的邪功,不知这九千岁是否也是,不然怎会如此出神入化。
“本督要说的是,钟大人身上有小雪球的皮毛,而且不止一根。”
咻——
一枚薄刃从那精绣的袖袍里飞出,钉在地上那被划成两半的乌纱帽上。
钟子骞摸了摸自己的头,哪受得了如此奇耻大辱,他抽出佩刀,缉异卫自然也是做做样子地抽刀——
突然,门外整齐地涌进一大批厂卫,动作有素地站在顾玦面前,一字排开,形成紧密的人墙,抽刀,对峙。
顾玦抱着小雪球缓缓站起,看向钟子骞,冷笑,“钟大人是想知道何为以卵击石吗?本督的耐心原就所剩无几,从今儿起,本督看你们缉异卫,很碍眼。”
此话,等于宣告,九千岁正式与缉异司势不两立,会发了狠地打击他们。
“那就看谁的眼睛先舒服了。”钟子骞收刀,毫无畏惧地迎战。
顾玦勾唇,“千绝。”
万千绝颔首,又朝外下了个手势。
立即有几个大缸子被拉车拉到缉异司门外,一阵阵浓烈的酒味从门外吹进来。
是酒!
五六个厂卫为一队,将可以装下一个人的大缸搬进来,里边还带着满满的酒水。
一口口大缸搬进来,有人数了数,一共有七个。
七个……
酒……
有份在醉心坊门前‘醉酒闹事’的人默契地面面相觑,刚好七个!
“是谁,最好主动跳进去。”顾玦很好心地提醒。
那七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他们的大人,他们还记得驸马任指挥使的时候,因为有人误抓了千岁夫人,最后被九千岁以同样的方法掉在牌楼上,回来还被驸马惩处了。
“千岁爷未免欺人太甚了吧。”钟子骞隐忍着一肚子火。
“听说,有人说本督戴绿帽?”阴柔的嗓音徐徐如春风,却叫人毛骨悚
然。
“……”
“你们让本督的后院起火,本督总得礼尚往来一下。”顾玦微微阖起凤眸,笑得很是无害,然,不达眼底的笑才是最叫人胆颤心惊的,“千绝,好好招待他们,既然那么喜欢当长舌妇,就将他们的舌头割下来跟他们一起泡酒吧。”
说完,抱着怀里已经不再发抖的小雪球,转身离开。
“九千岁,你没有权利这么做!缉异卫只听命于太后,你侮辱缉异卫等于是侮辱太后!”钟子骞搬出太后阻止。
然而,顾玦只是轻哂,“太后尚且不管本督的家事了,而你们却管了,不止一次;本督是否也可以认为,你们缉异卫并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你这是强词夺理!”
顾玦回头,笑了,“本督其实还满喜欢跟钟大人在一块说话的,那常常会让本督误以为自己是个完整的男人。”
钟子骞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这阉人是在暗喻他比他这个做太监的还娘,比女人还婆妈!
“若钟大人不服,可到太后跟前告本督,本督等着。”顾玦离去前,撂下话。
身后,只听咚咚咚……
“起来!你们这些窝囊废!真是丢尽本官的脸!”
一声声跳入酒缸的声音传来,以及钟子骞气急败坏的骂声。
走出缉异司,顾玦望着已经彻底没入地平线的太阳,凤眸怅然、晦暗。
“督主,要回府吗?”万千绝走到他身后,恭敬地询问。
顾玦看了眼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轿子,点头,上轿。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醉心坊门前的灯笼高高挂起,也恢复正常开张。
半个时辰前,已有人来通知,说小雪球找到了,安然无恙。
风挽裳顿时全身虚脱,整个人浑浑噩噩,恍恍惚惚地回到后院的房间。
支撑她振作起来的事情有结果了,她再度陷入痛不欲生的境地里。
“夫人,青龙街木匠铺派人来问,您前些日子订的东西都已经做好了,何时派人去取?”素娘站在门外,抬手敲了敲门,轻声询问。
屋里一片黑暗,没有掌灯,不知道的还以为没人在。
等了一会儿,屋里没有任何声音,素娘不由得担心。
这夫人回房已有些时辰了,一直没再传出什么声音,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婢女皎月又被打伤了,受到那样的打击,莫不是……寻了短见?
想着,她顾不了那么多,正要推门进去,忽然,门开。
借着院里的灯,和还未全黑的天色,素娘看到开门出来的女子,脸色白得跟鬼没两样,双眼红肿、无神。
虽然脸色很差,但至少叫人放心了。
“夫人,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虽说九千岁是个太监,可也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俊美无双的太监,您还是尽量看开些为好。”素娘只能这般劝她。
谁叫女子生来就是命比纸薄,自古又是以男人为尊。
何况,即便是妾,九千岁也一样地宠她,又何必拘泥于是妻还是妾?
风挽裳幽幽抬头看素娘,苦涩地摇了摇头。
不怪素娘这么劝,因为旁人不懂她的不愿。
若是一开始,她没有明确表明不做妾,倒还好。
若是在她明确表明不做妾后,他没有答应她,倒还好。
那样,她也许不会那么痛苦,那么难受。
明知道她不要,却还是欺骗了她,而且欺骗得那么彻底,毫无破绽。
更可笑的是,他早已有妻子!
“夫人,青龙街木匠铺……”
“把剩下的尾款送过去,东西……就先放着吧。”她打断素娘的话,声音有气无力。
原本是想要给他一个惊喜的,原本是想让他在采悠阁也能做自己喜爱做的事的,而今,一切好像都已经毫无意义。

是。”素娘点头应是,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她,“夫人,皎月姑娘已送回幽府养伤了,您要回去的话,我让人给您准备轿子。”
“回去?”风挽裳幽幽看向快要全黑的天空,轻轻呢喃,“回哪儿?”
回不去了,早在那年离开家的时候就再也回不去了。
天大地大,她竟忽然觉得没有一处可以让她安身立命。
素娘看着她的侧脸,暗沉的天空,朦朦胧的,衬得她的神情很凄美,很,叫人心疼。
“那我去让人给夫人做一碗面。”轻叹,转身离开。
风挽裳扭头看着素娘的背影,苦笑。
是啊,今日应该吃面的,她的生辰呢。
第一次过生辰,没想到会是这般惊心动魄,伤心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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