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竹下梨(书坊)
元朝更狠,按照律法规定,如果丈夫在自己家里捉奸,将奸夫杀死却放过了通奸的妻妾,妻妾要被处死;如果放过了奸夫,要责罚丈夫一百七十杖。这明显就是为了鼓励丈夫将通奸的妻妾和奸夫都杀死。
当然,杀死奸夫淫妇是有一定条件的,无论哪个朝代,都规定必须在现场当场杀死,否则就有罪。实际上,大部分时候,民间在对待奸夫淫妇时并不遵循什么法规,而是任意处置。但是,只要捉奸在床,杀了奸夫淫妇,那是一儿罪责都没有的。杀奸夫淫妇的事儿,屡见不鲜。这一,文学之中体现的格外明显。武松为了给哥哥武大郎报仇,先是杀了王婆和嫂嫂潘金莲,然后又到狮子楼将正在喝酒的西门庆也杀了,还将两颗人头供养在哥哥灵前。武松杀人并未被重判,只落了个“脊杖四十,刺配二千里外”的处罚。因为县官念武松是个义气烈汉,便叫人将武松的杀人口供改做“与嫂斗殴,一时杀死”、西门庆也是“斗杀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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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三九二 礼物
其实他并未捉奸在床,按理是该杀人偿命的。dm
正因为这等判罚标准,不仅武松杀奸夫淫妇,而且其他人也杀。宋江杀和手下张文远偷情的情妇阎婆惜;杨雄杀和和尚裴如海私通的老婆潘巧云;卢俊义杀老婆贾氏以及和贾氏偷情的管家李固;黑旋风李逵杀死四柳村狄太公的女儿与奸夫王二;还有一个白秀英,与县令偷情,最后也被雷横宰了。
对于这种判罚标准,董策是持支持态度的,毕竟一个时代,就要有符合这个时代的规矩。在大明朝,法律条文和不健全,礼教很多时候代替了法律的作用,更是维持社会稳定的一大支撑,男女之事亦是其中重要组成部分,若是这块儿不从严从重,对整个道德体系是一个极大的冲击。
但是,董策绝不希望自己的辖地内发生这种事情。一旦出了这种事儿,就是血案,会产生非常恶劣的影响。而且对军心士气,都会产生相当的影响。
士兵们的心思是朴实且直接的——我在外当兵打仗,女人在家里不安分,谁还有心思打仗了?
而且董策还有另外一个顾虑。
他现在做的许多事,都是为了提高军人的社会地位,重重特殊待遇都是这个目的,而在出现了这种事,便是对这个政策的一个沉重打击。若是连士卒们的家人都无法保护——以这个时代的道德观来看——那谁还肯替你卖命?过去做的那些举措,也都成了泡影。
所以这事儿,必需得从严从重处置!
就像是后世的破坏军婚罪一样,其实也是为了给军人们一个安定的后方,董策认为,这是极为有必要的。
但是问题是,这事儿,是不能拿在台面上的。
总不成把所有人招来,然后当众宣布孙阿大的事儿,并将其处死,这样倒是痛快了,可也把事情给推到阳光底下来了。本来士卒们是没往这方面想的,如此做反而是逼着他们往这方面想。
而且这样做的话,郑氏也算是完了。
想要杜绝这事儿,最简单的办法便是让她们看不到男人——看不到男人,看你如何?
不过这个法子,也就是想想罢了,甲长们是官员和下面的百姓之间一道相当重要的沟通桥梁。而且这个位置,注定是不能女人来担当的。
更别,除了那些甲长之外,还有一些没能选入新兵的汉子——在铁匠及库房当差的那些,可也是带把儿的。
董策沉思良久,便知道,这件事儿,只能暗地沟通,加强监管。
由谁来监管?
只有那些甲长们才能做到。
但是他们不监守自盗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还能指望他们监管?孙阿大岂不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董策看了霍青桐一眼,轻声道:“你,如何才能让那些甲长们,不但不敢对女人们下手,还不让别的男人对女人们下手?”
霍青桐听的云里雾里,讷讷道:“大人,我不明白啥意思。”
“你不用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只管回答这句话就是了。”
霍青桐也不笨,她沉思片刻,缓缓停止了腰杆儿,沉声道:“想让他们不敢下手,那就要让他们害怕!而他们若是自己没法子下手,怕是也不大愿意别人能得手。”
“没错儿!人么,总归是如此。”董策轻轻敲了敲桌子,淡淡道:“那现在,就一件事儿,让他们害怕便是了。”
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只是这笑意,却是森寒无比。
白墨在旁边瞧了,不由得心里一颤,低下头去。
整个过程,董策并未避讳他,这是把他当成了心腹的表现的——并不是董策性子轻佻把一个才认识不过三两天的人当成心腹,而是白墨的位置决定的——主人的书童,注定就是主人的心腹。从他做了书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这样了。
因为他要记录,他要伺候,他要做一些贴身的杂活儿,所以董策不可能事事都避开他的。而成为心腹,固然是可以得到董策的信任,以及之后诸多的好处,但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一旦董策发现了白墨有任何不忠的迹象,等待他的,便是灭之灾。
这一,董策很清楚,白墨更清楚。
“白墨,写个条子。”董策淡淡道。
“是!”白墨恭敬的应了一声,展开白纸,从白铜螃蟹笔架上取了毫笔,在知足长寿带眼端砚里轻轻的一放,细细的毫笔便蘸上了浓墨。
“方才的事儿,你也听到了。在上面详写一遍,然后跟李贵,让他把那些甲长们都召集起来……”
董策了一遍,白墨运笔如飞,董策完最后一个字,他也刚刚是落笔,两人竟是同步。白墨写字的速度很快,更难得的是字迹还很是漂亮工整,一儿也不显得凌乱。他的字不是临摹的什么名家字帖,而是规规整整的台阁体。方正、光洁、乌黑、大齐平,不过好看归好看,内里却是拘谨刻板,显得很是僵硬,了无灵气生气。
大明朝的士子,多半学的都是这种字,毕竟台阁体虽僵硬死板,但是工工整整,写在卷子上,规范、美观、整洁、大方,让人看着很是舒服。虽缺少个性,但正因为少了个性,也就少了犯错的可能,科举考场上,更多的人终归求得是一个稳妥。
他拿来给董策瞧了一眼,董策满意的头,这书童在业务能力方面,还是很扎实的。
看完没错儿,便用了印。却不是他那一方铜质的官印,而是一枚个人的私印。
这印章,乃是一枚白玉留皮螭龙钮印章。印章方两寸三分,厚三寸,很是厚重方正,上有螭龙三条盘绕为钮。整体仿汉制式,三条螭龙盘转穿绕,刀法遒劲,剖制打磨俱细,部有深色皮浸,更增加几分古雅。三螭穿于水波流云之中,巧妙呼应,布局紧凑。器物气势磅礴,三螭喻三才之意,取天、地、人的和谐统一,底部篆书“董汉臣书”。
印章盖上,鲜红如血。
盖这枚印章,代表的便是这事儿,乃是私底下进行的,最好不要见光,更别收录入档的意思。
霍青桐没想到董策对这件事儿如此的看重,毕竟她考虑的东西远远不能和董策相比,她所想的,往往只是一人一户,而董策所想,却是整个大局,辖下的所有子民。更甚者,还有这项决策,对将来的影响如何。
“这次多亏你了,若不然,等事情败露,那就不好办了。”董策叹了口气道。他有些自责,这个问题可不算,早该想到的。
霍青桐赶紧道:“不敢当,不敢当,我也没想那么多,就是看不过仗势欺人的。”
着她就挠头,好像也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幼稚了些。这件事似乎是很严重,他也为自己发现了问题能帮助董策解决一些隐患而感到开心。
她站起身来:“大人,那我先回去了,还得回去打棉片儿……”
“嗯。”董策头。忽的又把她叫住:“对了,这个你拿着。”
着便是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东西来,却正是那戴春林产的鸭蛋粉。
“啊?”霍青桐纵然是从未用过胭脂,却也是听人过的,一看这个,不由得怔住了,她傻傻的看着董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大人是什么意思?”
她一颗心砰砰乱跳,脸色也是变得一片绯红,吃吃道:“您,您这是给我的?”
董策看到她的表情,便知道霍青桐的心思,他也是心里一荡,微微一笑:“就是给你的,怎么,不想要?”
着便作势欲要放回去。
“怎,怎么会?”霍青桐结结巴巴的了一声,一把从董策手里把那胭脂盒抓走,转身低着头逃也似的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董策阴翳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
一过了午后,便是冷风呼啸,天色迅速的阴沉下来。倒也没有黑沉沉的云层,只是天地间都是一片灰蒙蒙的。
看着这灰色的阴冷天空,一片荒凉的苍茫大地,便让人油然生出一股悲凉之情来。
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今天阳和城的北门,便不太热闹。
站在城门楼子上往远处的官道看去,隔上好一会儿才能看到一个两个的行商从远处缓缓走来,他们牵着骡子马之类的牲口,上面放了不少的货物。城门的守兵都躲在了城墙后面的避风处,他们蹲在地上,蜷缩着身子,裹紧了身上已经是非常陈旧,更有不少窟窿补丁的胖袄。在这样的天气,也唯有如此,才能稍稍蓄住一儿暖和气儿。长矛支在一边,矛头都已经生锈了,上面的红缨也光秃秃的,掉的差不多了。
他们甚至连聊天儿的精力都没有了。寒风如刀,这还没出正月十五,突如其来的寒冷便席卷了整个晋北,感觉比年前最冷的时候似乎还要冷许多。只有偶尔有客商进城的时候,才会有一个倒霉鬼给踹起来,去收进门的税钱。给发配着守这里的兵丁,都是地位最低,混得最差的。那些给上官们舔沟子添得好的,这会儿正在城门楼子里头烤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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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三九三 历练之旅的开端
大街上都变得冷冷清清的,偶尔有几个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衣服帽子裹巴的严实。
正因为如此,那得得的蹄声才显得格外的明显。
从棋盘大街的方向过来了两个人,一老一少,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人各自都骑着一头大青骡子,那大青骡子块头很大,大而厚实的头,长耳朵,肌肉流畅发达,身上也是油光毛亮儿的。
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马骡。
这骡子也温顺,也不用主人怎么驾驭便乖乖的往前走,两个人在骡子身上一摇一晃的。
离得近了一些,便能看到两人都穿着厚厚的大棉袄,外头还裹着棉大衣,戴着棉帽子,裹得严实的紧,显得很是臃肿。尤其是那个又矮又胖的,更是跟个球儿也似。两人脸上都带着遮风的面巾,只露出两个眼睛,根本看不清楚容貌。
他们两人身前都横放着一个很是不的褡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头放的是什么。
得得的马蹄声把一个门口的守卫从半昏半醒中给吵起来了,他不由得有些恼火,还有些诧异,这会儿那些路上的行商都是往城里窜,怎么还有出城的?这大冷的天,出去找死?
不过看看那俩人身上厚厚的棉服,再看看自己身上这破胖袄,顿时心里不平衡起来,他往路中间一站,手中长矛歪歪斜斜的一横,歪着脑袋叫道:“站住,去哪儿的?遮遮掩掩的不敢露出脸面,遮莫是要行些不轨之事?”
其实进城盘问,出城却是不需要盘问的,这位拦着要问,无非就是混个钱儿而已。
至于一上来就扣帽子,则是他们跟那些衙役们学的,这些兵丁名为兵丁,却是无需战斗,无需操练,整日价混迹市井,倒是学了一手泼皮无赖的好手段。若是那没见过世面的老百姓,给他们一吓,怕不就赶紧拿钱消灾。
旁边几个兵丁也嘻嘻哈哈的围了上来,他们都有些眼力见儿,看着这二人也不像是有来头有靠山的样子。
那两头大青骡子停了下来,高高瘦瘦的那个跳下马来,解下面巾,拱拱手,笑嘻嘻道:“各位,可有日子没见了,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众兵丁仔细一看,顿时都有些尴尬。守卫北城门的他们,哪个不认识张麻子?这块儿是张麻子的地界儿,街面上巷子里的算命先生、偷佛爷,下迷药的人贩子,半掩门儿的暗娼,都得给他上供,在这一亩三分地可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平日都是熟脸,见面还笑笑的,偶尔还一起吃顿酒,这会儿却把人给拦下来了,自然就尴尬的紧。
张麻子却不动怒,他是刘三儿的手下,起来关系还近的很,而这些兵丁对刘三儿这种有些实权的衙役,也是上杆子巴结的,是以张麻子并不怕他们。不过他是街面上混出来的,人头精熟,通晓世故,自然也不愿意得罪他们。这帮人成事不足,败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从怀里抓了一把铜钱儿,笑嘻嘻的递过去,道:“弟这两日手头也紧,意思,不成敬意,这大冷的天儿,各位拿去喝茶。”
那兵丁赶紧推辞,张麻子硬是往他手里塞,推拒了两下,便也收了。
他们着实是没想到还能拿到钱,虽不算多,但也足够大伙儿却隔壁的店儿里喝碗热乎乎的汤,吃上两张又香又软的大油饼子了。顿时对张麻子便格外的热情起来,张麻子却不耐烦和他们话,又撤了两句,便告了罪,上了骡子,两人出了城。
两人出了城便朝着东北方向行去,走了好一会儿,张麻子回首瞧了一眼阳和城。黑灰色的高大城墙在寒风中屹立着,周围一片荒凉,看上去了无生机。
张麻子轻轻叹了口气。
另外一个又矮又胖的,自然便是那卸岭力士青云子了,这老头儿斜睨了一眼张麻子,嘿嘿笑了一声:“怎么着,想被窝里的人了?”
张麻子和张香儿的关系,老头儿那日便瞧出来了,后来寻了个机会问张麻子,张麻子也承认了。他本以为少不得挨一顿训斥,却没想到老头儿只是叹了口气,却没啥。其实像是青云子这等人物,干了这个行当,会敬鬼畏神,却不会怎么理睬这些世间的规矩。毕竟他们这活计,就是极大的破坏者礼法规矩。
张麻子了头,神色间有些怅然。
那日董策走了之后,他便和师父做着出行的准备了。董策给了青云子一百两银子,青云子买了两头大青骡,又置办了一些工具,有的工具很是生僻,还须得去铁匠铺打造才行。当然,都是张麻子出面,青云子是不会露头的,他心中终归还是有些惧怕忌惮。张麻子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银钱,想要自己掏钱,青云子却是不让。只到既然认了自己当师父,那就是吃自己的喝自己的,以后还得给自家徒弟攒下一笔丰厚的身家,决不能让你吃苦受罪!
老道士在这一儿上格外的执拗。
准备了几日,东西都准备停当了,今日一大早,两人便出发了。
张香儿出来相送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笑,但是昨日,她抱着张麻子哭的稀里哗啦。她那日也听了一些,隐隐约约知道了青云子的身份,因此就更是担心,不知道张麻子这一趟跟着出去,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毕竟是要去盗墓挖坟啊!谁知道那里头有什么污秽东西?民间传可是把那个夸大的没边儿了。
只不过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话自己该什么话不该,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她如同一个贤惠的妻子,为张麻子打好了行装,送他离开。
只是当人影拐出巷子口的时候,她才失声痛哭。
除了这些必须的东西之外,两人还各自带了一块儿董策给他们的腰牌,有了这块腰牌,便能证明他们的身份了,便不须顾虑一些麻烦。
青云子喘了口气,忽然冷笑一声:“瞧着你跟那些城门口的人兵痞挺熟啊?”
“是。”张麻子道:“没算是有什么交情,就是有时候喝喝酒,那片地界儿,有时候也得他们照应一二。”
“以后少跟着这些人来往,酒可以喝,绝不能喝高了。”青云子瞧着他,声音严肃:“干咱们这行儿的,就得时常警戒着,言多必失,你指不定哪一句就得漏了。少少错,多多错,不不错。更别提喝醉了酒,估计祖宗十八代都能给抖搂出来。你这是刚干,以后时间长了,最好别跟人离得太近……在地底下呆的时间长了,身上就有一股子味儿,别让人给识破了。”
张麻子灵醒,知道这是师父在指自己了,赶紧应着,都在心里仔细记下了。
一路东行,边赶路青云子便跟他讲这一行的一些规矩,注意事项等等,至于卸岭力士的诀窍,则是还没提到,现在那个,还为时过早。
风是西北方,他们俩先往东北,然后往东,一路过去,没着风,再加上身上裹得又严实,因此倒是也不太难受。
了一阵儿,青云子便有些口干舌燥,从褡裢里掏出一个铁皮酒壶来凑在嘴上喝了一口,舒服的叹了口气。
张麻子笑道:“师父,你怎的就能喝酒?”
青云子瞪了他一眼:“你师父我千杯不醉的量,自然能喝,你要是有我这个量,我也不管你。”
张麻子接过酒壶来也喝了一口,只觉得腹中一阵火热,舒服的紧。
他顺手把酒壶揣到自己的褡裢里,道:“师父,咱们这是往高山卫的方向去啊?”
“可不是高山卫,比那个远多了。”青云子道:“咱们去宣府,去保安州,去怀来。”
“这么远?”张麻子给吓了一跳,走之前他也没想到会去这么远的地界儿:“去那边干啥?”
“找些人手,那些土耗子,藏得深着呢!我不亲自去,怕是挖不出他们来。还有啊……”青云子悠然一笑:“从秦汉以来,那边大户人家就多,有钱人多,有权有势的也多,大墓大冢也就多。这次,咱爷们儿先开个荤,捞些钱财,免得让那董大人瞧了。顺便也给你子练练手。”
这是张麻子未曾接触过的领域。一提起来便是兴致盎然,赶紧追问道:“师父,你跟我呗,干咱们这行儿,到底是啥样儿的?”
“得了,瞧你也稀罕的紧,老夫便跟你。”青云子心情不错,哈哈一笑,让张麻子凑近了,道:“今日就跟你咱们卸岭力士这一行儿里头的四字。”
“四字?啥四字?”张麻子赶紧问道。
青云子捋着胡子矜持的笑道:“正是望闻问切四个字。”
张麻子一怔:“望闻问切?这不是医馆里头的大夫们用的法子么?”这个捧哏捧得恰到好处,正是骚到了青云子的痒处,他哈哈一笑:“那些大夫们跟咱们比算什么?他们望闻问切,诊的是人的病,咱们这望闻问切,号的却是这天下的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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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三九四 望闻问切
这话端的是的气势磅礴,大气无比,张麻子一听,不由得便愣住了。
“号的是天下的脉,号的是天下的脉……”他低声嘟囔着,神情间若有所思,只觉得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是回味无穷,甘美异常。
“没错儿,就是为天下号脉!”青云子挺直了胸膛,面巾下的脸显得肃穆无比:“天下有脉,名山大川也有脉,但凡是有极上等龙脉之处,修先人坟冢于其上,则五代之内,三代之内,必有王者兴!”
“便是那脉稍差,只是一州一县,一山一水,一河一湖水之龙脉,亦可称为宝脉,乃是上等之所在,修坟于其上,则可保子孙富贵,一世安平。”
“咱们望闻问切的,便是这些地界儿。”
张麻子被青云子的话给震到了,听的连连头。
却不料青云子嘿嘿一笑,这一笑之下,顿时那股子世外高人的气质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竟有了几分猥琐。他搓了搓手指:“咱们只要是找到了这些龙脉宝脉,必然能在其中寻到风水宝穴,那大墓大冢,便坐落其中,等着咱们挖去!”
“望闻问切,老夫就先跟你这望。”
“这望,白了,就是看宝气,看风水。这也是咱们卸岭力士这一脉,最为擅长,传承最渊源的东西。别的门派,纵然有些传承,比之咱们却是差的太远了。许多地界儿,咱们瞧得出来他们瞧不出来!还有些地界儿,他们瞧得出来里头有宝,咱们却瞧得出来,这地方风水险恶,最是能孕出凶恶邪物来。所以咱们捞的好处多,他们就捞的少。咱们死的人少,他们死的人多。像是你师父我,每到一地,必先察看地势。因为许多当年的大墓大冢,经历几百年乃是上千年之岁月,风刀霜剑,天灾**,封土丘早就已经不复存在。”
“别的不,就黄河两岸那些大墓大冢,只要是黄河一泛滥,封土丘立刻就会平了。不过封土丘平了不打紧,周围的山水走向,却是变不了的,咱们看着那个,就能知道这里有没有好处。告诉你,你师父我看这个,那是一是一,百是百,无一错漏。”
“三年前,老夫自临清去往塞外,途径北直隶晋州,见滹沱河畔有一处所在,依山面水,两山环抱如臂,滹沱河想来水流湍急,在那处却是平缓如玉带。为师一眼便看出来,那里定然有大墓,且规模非,非富即贵。当夜为师便入晋州,用暗号召集了不少同道中人,三日之后,为师带着他们来到河边,指着那河边一处水浇地言道,从此处向下挖,必有大墓。只要是把这大墓挖开,便是三五年不愁吃喝。”
“那些废物自然不信,竟还有人敢出言耻笑为师。为师当下便跟他们立下赌约,若是下面并无古墓,则在场诸位,有一个算一个,为师一人赔给一百两银子。而若是下面有大墓,则墓中宝物,为师拿八成,他们拿两成。这些人不知利害,便跟为师赌了。他们回去准备好了工具,当夜一行人便来到那处水浇地上,开始发掘。发掘至半夜,挖下去有一丈六尺深,果然便出了砖,这乃是一个砖室大墓。后来进去,听他们,内里壁画极多,描绘墓主人生前种种,可见不是王侯将相,也是有品秩的大员。墓内有宝剑、宝鼎、玉璧、漆器、银饼、端砚、寿山石等物。仅仅是挖出来的那个大金元宝,就有十七八斤重,真铸造的跟个船儿也似!其他的,就更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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