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夏花绚烂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太后归来
 她重新回到小方桌旁吃饭,萧寒也挨着她坐下来,看着她吃。
 何冉吃了几口,停下来,问他:“你没吃么?”
 “吃了。”
 “那你一直盯着我干嘛?”
 “……”
 萧寒移开视线,过了会儿才问:“你下午跟我去公园么?”
 何冉似笑非笑:“这么想我跟着你?”
 萧寒说:“没有。”
 何冉撇撇嘴说:“那就不去了。”
 萧寒张着嘴巴,欲言又止。
 吃完饭后,何冉说:“我这几都要回家,可能不过来这边了。”
 萧寒缓慢地点头,“哦。”
 *
 生日那一天关机拒接电话的代价是沉重的,最不好应付的是韩屿那边。
 一想到他在自己耳边暴跳如雷的模样,何冉就心烦,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接连几天都把手机关了。
 韩屿找不到何冉,自然又去联系杨文萍。
 杨文萍每天晚上跑到何冉床前来苦口婆心地当说客:“你说你,忙忙忙,天天忙个什么劲!好不容易放个暑假,你们俩也没出去玩过几次!再过不久你就要去北京了,以后见面的机会更少,现在不把握机会把关系稳定了怎么行?”
 何冉麻木不仁地说:“过几天再说吧,二堂姐刚走,我没心情。”
 “我看你在韩屿身上根本一点心思都没下。”杨文萍有一会儿没说话,半晌,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你以后可别像你二堂姐那样,你也看到她的下场了。”
 二堂姐的葬礼在八月末举办,参加葬礼的那天,韩屿也到了。
 他一袭黑色西装出现,整整齐齐地系着八颗扣子,鲜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葬礼结束后,何冉没来得及离开现场,就被韩屿怒气冲冲地拉进了车里。
 他腿伤还没完全好,小瘸腿追起她来竟然也非常快。
 何冉坐在封闭的车后座上,面无表情。
 她早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也认了。
 韩屿恶狠狠地看着她:“躲躲躲,我看你能躲到天涯海角去。”
 司机将他们送到一家高级会所正门前,韩屿的乐队朋友们已经在台球室里等候多时了。
 这其中多了一位新面孔。
 当韩屿在沙发上坐下来,将那个女生楼进怀里时,何冉明白过来那是他的新女友。
 韩屿的女朋友换过不少,清纯的妩媚的都见过,但一个个都不是善类,且没有眼力见。
 虽然她们不知道何冉是什么身份,但是见到韩屿对她态度那么差,就也有样学样,可着劲地把何冉当服务员一样使唤来使唤去。
 韩屿的报复手段跟以前一样低劣,让她在众人面前卑躬屈膝,丢尽颜面。
 何冉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比起让她坐在韩屿大腿上强颜欢笑,这种惩罚实在是太轻松了。
 年轻人的聚会自然少不了酒精的助兴。
 当然,在这种地方,他们不会喝啤酒。
 韩大少爷请客,出手阔绰,直接上了两瓶法国干邑特产的白兰地。
 几个乐队成员兴奋地拍了拍手,双眼发光:“今天可以一饱口福了。”
 台球室里灯光隐晦,泛着幽幽的蓝,台球碰撞的声音格外清脆响亮。
 每个人身边都跟着一个美女,何冉成了多出来的那一个
 韩屿坐在整个房间里光线最暗的沙发处观战,何冉坐在他与他女友的旁边。
 当韩屿把手伸进那位女生的裙底时,何冉选择视而不见。
 身旁两人的动静时有时无,何冉低低打了个哈欠,不想却被韩屿注意到了。
 “这么困?喝点酒提提神吧。”一边说着,将自己喝过的高脚杯端起来,递到她面前。
 那位女生明显不满了,用自己的娇咛声抱怨着他的不专心。
 韩屿显然不是会放低身段去哄女生的人,他直接皱着眉头将她打发走。
 那位女生也明显不了解韩大少爷的脾气,她一把将韩屿推开,骂了句脏话就黑着脸,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
 这么不懂事,就别想韩屿再找她第二次了。
 韩屿把被骂的怨气撒在何冉身上。
 那杯泛着透明的光泽的白兰地仍旧保持原来的位置,停留在她面前。
 韩屿简明扼要地说:“喝。”
 何冉一动不动。
 韩屿挑了挑眼皮,几乎咬牙切齿地说:“我忍了你很久了,你不会以为今天来这么轻易就过关吧?”
 何冉平静地陈述:“我不能喝酒。”
 韩屿一声冷笑,“呵,那你想喝什么?”
 “喝你上次调得那个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没有关系。”
 “抱歉,今天我没有心情调了。”
 何冉嘴唇微微抿紧,半晌没有说话。
 韩屿视线下移,何冉今天穿了一条庄重的黑色长裙,裙下的半截小腿被深黑色的丝袜包裹着,脚上那双皮鞋也是黑色无花样的。
 她一张脸上清秀素雅,没有什么表情,配上这样的服装,倒像个神圣的修女。
 越是神圣,越是让人想要亵渎。
 韩屿将那一杯昂贵的白兰地缓缓浇在她的裙子上,“你一个罪人,不配穿这样的衣服。”
 何冉不解地看着他。
 韩屿目光狭促:“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身上可担负着半条人命。”
 何冉的眼神沉下来,“韩屿,话不要乱说。”
 这样的眼神反而引发韩屿一阵轻笑,他语气里尽是嘲讽:“你想解释什么?我可都亲眼看见了,在那个楼梯口……”
 何冉站起身,打断他的话,尽量保持冷静地说:“我去换衣服。”
 
他站在夏花绚烂里 23发
 凌晨四点,何冉从那家高级会所里走出来。
 身心疲惫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状态,只恨不得跟房间里那几个醉得东倒西歪的人一起睡过去算了。
 酒精令她头晕目眩,血糖似乎也在下降,她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
 站在无人的街头,靠着电线杆勉强站稳,何冉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八月三十一号。
 不知不觉,原来已经到了八月的最后一天。
 再过不久,就要开学。
 另一条车道上,一辆出租车拐了个弯,朝这边开过来。
 何冉伸手招了招,“师傅,去不去小洲村?”
 车在小洲村十字路口停下时,何冉已经睡过一觉,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
 付钱给司机道了声谢,她走下车。
 何冉身上穿的是向会所里的女郎们借的紧身短裙,暴露自然是不用说了,透过薄薄的衣料甚至能看见她胸衣上的花纹形状。
 也幸亏这个时间点,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否则说不定就被哪个不轨之徒拖进小巷子里去了。
 走到理发店门前,何冉拿萧寒给她的备份钥匙开了门。
 她上楼的动作很轻,床上的人睡得也沉,丝毫不受影响。
 萧寒这个单身汉,平常就不拘小节,夏天洗完澡穿条内裤就出来了。
 自己一个人在家更加放松,什么都没穿就躺在床上,也不盖被子,图个凉快。
 此时正是六点,清晨时候。
 何冉走到床前,低头看着那根生机勃勃的玩意,心里暗笑。
 还说自己老了呢,每天早上都这样。
 她弯下腰,凑近,冲着它轻轻吹口气。
 床上的人身子抖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眼睛。
 何冉拍拍他身子,说:“睡进去点,给我挪个位置。”
 下一秒她躺在床上,被他牢牢压着。
 何冉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说:“别弄,我一宿没睡,困死了。”
 萧寒亲她的嘴,没有得到回应。
 何冉半推半拒,绵软无力。
 身下在浅浅地试探,何冉困倦极了,毫无兴致。
 她一拳头猛地朝他背后砸过去,“我说话你没听到啊,老色/鬼!”
 “……”
 几秒钟后,萧寒放开她。
 何冉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疲惫地说:“我今天要睡一天,别打扰我。”
 有些于心不忍,又睁开一只眼补上一句:“等你晚上回来再弄。”
 萧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作出判断:“你喝酒了。”
 何冉没理。
 他说:“你不是不能喝酒么?”
 视线落在她的身体上,微微皱眉,又问:“你怎么穿这个衣服?”
 何冉闭着嘴就是不理他,萧寒终于安静了。
 快要睡着的时候她感觉到他在脱自己的衣服,她实在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想着他要是实在想上就让他上吧。
 不过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萧寒将她扒得一干二净后,只是帮她换了一身舒服的睡衣。
 那个衣服上有别的女人的脂粉味,他不喜欢。
 *
 萧寒晚上干完活回到家后,迎接他的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何冉。
 他不禁在心里想起那句亘古不变的老话,女人善变。
 萧寒风尘仆仆,将身上的道具卸下来,转身问她:“你牙疼好了没?”
 何冉没想到他还记挂着这个事,说:“前几天找医生开了点消炎药,现在不那么疼了。”
 萧寒点头,“嗯,最近多吃点清淡的。”
 何冉走到他身前,眨了下眼睛发出暗示,“早上欠你的,来吧。”
 萧寒左右看看,一楼没有什么可以借力的东西,他不确定地说:“在这?”
 何冉努了努嘴,“看你臂力够不够咯。”
 “……”
 为了避免萧寒第二天上工时手臂酸楚得连剪刀都拿不起来,何冉没有在他身上挂太久。
 店里那张理发椅,也算是老伙计了。
 何冉第一次坐着它,是为了理发;第二次坐着它,是为了吃饭。
 像这样一只脚踩在上面的动作却是从没有过。
 萧寒站在她的身后,前躯贴着后背,但这并不妨碍她从镜子里看到他锃亮的双眼,他也一眨不眨地在镜子里盯着她的身体。
 脚下那张老旧的椅子缺了个角,一声一声,吱呀吱呀。
 这样的夜晚,不会再有。
 结束之后,两人到二楼休息。
 萧寒晚上没吃饭,一回来就干这样的体力活,没躺一会儿肚子就开始咕咕叫。
 何冉听到那阵声响,忍俊不禁,伸手拍拍他肚皮,“去做点吃的吧,别把你饿坏了。”
 “饿一晚没关系。”
 他翻过身,低头看着她,“小孩……”
 “叫我何冉。”
 “何冉。”
 “嗯。”
 “我今天早上在公园,听到那个学生背了一首古诗。”
 “什么内容?”
 “只记得一句。”
 何冉等着他继续。
 “柔条纷冉冉,叶落何翩翩。”萧寒说到一半,顿了顿,“然后我就想到了你的名字。”
 何冉笑笑,“可是顺序倒过来了。”
 萧寒想了想,“也是。”
 那天晚上的氛围太美好,只有他们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低低的对话声混进老风扇里,再传出来,带人让人眷恋的味道。
 何冉甚至有一丝不忍,不忍说出下面早已准备好的话。
 最终,她还是开口:“萧寒,我明天要回家。”
 “嗯。”
 “回家之后我就去北京了。”
 过了两秒,萧寒发出单调的音节:“嗯。”
 “以后,我就不联系你了。”
 “……”
 萧寒无声地睁着眼睛看她。
 言外之意,她想他是懂的。
 这一天总会到来,他们心里都早有准备。
 只是没想到,何冉可以说得这么轻松、平淡。
 做/爱的时候她有多疯狂,这个时候就有多理智。
 过了很久,萧寒才答道:“嗯。”
 她玩笑似的勾起嘴角,“记得想我喔。”
 萧寒没有回应。
 “所以,要不要抓紧时间再来一次?”
 他看着她的眼睛,半晌点了下头,“嗯。”
 关了灯,黑暗中仍旧可以看见萧寒那双炯炯有光的眼睛,专注有神。
 她捧着他的脸,手指抚过他的卧蚕,轻声低喃。
 “萧寒,萧寒。”
 “嗯。”
 “再慢一点。”
 “嗯。”
 渐渐找到双方都适应的频率,她对着他露出微笑:“我们是不是越来越有默契了?”
 他声音低沉:“你说是就是。”
 “怎么?你不喜欢慢一点?”
 “我都可以。”
 何冉轻哼一声,“那就听我的。”
 这一回时间非常漫长。
 他们就像两个亡命之徒在绝望前的爆发,不知所终。
 直至凌晨之后,万籁俱静。
 何冉脸趴在他的大腿上,缓慢地呼吸着,“萧寒,我饿了……”
 “你要吃什么?”
 萧寒要坐起身,又被她按回去,“没事,饿一晚不会死的。”
 她挪了位置,掉过头来在萧寒身侧躺下,头埋在他的肩窝里。
 深嗅片刻,除了淡淡的汗味,好像还混有一点她身上的味道,这是因为长久的肌肤相贴才传达的。
 “萧寒,我们说会儿话再睡吧。”
 “嗯。”
 那天晚上,何冉莫名就是想跟萧寒多聊一会儿,聊一些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触碰过的话题。
 “萧寒,你是不是曾经有一个深爱过的女人?”
 何冉感觉到他的呼吸微微停滞了几秒钟。
 “你听谁说的?”
 不否认,那就是确实有过了。
 “我猜的,阿曼和胖子都有提到过。”
 半晌,萧寒避重就轻地说:“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的手往下滑,最终盖在他的左掌上,“你大拇指上的伤是因为她吗?”
 那声“嗯”答得慢慢的,低低的,恍若隔世。
 何冉说:“跟我说说你们的事。”
 萧寒点了一根烟,他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打开了话匣子。
 那其实是个有些俗气的故事,但是就确确实实地发生在许多人身边。
 二十岁的萧寒通过家里人介绍认识了隔壁村的一个姑娘,那姑娘长得非常漂亮,方圆几里的小伙都爱慕她。偏偏她就只搭理萧寒一个人,两人慢慢培养出感情,后来就顺理成章私定了终生。
 姑娘家里比萧寒稍微富裕些,有钱供她去外省读大学,萧寒则继续留在县里打工。
 后来萧寒赚够了钱,去城里找那姑娘。小别胜新婚,两人的感情并没有因此而冲淡,他们时常挤在一张小床上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萧寒本打算用自己所有的积蓄娶她,连房子定金都交好了,家里却突然传来噩耗,哥哥得了癌症。
 人命关天,耽搁不得。萧寒只好把房子退了,先拿钱给哥哥治病。
 后来萧寒回到老家照顾哥哥,陪伴他度过人生的最后一个年头。
 突变就发生在那一年里。
 当萧寒全身上下只剩不到一百块钱、抱着个刚满月的小奶娃回城里再找那姑娘时,已经物是人非了。
 那姑娘做了一个富商的情妇,萧寒不死心,去找她。
 姑娘性格优柔寡断,一直跟他藕断丝连。后来这事被富商发现了,大发雷霆,那姑娘怕引火上身,赶紧把关系撇清。
 富商找人去把萧寒狠狠修理了一顿,萧寒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那之后就没再去找过她。
 萧寒不愿意回忆得太深,许多细节都是三言两语带过。
 何冉听完之后,忍不住泼冷水:“你脑袋缺根筋吧,人家都给你戴绿帽子了,你还去找她干嘛。”
 萧寒没吭声,或许他在心里也默认了她的评价。
 过了许久,何冉问:“那你现在还爱她吗?”
 一只烟抽完,他云淡风轻道:“没有什么爱不爱的,就是一次经历。”
 这句话反而令何冉感到苦涩。
 她拍拍他的脸,轻声细语:“你会遇到更好的女人的,你值得。”
 萧寒嘴边肌肉动了两下,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后半夜,何冉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身旁的人一直辗转反侧的。
 她低低叫了他几声,带着呵责的意味,他这才消停下来。
 *
 第二天一早,何冉本想静悄悄地离开,奈何萧寒比她起得还早。
 她穿好衣服走下床时,萧寒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一大碗热乎乎的面条。
 早餐很丰盛,除了面条外,还有几道现炒的配菜。
 何冉早上一般都没胃口,今天却很给面子地把面条和炒菜都吃完了,唯独那份清蒸生蚝一口没动。
 萧寒夹一块给她,说:“试试味道。”
 何冉皱着鼻子挥挥手:“好腥,我不喜欢。”
 萧寒便缩回筷子,也没勉强。
 两人一起吃过早餐后,萧寒送她一程。
 他们肩并肩以散着步的速度走到路口的公交车站,何冉停下脚步,说:“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嗯。”萧寒将她的书包拿下来,递给她。
 一辆252朝这边缓缓开了过来,停在站牌前面,几个人排着队上车。
 何冉转头对他笑了笑,说:“我走了。”
 萧寒嘴唇嚅动了几下。
 事后回想起来,何冉总觉得当时他想说什么,但是她抢在他前面先开口:“再见。”
 那两个字将萧寒一些没说出口的话封在嘴里,最后他也朝她挥了挥手:“再见。”
 那个时候何冉回想起了他们一起看过的那部电影,《海上钢琴师》里的场景——
 我们笑着说再见,却深知再见已遥遥无期。
 他不会再犯一次当年的错误,她也不是那个会跟他藕断丝连的姑娘。
 何冉上了车,坐在靠窗的位置。
 阳光将萧寒的身影无限拉长,即使不回头也能看到。
 车子往前行驶,那道影子也渐渐远去。
 如果时间能够停在这一秒就好了,这会是最好的结局。
 
他站在夏花绚烂里 24发
 到北京的第二个月,何冉的牙疼又开始犯了。
 晚上,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捂着时不时抽痛的腮帮子,彻夜难安。
 这一个月里,先是开学报到,接着新生军训,一边和新同学互相了解一边忙着找房子,然后收拾行李搬出来住。
 繁忙的九月一天天过去,生活渐渐恢复平静。
 日复一日,有条不紊。
 何冉现在住的地方是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她不喜欢在宿舍蜗居,太吵闹,一个人住更清净些。
 房间环境还不错,一室一厅一卫,四千块钱一个月,坐北朝南,冬暖夏凉。
 房东是重庆人,一对中年夫妻。
 年纪不小,精力却很旺盛,每天晚上都要恩爱。
 他们就住在何冉对面,中间隔了一堵墙,隔音效果差强人意。
 何冉本来牙疼就不好受,又要夜夜听别人的呻/吟声,几乎整晚睡不着觉。
 好几次后悔搬到这里来,但念在那队夫妻为人还不错,况且自己已经交了三个月的房租,还是先住完这段日子再说吧。
 月底,何冉又去医院复查了一次。
 虽然独自身在外省,但杨文萍已经帮她在这边联系好了资历深厚的中医专家。
 她每个月都要定期复查,身子稍有异常就得吃大量药物调理。
 所幸病情一直很稳定,除了偶尔夜里会腰痛腿痛,其余都无大碍。
 十月。
 国庆期间,韩屿来北京旅游。
 在机场等候他的大驾时,何冉收到杨文萍发来的警告短信,“这次好好带着小屿玩一圈,不要再惹他发脾气了!”
 何冉漫不经心地回复一条:“知道了。”
 将手机放回包里,抬头便见韩大少爷一副酷酷的行头,戴着副墨镜、拖着个大行李箱从大厅尽头朝这边走来。
 何冉挥挥手里写着“韩屿”两个字的牌子。
 等他走到面前,她露出个言不由衷的微笑:“北京欢迎你。”
 其实杨文萍说的话并不是全无道理。
 何冉也觉得或许该缓和一下她跟韩屿之间的关系了,总是与他作对对自己没有好处。
 所以这一次她拿出了东道主的态度,友善地接待他。
 向班里几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打听了哪里比较好玩,何冉制定了一份旅游/行程。
 第一天,他们去参观了一遍故宫和颐和园。
 第二天,他们去鸟巢和水立方周围逛一逛。
 第三天,他们去看了一出京剧表演。
 ……
 假期最后一天,何冉带着韩屿爬上了八达岭长城。
 在这里带团的导游们之间流行着一句话:“不到长城非好汉,爬得越远越傻蛋。”
 何冉和韩屿就属于他们口中的“傻蛋。”
 艳阳高照,天气炎热,一层层石梯的表面上仿佛升腾着烧焦的白烟。
 两人凭着一股倔强劲不停地往上爬,背后早被汗水浸透,衣服呈半透明的状态黏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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