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高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炮兵
平日兄弟之间切搓,都是点到即止,打得不尽兴,郭子仪很希望跟库罗在校台上一较高低,可惜最后因库罗的缺席不能如愿。
这是郭子仪心中一个小小的遗憾。
郑鹏想了想,开口道:葛逻禄的艾则可汗,一生征战无数,留了不少旧患,这几年重病缠身,据说二年没下床了,二哥经常不在族里,心腹亲信不多,好像让一个叫伊不拉的家伙趁机上位,一直想谋汗位,艾则可汗把一个女儿嫁给他才算勉强平息,会不会伊不拉贪心不足,还想要葛逻禄的汗位,逼于无奈之下,二哥跑到突骑施找帮手?
就是要找帮手,也不用找惹来猜疑的突骑施,可以拉拢西突厥回纥等部族,他们势力不如葛逻禄,不是更好控制吗,交往中也能占主动,要是真找帮手,找突骑施等于引狼逐虎,福祸难料。
他们肯定有自己的思量郑鹏一脸轻松地说:估计问题不大,要是族中斗得势如水火,也不会追派几千人协助流匪了。
郭子仪把目光投向远处参与剿灭流匪的葛逻禄部,眼里露出一丝忧虑的神色。
龟兹镇内不良人的秘密据点内,不时传出翻阅纸张的沙沙声,几名不良人正在整理着最后的卷宗。
为了保密起见,门窗都有黑布挡着,防止烛光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好在天气入了秋,西域昼夜温差大,把房间密封起来也变得暧和,在这个暧和又紧张的气氛下,崔希逸坐在坑上,半倚着墙睡着了,还微微打起了呼噜。
各种各样的消息卷宗情报战报堆积如山,有些看起来没有关联,崔希逸要做的,就是把它们综合起来,抽丝剥茧找出其中的不同处,累了二天二夜,终于抗不住,这才小睡一会。
几名负责情报分析的不良人不敢打扰他,在分析情报时尽可能小心翼翼,生怕惊醒自己的顶头上司。
头一名不良人压低声音说:分析出来了,结果在这张纸上。
小头目接过结果一看,当然面色一变,脱口而出道:是他?
应该没错,流匪有五次行动,每次都能先人一步,有一次还大摇大摆在安西虎营的眼皮底下溜掉,都跟他有关,有情报显示,他跟吐蕃的细作有过接触,事关重大,还是请崔尉决断吧。
崔尉二天二夜没合眼,这才睡了不到半个时辰,要不,再等等?
就在两人犹豫要不要叫醒崔希逸时,一旁睡着的崔希逸突然睁开眼睛:结果出来了?
崔尉,这是分析出来的结果。小头目连忙双手把写着结果的纸奉上。
崔希逸拿过纸打开一看,当场楞了一下,有些吃惊地说:莫赤金巴?
莫赤金巴可不是普通人,他是葛逻禄艾则可汗的弟弟,葛罗逻实权人物,平日是他跟大唐打交道最多,可以说是大唐跟葛逻禄一族的传话人。
崔希逸对莫赤金巴印象深,不是因为莫赤金巴是葛逻禄的实权人物,而是莫赤金巴对大唐有不满,有几次在公开场合批判大唐待葛逻禄不公,张孝嵩担任西域监军御史时,还用酒泼过莫赤金巴,原因是他喝多了乱说话。
小头目连忙说:崔尉,流匪几次成功逃脱,都跟这位莫赤金巴千户有关,对了,曾有人目睹莫赤金巴跟吐蕃的细作有过接触,只是没有证据,而莫赤金巴的地位特殊,一直搁置。
崔希逸把纸放回桌上,眉头深锁。
在场的不良人全部停下,谁也不说话,他们知道这是崔希逸的习惯,别看他不说话,此刻他脑中肯定想着很多事情。
对了崔希逸突然问道:葛逻禄族的伊秋郡主和突骑施的迪巴千户,什么时候成亲。
九月十八日,也就是今天,不对,子时已过,可以说是昨天。小头目恭恭敬敬地说。
正在说话间,门外突然响起二长一短的叩门声,很快,有人在门外说:崔尉,有急报。
进。
一名普通百姓的人进来后,径直说道:崔尉,连山峰哨所传来急报,北面有很大的火光,不知是走火还是林子走火。
砰的一声,崔希逸猛地一拍桌面,腾地站起来,焦急地说:不好,要出大事,快,备马,某要去见监军御史杨基,马上
龟兹是西域四大军事重镇之首,安西大都护所在,这里人口众多经济繁荣,可以说是西域的经济文化政治中心。
作为西域最重要的一座城池,大唐一向不遗作力地建设它,经过几代人不懈的努力,龟兹修筑了高三丈宽近一丈的坚固城墙,配有箭垛角楼瞭望塔等攻防一体的建筑,别的不说,光是那东门那两扇用铁铸成的城门,每一扇重达二千余斤,每天都用马匹和绞车才能关合。
九月十八晚上,负责镇守东门的是昭武校尉徐忠。
徐忠在城楼里,一边喝茶一边看书,这样好打发时间。
值勤时不能喝酒,也不能擅离职守,喝茶倒没关系,作为守将,徐忠不用自己亲自去守,隔一段时间巡查一下就行。
龟兹是西域四大军事重镇之首,西域最大最重要的城池,刚在位于西域的中心位置,就是有敌人,也要先从其它防区突破,也就是说,龟兹是西域最安全的城池。
地位特殊待遇好,危险风险少,在这里做一位守将,绝对是一个不错的差事。
徐忠正在喝茶时,一名手下突然在门外叫道:报。
这么深夜了,有什么事?徐忠没好气地问道。
葛逻禄族千户依不拉,拿着黄总管的手令,说要拿一批治疗用的伤药,请徐校尉开城门让他们进来。
荒唐徐忠骂道:龟兹是军事重镇,日升开城门,日落闭城门,深夜时间是绝不开城门,除非十万火急的大事,还要有监军御史和大总管的手令,让他天亮了再进城。
手下犹豫一下,继续说道:小的已经他说了,可伊不拉千户说剿流匪伤亡过多,伤药告急,人命关天等不得,请徐校尉到城头说话。
那伙流匪找到了?太好了徐忠一下子站起来:走,看看他有什么要说。
625 龟兹惊魂
伊不拉千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徐忠站在城墙上,看着站在城门的伊不拉,大声地问道。
要不是伊不拉地位特殊,两人还有交情,再加上现在是剿流匪的特殊时期,徐忠还真不愿跟他说话。
大半夜发生这种事,十有**不是什么好事。
徐校尉,军情紧急,某也是迫不得已,劳烦你了。
什么紧急军情?
于阗镇围剿流匪,有一路被敌人伏击,伤亡惨重,需要大量的伤药,某知半夜进城不合规矩,但是人命关天,不得不劳烦徐校尉。
徐忠有些犹豫,很快说道:可有相关文书或手令?
这里有西域大总管黄洋的手令,让某随时从城内军需府补充物资。
来人,放吊篮,把文书拿过来看看。
很快,文书用专用的吊篮吊了上去,徐忠看了一下,很快皱着眉头说:伊不拉千户,你这份只是普通的调取文书,要在深里开城门,需要监军御史或西域大总管的文书,还要安西马镇守使的亲笔手令,只有一份普通的调取文书,怒某不能开门。
城禁军纪严明,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关,都有明确的规定,徐忠也不能违规。
伊不拉好像早就猜到这个结果,闻言马上说:马镇守使亲自带兵剿匪,徐校尉也知,城外条件艰苦,地形复杂,一时找不到,而杨御史又在城内镇守,事情太急,一时拿不到文令和手令,徐校尉不开城门也能理解,可是军情紧急,受伤的人中,不少可是你们安西虎营的精锐,伤病拖不得,要不这样吧,城门不开,用吊篮把某和手下吊进去,一来可以调取伤药,二来也可以请示杨御史。
这样啊徐忠有些犹豫地说:伊不拉千户稍等,某去请示一下杨御史再说。
不行伊不拉大声说:某能等,可受伤的将士不能等,现在每一刻都有将士在流血,多耽搁半刻钟,不知多少家庭要面对生离死别,这样吧,就某和几名亲卫进城,到时某和徐校尉一起去见杨御史,有什么事全是某担着,如何?
说到这里,伊不拉有些不屑地说:城中兵力众多,徐校尉不会怕了某几个人吧。
徐忠想了想,很快说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怕的?既然军情紧急,某就行使权宜之计,来人,放吊篮。
作为城门的守将,遇到军情危急时,可是酌情给予便利,城门不能打开,但是放几个人进来没什么问题。
城内那么多守军,区区几个人成不了气候。
几个大吊篮同时工作,不到一刻钟,伊不拉和他的八名亲卫已经站在城楼上。
徐忠正想带伊不拉去找杨基,无意中发现有二名伊不拉的亲卫还带着弓箭,皱着眉头说:你们怎么把弓箭带来了,先把弓箭留下,出城时再还给你。
葛逻禄一族有随身携着弯刀的习惯,带一把弯刀防身没问题,可带着杀伤力巨大的弓箭,明显不附合规定。
那二名亲卫没有动,把目光放在伊不拉身上。
还楞着干什么,快把弓箭留下。伊不拉一边说,一边伸着手走向徐忠:徐校尉,好朋友,有些日子没见你了。
徐忠友好地伸出手:是啊,有些日子啊,你
话说到一半,徐忠就说不出话来,正要握手时,伊不拉的手一抖,从袖手拿出一把短刀,一刀狠狠刺进徐忠的心脏。
死吧伊不拉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一手把抽出短刀,趁唐军没回过神,只见刀光一闪,两名徐忠的亲卫捂着喉咙倒地。
快,放信号。伊不拉抽出弯刀攻击城头上的士兵,大声吼道。
伊不拉的亲卫也抽出武器加入战团,有一名亲卫从墙头连拨了三支火把,用力向半空一扔。
火把就是行动的信号,一瞬间,原来寂静无声的城外,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在火光下,抬着云梯的葛逻禄士兵飞快奔向城墙。
城墙上的守军回过神,在一名队正的指挥下,全力反扑,准备先清除墙上的敌人,然后再对付城外的敌人,可伊不拉非常勇猛,他的几名亲卫也很彪悍,城墙上有些狭隘,兵力优势展不开,想放箭又怕伤到自己人,场面一时有些僵持。
杀啊
兄弟们,夺城门。
城墙上正在殊死搏斗时,突然从靠近城门的一条巷子里,突然冲出一队全副武装的暴徒,先放一波冷箭放倒一队登上城楼的援军,然后兵分二路,一路向城楼进军,一路扑向城门,准备暴力打开城门,跟外面攻城的葛逻族人来个内应里合。
一时间,城门外面受敌,守门将士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眼看城墙上的敌人越来越多,而城门也快要失守,就在最危急的时刻,突然一队人马快速赶来,有人大声吼道:杨御史有令,谋反者格杀勿论,英勇杀敌者,重重有赏。
幸好杨基增援得及时,龟兹城也非常坚固,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浴血奋战,全歼城内接应的暴徒,除了从城墙跳下去生死未卜的伊不拉,其余登上城墙的来敌被全部击杀。
崔尉,这次多亏你,要不然,龟兹危了,某一定向皇上给你请功。杨基心有余悸地说。
要是伊不拉的阴谋得逞,龟兹重镇有失,不仅自己万死难辞其罪,大唐在西域几代人的经营,也有可能付之流水。
就是现在,杨基还不愿相信葛逻禄一族会反。
崔希逸摇摇头,一脸内疚地说:及时?不,太晚了,龟兹是保住,只怕突骑施和剿匪的队伍,危了,要是早一天把情报整理出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这是我的责任,晚些会向皇上请罪。
手里有用的情报不多,而敌人又隐藏得太好,饶是崔希逸日以继夜地工作,还是晚了一步。
应该说最不可能的人,反而成了最大的嫌疑犯,袭击龟兹,更是让明崔希逸的推断正确。
626 救援
?杨基看看尸横遍地的城门,又看看满城巡逻的军队,吩咐了几句,这才安抚崔希逸道:崔尉不必自责,此事太过突然,事前并没有征兆,某作为西域监军御史,也没这方面的情报,就是要请罪,也是某请罪,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商量一下应该怎么做,尽可能亡羊补牢。
找杨御史之前,某已派人去通知突骑施和唐镇守使,不知来不来得及,也不知葛逻禄的人中途有没有截杀,请杨御史多派几路精锐斥候跟进这件事,还有,马上去烽火台点火,让整个西域进入战备状态,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自己的驻地。
好!某马上采用紧急措施杨基很干脆地说。
葛逻禄一族突然发难,为了什么,有多人参与,崔希逸不知,杨基也不知道,现在要做的,不是急,而是稳。
崔希逸看着南边的位置,有些担心地说:现在情况很明朗,所谓的流匪,其实就是葛逻禄跟吐蕃勾结的结果,班公错,或许成为大唐将士的伤心地。
流匪的数目未明,班公错靠近吐蕃,吐蕃随时可以派出大批军队接应,再加上三千多葛逻禄的精锐做内应,想都不用想,唐宽李显城和郑鹏等人,危险了。
袭击龟兹的葛逻禄部败退,杨基派了一路大军出城追杀,并派人通知附近的军队全力镇压葛逻禄,此刻龟兹内正行进紧急调集军队,龟兹四周的军队,也开始向龟兹紧急集合。
出了这么大事,不能坐以待毙,需要集结部队支援于阗镇。
吐蕃有异动,于阗镇首当其冲。
杨基开口说:吐蕃突然发难,估计与西域不断兴建的水泥军事工事有关,不得不说,水泥真是太神奇了,直接把防御提升了几个级别。
没错崔希逸马上分析道:说到底,整件事都是由狼牙堡而起。
崔尉这话说到点子上,我们加大修筑水泥工事的力度,就是看到狼牙堡被袭时所发挥的重大作用,吐蕃肯定也从中看到水泥防御工事的利害,知道放任这件事,以后它很难再对大唐造成威胁,水泥的出现,打破了大唐与吐蕃长时间默认的那种平衡,这种平衡的破坏,让吐蕃做出挺而走险的决定,他们要在大唐完成部署前,把西域控制在手中,问题是,为什么葛逻禄一族会跟它狼狈为奸呢?
杨基怎么也想不明白,前任监军御史张孝嵩倒台后,明眼人都看得出大唐会着重扶植葛逻禄族,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虽说张孝嵩在任时对葛逻禄不公,然而得到大力的扶持,葛逻禄的地位会大幅提高,为什么葛逻禄放弃就要到手的好处,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放着好处不拿,反而把脑袋系在裤带上去冒险?
要知道,大唐之所以能控制西域,连远在万里之外的大食也要称臣,靠的并不是西域诸国的拥护,而是分布在全国各地的上百万精锐。
崔希逸分析道:让葛逻禄一族挺而走险,跟吐蕃蛇鼠一窝,无非是二个原因,一是吐蕃给它足够的好处,二是葛逻禄有什么把柄落在吐蕃手里,不得不跟吐蕃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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