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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十泗
不过,云有心既答应了,达木对这第一个条件便什么都没有再说,而是看向长情几人,道:“第二个条件,你们所有人的双手都必须由我们捆上,你们的双眼也必须由我们用布条蒙上,你们若是不同意,那——”
“我们答应了。”还不待达木把话说完,长情便打断了他的话。
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便是声音都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达木怔住,他身后的所有人也都怔住。
这时候巴依竟是震惊得忍不住问道:“你们连问都没问什么就这么答应了,就不怕我们将你们的手捆上和眼睛蒙上之后把你们全杀了吗?”
长情没有回答,只是淡漠地反问他寥寥几个字,“你们会吗?”
这个问题让巴依狠狠愣住。
他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因为他们苗人从不会做这样卑鄙的事情,虽然他方才射出的两箭算不上光明正大,但他们苗人绝不会在对方已经答应了自己条件之后再趁其不意除掉对方,这么卑鄙的事情,他们苗人向来不齿。
可他们不是苗人,更不是朋友,他们是外边来的心思诡谲的人,他们不了解苗民,而且前一刻他还朝他们射出两支箭,其中一支更是想取了这瞎子的性命,他们可说是敌人,他们没有理由相信前一刻才想着要取他们性命的人,可偏偏他们确实相信了答应了,毫不犹豫。
他们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能轻而易举地相信“敌人”?
“我们不会。”达木替怔愣的巴依回答了长情的问题。
“既是不会,我们又何须担心什么?”长情又问。
这回轮到达木不说话了。
因为他心中所想与巴依一样,他们所有人心中所想都与巴依一样。
这个男人身上的胆魄,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以及那种一眼便能看穿人心中所想的魄力。
就好像只要是他愿意相信的人,就算是仇敌,对方说不杀他,他便会毫无疑问更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武器放下。
这样的胆魄,不是任何人都能有的,是经过了千锤百炼才能炼成的。
达木心有震惊,亦有震撼。
这个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究竟是经历过了什么样的磨练才会铸就这样的胆魄。
那个目不能视物的瞎子,亦如此。
“既然如此,待走出这片浓雾,你们的双手便要由我们捆上,眼睛也要由我们蒙上。”达木道,因为前往寨子的路,除了他们寨子里的人,绝不允许外人知道。
那个瞎子虽看不见,可他却是一个由感觉来“视物”的瞎子,所以必须让他睡着,失去感觉。
“我也有一个条件。”长情道。
“什么条件?”达木问。
“捆我们双手的时候,请将内子的双手捆到我手臂上来,我要带着她走。”与外人说话时,长情总是丝毫感情也无,就像一块冰雕,至少沈流萤是这么觉得。
少年巴依这会儿竟好奇地插嘴问道:“内子?什么是内子?这女人的名字叫内子?”
达木一个暴栗砸到他头上,示意他闭嘴。
沈流萤则是忍不住笑了,小若源更是笑得开心,边拉着沈流萤的衣角边道:“哈哈哈,小坏坏,他比药药还笨!”
其实小麻雀心里也在嘀咕,内子是什么?可沈流萤叫沈流萤,不叫内子啊。
好像朋友似的,沈流萤笑着给巴依解释道:“这是我们外边男人对自家妻子的称呼,我是这货的妻子,他像你们称呼我的时候就叫我叫做内子。”
“原来如此。”巴依这才一副“我明白了”的模样。
他身旁那些个苗族青年也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显然从来都没听到过这样的称呼。
他们对外边的东西,似乎知之甚少。
达木则有些不忍直视不忍再往下听的感觉,又在巴依头上敲了一记,道:“都走了,还杵着做什么。”
达木说完,率先往西边方向走去,将他的后背留给了巴依等人。
巴依等人紧跟在他身后,将他们的后背留给了长情等人。
其实,若说长情等人相信他们这些个苗人不会出尔反尔在他双手被缚的时候杀了他们的话,达木这些个苗人又何尝没有选择相信他们这些外来人?
若是不相信他们是君子的话,又怎会将他们的后背留给他们,让他们走在后边?
沈流萤看着达木巴依他们几人的背影,忽觉感慨良多,不由轻轻拉了拉长情的手,轻声道:“这些苗人,心肠不坏也不毒辣。”
方才的那两支箭,想来是出于心中的一种怨恨与抗拒,怨恨着任何走上这十万大山来的外边人,抗拒着他们踏进他们赖以生存并且深爱着的大山,他们的心中已经人人都默认了他们这些外来人皆是为图利而来,只会践踏他们的大山。
“这些生长在山中的苗人,心肠要比我们这些外边人要好得多也纯粹得多。”云有心轻轻一声叹,“或许曾经的他们对外边的人外边的一切都怀着一颗憧憬之心,但最终他们的憧憬之心都被蜂拥而来的外边人给毁了。”
小若源这时正抓了小麻雀来玩,听着云有心这一袭话,他蓦地停下了脚步,本是扑腾着翅膀的小麻雀这会儿也安静了下来。
沈流萤没见着小若源跟上来,便停下脚步转回头看他,唤道:“小若源?”
“哦,来了。”小若源这才带着小麻雀往前跑去。
是啊,曾经的一切很美好,不管是憧憬之心还是艳羡之情,都是美好。
可这一切的美好都被他们所向往的那个地方的人给毁了,毁得一干二净,毁得只剩下愤怒与仇恨。
妖界与这十万大山上的苗人何其相似,妖界觉得人世何其美好,苗人觉得外边的世界何其有趣,可人类却亲手毁了妖界,外边的人也亲手断了苗人心中的向往,将他们心中的憧憬与向往化成了灰,皆为了他们那贪婪的心,无尽的欲望。
*
云有心服下了达木递来的药丸,失去了意识,睡了过去,由其中一名弓手来背着。
沈流萤的双手环上长情的手臂,然后手腕便麻绳结结实实地捆住。
粗糙的麻绳磨得她手腕有些难受,不过她不在乎,她冲正定定看着她的长情笑了笑,然后眼睛便被弓手用布条来蒙住了。
他们所有人眼前都被蒙了布条,双手都被麻绳捆住,包括小若源。
唯独还能自由行动的便只剩下小麻雀,不过为了不让达木这些苗人知道自己翅膀上的箭伤已经痊愈,小麻雀没有飞起来,而是趴在小若源的脑袋上,黑葡萄似的眼睛闪着精光,注意着两旁的路。
谁知就在这时,它的眼前也蒙上了一块小小的布条。
小麻雀心中碎碎念,真是的,连他这么一只麻雀都要防着,是不是他们觉得它看起来太精明了所以要防着他?嘿嘿,那真是太让他开心了!
不过,殿下相信这些人,那他便也相信这些人好了。
还有,日子过去这么多天了,将军他们应该收到他传出去的消息了吧?若是收到了,是不是已经在往这座大山上来的路上了?
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禀告将军。
这会儿,走在最后边的两名弓手小小声道:“哎,你有没有觉得那只麻雀有点奇怪?”
“那是麻雀?我还以为是一只会飞的小花鸡呢!”
“……”
*
达木不知道这几个外来人是用了什么法子在浓雾中行走却丝毫不受浓雾中的毒瘴影响的,就像他如何也想不出来为何长情身旁的浓雾会自行散开一样,他只知道,这几个外来人,与他们之前见过的所有外来人不一样。
不仅是他们身上这些奇怪的现象,还有他们身上的气魄。
他们给人的感觉不像以往那些人一样为了所谓的宝藏而来,他们看起来就像是无所求的人,那他们又是为何而上山来?莫非真像他们所言,仅仅是为了找人而来?
他们木青寨,前些日子的确是来了一个外人。
一个姑娘。
这可是他们寨子第一次收容外人,而且还是来自山外边的人。
但这个事情除了族长家里人与巫姑还有他之外,寨子中暂时还没有其余人知道。
那个姑娘,可会是他们要找的人?
若是他们要找的人,又当如何?
且莫说届时族长和巫姑如何与大家解释,还有巫姑卜的卦象,又当如何?
巫姑说过,那个姑娘,不可离开寨子。





妖精相公太磨人 364、树上的寨子!【二更】
沈流萤算着时间,他们走了将近三个时辰,领路的达木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却也是因为她怀着身孕的缘故,达木才会一路上走走停停。
其实她心中倒是挺感谢那个名唤达木的人,因为他们之中没有一人与他说过她怀了身孕,而是他自己观察到的而已,发现她怀着身孕,避免她走得太累,所以一路上走得并不快,甚至还每隔一段路便停下来歇歇,让她歇歇。
不仅如此,他还为她解开手上的麻绳让她活动活动手,让她喝些水吃些干粮。
不止是他,便是那些个年轻弓手对于他的走走停停都没有任何意见,都看得出来他在照顾着沈流萤这么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一声催促与不耐烦都不曾有过,尽管巴依肩上的伤继续回到他们的寨子给巫医医治。
沈流萤觉得,十万大山中这些苗人的心真是比外边人的心要好太多太多,即便他们是不受欢迎的人,甚至是被他们敌对的人,他们却愿意为敌对方的一个女人无数次停下,只为了让她能有足够的歇息。
在最后一次歇息后约莫半刻多钟时间,达木又停了下来,沈流萤以为他又是让她歇息,谁知蒙住她眼睛的布条却在这时被解开了。
眼睛被蒙得太久,这乍一解开,她有些不能适应眼前的光线,不由得抬起手揉了揉眼,却发现他们所在之处光线暗沉到了极点,竟像是夕阳西沉已然入夜了的感觉。
就在这时,沈流萤被揽进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她抬起头来,对上长情明明什么感情都没有却能让她感觉到心疼的眼眸,她轻轻一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道:“我没事,路上休息了那么多,没累着我,孩子们也好好的。”
沈流萤说完,将长情的手挪到了自己凸起的小腹上。
就在这时,一路上极少说话的达木道了一声:“到了。”
“到了?”此时也已经得见光明的小若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东张西望,一副困惑的模样。
而困惑的又岂止是小若源一人而已。
沈流萤也在左右张望。
只见入目之处皆是荒草茫茫,古树参天,遮天蔽日,没有鸟兽,不见人影,更不可能有寨子的影子。
可达木却说到了,既然到了,那寨子在哪儿?
“寨子在哪儿呢?”小若源问出了沈流萤与秋容心中的疑惑。
长情、云有心以及小麻雀却在这时抬起头,只听云有心浅笑温和道:“弟妹且抬头看看上边。”
沈流萤与小若源还有秋容同时抬头看向顶头方向。
只一眼,他们便惊住了。
只见层层叠叠的枝枝叶叶上,铺就着一根又一根粗壮的木头,一根紧挨着一根,一根紧连着一根,依参天的树木主干为柱,受万千树枝的依托,竟是在大树上边搭建成了一个村寨!
尽管站在树下尚未能看到上边的村寨屋房,但仅仅看着这不知多少树木铺就成的村寨“地面”已足够令人震撼,难怪这儿的光线昏暗得如同入夜,原来是顶头顶着一整个村寨。
达木这会儿没有理会长情等人,而是对身旁一名弓手道:“你们且先上去,替我带巴依去巫医那走一趟,他肩上的伤需要赶紧让巫医医治了。”
“我不上去!我要和大哥你一块儿!”巴依不依,且还一脸坚定的模样,“要是族长和巫姑怪罪下来,我可以——”
谁知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达木以手为刀重重砍在他的颈后,生生将他砍晕,只见达木沉着脸,一边将巴依移到身旁弓手怀里一边道:“带他上去,若他醒来还是吵,就把他捆在床上,行了,快上去吧。”
“可是达木你……”弓手眉心紧拧,一副不放心的模样,“寨子禁止带外人前来,达木你这是要怎么和族长还有巫姑交代?”
“这不用你管了,我自有办法就是。”达木道。
弓手还是不放心,“不行,我得留下来和你一块儿。”
“三水,你若还当我是兄弟,你现在就立刻带着巴依去找巫姑,至于带外人来寨子这个事情,和你们无关,也无需你们来操心。”
“我说过此事后果我一人承担就要说到做到,你们不要让我为难,快上去!别忘了前边我交代你的事情。”达木催促的话说到最后带了一股命令的口吻。
三水虽仍旧不放心,但看着达木一副坚决不要他们来插手此事的模样也没有办法,终只道了一句“等我送巴依去看了巫医再来找你”,然后将背上的长弓及箭筒取下来递给了身旁的另一名弓手,将巴依背到了背上。
另一名弓手此事走到一株连树干都爬满了青绿藤叶的大树旁,抬手在树干上的青绿藤叶中一抓,便抓出了一根四根树藤扭绞在一起如有小儿手臂粗的藤条,随后便递给了三水。
三水将藤条抓在手里,一手托着背上的巴依,一手抓稳藤条,然后身子一个腾空,双脚踩着粗壮的树干,如猴子攀树一般没几下就攀到了上边层层叠叠的枝枝叶叶后边,消失在了沈流萤等人的视线中。
“哇——”小若源和小麻雀看得目瞪口呆,一脸的佩服,尤其是小若源,一张小嘴张大的快能塞进一个鸡蛋。
紧着,其余几名弓手也像三水一般抓着藤条攀上了大树上的寨子。
待得最后一名弓手也攀了上去,小若源还是一副目瞪口带的模样,秋容这会儿揉揉他的脑袋笑他道:“怎么?小家伙你是不是在想你手短腿短的待会儿要怎么上去?”
“你才手短腿短!”小若源不服,然他说完话后却手快脚快地往秋容身上爬,往他背上爬,显然一副“你背着我我就能上去了”的意思。
秋容又笑了。
达木则是看一眼长情与云有心,神色严肃,道:“我们木青寨从不让外边人踏足,你们既然不相信非要来走一趟,我也就只能答应了,我既答应了带你们来寨子,我就必须说到做到,可若要上到寨子里去询问有无你们要找的人,就只能你们其中一人跟我上去,你们若是非要一块儿上去,那待会儿就怪不得我们寨子里的人无情了。”
沈流萤没有说话,在这种古时候,出门在外,女人只有跟随的份,一切都要以男人为先,而且这种事情也无需她来做主她来操心,她只需要跟着就行。
长情没有让任何人为难,只听他淡漠道:“既是如此,阿七你便随这位兄弟上去好好打听打听,打听清楚了也好让你安了心。”
“嗯。”云有心微微点头,没有向长情道谢,也没有关心他在寨子下边要怎么办。
他们之间,根本就不需要说这些。
就在这时,从方才那些个弓手攀上去的地方掉下来一个粗布包袱,达木上前拾起,然后递给了云有心,道:“把你身上的衣裳换下,换上我们苗人的衣裳,否则你进不去寨子。”
“多谢。”云有些接过达木递来的包袱。
小若源有些不高兴地趴在秋容背上嘀咕:“我还想着到上边去看看的呢,居然不能去,不开心。”
小麻雀的黑眼睛滴溜溜的,像是在打着什么主意似的。
长情则是将沈流萤抱起,走到一处他觉得适合坐下歇息的地方,坐下来后让沈流萤坐在他腿上,那模样就像已经当达木不存在更当顶头的寨子不存在似的。
达木不知道一个人的心是练就到了何种程度,才会像这个男人一样对任何事情都足够冷静,冷静到无动于衷。
沈流萤虽然也很想到这木青寨中看看,可她尊重长情的决定,也尊重这个寨子的规定,是以她靠在长情怀里,抱着他的手臂,闭起眼准备睡一觉。
待云有心换好了衣裳,只听达木对他道:“待会儿入了寨子我带你去见族长,寨子中所有事情,族长都会知晓,你想知道有没有人来过我们木青寨,问族长再合适不过。”
“多谢。”
此时此刻,寨子中,一名老妇正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有贵客来我们木青寨啊……”




妖精相公太磨人 365、阿夜,你杀不了我的
‘阿夜,你为何总是带着这柄剑?它对你很重要?’
‘是啊,很重要,兄弟,你想不想知道这是为何啊?’
‘阿夜你若是告诉我,我自然愿意听,你若是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会逼你告诉我。’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一板一眼的,像个小老头儿,亏得你还是你们妖里边的年轻人,你除了这副模样之外,里里外外都没有哪点像年轻人的。’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你自己要是有这种自觉那才是奇怪!得得得,不嫌弃你了,你这呆呆木木的也挺好,我好欺负你,哈!’
‘阿夜你打不过我,欺负不了我的。’
‘谁说欺负你就一定要和你开打?你这么呆笨,你家里人居然也放心你出来人世?’
‘我没有家人。’
‘这样啊……那成吧,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吧,你得管我叫哥。’
‘我比你年长一百岁,应当是我来当兄长。’
‘算了吧就你这样,光长年纪不长脑子的,有什么用?’
‘我——’
‘停,你别说话,你前边不是问我为何总是带着这柄剑?告诉你咯,因为这是用我的血铸成的剑,为了这柄剑,我这身上的血差点没放光,这柄剑可是我的命根。’
‘用血来铸剑?为何?’
‘哈!当然是因为我的血厉害咯!我这柄剑要是出鞘,指定吓死你!’
‘那阿夜你可不可以现在就把剑拔出来吓吓我?’
‘那可不行!我这柄剑可不轻易出鞘,还有啊,你别趁我不注意来碰我的剑啊,不然我和你决裂,听到没有,不行,你还得指天发誓!’
‘既是阿夜你说的,那我便对天发誓,绝不碰阿夜的剑,否则不得好死。’
‘不错不错,你这兄弟虽然呆是呆了点,但确实是个好兄弟,走走走,喝酒去。’
‘又喝酒?’
‘怎么?怕啦?’
‘倒不是怕。’
‘那你废话什么?对了,还没有告诉你我的这柄剑叫什么名字,它叫苍龙,苍天的苍,蛟龙的龙,我希望你这一世都不会看到它出鞘。’
‘为什么?’
‘不为什么,走了,喝酒。’
*
‘呵……阿夜,我记得你曾说过,希望我这一世都不会看到这柄苍龙剑出鞘。’
‘汝记得的是上一世的阿夜,并非这一世的墨衣,吾也曾与汝说过,吾用的是戟,而非剑,汝所认识的那一个阿夜,不是吾,汝与他所有的情义,吾都不知晓。’
‘是啊,是啊……你们人类的性命何其短暂,纵是有轮回,却会忘了前生的所有所有,所以,尽管今生的你用的是戟而不是剑,你终究还是拔出了这一柄苍龙剑,也只有阿夜你,才能将这柄苍龙剑的威力发挥至极致。’
‘阿夜,你杀不了我的,我说过,你打不过我。’
‘不试一试,又怎会知道?’
‘呵……呵!阿夜,阿夜……纵是模样一样声音一样,你终究不是他,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阿夜。’
‘吾……本就不是汝所认识的阿夜,所以,吾手中的苍龙剑才会指向汝。’
‘既是如此,我是否也无需再手下留情了?’
‘是。’
……
‘妖帝!你的小儿在我们手上!你快快束手就擒!’
‘大辰帝君,你还在等什么!?趁妖帝现在元气大伤,你还不快快将他诛杀!?’
‘大辰帝君,你若再不动手的话,就由吾等来替你动手了!’
‘不用汝等插手!吾……自己动手!’
‘呵,呵呵呵——!阿夜,你我兄弟终究是走到了今日这一步,妖界之所以会有今天这一步,皆是因为我太相信人类,太相信你。’
‘我的罪孽已不可赎,但只要我还存在,我们妖界生灵就永远不死不息,终究有一天,我会再一次带领着我的子民踏入人世,让你们人类为你们的滔天欲望还债!不管等多久,不管几千年上万年或是数万年,我都等着这一天!’
‘纵是我妖元被剖,纵是你有天下第一的诛妖苍龙剑在手,你也杀不了我,我会一直存在,呵……呵呵!’
……
谁说吾不记得前世的种种,谁说吾不记得前一世的吾曾在那片开满芍药花的山坡上与一个妖类结为了兄弟,谁说吾不记得吾曾说过希望汝这一世都不要见到苍龙剑出鞘……
吾甚至清楚地记得,汝曾答应过吾,要带吾到汝妖界去见识见识一番。
吾也记得曾经的汝是一个对人世什么都不知的楞头小子,那时候的汝,一百多岁。
吾记得那个山坡上的芍药花总是开得特别特别好,汝喝着烧酒总会烧了喉咙。
吾记得的太多太多,可……如今又还有何用?
汝不知道,汝不相信,也不会再相信。
而吾,也不想让汝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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