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为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君约
 小姑娘唇边带笑,满目希冀,偏又有一丝小心翼翼,纪宣如何能拒绝她,只得温笑着颔首,“走罢。”
 纪愉满意极了,跟在他身旁走着。
 出了宫门,马车往东市行去。
 望香楼是东市内有名的酒楼,来往的多是达官贵人。纪愉从前去过好几回,对这家酒楼的印象比较好,感觉菜色甚合口味。不过,她还不曾与纪宣一起来过,这倒是第一回。
 纪宣要了二楼临窗的敞厢,他并没有特别钟爱的佳肴,菜色都是纪愉定的,另要了一壶梅子酒。
 很快,酒菜就送上了桌,纪宣想起上回纪愉醉酒的事,皱着眉将那壶梅子酒拿过去,纪愉颇有些失望,本想求求他,但是对上他严肃的目光就放弃了,只得安安分分吃菜。
 一桌菜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纪愉吃得很开心。目下她与纪宣熟了,也就少了从前的忐忑矜持,在他面前用膳就放松了,一个劲地挑着自己钟爱的菜吃。她是爱吃肉的,可奇怪的是,偏偏怎么吃都不长肉,也不晓得吃到哪里去了,一直都是细胳膊细腿儿的,看着比纪沁还要瘦不少。
 纪宣坐在对面,望了望她吃得油乎乎的小嘴,有些好笑,“你这吃相,倒像饿了多年,府里短了你的粮吗?”
 纪愉正低头猛吃,闻言抬首,望见纪宣戏谑的笑容,有些怔忡,红着脸咽下嘴里的食物,不好意思地道,“……这里的东西太好吃了。”
 纪宣没说话,只是夹了一个汤丸子放到她的碗里。
 纪愉冲他笑了笑,很欢喜地继续吃。
 一顿放用完,已经到了下晌。出了望香楼,纪愉正要上马车,纪宣却拍了拍她的肩。
 “那边有个首饰铺子,不去瞧瞧?”纪宣指着前头的璟玉斋。
 “哥哥要带我去?”纪愉目露欣喜。
 纪宣颔首,“去挑几样罢。”
 “哥哥真好!”纪愉颇开心,主动拽上了他的袖口,“我们快些——”
 “袖子要坏了。”纪宣望着揪在袖口的葱白小手,眼神陡地转深。
 “啊?”纪愉连忙松手。
 纪宣望着她的眼睛,笑着摇摇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走罢,别丢了。”
 兄妹俩走到璟玉斋门口,忽然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愉!”
 
娇宠为患 第20章 争执
 纪愉一听到这声音,登时皱眉,不情不愿地转过身,穆蓉蓉娇容含笑,一身宝蓝襦裙,袅袅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绿衣丫鬟。
 “蓉蓉见过景阳郡王。”穆蓉蓉走到近前,当先对纪宣行礼,颔首垂眸间,雪颊明显红了红。
 纪愉看着她,心里不爽极了,可是此时却不能发作。
 “不必多礼。”纪宣淡淡应声,并不多言。
 “蓉姐姐出来玩吗?”纪愉装出好脸色,“上回跟姐姐斗酒,害你喝多了,没什么事吧?”
 穆蓉蓉暗暗捏了捏葱指,压下心中的气恼,面上一派温婉柔和,“并无大碍,阿愉还好吧?”
 “我倒是醉了一场,还惹得哥哥生气了。”纪愉看了纪宣一眼,唇边笑意浅淡。
 纪宣也在望着她,隐隐觉出她的笑有些奇怪。做了两世的兄妹,他对纪愉的性子何其了解,然而目下却有些看不懂她。
 他正疑惑着,穆蓉蓉笑着接了话,“郡王疼你,哪里舍得跟你真生气呢,”说到此,转了话题道,“阿愉和郡王是要去看首饰吗?”
 “是啊,”纪愉点头,“哥哥要买给我。”
 “郡王对你真是疼爱。”穆蓉蓉有意无意地将目光移到纪宣脸上绕了绕,望见他那般好看的面容,心里一阵怦怦急跳。
 纪愉笑笑,“蓉姐姐,那就不多说了,我和哥哥要进去了。”说着便要走。
 难得碰上一个接近纪宣的机会,穆蓉蓉岂会白白放过?那日醉酒的事害她在很多夫人心里丢了分,如今可选择的人又少了,纪宣已经是顶好的夫君之选了,往后没法子再多番撒网,是以现下看准了一个就得尽心去捞,所以她不能让纪愉就这么走了,连忙道,“正好我也要去挑件首饰,不如和你一道吧,你眼光素来好,也好帮我瞧瞧。”
 纪愉顿足,努力压抑心中厌恶的情绪。她就知道会这样!这个穆蓉蓉最懂得见缝插针利用她了,可恨前世她还傻乎乎地当她是好人,这种爱算计的女人哪里配得上她哥哥,想都别想,哼!
 心里讨厌得不行,面上却还要笑着,纪愉望着穆蓉蓉满面笑容的样子,也柔声静气地道,“那好吧,蓉姐姐,咱俩一起去看首饰!”说罢主动上前挽住了穆蓉蓉的胳膊肘。
 穆蓉蓉心中欢喜极了,笑得更甜了,未料纪愉突然转头对纪宣道,“哥哥,我想吃玉馔斋的糕点,你能去帮我买一些吗?待会儿我挑好了首饰,你过来给银子就行!”说话间,水润润的桃花眼偷偷对纪宣眨了眨。
 纪宣心中颇觉奇怪,却还是配合她,应了她的要求,转身往玉馔斋去了。
 这下子,穆蓉蓉傻了眼。
 纪愉却仍是一脸天真无邪,“蓉姐姐,你看我对你好吧,我就知道哥哥在这儿,会害你拘谨,现下咱们两个姑娘家去逛铺子,多自在,走吧!”
 穆蓉蓉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吞不下去,吐不出来,笑也不是,恼也不是,只得僵着脸点点头,“阿愉真是细心。”
 纪愉心中嗤笑一声,装模作样地挽着她进了璟玉斋。
 纪宣带着糕点回来时,果然正赶上掏银子付账。
 纪愉分毫不耽搁,抱着买好的几样首饰,嚷嚷着累了,快速同穆蓉蓉告别,拉着纪宣急急地上了自家的马车。
 到车厢里坐定,纪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一抬眸,对上纪宣意味不明的目光。
 “哥哥……”纪愉干笑两声,“那个……谢谢你啊!”
 “谢什么?”纪宣噙着笑,好整以暇地觑着她。
 “谢……”纪愉挠挠脑袋,转而看了看手中的首饰盒,又看了看纪宣手里提的一包糕点,笑靥灿烂,“谢谢这个首饰,还有那个好吃的。”
 纪宣才不会任由她这般糊弄过去,坦言问道,“你同穆蓉蓉是怎么回事?”
 “没、没怎么回事啊。”纪愉目光乱瞟,假装无谓。
 纪宣也不急,徐缓问道,“那为何今日要支开我?”
 “呃,这个嘛……”纪愉磨蹭着,心中踌躇,不知要不要告诉纪宣,却听纪宣又道,“你不喜欢她,为何还要勉强自己与她亲近?”
 纪愉一愣,神色惊讶,“哥哥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她?”
 “你笑得那么难看,还能是真心的?”纪宣话里难得带了一丝调侃,偏生面上一副正经严肃的样子。
 纪愉有些窘迫,呵呵傻笑两声,垂下脑袋,“原来哥哥都看出来了啊……”
 纪宣也不说话,耐心地等着她自个坦白。
 纪愉迟疑了一会,便老实交代,“我是不喜欢她,可是又不好跟她撕破脸皮,只能强颜欢笑喽。”
 “为何不喜欢她?”纪宣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前世此时,纪愉与穆蓉蓉关系亲近,他也是知晓的,那时纪愉对穆蓉蓉可比现在热情多了,且看着也不似作伪。
 纪愉闻言抿了抿唇,抬眸看他,“因为她居心不良,肖想哥哥你!”
 纪宣怔住了。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对穆蓉蓉从没有留心注意过,就是纪愉前世有心撮合他们两个,且也的确从中推了几回,纪宣也从不曾有这个体认,只以为穆蓉蓉是纪愉的好朋友。
 他从前一颗心闷得太沉重,能放在心里注意的姑娘除了纪愉再没有旁人了,哪里又会注意那个穆蓉蓉的心思。然而,现下听得纪愉此言,他的反应不是因为这个消息本身,而是纪愉的态度。
 因为穆蓉蓉肖想他,所以她不喜欢穆蓉蓉……所以——
 杳杳不喜欢别的姑娘喜欢他?!
 他……可以这样想吗?
 可以么?
 深遂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纪愉,纪宣胸腔里闷沉的心在这一瞬间跳得欢快激切。
 未料只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这心情被一盆凉水浇得无影无踪——
 纪愉认真道,“哥哥你这么好,穆蓉蓉她配不上,我不要她做我阿嫂,哥哥你也不许理她,我已经帮哥哥留意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比穆蓉蓉好多了,过几天我就叫人递帖子给她,哥哥你先见见她,我再——”
 “够了。”
 纪宣打断了她。
 “哥哥?”纪愉呆了一下,见他的脸色有些青白,心里咯噔了一下,“哥哥生气了?”难不成哥哥对穆蓉蓉也有意思,怪她自作主张坏了事?不会吧……
 纪愉急了,“你不会看上穆蓉蓉那样的吧?你听我说,她真的很不好,又会装,又有心计,很可怕的,哥哥你千万别瞧上她呀!”
 “我没有。”纪宣微微敛目,视线虚虚望着车厢地板,袍袖中的手攥了又攥,好一会儿,才抬起眼眸,目光平静地看着纪愉,“这事不用你费心,你不必帮我留心别的姑娘。”
 “为什么?”纪愉仔细分辨他的神色,生怕错过一丝线索,“我说的那个姑娘真的很好,哥哥你大概也知道她,她叫左慈,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她模样好看,人也好,哥哥你见了她就会……”
 “别说了,”纪宣听不下去,“总之,这事你不用管。”
 纪愉脸色滞了滞,迟疑道,“可是那是将来要做我阿嫂的人啊……”
 “不会有!”纪宣突然抬高声音,俊容冰冷,“不会有那个人。”
 
娇宠为患 第21章 时疫
 “哥哥在说什么?”纪愉惊急,“我怎么会没有阿嫂?你又不是和尚,早晚都要娶亲的!”
 纪宣别开脸,沉默不语。
 纪愉眼睛死盯着他,忽然福至心灵,惊呼道,“哥哥,你心里该不会已经有人了吧?”所以才不要她帮忙物色其他好姑娘?
 纪宣闻言一愣,眸光骤抬,望见她晶亮的眼眸和兴奋得发红的小脸,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纪愉见他如此表情,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又是惊诧又是激动,“哥哥真有喜欢的姑娘啦?”
 纪宣一点也不想与她说这个,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遂似有似无地点了个头,含糊地嗯了一声,未料纪愉的兴奋劲一上来,停都停不了。
 “是谁啊?”她满脸好奇,“是哪家的姑娘?她长得好看吗?比穆蓉蓉好看吧?还有还有,她人好不好?温柔吗?”
 纪宣登时就后悔了。他方才就不该应声。
 他心情复杂地望着她,眉宇压低,在她期盼的目光中僵着声音道,“你不认识。”顿了顿,凤眸转深,“她很好。”
 “我不认识?”纪愉疑惑,“难道不是京里的?”她猛然想起上回纪宣出远差去了山东,难不成是在那里认识的姑娘?想了想,忽又觉得不对,前世怎么没有听说?而且,前世她死时,纪宣都二十三岁了,也没见他娶亲啊。
 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么深,纪宣有些头疼,浓眉微蹙,淡淡地嗯一声。
 纪愉却不打算就此罢休,穷追不舍地道,“那哥哥为何不去提亲,你都二十了。”
 纪宣的眉头蹙得更深了,瞥了瞥她,“二十很老吗?不过才行了冠礼罢了。”
 纪愉讨好地笑笑,“是不老啊,可是别人家的兄长十五六岁就定亲了,哥哥你都这么大了,我不是替你着急嘛,你既然喜欢她,早早提亲多好,免得被别人抢走了,到时你哭都来不及!”
 她这话说得一本正经,纪宣心里滋味莫名,静默好一瞬,才憋出一句,“她还小。”
 “有多小?”纪愉吓了一跳,“该不会比我还小吧?”她的阿嫂怎能比她还小?
 “和你一般大。”纪宣说完这句,竟有些心虚,微微移开视线不敢看她。
 还好还好,虽然是小了一点,但至少没有比她小,也能勉强接受吧。
 纪愉松了一口气,复又问道,“那哥哥是要等我阿嫂及笄再去提亲吗?”语落,忽又想起极重要的一点,“哎呀,那我阿嫂知道哥哥你在等她长大吗?可不要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纪宣:“……”
 居然这么快就一口一个“我阿嫂”了,这改口改得倒是利索,他当真无言以对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从来都只把他当兄长,他却傻到白日做梦,总是不死心地怀着一丝期盼,何其可笑。
 “哥哥?”纪愉伸着脖子打量他,“你怎么发呆了?我都替你急死了!”
 纪宣回过神,脸色陡然变得不好了,沉声道,“这是我的事,你别管了。”
 他变脸太快,纪愉愣了愣,表情僵掉了,张了张嘴,“哦”了一声,有些沮丧地垂下脑袋——
 是她的话太多,让哥哥厌烦了吗?
 今天她的话好像真的有些多诶……
 纪愉有些懊恼。
 车厢里的气氛突然间变冷了。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一路无言地回了郡王府。
 回去后,纪愉憋下蓬勃的好奇心,没有再多问什么,径自回了灵缈苑,稍作休整之后,就去了纪沁的院子,一来是想问问她今日去别业的事,二来是要把今天挑的首饰送两件过去。
 未料纪沁这会儿却不大对劲。
 纪愉过去时,她正抱着衾被趴在榻上哭,着实把纪愉吓了一大跳,连忙过去问,纪沁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抱着她掉眼泪,一双眼睛都哭红了,显然哭了很久了。
 纪愉叫了丫鬟过来,挨个问下来,谁也说不出个缘由,只说四姑娘自从回来后就这个样子了。
 纪愉猜测纪沁定是在别业那边受了委屈,兴许是孙氏的态度太过冷淡,伤了纪沁的心。她只好温言安慰,劝了许久,才把纪沁的眼泪劝歇了,又吩咐丫鬟备了吃食过来,哄着纪沁吃了一些。
 纪沁的情绪很不好,始终都是蔫蔫的,只说想早些睡觉,纪愉只好嘱咐丫鬟们照顾好,随后就离开了。
 后来的几日里,纪愉明显感觉到纪沁与从前不太一样,每日除了跟着夫子上课,便是窝在自个屋子里,居然都不来灵缈苑缠着她了,这显然有些反常。纪愉心中颇担心,每日过去看她,一连问了几回,纪沁只说不要紧。
 好好的小姑娘变成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纪愉心里突然有些怨孙氏了,可是这事不是她能解决的,又有什么办法?她能做的,只是对纪沁更关心一些。
 五月初,长安下了一场大雨。雨后,天气一直阴沉。
 纪宣在一个天色晦暗的下晌来到灵缈苑,告诉纪愉退亲的事可以着手去办了。
 第二日,景阳郡王府三姑娘染了时疫的消息就传出去了。下晌,宫里的太医一下子来了三位,皆是惜妃娘娘遣来的。太医传回消息后,这事就被坐实了。
 时疫让人闻之色变,几乎没有人敢来郡王府,更别提去灵缈苑探望纪愉了,多是遣了下人过来问候,顺带着送些药材、补品表示心意。
 纪宣已经多日不曾出门,南衙左右翎卫的事务也暂时交与旁人,宫里的惜妃娘娘每日遣人来问,而那几个太医则被安置在郡王府,几日都不曾离开。
 除了灵缈苑,郡王府各处皆是人心惶惶,纪沁十分担心,几次想进灵缈苑,皆被阻了,而兰馨院的那几位这几日突然安分了,整日里连院门都不出,膳食皆吩咐小厨房准备,生怕一不留神就染上了可怕的疫病。府里出了时疫,虽然令人害怕,但沈氏娘仨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时疫之可怕,谁人不知,纪愉染上了这个,八成是救不回来了。
 到了五月初六,还未有纪愉转好的消息传出来,纪宣却在这日去了安陵侯府。
 宋言深此时身在岭南,对京中之事一无所知,侯府也并未去信告知。
 纪宣并不迂回,将退亲之事同安陵侯夫妇二人提了,只道是纪愉垂危之际所言,万望两家顺其心意,以免误了世子。
 安陵侯夫妇颇为震惊,同时又有些庆幸。纪愉染病的消息他们一直很关心,这几日里多次遣人过去探问,已得知情况不好。纪愉与宋言深的亲事安陵侯府原本是很欢喜的,现下出了这事,他们为纪愉担心的同时也为自家儿子犯愁。
 得了时疫,能救回来的机会何其渺茫,若是纪愉就这么走了,这门亲事吹了也就罢了,然而两府定亲的事在京里早就人人皆知,现下女方还未出阁就没了,这事多晦气,若是有那些好事者搁里头搅合一番,恐怕他们家儿子克妻的名声都能传出来,这影响可就大了。
 现下,景阳郡王府主动提了这事,他们倒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是以只在话头上表达了遗憾的意思,再顺道说了几句关心纪愉的话,就点了头。
 其实,退亲一事刚拍板,安陵侯夫人陈氏心中就急着为儿子相看别的姑娘了,但是又担心传出去会让外人碎嘴,说他们安陵侯府没有情义,遂按捺了几日,到五月初十,她私下里约了京中望族的几位命妇,暗暗绸缪此事,期盼在纪愉去世前把新儿媳人选定下,以免到时出岔子。
 陈氏的动作极快,几日之间就见了一堆待字在家的闺秀,总算有了眉目,相中了勇义伯府的大姑娘,她同安陵侯一说,后者也很满意,当下就去了信到岭南,找了个由头叫宋言深回京。
 安陵侯府的这些动作没有一样瞒过纪宣。收到这些消息,他甚为满意。
 想来,纪愉的疫病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了。
 
娇宠为患 第22章 变数
 待宋言深从岭南回京,安陵侯府将与勇义伯府结亲的消息已经在长安的权贵圈子里传了几日,正是纪宣暗中安排人放的话。他要让这件事再无转圜之地。消息一旦扩散开,饶是纪愉痊愈的信儿放出来,安陵侯府想要反悔,勇义伯府也不会善罢甘休,毕竟搭上的是府里大姑娘的闺誉。
 纪宣想在宋言深归京之前将此事钉到钉板上,到那时,饶是宋言深再不甘心,也莫可奈何。作为侯府世子,宋言深不可能不顾及家族利益,应当是没有那个胆子冒着与勇义伯府交恶的风险坚持与纪愉的亲事的。
 五月十五,纪愉病情转好的消息露出来。
 五月十九,宋言深回京的前一日,太医回宫,将纪愉病愈的消息禀与惜妃。
 五月二十,宋言深回京,得知一切,当即就表示不同意,他是深夜回来的,次日一早就去了景阳郡王府。纪宣将他阻在前院,不让他见纪愉,只问了一句,“勇义伯府的大姑娘,你要如何处理?”
 宋言深答不上来,纪宣就叫人送客,任他如何请求也不给情面。
 身在灵缈苑的纪愉并不知晓此事,纪宣封了消息,没有传过去,她甚至不知道宋言深已经从岭南回来了。
 近几日宫里不断送东西过来,都是惜妃娘娘赏的,纪愉整日窝在屋子里,倒是将那些宫廷美食吃了个够,暗暗感叹姨母配合得可真好。
 到五月廿二,纪沁才得以进灵缈苑见到纪愉,免不得又哭了一场,纪愉费了些心思安慰,瞧见她的情绪比先前好了一些,也就放了心,没有再问上回在别业发生的事。
 这般过了几日,都不曾有宋言深那边的消息,纪愉的日子过得很是清静,未料数日后竟来了一遭惊雷。
 府里出了一件大丑事。
 事情是雪泱过来禀的,彼时纪愉午憩初醒,脑子还有些懵懵然,听了雪泱传来的消息后,惊得彻底清醒了。
 “可是真的?”纪愉难掩震惊,“别是谣传吧?”
 “当然不是谣传,”雪泱也是惊怔非常,“现下兰馨院都乱成了一锅粥了,大老远的就能听见哭声,大姑娘在哭,二姑娘也在哭,声音可响亮了,大厨房里头都传疯了!”
 “那外头呢?”纪愉急忙问,“可传到外头去了?”
 “自然是传出去了的,您不晓得,当时那青霄居里多少人,那么多双眼睛可都是瞧着二姑娘哭着出来的,宋世子就紧跟在后头,俩人一前一后离开的,外头都不晓得传成啥样了,有说宋世子跟二姑娘早有私情的,也有说二姑娘不知羞耻勾搭宋世子的,都是些难听的话!”
 雪泱说着摇摇头,“这二姑娘真是连脸皮子都不要了,搭个男人也就算了,竟还搭上了宋世子,三姑娘您这头才刚退了亲,她倒是猴急得很,这下子连咱们郡王府都跟着丢人了!”雪泱目下并不清楚纪愉为何要装病退亲,在她看来,宋言深是个不错的人,与她们家三姑娘很是般配,可惜三姑娘不喜欢,那也没法子,但这并不表示那位二姑娘就能接手了,是以雪泱心中很是气愤,说话也就不大好听了。
 纪愉闻言十分不解,实在想不明白这辈子纪菡为何跟宋言深有了纠缠,前世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她沉思半晌也没有结果,本想去韶光院找纪宣问一问,却想起他今日不在府里,遂多问了雪泱几句,又吩咐雪泱遣人暗中去兰馨院打探一番。
 而此时,兰馨院里一团混乱,沈氏骂骂咧咧,大姑娘纪裳哭得嗓子都哑了,却仍是死瞪着胞妹纪菡,一壁哭一壁骂。
 这母女三人中,大抵只有纪菡心里是畅快的了,不过她此刻却也在哭着,脸上的泪水哗啦啦地流。这都是做样子。
 沈氏骂了大半天,总算是歇了嘴。事已至此,她再怎么骂二丫头也是没用的,想想接下来的路子才是当务之急。她原本以为捞上这个好机会,能把大闺女嫁出去,毕竟大闺女的年纪大了,不能再耽误,谁晓得这个二丫头不让人省心,半当中插上这么一脚,生生把这好事套到自个头上了,这下子大闺女是没的想头了,只能先揪着这件事让二丫头巴上安陵侯府,若是真成了,也是阔了路子,往后也不用担心给大姑娘说亲的事了。
 纪菡在青霄居被宋言深破了身子的事已经是铁板钉钉,料想安陵侯府也不能不认,到底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的,纪菡的名声没了,宋言深也跟着受了害,沈氏不担心这个,怕只怕纪宣不愿意帮她们争取这事,毕竟她们一个姨娘带着两个庶女,真要谈婚论嫁,不还得让家主出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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