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语不语
刘愈听他在那诉苦,也不说话,只是坐在旁边当一个聆听着。
“那有什么人去见过你?”刘愈问。
“什么人?没什么人,开始我也想啊,到底是哪个龟儿子这么不开眼,居然把我关起来,他们不知道我现在不是皇帝了,他们绑我也捞不着好处?后来我再想,管他呢,只要活着就好。每天我就在那数草根玩,把草根想成是一个个的小士兵,然后让他们打架,一堆一堆的开始战争……我想试试学师傅那样,指挥千军万马到底是怎么个事,后来才发现,草根没那么好玩,不像人可以自己跑,还要我用手去推,太没劲。”
刘愈一笑,没想到苏彦被关押着,还有这么好的“娱乐项目”。拿草根想象成士兵,然后开战,就好像是沙场点兵一样,有点领袖气质了。
“这次回去,你打算怎么过日子?”刘愈再问。
“还能怎么过,就那么过呗。其实这些日子,没事的时候我也想,其实我还真不是当皇帝的料,当初父皇没选择我当皇帝是对的,如果没有师傅,没有四皇姐还有……袁相,我什么都不是,我干的那些事都太幼稚了。这些日子,我就在想,如果能回去,开个菜园子,跟小鱼生一堆儿女,每天在菜园子里跑来跑去,那可真是有意思的多,什么王爷皇帝的,太麻烦,还是当一个普通人更有意思。”
苏彦说着,不由开始冒泪,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这点倒让刘愈没想到。
“怎么了?现在不是出来了?为师不但让你去当藩王,有你自己的土地,你要开多少的菜园子都行。这样,不是心愿达成了?”
苏彦在那哭着,听到刘愈的话,突然又嚎啕大哭起来。就好像要把这些日子的委屈一次性全部倾泻出来。
“师傅,我就是难过,也不知怎的了。我就想,我父皇凭什么看不起我,他凭什么要把我扔了,难道,我不孝敬他老人家,还是说,我本来就是个窝囊废,只配当个农夫,种种菜园子?”(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庶门 第六百二十章 骤起的杀机
苏彦心宽,表面上看起来不会有什么事想不开,但他感觉到悲的时候,那是大悲。从地牢里出来,苏彦像是要检讨前半生的得失,哭起来没个完。
刘愈安慰几句,实在听不下去他的唠叨话。这些话,虽然是在诉说,却也好像是在控诉着什么。
第二天,刘愈便动身回长安城,顺带也用马车把苏彦载上一起回去。苏彦自从那一天的哭诉之后,话突然少了许多,对刘愈的态度也转而变得生分。刘愈突然感到,两人再见时,苏彦对他的敬重和热情是伪装出来的,遭逢变故的苏彦逐渐在成长,经历从体貌到心理上的蜕变。
一天的路,刘愈分了两天走,刘愈没有太着急。不过一天下来,路却走了八十多里,第二天上午便也就回到长安城。
刘愈带了南王回来,朝廷官员已经提前收到风声,在得知苏彦这一年来的遭遇后,朝臣自发出来迎接,最后韩升一合计,为了不令刘愈为难,以他自己为首亲自带官员出来迎接,这样迎刘愈和南王一起迎,外人也不会有什么闲话。
刘愈回长安城走的是西门,远远的便看到城门口戒严,官员列队在等候。这情景,让刘愈感觉到几分陌生,这些平日里为争权逐利都快放弃原则的官员,竟然会为苏彦的归来而迎接,这让刘愈也颇为意外。还没到城门口,刘愈便感受到苏彦在大顺朝官员心目中的地位。
“一日为君王,终身是君王。他错的,只是信了我这个师傅而已。”刘愈骑在马上叹了一句,这句话,终究只被柳丽娘一个人听见。柳丽娘看了刘愈一眼,很快又把注意力转到长安城西门前的那些官员身上。
刘愈一行抵达城门下,韩升亲自过来迎接。刘愈没有摆架子,亲自下马还礼,顺带也让苏彦出来跟官员们会面。本来官员很担心现在的苏彦“不成人形”。但苏彦从马车上走下,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那些官员脸色反而更忧。
刘愈跟官员们寒暄几句,刘愈也顺带说了天子銮驾将在第二天回长安城的事。韩升明白刘愈的意思,刘愈送苏彦回来,会马上再出一趟城,去迎天子銮驾。刘愈是想让韩升照顾苏彦,也是想让他看紧苏彦。
进了城,刘愈跟韩升同行,韩升道:“刘小兄,看你忧心忡忡,似有什么忧虑。你放心去。一日工夫,城里不会出什么乱子。”
刘愈叹口气,把在朗县里的情况大致跟韩升说了。韩升本来以为刘愈去一趟朗县,不过是去追捕几个“乱党”,没想到在朗县里居然有火药库,而且有大批的乱党在内,甚至连官府也跟乱党有勾结。朗县地处长安城周围。属于天下脚下,天子脚下尚且如此,韩升意识到问题的紧迫性。
刘愈道:“当初在岭南,霍病被一批乱党围在山城里,几个月未有寸动。若这些乱党为祸于长安城,必将有一番乱事……”
韩升没再说话,思索了很久,韩升才叹了一句:“事情总有解决之法。”
虽然像是安慰的话。但刘愈的心却没有因此安下来。韩升现在主持朝政,他所了解的都是如何安邦定国,对于乱党和阴谋的事,韩升从来都不过问。但刘愈知道,韩升能在先皇一朝屹立不倒,那是因为他懂得如何抽身事外,也懂得如何灵活应变。不是韩升没能力管,他是不去管,否则以韩升的本事,当个帝王都不为过。
现在苏彦回来。本身一潭水,在内部搅浑了。如果刘愈不能妥善处置苏彦,那朝廷内部就会出现动荡,在大顺朝百姓心中,什么苏哲他们不认识,但就是一个黄口小儿也知,苏彦是皇帝,是被权臣刘愈赶下台的。
送苏彦回城,刘愈让苏彦直接往曾经的九皇子府而去,但苏彦却不去,心里上好像有些不愿回忆往事。踏足到内城门口,苏彦突然一转头,对刘愈道:“师傅,我能呆在城外,等小鱼他们母子过来吗?”
刘愈策马靠近马车的方向,问道:“到了长安城,你不进去?”
苏彦很坚定地摇摇头,道:“师傅,我也想回去,但我到了这里,突然觉得我还是不适合留在长安城。我留下,会给师傅带来很多的不便……”
说出这番话,连一边的柳丽娘都对苏彦高看一眼,之前还嚷着回长安的苏彦,到了家门口,居然不进去。
刘愈心想,难道是苏彦刚才见到官员列队出来迎接他,突然感觉到危机,不敢进城?
“你不想进去,也由着你,为师暂时把你安置在外城,小鱼母子,很快出来跟你相会。”
苏彦听到刘愈这么说,咧嘴一笑道:“谢师傅。”
刘愈一边安排马车把苏彦送到外城的官所去休息,一边却也在忧虑着一些事情。这次初见苏彦,让刘愈感觉到苏彦还是那么个不成器的小子,但才两天时间,他对苏彦的印象便彻底改观。苏彦的成长之快,超出了刘愈的想象,苏彦能忍着牢狱之苦,苦中作乐,然后尽付笑谈跟他这个师傅兼仇人侃侃而谈,也会情绪失控,哭诉一番。也能像今日这样,识时务认大体,甚至过家而不回……
刘愈心中升起愧疚之感。苏彦的改变,或许是一种成长,更是一种为势所迫被逼无奈的改变。正是外界给苏彦的压迫,让让他放弃心中所追求的生活,转而去期冀另一种不切实际的生活。
苏彦向往的是快乐而自由,但在被推上皇位之后,他被迫去学会承担;在面对政治斗争的时候,他被迫去学会背叛;在面对师徒反目,被赶下皇位时,他又被迫去学着求全;在被囚禁之后,他又被迫去学着忍辱偷生。
如今他从地牢里出来,身无牵挂事,总算不用再当皇帝,不用去忍辱偷生,他却被迫去学着虚以委蛇,甚至连自己真实的想法都不敢表达。慢慢的,他自己都不知什么是自己原本所追求的,曾经向往快乐的少年,居然会憧憬起宁静的田园生活,这不是在被逼着做完太多不愿做的事之后,心理疲惫,想去解脱?
刘愈突然感觉到自己是苏彦失去本性的罪魁祸首,当初若不是他想保全自身,就不会篡改老皇帝遗愿,把苏彦送上皇位。苏彦当他的闲散王爷,就不用经历这么多“被迫”。
想的事情太多,刘愈自己也有些疲累。再想想,他自己便也就想开了一些,毕竟,他自己也是为势所迫,很多事,也不是他自己所愿。当他现在身处在这个位置,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该追求的是什么。到底是宁静而无忧的生活,还是轰轰烈烈的人生。
刘愈没有亲自送苏彦到官所,而是先回了皇宫,处理了一些紧急的事务。
韩升为相,很多事都能自己处置,只有韩升自己做不了主的,才会交给刘愈来处理。在尚书台,刘愈把一些公文批阅完,突然觉得治国安邦很简单,只需要按照一种既定的步骤来做便可,就算是一些需要涉及到数字和论证的东西,也不需要自己操心,下面的人会处理的很好。
“韩老哥,下午我便会出城。城里的事,还要麻烦你处置。”公文处理的差不多,刘愈起身要走,对韩升交待了一句。
韩升道:“放心。”
刘愈点点头,走出门外,突然想起什么事,想回去跟韩升说。再一想,又暂时先放下。
刘愈径直去了内廷,见了刚接进宫的李遮儿和司马璇儿。二女进宫之后便惶惶不安,刘愈回来,还没等说一会话,刘愈便又要离开。
刘愈跟家里的女眷聚少离多,而李遮儿和司马璇儿能见着他的时候更少。此时刘愈回来,刘愈脸上似乎带了很多感慨,言语间神色也显得很凝重,李遮儿和司马璇儿没敢多问,直到午饭后,刘愈再次离开。
这次刘愈出城,是为迎家里的女眷。本来刘愈也操心过,怎么跟家里女眷说李遮儿和司马璇儿的事,但现在更烦心的事一压心,这点麻烦反而不算是麻烦。
自从苏彦那一哭诉,刘愈心便沉了许多。这种感觉令他很压抑。现在刘愈想想,可能是自己的负罪感作祟,觉得亏欠苏彦太多,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可当他带着人马出城,往城东去迎接天子銮驾的路上再想此事,觉得好像有一股念头在他内心升起。
杀了苏彦!
这念头一起,骑在马上的刘愈也不由一惊。
这不是刘愈第一次升起这念头,当苏彦被赶下皇位的时候,刘愈便想过杀了苏彦。因为当时是你死我活的地步,苏彦对他下手,那他也没什么可留情。可当他知道曹怡的事以后,他才把怒火转移到曹怡身上,认为是这女人挑拨他们师徒的关系。
这次再见到苏彦,刘愈想的是让他安安稳稳过日子,也没想过要杀他。但当苏彦那一番质问,却让刘愈意识到,现在的苏彦,如果再登上皇位,他不再是一个任由别人宰割的昏聩皇帝,他会成为千古明君。
而恰恰,刘愈是不能让这一切发生的。
庶门 第六百二十一章 狠人有狠招
刘愈本来去信,说要提前几日到潼关等候家里的女眷回来,因为朗县的事,刘愈耽搁了两天。等刘愈一行跟天子銮驾会合,距离长安城不过六十里,前后用不了一天时间便可抵达。
关中之地多数平坦,陆也较为好走一些,天子銮驾走的也不快。刘愈见到徐轩筑和琪儿,以及韩家姐妹,少不得温存一番。本来第二天一清早便要启程,但銮驾队伍却延迟两个时辰出发。这一延迟,能否在黄昏时回到长安城还不好说。
刘愈一宿都跟家里的女眷在一起,而女眷中,自然也包括了他的长女。
婴孩出世已经有一个多月,长的也很快,刘愈再见到,简直不敢认识这就是之前那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婴儿。到第二天上午,銮驾出发之前,刘愈才从大帐里出来,会见了銮驾一行中的随行官员,其中便包括被刘愈一手提拔,办理了淮北省逆案的廖明升。
“王爷,刑部那边的公文去到洛阳城,下官给您带回来,您是否要亲自过目?”廖明升见到刘愈,不谈私人感情,直接入正题谈公事。
案宗刘愈早就看过,对于淮北省的逆案,刘愈也本着大事化小的原则,不再想去过多的追究。
“案子的事先放下,明升,你随本王回长安,可是想好要做什么差事?”
刘愈突如其来的问题,倒让廖明升大吃一惊,现在刘愈居然问他想要什么差事。他以前不过微末小吏,刘愈给他什么差事。他就当什么差。现在刘愈让他选。他哪里敢选。
“王爷,您有什么要派下官去做的,尽管派便可。下官,只需要做一个小吏,在王爷身边鞍前马后……”
刘愈一笑,这个廖明升,从来都是察言观色,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可说是“小人”的典型。
现在的廖明升。比他刘愈都要识时务,将来大权在握,当第二个刘文严也说不定。这样的臣子,不但会是佞臣,而且是权臣。这样的人也许历史上会留下骂名,但对于君王治理国家,却多有好处。
“说起来,本王现在还真有一件棘手的事。”
刘愈让侍卫拿过来一些案子的资料,都是近来长安城三清教的案子以及朗县案子的细则,刘愈直接交给廖明升。让廖明升先看过,叫他给一些意见。
廖明升很精明。当他看到这些案宗,马上便知道刘愈要做什么。一个帝王,绝对不会容许国家内有第二个超出君王至上权力机构的存在,廖明升明白刘愈是要对三清教下手。
“王爷,这三清教,背后应该与什么人有联系吧?”廖明升一语中的,谨慎地看着刘愈问道。
廖明升能察觉到,刘愈手底下的能人很多,不找其他人来问案,单找他,不是看得起他,而是与他有些关联。而现在廖明升帮刘愈做的事不多,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便是淮北省的逆案,那案子,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人,就是楚王苏哲。
楚王苏哲的失踪,被刘愈视为心头大患,这点廖明升也是知道的。而民间所传,刘愈是篡夺了楚王苏哲的皇位,这点廖明升同样是心知肚明。
“没错。”刘愈直言道,“这案子,就交给你来处置。一些人也会归于你来调配,不知明升你,可是有什么建议?”
廖明升道:“王爷,这案子说起来复杂,本身也不复杂。说起来,不过是一群乱民在闹事而已。若然让下官来办此案,长久来看,可以教化民风入手,或可从根源上杜绝三清教的传播……”
“教化民风?”刘愈一笑,未置可否。
廖明升陪笑一声道:“王爷见谅,下官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下官以为,王爷希望下官这么做。不过呢,这教化民风之事,短时间内未能奏效,也可能会适得其反。下官还有一策,或许能马上奏效。”
刘愈看了看一脸自信的廖明升,心说这很懂得人情世故的廖明升,居然也卖起关子来了。刘愈心想,廖明升应该很清楚他很在意这案子,有话肯定会直说,若他卖关子,其中必有一些缘由。
“明升,你直言无妨!”刘愈催道。
廖明升道:“王爷,不如再以下官,在东宁府办案的手段,侦办此案。不知,王爷可否授权?”
廖明升说着,跪在地上请旨,其实也是在向刘愈“告罪”。
廖明升这话一说完,刘愈便一笑,廖明升这是要逼得朝廷跟普通百姓为难。
说起在东宁府的案子,当时廖明升不过用的是“狠招”,就是事有牵连,一个都不放过。不管是被栽赃诬陷的,还是确有其事,先拉来审问一番,把案子越闹越大。
本身淮北省的谋逆案,不过是一伙儒官,最后却牵扯出上万的罪犯。如果今日再如法炮制一遍,在长安城闹出的风云,将更大,因为现在整个关中,信封三清教的教徒何止十万之数。
正是因为刘愈开始时防治不及时,才会有今天三清教的蔓延。刘愈一直下定不了决心去堵,是因为他不想把大顺朝的根基,关中给闹乱。
刘愈想以安来平息此乱,但显然是杯水车薪。现在廖明升主动请缨,以雷霆手段来处置关中三清教为祸之事。刘愈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对外人动手,刘愈可以毫不留情,但这次却是要对关中百姓下手,若有顽固的教徒,刘愈不知道到底是该杀还是该仁慈。
“明升,你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刘愈目光突然有些锐利,打量着廖明升问道。
“王爷,其实下官所想,王爷也并非不想迅速平息此案。只是此案涉及人等众多,王爷若怕得罪百姓,那一切不如由下官来做,下官愿意为王爷赴汤蹈火!”
刘愈叹口气,这种事,事后2要担骂名,岂是他一个廖明升能担得起的?以后说起手段残忍的人,还是会牵扯到刘愈的头上。
虽然很久很久以后的时代,会崇尚于信仰自由,那他现在所作,就是在跟这一点相违背。刘愈本来也不想去干涉别人信仰的问题,但的确,三清教威胁到了朝廷的正统。
“明升,本王可告诉你一句。若然把此事有关人等全都落罪入狱,恐怕整个长安城一个人都将不存,就连本王,说跟此案毫无关系,那也不可能。”
刘愈这么说,等于是先跟廖明升说清楚。这案子,牵涉人太多。当初,刘愈也利用过初期时候的三清教,给城中灾民希望。刘愈也是间接推动三清教发展的帮凶。(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庶门 第六百二十二章 齐家
案子刘愈仍会交给廖明升来办,但刘愈没有马上下令,他要等待一个时机,也就是一次朝会。銮驾回长安城后,会有一次大朝会,刘愈届时也会把官员的任免、岭南一战的论功请赏以及朝廷接下来的施政方略做一番阐述,而到时,刘愈也会提出在顺朝内剔除三清教的决定。
銮驾即将起行,一个人刘愈不得不去见,便是刘愈的老爹,定国侯刘兆。
这次征南一战,刘兆虽然不是统领全局的,也不是风头最盛的,却在战场上立下功劳。现在满朝上下,对定国侯的褒奖之声不绝于耳,主要问题是两个,一来刘兆是先皇一朝的老臣,再者他是临王刘愈的父亲。在这样背景之下,刘兆想不出风头也难,他带兵南下,在平定岭南中又立下还算赫赫的功劳,便也是在这样背景之下,朝中上下,对请封刘兆为王的奏本也多了。
刘愈跟刘兆一向话不投机,这次见面,刘愈也没多说话,而刘兆也摆着一副脸色。父子二人只是就关中内防务问题,以及大军回关中后遣散问题说了说,没什么特别,一切都是按照旧制。
等把公事说完,天子銮驾即将起行之前,刘兆才突然说了一句:“刘家在朝堂上,不能势单力孤。”
刘愈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在琪儿登基之后,刘愈可以说已经荫庇了刘家不少的子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当初的门子刘五现在也在军中做的风生水起。而刘愈的兄长曾经为官的。至少也是官复原职。而没做官当兵的,现在也进入官场和军中。刘愈别的不多,兄弟姐妹不少,这些人,有很多只跟他刘愈说过一两句话的,刘愈一样也没亏待。
就这样,还怎么“不能势单力孤”?
“父亲的意思,是怎样?”刘愈毫不客气地问了一句。
刘兆脸色很不好。刘愈这么说,等于是表示“不识相”,要让他把话直说。势单力孤的意思是个人都好理解,其实刘愈也不可能不明白,说白了就是多提拔一下刘家子孙,让他们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显然,这是刘愈所不愿的,而刘兆武夫出身,自然想光耀门楣,而忽略了一些避讳的事。
刘兆语气不善道:“你的兄长。平日是如何待你的?难道忘了他们的恩情?现在,不过要你给他们升升官。这点情义都不讲?”
这句话一说,刘愈也彻底明白了,感情刘兆已经把朝廷当成是刘愈的后花园,可以任凭他随意做什么事。虽然事实也的确如此,但刘愈在做升迁任免时候尽量做到公正,否则他一个带兵的,还是个篡位的,连赏罚分明都做不到,如何立威?
刘愈有时候觉得,这个老爹虽然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属于大顺朝缺不得的良将,但他在政治上缺乏敏感度。当初跟三皇子走的近,就令刘家遭过一次殃,而他辅佐苏彦继位之后,刘兆又公开“谋反”,这简直是父子相斗。现在说这些,只能说明一件事,刘兆除了自身利益之外,很少去关心其他的东西。
“父亲的意思我明白了,回头……再议。”刘愈没说拒绝,当然也不会同意,甩下一句便离开。只留下刘兆一个人在那生闷气。
刘兆也老了,眼看奔七十,封不封王的他不在乎,但他的这些子孙,却是他的心病。
本来他以为,可以靠征战沙场为刘家奠定基业,而他几个儿子也算争气,不管是在朝中,还是在军中,都可说是有能有才之辈。本来刘家将会成为长安城的官宦世家,逐渐的,也就把枝叶散开了。他自己也没料到,刘家会突然杀出个刘愈,冷不丁便在朝堂上崛起,再到权倾天下。
现在不进则退,刘兆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不能趁着刘愈掌朝的时候,把刘家的底给定下,那日后要挥霍起来也实在没什么可挥霍。
刘愈可没想那么长远,现在三清教和苏哲的事已经令他很头疼,至于刘家子孙升官的事,刘愈压根也就没去想。刘愈和刘兆此时意见不合,全因为他们着重点不同。
天子銮驾终于在临近中午时起行,如此一来,銮驾要到晚上才能回到长安城,这给官员迎接带来一定麻烦。在天子銮驾出发之前,刘愈也单独找了个机会,把司马璇儿和李遮儿的事对徐轩筑说了。
生了孩子之后,徐轩筑也经历了一次从为人妇到为人母心理上的转变,刘愈长期不在她身边,也幸好有琪儿和韩家姐妹相陪,平日里又有如母一般的林妃在旁,也算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刘愈把李遮儿和司马璇儿的话一说,徐轩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是一笑道:“夫君总算肯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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