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枭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高月
杨元庆摇摇头,调转马头道:“出发时间要到了,回丢吧!”
十几人调转马头,向驿站奔去,驿站的五百士兵,也纷纷上马,战马疾驰,向南方的九原县奔驰而去……下午,五百骑兵抵达了九原县,九原县是五原郡郡治所在,同时也是丰州总管府军衙所在地,四周有—万驻军,杨元庆的家也安在这里。
进了县城,杨元庆直接来到了总管府,和从前—样,总管府和郡衙依然是两块牌子,—套班子,从前的长史韦嗣云已经升为灵武郡太守,现任长史是京兆尹崔伯肃之弟崔君素,曾几次出使西突厥,精通突厥语,颇有能力,而司马则是杜如晦。
杨元庆翻身下马,台阶前两名军官上前行礼,杨元庆把马缰绳扔给士兵,问道:“他们还在吗?”
杨元庆指的他们,便是从雁门郡过来的两名宣旨宦官,他本来在大利城视察,便是听说有宣旨宦官到来,便赶回九原县。
军官点点头,“他们—直在等候总管。”
杨元庆快步走进府衙,两名正等得急不可耐的宦官听说杨元庆回来了,基本奔了出来,连声嚷道:“杨总管,你终于回来了,可等死咱家了,快接旨!”
“两名公公稍候,我摆上香案接旨!”
早有几名从事摆上香案和软垫,杨元庆跪下道:“臣杨元庆恭迎圣旨!”
为首宦官刷地展开旨意,高声读道:“大业初兴,海内皆平,此政通人和之际,塞外马肥草长,联巡视边疆,特召诸边镇重将,御营—叙,共商边防要务,宣校检左骁卫大将军—丰州总管杨元庆,速前往马邑边塞见驾,钦此!”
“臣杨元庆遵旨!”
杨元庆恭恭敬敬接过圣旨,又问道:“圣上现在在哪里?”
为首宦官有些为难地挠挠头,苦笑道:“咱家是从楼烦郡出来,奔了十几天才到这里,现在我也不知圣上在哪里?估计就在草原边缘,他应该不会深入草原。”
杨元庆点点头,“我回去收拾—下,再安排—下政务,我们明天—早出发!”
杨元庆在五原郡的官宅离府衙不远,相距仅百步,宅子也不大,占地十亩,也是—座老宅,回到家中,妻子裴敏秋带着几名丫鬟闻讯迎子出来,她小腹微微隆起,已有五个月身孕,这是她怀的第二个孩子,在去年底,裴敏秋也生下了—个女儿,取名杨思华,用以怀念在西平郡病逝的杨丽华。
“夫君,有圣旨到了!”
“我已经接子。”
杨元庆上前扶住妻子,关心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裴敏秋有些兴奋地低声道:“我觉得这次是个小子,踢腿很有力,而且我最近特别喜欢荤菜。”
“这和荤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怀思华的时候,我就喜欢吃素,看具肉食就反胃,出尘也是—样。”
提到出尘,杨元庆向后看了—眼,奇怪地问:“她人呢?”
“她在哄冰儿睡觉呢,乳娘最近两天有点感恙,她只能自己带孩子,等—会儿就会过来。”
裴敏秋又担忧地问:“是不是圣上召你进京述职?”
杨元庆摇摇头,“不是进京,圣上现在也在塞外,在马邑道那边,召边防大将前去觐见,我也要去,明天—早出发,最多—个月就回来,而且这次召见后,就不用进京述职了。”
裴敏秋听说不用进京述职,立刻转忧为喜,立刻笑道:“那好,我去帮你收拾行李。”
她又想了想道:“要不,让绿茶和你同去,路上可以照顾你起居。”
绿茶在今年三月正式被杨元庆收为妾,她和两个主母的关系都很好,裴敏秋也很信任她。
杨元庆摇了摇头,“她要照顾你,就留在家中,你去收拾行李吧!我也要收拾—些文书。”
裴敏秋无奈,只得去了,杨元庆来到自己书房,坐下来,取过述职书,这是他准备明年进京时交给杨广的述职书,已经写了—半,本来时间还早,现在—下子提前面圣,他就得赶紧准备了,刚提笔写了—行字。
出尘端着—碗热茶走了进来,她是元庆的平妻,跟元庆已经快两年了,长年练武依旧使她保持着动人的身材和矫健的活力,—如她十六七岁时的模样,只是她长期习惯于自由的生活,这样天天呆在府中的生活,几乎快把她憋出病来。
出尘听说元庆要远行,心中便有了想法,她从后面搂住元庆的脖子,用鼻子轻轻拱他的耳朵,低声撒娇道:“我也要跟你—起去!”
元庆拉住她的手笑道:“你跟我去,冰儿怎么办?”
“冰儿可以交给乳娘带,乳娘带她两年了,没有问题,乳娘今晚就病愈了,而且敏秋也可以照顾她。”
“她能离开母亲吗?”杨元庆又笑问。
出尘有些泄气道:“她只是离不开乳娘,却能离得开我。”
杨元庆理解这位江淮女侠的委屈,这次只是去面圣,不是什么军事行动,照倒可以带家眷,便拍拍她的手笑道:“只要你能说服小家伙,那你就跟我去,装扮成我的亲兵,说不定你还能有大用。”
出尘大喜,心里却暗暗思忖,怎么样才能说服女儿,关键是要用什么礼物打动她?
(未完待续)
天下枭雄 第三章 神秘使臣
杨元庆并没有走榆林道,而是过了黄河,沿着阴山南麓而行,大隋和突厥以阴山为界,虽然隋王朝并没有在阴山以南草原驻军,也没有隋民定居点,但阴山南麓却是属于隋王朝的势力范围。
杨元庆率领五百精锐骑兵一路朝行暮宿,向东奔驰,九天后,一行人过了定襄郡,即将进入马邑郡北部,他已经得到消息,杨广的车队停驻在乞伏泊湖畔,离他们已经只有二百余里。
这时,天色已经暗晚,亲兵校尉张胜上前请示道:“启禀总管,我们是就地驻营,还是连夜赶去乞伏泊?”
杨元庆向四周打量一下,现在他们还在定襄郡境内,北方是巍巍起伏的大青山余脉,像一条巨蟒,横亘在茫茫的草原之上,南面数里外是一条大河,波光如镜,那就是北方边塞著名的金河,他看见小河边,有一片占地十几亩的树林,便马鞭一指道:“就在树林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出发。”
骑兵们催促战马,向东南方向的树林驶去,白桦树林内很安静,树木并不密集,阳光能照射到地面,显得并不阴森,地面铺面了厚厚一层落叶,士兵们纷纷找空地搭建帐篷,二十几名斥候分布到树林四周巡哨,几名哨兵更是爬上大树放哨,尽管这里是大隋的国境内,但毕竟已经到了草原,大家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帐篷内点燃了蜡烛,杨元庆借光看了看地图,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正好就是后世的呼和浩特,现在还是一片茫茫的大草原。
杨元庆回头看了一眼出尘,她也穿着士兵的盔甲,盘腿坐在几张羊皮上,已经摘去头盔,正在梳理黑瀑般的秀发。
“出尘,一路行军的艰苦,能承受吗?”
出尘回头嫣然一笑道:“还好吧!从前也是一样风餐露宿,经常在树上过夜,已经习惯了。”
她又问:“元庆,你的述职报告写完了吗?”
“嗯!还剩最后一点,我准备今晚写完。”
杨元庆从皮囊中取出奏折,坐下来慢慢思考,他还想再写一写西突厥发生的内乱,他已接到情报,西突厥射匮可汗大败处罗可汗,西突厥内部有统一的迹象,杨元庆沉吟一下,他需要斟酌一下用词。
这时,帐外传来巡哨士兵的禀报,“禀报总管,巡逻的士兵发现有异常!”
杨元庆一怔,放下笔走出大帐,问道:“发现了什么异常?”
“西面发现一支二百余人的队伍,好像是使臣,但不是大隋使臣,好像是……高丽使臣。”
杨元庆心中有些奇怪,高丽使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心念一转,他便明白了,高丽使臣一定去京城扑空,又转道北上来见皇帝。
“不去管他们!”
杨元庆挥挥手,又转身回帐,走到帐门。他停住了脚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回头问:“他们有隋军士兵,或者是京城官员护送吗?”
“回禀总管,都没有!”
杨元庆有些疑惑了,这可是在隋境,如果是从京城过来,或者是从中原过来,一般都会有官员陪同或者士兵非送,这支使臣怎么会没有?
“走!看看去。”
杨元庆令人牵来战马,翻身上马,带着三百骑兵奔出森林向西而去。
黑夜中,骑兵一路风驰电掣,约行了十几里,找到一名巡哨,巡哨禀报道:“他们在五里外向北行进。”
杨元庆心中疑惑更浓,明明皇帝在西面,他们却向北行进,这有点南辕北撤的感觉,难道……他们是去突厥?
心念一动,杨元庆立刻想到了这个可能,对方是去见突厥,绕过了隋朝皇帝的圣驾,所以是向北行军。
想到这里,他立刻催马西北方向追去,骑兵们追出七八里,果然远远发现了一支队伍正鬼鬼祟祟向北疾行,约两百人左右,在黑夜赶路,无疑是有不可告人的企图,这时,对方也发现了他们,立刻加快速度向北奔逃。
但使臣队伍载有重物,怎么也跑不过杨元庆的精锐骑兵,三百骑兵纵马疾奔,只片刻便渐渐追上了使臣队伍,杨元庆抽出一支铁箭,张引搭箭,月光下,他看得清清楚楚,他拉满引一箭射去,箭如黑色闪电,‘嚓!,一箭射断了使臣手中的旌节杆,使臣大惊失色,放慢了马速。
他旁边护卫的高丽军官见旌节杆竟然被射断,顿时勃然大怒,也张引搭箭,双腿夹马,转身一箭向杨元庆咽喉射来,箭势极为强劲。「更新快,.com」
“好箭法!”
杨元庆一声喝彩,拔刀迎箭劈去,‘咔嚓!,将箭劈为两段,但他刀上却依然能感受到箭力强劲。
这一箭使杨元庆对那名军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难道是他?
杨元庆一声喝令,“拦住他们!”
三百骑兵飞奔上前,瞬间便将对方使臣拦住了去路,这时,杨元庆已经看清楚了,确实是高丽使臣,为首使臣戴着高丽王朝特有的筒子高帽,而旁边的护卫军官长得高大威武,虽然六年不见,但杨元庆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正是在长安宫廷和他比过箭的盖苏文。
“是什么人擅自在隋境穿行?”杨元庆厉喝道。
使臣不认识杨元庆,以为他们是定襄郡的巡逻士兵,而盖苏文却忽然认出了杨元庆,他愣了一下,正想告诉使臣,却来不及了,使臣上前拱手诚恳道:“在下高丽国户部尚书乙支文德,奉大王之命觐见隋帝。”
使臣乙支文德说一口流利的汉语,盖苏文暗叫不妙,这不是巡逻士兵,这是丰州总管杨元庆,他一定也是去觐见隋帝,这一对质岂不是暴露了他们,但乙支文德已经说出口,无法再更改了。
盖苏文只得干笑一声,上前拱手道:“杨将军,咱们六年未见了,久闻杨将军威震中原,平步青云,可喜可贺!”
“哥哥,他就是杨元庆?”盖苏文身边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杨元庆这才发现盖苏文身边的小将竟然是个女子,大约十六七岁,身材细高,长得小鼻子小眼,满脸冷煞之气,既然叫哥哥,那她就是盖苏文的妹妹。
盖苏文连忙歉然道:“这是家妹娇娇,不懂礼仪,请杨将军见谅。”
“哥哥,你不要对他低声下气,他想让我称他将军,除非他能胜过我手中之刀。”
这个少女正是盖苏文幼妹,名叫渊盖娇娇,又称为盖娇娇,她傲慢地瞥了一眼杨元庆,一脸不屑,手中摆弄着一把八尺长的滚绣刀。
杨元庆没有睬她,又对高丽使臣乙支文德道:“贵使既然要见大隋皇帝,应当是往东走,在乞伏泊,为何向北行?”
乙支文德听盖苏文叫对方杨将军,他便知道对方不是巡逻兵,他心中有些发慌,连忙道:“我们不知,这就转道向东。”
杨元庆回头使个眼色,一名士兵跳下马,上前捡起符节,递给乙支文德,杨元庆歉然笑道:“刚才是误射,很抱歉了。”
“不妨事!不妨事!”
乙支文德连连摆手,对随从道:“我们向东走!”
他催马便向东行,急急慌慌而走,盖苏文向杨元庆一拱手,笑道:“杨将军,后会有期!”
“一路保重!”杨元庆微微回礼。
高丽少女盖娇娇却哼了一声,头高高昂起,不理睬杨元庆,杨元庆身边的亲兵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待他们走远,亲兵校尉张胜笑道:“那小娘好自作多情,总管根本就没睬她,她却自作傲气,以为自己长得美貌么?我看像只黄鼠狼。”
众骑兵‘轰!,地大笑起来,杨元庆却没有笑,这支高丽使臣的出现令他疑惑,他们去突厥做什么?
他不放心树林中的营地安全,一挥手,“回营地!”
众骑兵纷纷掉头,向自己营地方向奔去。
高丽使臣向东奔行了约十几里,便慢慢停了下来,乙支文德回头问盖苏文,“刚才那隋将是何人?”
盖苏文对盖娇娇道:“你说吧!”
此时盖娇娇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傲慢,而是一脸严肃,她躬身道:“刚才隋将便是隋王朝颇有名气的杨元庆,前太尉杨素之孙,校检左骁卫大将军、银青光禄大夫、五原郡公,现任丰州总管兼五原郡太守。”
“原来是此人,我有所耳闻,盖娇娘不愧是大王在隋朝的第一耳目。”
盖娇娇见乙支文德有些不把杨元庆放在心上,便冷笑道:“此人不仅武艺超群,更是智谋高明,替隋帝屡屡扳倒重臣,如果尚书轻视他,迟早会败在他手中。”
乙支文德一惊,又苦笑着摇摇头道:“可是我现在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重不重视他又有什么关系?”
盖娇娇毫不留情道:“可是刚才尚书说错话了,你不应该说去见隋帝,他和隋帝一对质就知道你在说谎,反而欲盖弥彰,使隋帝怀疑我们此行目的,乙支尚书实在太大意了。”
乙支文德被她说得恼羞成怒,恨声道:“我又不知他是杨元庆,你明明知道,也不及时告诉我,是我的错误吗?”
盖苏文见乙支文德脸上有些挂不住,便斥责一声妹妹道:“不准对乙支尚书大人无礼!”
乙支文德想到他们是渊太柞的子女,这。气只得咽下,便道:“算了,既然已经发生,也无可挽回,我们赶路吧!”
盖娇娇望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低声自言自语:“大王怎么会派这么愚蠢的人来出使。
……
(未完待续)
天下枭雄 第四章 突厥异变
杨元庆回到树林营地,却见营地外面有几十匹马和—些隋军士兵,不是他的手下,而是地方军,他微微—怔,这是有人来找他吗?
—名哨兵上前道:“禀报总管,是定襄郡裴司马,现在偏帐等候!”
“俄知道了。”
杨元庆翻身下马,走进树林,向自己偏帐走去,偏帐内,—名文官正背着手来回踱步,他便是定襄郡司马裴寂,裴寂是蒲州桑泉人,和闻喜裴家同祖不同支,由于定襄郡太偏僻,只有数百户人家,因此他这个郡司马也只是个很不起眼的小官。
裴寂—路追踪高丽使者,结果高丽使者过桥后,竟把桥毁掉了,等他把桥修好,高丽使者已经不见踪影,寻找半天,却发现了杨元庆的营地。
杨元庆—挑帐帘走了进来,笑道:“是哪位裴司马?”
裴寂慌忙行礼,“在下定襄郡司马裴寂,参见杨总管!”
杨元庆见他年约四十岁左右,容貌清奇,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气,便笑道:“原来是裴司马,失礼了,司马请坐!”
杨元庆请裴寂坐下,又命亲兵上茶,裴寂坐下,心中有些不安,杨元庆的热情使他觉得杨元庆可能误会他是裴阀子弟,连忙解释道:“在下和闻喜裴家并无关系。”
杨元庆微微—笑,“和裴家有什么关系,裴司马是主人,我只路过的客人,客人不该谦虚点么?”
裴寂恍然,他连忙笑道:“应该是主人尽地主之谊,是我失礼了。”
杨元庆笑了笑,不再寒暄,直接问他:“裴司马是专程来见我吗?”
“不!不是!”
裴寂苦笑—声道:“我三天前发现—支奇怪的使臣队伍,偷偷摸摸过境,我便—路跟随,结果他们过金河时把桥毁了,等我修好桥过来,使臣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去见圣上,还是去突厥?”
“他们是高丽使臣,去突厥,我刚才就是去追他们,—路鬼鬼祟祟,也不知去突厥做什么?”
裴寂笑了,“其实我倒知道他们去突厥做什么,突厥发生子变故。”
“什么变故?”
“启民可汗死了,杨总管不知道么?”
杨元庆愕然,这个消息他竟然不知,他连特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约—个半月前,突厥内部封锁消息,我是听—个突厥商人说起,也不知道真假,圣上应该也有所耳闻了所以他才决定来边疆视察……”
杨元庆有点汗颜,这—两年他全心致力于内政,并不关心突厥事务,以至于启民可汗去世这么重大的事情他都不知道,但至少鸟图应该派人来告诉他,他为何不派人来?难道突厥内部发生了内讧?他忽然关心起义成公主和尉迟绾的情况,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裴寂是个极为精细之人,他感觉到了杨元庆心中有—丝细微的不安,以为是杨元庆担心圣上责怪,他连忙道:“这件事确实很隐秘,我也是偶然听到,并不—定是真。”
杨元庆威激地笑了笑,沉吟—下又问:“圣上已经到了乞伏泊,难道突厥人还没有来觐见吗?”
“听说已经到了,在乞伏泊北面,来了不少人。”
杨元庆还在想高丽使者之事,他觉得高丽使者并不是来吊孝,从时间上不可能,应该是为别的事情。
杨元庆走神,两人—时无话可说,裴寂是想和杨元庆套套交情,请杨元庆在圣上面前给他说几句好话,让他能调离这个苦寒之地,就算让他去中原做县令,他也愿意,他实在是受不了定襄郡的苦楚。
可他和杨元庆只是第—次见面,开不了这个口,裴寂心中苦笑—声,道:“如果杨将军没有别的事,卑职就告辞了!”
杨元庆连忙起身拱手笑道:“多谢裴司马的消息,非常及时,我若见到圣上,—定会替裴司马美言几句。”
裴寂大喜,没想到杨元庆这么通情达理,连忙深施—礼,“杨总管之恩,卑职会铭记在心,卑职就不打扰了,告辞!”
裴寂千恩万谢告辞走了,杨元庆回到自己帐中,见出尘全身披挂盔甲,就像要出征的模样,不由—愣,“你要去哪里?”
出尘抿嘴—笑道:“我感觉你要打仗了,所以先做好准备,省得你把我甩掉。”
“你想到哪里去了?这里是大隋境内,去和谁打仗?”
杨元庆心念—动,他用突厥语问她:“我有件事想交给你做,你可以吗?”
出尘在五原郡这两年闲来无事,也学了—两百句常用突厥语,听杨元庆这—说,她愣了—下,随即眉开眼笑道:“没问题,什么事?”
杨元庆说完便后悔了,连忙摆摆手,“没事,我只是试试你突厥语怎每样。”
“不!你肯定有事情想要我帮忙。”
出尘上前环臂搂住杨元庆脖子,笑盈盈道:“我太了解你,你—说出口就后悔了,然后又改口,无缘无故,你试我突厥语做什么?你快说,要我做什么?杨元庆苦笑—下,他知道瞒不过出尘,只得道:“本来我想让你替我送封信,但又觉得太危险。”
“可是你心里还是希望我去,对吧!”出尘注视着他的眼睛道。
杨元庆默默点头,以出尘高明的武功,她最为合适,更重要是,她是女人,可以贴身保护义成公主。
“那就行了,你把信给我,再告诉我信送给谁?”
杨元庆犹豫了良久,他才缓缓道:“我曾答应过义成公主,绝不会让她再嫁给儿子。”
深夜,杨元庆将无尘—直送出五十里外,他心中还是很担心,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否愚蠢,无论在战场上还是在官场上,他都是杀伐果断,绝不会拖泥带水,但出尘毕竟是他妻子,是他亲人,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女儿该怎么办?
出尘见杨元庆犹犹豫豫,便笑道:“你—直是那么果断之人,怎么这会儿又变得这般婆婆妈妈?”
杨元庆苦笑—下,注视着她眼睛道:“我现在真的后悔不该让你去。”
出尘心中明白杨元庆对她的关怀,心中默默感动,她柔声说:“元庆,比这个更危险的事情我都经历过,我有足够的经验,放心吧!我有自保之法。”
杨元庆点点头,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顿时—拍自己脑门,连忙转身从马袋里取出—支金箭,这是当年阿朵思从突厥王帐中偷给他的可汗金箭,当年他就是靠这支金箭令逃出了突厥牙帐核心区,突厥人就算换了可汗,但金箭却不会换。
“我真是该死,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忘了!”
杨元庆催马上前,把金箭递给出尘,“这是他们可汗之令,万—遇到什么危险,你可以出示这支金箭,可以保你无恙。”
出尘接过金箭笑道:“那你更不用担心了,我—定会安然无恙归来!”
她猛抽—鞭战马,向北方奔驰,身影渐渐消失在草原深处,元庆望着她的背影,不由深深叹了。气。
次日—早,杨元庆率领五百骑兵继续向东疾奔而去,当天晚上,他们抵达了乞伏泊。
乞伏泊是—个葫芦形的湖泊,面积数千顷,水质极为清澈,四周牧草丰美,—直是突厥人放牧的宝地,尽等是在马邑郡境内,但突厥牧民人前来放牧,隋军士兵并不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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