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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花西月锦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海飘雪
永业三年,金玫瑰园里的树母神依旧苍翠,静默地看着远处的辉煌宫殿。唯有宫人的焦急的呼唤声此起彼伏:可汗陛下,可汗陛下。
树母神巨大的树冠中钻了一头火红的俊美少年,警觉地向外探了探头,然后又缩了回去。
树冠里,用将脸贴在树杆上,红色的眼瞳毫无距焦地望着前方同喃喃道:“怎么办,我一天比一天记不住事了,现在除了你,我什么也记不住了,他。。。。。老是想让我睡,怎么办呢。”
“木丫头,你对我说过,如果因为时间和距离,改变了外貌,甚至没有了记忆,只要相爱的两个人,还是能互相认出对方,找到彼此失落的那颗心,“他的声音充满了苍惶:“可是我还是害怕,他们都想让我忘记你,连他也是.......我不信你真得死了,不信。树母神啊,求你保佑我再一次找到木丫头,如果我真得记不起来了,求你让这块紫殇唤起我的记忆,哪怕是死了,我也不要忘记木丫头。”
他自怀中拿出那出一块紫色的宝石,双手紧握着,他握得是这样紧,以至于关节渐渐泛了白.
他抬头眯着酒瞳往阳光耀眼处无尽迷惘着看了一阵,眼泪争涌流出红瞳的那一刻,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他抽泣着拿出一块银牌链子,抖着手用内功将紫色宝石镶入吊坠的银牌之中,他流泪笑着,声音中有了小小的得意:“木丫头,他们没有人知道我送你的银链子,其实有两条,我买了两根银链子,我知道那个兰老头骗我的,我眼睛不好,可是我摸得出来,这不是什么稀世法宝,可是……可是这也骗过了母皇他们,他们以为我真得是个傻子,他们没有人把这个当回儿事,”他的脸上挂着泪珠愣愣地沉思着,温柔而笑:“也就不会把它从我身上抢走,还有这块紫殇……,傻木丫头,只有你把它当宝贝一样带着,也不知道三瘸子有没有发现……。”
“陛下,陛下,”一个金发蓝眸的少年从远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对着树木神大喊:“果尔仁叶护亲自找来了,我……属下拦不住了,您。。。。。您快下来!”
红发少年收起了悲戚,胡乱地擦了擦脸,施展轻功跳下来时,已恢复了高贵,睥睨道:“来了就来了呗,瞧你急地。”
轻风拂过,二人渐渐消失在一片绿色之中。
树母神随风低垂的树冠静默地望着远去的人影,微风摆弄着饱满的碧叶,在西域灿烂的午后阳光下,微微泛着金光,那沙沙作响好似如梦的轻叹,原来这里的春天本没有樱花似火。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
若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四十七章 清水育兰生(一)
元庆三年,惊蛰过后,春风吹入玉门关内,万物复苏。
子时时分,玉弓隐入云雾中,肃州境内宝路镇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一片寂静,兰生送走了最后一个酒醉的客人,打了个哈欠,想去收起在黑暗中幽幽飘荡的酒旗,慢慢跨过门槛,半途却被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他飞快地稳住了身子,回头一看,却见那黑乎乎的东西似乎还会动,慢慢坐起来,对着他轻轻吠了几声,他唬了一跳,盯睛一看,却是一只浑身乌黑的大狗,这只狗常年在酒嗣门口乖巧地等着他的主人,两只黑亮的眼珠盯着他,让他无端地毛了一下,他拍拍胸脯:“原来是小忠啊。”
黑狗两只前爪搭在他的手臂上,大舌头哈哈地对他吐着,兰生给逗乐了,坐在门槛上,摸着小黑狗:“你来找你爹!”
黑狗汪汪叫了两声,算是回答了他,兰生叹了一口气:“真是好孩子,不过你爹好像从后门走了,去赌坊了。”
黑狗若有所思地盯着兰生的嘴巴,好像在揣摸语意,然后开始扭头向赌坊的方向看了又看。
兰生向里伸了伸脑袋,确定掌柜的已经歇下了,便取了客人吃剩下的鸡骨头,递到小忠面前,认真道:“还没吃饭,吃点再去找你爹,我看你爹兴致还不错,保不住今儿就在那儿过夜啦,不吃可就一夜饿着肚子啦。”
小忠乖巧地蹲在兰生面前,嗅了嗅那个土盘子,然后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兰生看着小忠的吃相,往手上哈着气,不停搓着手,低低道:“我看你爹可能待会儿还会去秋香阁找相好的,上回让他替俺给巧巧姑娘送的钗子,不知道作送没送哪。”
兰生对着黑狗,像对着一个老朋友似地絮絮地说着自己的心事,从小气的掌柜到爱慕的秋香阁头牌巧巧,黑狗早就吃完了,跑过来挨着兰心,耐心地听他说完。
黑狗对兰生汪汪叫了声,垂下脑袋开始向赌坊那里嗅去,却忽地停了下来,警觉得向四周看看,然后不安地跑回兰生那里,咬着他的袖子使劲往外拖,兰生疑惑道:“小忠,你还饿哪,我再给你找点吃的去,不过将就点,我困了,要睡......。”
黑狗的力气忽然变大了,硬是把兰生给拖了进去,好在秋末冬初衣服加多了,狗牙没有咯着兰生,但还是把袖子给咬破了,兰生做伙计,累得贼拉半死,一年也不过是这几件冬衣,饶是他再喜欢小忠,这回也恼了,正要发作,却听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不一会儿,门外喧哗了起来,兰生好奇地想出去看看,黑狗死命地咬着袖子,他气呼呼地抄起椅子正要把狗赶开,本已躺下的老板却神色紧张地披衣出来,手里拿着的烛台不停地晃着,惊慌地问道:“兰生,这是怎么了?”
兰生正要回答,黑狗却害怕地放开他,一溜烟地朝后门转去。
十数个黑衣人停在门口,当先一人喝道:“后生,这里可是宝路镇?”
兰生点点头,那大汉从跑到中间一个戴黑纱的纤细人影处,恭敬地细声说了几句,好像是在说堵坊什么的,夜风微摆,黑纱拂动间,兰生瞥见那人一双美目在幽暗的灯光下发出灼灼的紫光来,竟似野狼的眼睛,那大汉又走了回来,冷冷道:“我们要住店,找三间上等客房。”
掌柜的走了下来,结结巴巴道:“客房都满了,都……。”
话音未落,那大汉的虎目一瞪,掌柜缩了回去,只留颤颤的声音抛向兰生:“兰生,你好生伺候着客人呐。”
黑纱后面的紫瞳隐约地向兰生扫来,他的心吓得纠了起来,这几年世道不太平,关内关外都在流传着西凉马贼和幽冥教的可怕传说,他努力稳住心神:“客……官……官,小的不敢骗……骗……您,只剩下两间中等客房,还有一间下等客房。”
为首的大汉眉头一皱,似要发作,黑纱女子又柔声唤道:“乔万,出门在外,莫要穷讲究了。”
那叫乔万的大汉诺了一声,斜着一双吊睛眼自怀中抛出明晃晃的一物:“赏你的。”
兰生打着哆嗦,接过细看,双手不由激动的抖了起来,原来那是一锭二两的银子。
兰生混身的活力似有涌起,便屁颠屁颠地引着众人上了三。
那位黑纱夫人被众位大汉护在左右,兰生看着又不仅一呆,忽然想起前年有个读书人住在他们客栈,曾经摇头晃脑地吟过一篇文章,里面提到佳人仪态翩纤也不过如此,这位夫人明明蒙着面纱,竞比自己的梦中情人,巧巧更美上三分。
安顿了马匹,兰生又提了热水送到各屋,最后来到那夫人房中,有一人截住他沉声问道:“小二,你可听此地有人天天买两斤黄酒,半戽咸盐的人?”
兰生摸摸脑门想了想,一点头:“客官您问那个焦大可是秋香阁的龟奴?现下只有他天天都来打两斤黄洒,半袋咸盐。”
那个大汉的双目迸出精光,脸上的刀疤也更是扭曲起来,一把扯住兰生,厉声道:“他现在何处?”
“他是本地有名的烂赌鬼,”兰生结结巴巴道,手指如风中秋叶,指着赌坊:“现在八成在堵访,莫非你们是追债的?”
“乔万放手,”一个柔美的声音传来,竟是那位夫人,“这位小二哥如何称呼。”
乔万依言放开了兰生,他赶紧伏身答道:“夫人唤小的兰生便成了。”
“兰生兄弟,不瞒你说,妾同家奴出来是寻访失散多年的亲人,”那位夫人叹了一口气:“那焦大家中可有眷?”
兰生点点头:“正是,这个焦大是个烂赌鬼,今年更是把祖宅也赌光了,还差点要把老婆给卖到秋香阁里去,他老婆一气之下便病倒了,这一年不大出来,他没钱给妻子看病,便从前面的寺庙里求了个偏方,每天都会到我们客栈打两斤黄酒,还有半戽咸盐,说是用来掺着那红柳叶子,给她夫人擦身的。”
“莫非那焦大是夫人失散的亲人?”兰生疑惑地说道。
那位夫人沉默了一阵,隔着黑纱看了一眼那叫乔万的大汉,兰生却借着火光确定无疑,那夫人果然长着一双妖异的紫瞳。
“兰生兄弟,我们是外地人,行走在外,甚是不便,最怕惊挠贵地,还请你不要把这传出去才好。”
说罢,一抬手,乔万又沉着脸赏了他二两银子。
兰生且惊又喜,当晚守着这四两银子不安地睡了一宿,第二天在鸡鸣声中醒了过来,兰生跳下床,草草淑洗之后,拆开铺门做生意,却见一个一脸老实巴交的村民正笼着袖子睡在客栈门口。
兰生唤了声:“焦大。”
那人打着鼾,翻了个身,兰生又连连唤了几声,狠狠踢了焦大一脚,这才醒了过来,打了一个哈欠,红着酒鼻子,睡眼朦胧道道:“二两上等黄酒,半戽咸盐。”
兰生鄙夷道:“焦大,你今天有钱付账吗?”
焦大似是完全清醒了,重重哼了一声:“小仔子,焦大爷我什么时候赖过你?老子我有的是钱,不过是思量着怕吓着你个黄毛小仔子。”
兰生哈哈一笑,然后面无表情地五指一伸:“拿钱来。”
焦大对着青石板唾了一口,嘴巴里叽里咕鲁了几句,往怀里摸了几枚铜钱,然后一个一个地数了半天,然后心疼地递上去:“都是那该死的婆娘惹得祸,拿去,正好八文。”
兰生心里骂着烂赌鬼,从焦大那脏手里夺了半天才拿到这八文钱,数了数,低声道:“喂!你替我给巧巧姑娘送簪子了没。”
焦大支支吾吾了半天,脚底描油就要逃走,没走开半步,忽地停在哪里,眼睛对着马厩里的八匹马发呆。
兰生正要问他讨回簪子,却见焦大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恐惧,就连赌访的打手追上门扬言要扒了他的皮抵债,都未见他如此的害怕,仿佛一下子见到鬼一样。
想起昨夜那位夫人讲得话,兰生方要发话,焦大却头也不回地走了,连酒也没有要。
“焦大,焦大?”兰生大声叫着,却不见他回头,望着焦大越跑越远的背影只得骂了声烂赌鬼。
刚回身,却见一人正近在眼前,却是昨夜那个乔万,兰生吓得一跳:“客官,您有何吩咐?”
乔万并没有回答他,铜铃大的双目只是看着焦大消失的方向一会,眼神闪烁中,默然转身离去。
朝阳升起,掌柜的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像兰生询问昨夜的奇事,兰生照旧答来,除了那四两银子。
掌柜的又亲自到上房前去问候,却被几个外面侍候的黑衣家奴挡在外面,只好扫兴而归。
清水镇乃是一个小镇,就连东家夫妻吵架,西家老公公身上长芥苍都会被津津乐道很久,更何况来了这样的神秘客,白日里,掌柜的打着算盘,同店里伙计和几个熟客悄悄地谈论着昨夜的神秘客,兰生不由想到那焦大似是忘了取那二两上等黄酒,半戽咸盐。
这日兰生得了空,便提上那黄酒和咸盐前往焦大家中。
明月似是同兰生在捉密藏,久久地躲在密布的乌云之下,这条平素走过千万遍的小街,忽地变得长了起来,一路之上,万赖俱寂,未到近前,一阵奇怪的焦味传来,兰生抬头,却见远处一缕黑烟在微弱的月光下升起,在夜色中几不可见,几声恐惧的狗叫传了开来,镇上有几家灯火亮了起来。
不好的感觉传来,兰生疾步奔跑了起来,来到焦大的家门口,那破棚早已化为一片焦土。
兰生捂着嘴,骇在哪里,正要冲进去,焦土中却有人影闪动,为首一人一双紫瞳在黑夜中分外明亮,犹如兽魔,兰生爬到一边,伸头一瞧,果然是客栈来的紫瞳贵妇人,她微启朱唇,那世上最好听也是最冷酷的声音响起:“她不在这里,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乔万的声音有些疑惑地传来:“唯有二两黄酒,半戽咸盐方能见效,咱们的暗人在这里查了这两年,确是无误了。”
“蠢货,这个焦大明知严刑逼供,这才**身亡,可见他就是要将线索全断了,让我们查不下去。”她冷哼一声,紫瞳在月光下烁烁有神:“这世上既有人买黄酒和咸盐藏匿她,那本是黄酒和咸盐的作坊反倒不能藏人了?”
“还是主子想得周到,小人这就去。”
紫瞳贵妇轻摇头,叹声道:“恐是已晚,你莫忘了,那个伙计提过,这个焦大养着一条极听话的黑犬,如今焦大全家被焚,黑狗却不知踪影,想是我们到的第一刻,便报信去了,西营的那位贵人,擅驯野兽,你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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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末 番外
“木姑娘,木姑娘。我睁开了眼睛,脸颊痒痒的,我抬手轻抹,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抹艳红的桃花瓣。
阳光透过花丛,微洒在我眼中,我坐了起来,轻抬手。
咦,手不疼了,胸闷也消失了,浑身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耳边百鸟婉转,我正坐在厚厚堆积的花瓣上。
一个粉衣少女,俏立在桃花雨中,正侧头抿嘴对我微笑:“姐姐。”
“初画,”我开心地跳了起来,向她走去,忽然注意到初画的旁边站立着一个秀气的黑衣青年,他对我腼腆地笑着,“木姑娘好。”
我停住了脚步,细细地看了一会,恍然大悟地唤着:“您是鲁元先生?”
鲁元点点头,对我似是笑意更深。
“先生。”身后有人轻声唤我,我转身却见一个满面憨直的小少年站在那里搔着头,对我呵呵笑着。
“春来。”我欣喜若狂,奔上去,抱着他泪流满面。
初画笑道:“姐姐,时候到了,我们走。”
“上哪里去?”
“你本不属于这里,姐姐忘了吗?”初画温然笑着,“是紫微天王错夹着你入了这个世界的,你同春来的阳寿已尽,我和鲁先生是来带你走的,去那往生的世界,彼岸花的乐土。”
她微抬手,往事便在我脑海中一一闪过,可是我却觉得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人或事,可是再一想起,却是一片空白,心上隐隐地似冰锥在凌迟,痛了起来。
桃花艳红,纷芳的香气令我恍惚地点着头,拉着春来举步走向初画。
“木槿。”忽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轻唤着。
我回过头去,酒瞳红发的阳光少年背负着双后,一身红衣飘飘的他,在阳光下对我朗笑着,他挂在胸前的银牌子耀着我的眼,我微笑了:“非珏,你是来送我的吗?”
“不,木槿,我是来接你的!”他潋滟的酒瞳反射着阳光的温暖,他上前拉着我的手,我耳边闪过一阵轻微的叫声,再回头,却见初画和鲁元惊恐地看着我们,春来瞪着眼睛,大声叫着恶魔,初画身边的桃花落得更猛,两人微露痛苦之色,她一掩长袖,同鲁元和春来渐渐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惊诧地唤着他们的名字,向她消失的方向走去,非珏却拉紧了我。
他还是那样柔笑着:“木槿,你本不属于这里,让我带你去无忧城,”他一指远处云层中一抹缥缈的嫣红,似有千万株樱花随风摇落微笑,他快乐地对我说道,“去那没有战争,没有痛苦,没有忧愁的地方,就我们两个,再也不要有离别和泪水,你本不该来这世上,我也不该来这血腥之地,就让我们永远离开这些痛苦,去实现你心中的长相守,永不分离。”
我心花怒放,我终于可以去寻找那长相守。
方自举步,心中却一滞,奇怪地想着,何谓长相守?
什么是长相守,方才那心痛的感觉又起,我一定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要去想了,这会让你很痛苦的。”非珏拉紧了我的手,我感觉我和他渐渐飘浮了起来,往那满是樱花嫣红的无忧之城飞去。
我轻松地想着,对,不要再去想了,我要去那无忧之城。
“不要去,木槿。”一声叹息在我们身后响起。
回头看去,却见一人站在木槿树下,乌发飘扬,紫色眸光闪处,悲悯万分,这人长得很熟悉啊。
我的胸口隐隐地痛了起来,哦!这是那个紫浮。
他一脸祥和地站在木槿树下,对我轻柔地叹着气:“木槿,你不要跟他去。”
我恍然大悟地笑着:“你是紫浮,我记得是你拉我下界的,不过一切都结束了,我该离开这个世界啦。”
“傻瓜!”他忧郁地笑了起来,“一切才刚刚开始,每次都是这样,你总会想要逃开,这一次也不例外吗?”
他向我微一抬手,纤指优雅:“这一次,请问一问你的心。”
我诧异地看着他,可还是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我的胸前似有什么东西在发着紫光,我探手入怀,方才触到一块温润凝滑的石头。
骤然间,胸口涌起一丝温暖,我听到我的心脏强烈地跳动声。
非珏惊恐地看着我,以至于俊脸扭曲了起来,他在旁边疯狂地哭喊了起来。
我的胸口灼热地燃烧起来,像烈火焚烧着我的心,我惊慌地扯开领口,一块紫色的石头发出白昼阳光一般耀眼的光芒,快速地吞嗜着我胸前的皮肉,嵌入我的心脏。
巨痛中,我睁不开眼睛,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在痛,都在燃烧,一直我灵魂深处,我的心,我的心在燃烧。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四十七章 清水育兰生(二)
“主子,如今该如何是好?”
紫瞳贵妇冷冷道:“你如今便只会问我了吗?”
“小人罪该万死,”乔万吓得满面惊慌,“小的查过,那客栈的酒与咸盐全是一处叫作含香杂货铺。小的这就派人去…..。”
紫瞳贵妇一挥手,乔万翻落在地,口角留血,脸上五指分明,众家奴也慌张跪地。
“一个杂货铺子何以取名取得如此风雅,如此荒地如何惹人注目,想想这一路之上,遇到多少伏击,恐怕亦是引我前去的一个圈套,”她思索片刻,疑惑道:“这里火光冲天,整个宝路镇却无人前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乔万站了起来,连连称诺,眼神却警觉起来,这时有一满身是血的黑衣人从远处飞来,跌落在地,惊呼道:“夫人快走,外面接应的兄弟全部死了。”
说罢,已然浑身流着黑血而死,众人脸色一凛,紫瞳贵妇却脸色不变,只是自衣襟中牵出一方丝帕,极优雅地捂了捂鼻子,冷然地微一抬手,家奴立刻牵上马来。
“西营的狗奴才定是将她转移别处了。”乔万扶着紫瞳贵妇上马,恭敬道:“夫人速速前往凤州,公子已派人前来接应,小人在此处断后,也好给那帮狗奴才一点颜色看看。”
“莫要轻敌,”那贵妇紫瞳微睨,更显风情无限,简直比传说中的狐仙更媚三分:“此地万不可久缠,凤州清水寺会合。”
乔万正要发话,夜空中利啸传来,却见数千支带着火焰的利箭自空中射来,似要将这黑夜撕裂,乔万大吼一声,飞身上前,一挥大刀挡开利箭,称此机会,那贵妇一掩披风,猛抽一辩,座下白色神驹嘶声一叫,向前冲出,瞬间同数十个劲装黑衣家奴消失在夜色中。
兰生恐惧的叫声淹没在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箭嘨声中,一个壮汉浑身射了个通透,满身是血地倒在兰生身边,极度惊吓中,兰生失去了知觉。
兰生醒来,却见周遭一片血色,他甩了甩头,这才想起前因后果,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客栈,大声唤着救人,客栈里早已有人接上他,惊慌地问东问西。
第二日,一早,一群胆大的镇民跟着兰生前去焦大的破棚子去,在一片焦土中翻出了焦大和一个女人的遗骸。
众人在收焦大遗骨时,意外地发现焦大的左边第三根胁骨上隐隐似有黑梅花印记,适得客栈有一位过路的邋邋遢道人,道号唤作静逸的,听了兰生的叙述便疯笑说那焦大乃是被妖魔附身,而那紫瞳夫人便是花妖精化为美女,将焦大一家吸去了精气。
那时的兰生还并没有意识到这次诡异的紫妖事件,将彻底改变他的一生,仍在好奇的人群中唾沫横飞地,反复地,不停地叙述他在北坡所见所闻,直到有一日邻居王奶奶家的小孙子听了兰生的故事后,开始晚上做恶梦,不停地抽风,三日后莫名其妙地吓死,那王奶奶哭天抢地咒骂兰生,静逸道人说兰生已着了妖气,而那妖气传到了王奶奶的小孙子身上,任何人接近兰生都会倒霉,只有到寺庙里修行方可摆脱身上的邪气霉运。
人们开始害怕起了兰生,没有人敢同他说话,最后掌柜的辞了他,而小镇里也没人敢请他,走投无路的兰生只得含泪挖出几年的积蓄,包括那可怕的“紫瞳花妖精”给的四两银子,走上漫漫地流浪之路。
才出小镇五里,兰生便尝到了乱世的艰辛,首先座下的小毛驴让狼叼走了,然后便遇到四个衣衫褴褛,瘦得不成人形的流民组成的花花队抢匪,不但抢走了兰生所有的财物,而且还扒光了兰生所有的衣物,把他赤条条地绑在树上,然后当着他的面小心翼翼地从破布包里取出一只人手,放在火上烤热后,跺成四段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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