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南风寄梦
“二位爱卿,可有什么对策”赵佶有些心绪不宁地问道。救三皇子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前几天听信梁师成的话,只说番人有所图,等着番人提出所图就是了。可是番人哪里会安安稳稳提条件这下好了,看巾帕上的血迹,肯定伤口小不了。还有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番人却不管不顾地硬是割下一半头发。这意思不就是要三哥儿的命么要不然曹孟德为何要割发代首
王黼和梁师成刚才都已经见过郓王的血书和头发了。王黼自然认得郓王的笔迹,只是王黼自从三皇子被番人掳走后低沉了许多。刚才王黼和梁师成二人进宫来的时候,就迎面遇上被劝出去的三皇妃。幸亏三皇妃无心留意他事,只是痛惜自己的丈夫落在番人手里受苦。三皇妃自然知道是他王黼出的计策,若是刚才被三皇妃看到自己,说不得会扑过来给他一个耳光。
现在再让王黼出主意去救郓王,王黼都不敢随便出主意了。能救回来倒好,若是救不回来,那三皇妃不是更痛恨他么说不定会在官家面前告他一状,那自己也只有罢相辞官了。
王黼小心翼翼不敢说话,生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会ci ji到赵佶,让赵佶主意到自己。
梁师成看王黼不敢说话,思忖着对赵佶说道:“陛下,番人如此折辱三皇子,只是催促我朝与他商谈。郓王虽无性命之忧,可也当立即派人处置此事。”上次在书房里,官家、太子、茂德帝姬,还有他,四人商议对策,帝姬说要放了那些将士家人,便可让番人放了三皇子,他就说要静观其变,结果等不及的番人便逼迫三皇子写血书。如果自己再说什么静观其变,那不是惹官家记恨么
王黼也连忙点点头,说道:“梁少傅所说有理。眼下正该派出人选,前往雄州,与番人交涉,救回三皇子。”
赵佶见二人想法一致,便问道:“事涉国体,又关系到三哥儿性命,定要派一个职高权重的人,方才放心。不知二位爱卿,谁愿意去一趟啊”
梁师成和王黼当然谁都不想去,二人起初是想敷衍过去,等来日到大堂上遴选官员,派往雄州。谁知道赵佶是想派他们两个中的一个去雄州。
王黼首先说道:“此等人选,例ying zhao集众人,慎重选择,微臣虽想为陛下分忧,奈何宰执出使,向无先例,有背祖制。”
梁师成生怕这事落到自己头上,说道:“老臣认为,应当选年轻有为、勇于任事之人,敢与番人据理力争,方能不坠我国威。”梁师成含含糊糊的意思,就是想让赵佶把想法转到
第443章 纳名称藩似退舍7
赵桓连忙站起来,揉了揉已经麻木的膝盖,步履蹒跚地走了进去。
“见过爹爹。”赵桓对赵佶的惧怕并没有因为这几天的热切期待而减少。
赵佶问道:“大哥儿在外面跪等了半日,可是有事”
赵桓恭敬地答道:“近来听闻三皇妃日日来宫中,扰得爹爹寝卧不安,今日更是哭闹不休,此事皆因三哥儿被掳所起,儿臣恳请爹爹放过那了那些将士家人,一来那些将士本非反叛,二来也可安抚将士之心,三来当可以这些将士家人换回三哥儿。如此则北面安定。”
赵佶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子向来懦弱无主见,平时见了自己,连话都很少说,今天却敢自己找过来,恳请自己放了那些将士家人,而且还连着摆出三条理由,不禁问道:“大哥儿,这些事儿可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你听别人教的”
赵桓怔了一下,语气比刚才弱了三分:“是耿先生信中所说,耿先生身在雄州,更明了三哥儿被掳一事,儿臣想,耿先生所说在理,所以才来恳请爹爹。何况,耿先生在信中说,三哥儿拘押将士家人,乱定反叛罪名,不仅我朝将士百姓心中怨艾,就连番兵也多少耻笑,说我泱泱中国,竟做出此等不齿行径。爹爹圣名有损啊!”
赵佶也是叹息着说道:“我今日看到童太师奏折,才知道三哥儿竟是拘拿了杨可世和他亲军的家人,那杨可世和他亲军本是童太师安插到番人山寨中的,期中还曾多次与童太师暗中联络,并非反叛,怎奈三哥儿暗中派人去函,将那些家人拘拿到了雄州,才致此乱。事先我并不知道啊!”
赵桓见赵佶对赵楷行事略有悔意,忙说道:“爹爹圣名万不可污,当立下决断,放了那些将士家人,如此也免得前线将士心寒。再则,那番人其实也有退让之意,愿将燕京纳名称藩,归顺我朝。”
赵佶猛的一惊,追问道:“此话从何而来”
赵桓担心自己实话实说,是耿南仲在三皇子没被番人掳走前就来信说了,只怕反为赵佶所恼恨,只好半真半假地说道:“昨夜收到耿先生急信,信中言之凿凿,说番人通过杨可世,向童太师表示:番人愿意以燕京城纳名称藩,来换取被拘押的将士家人,听其自便,愿回家者回家,朝廷日后不得为难;愿定居番地的,不得阻拦。”
赵佶嘴里嘀咕着:“……听其自便……,……纳名称藩……称藩……”
赵桓在下面站着不敢随便插话,只是静静立着。赵佶喃喃说道:“当日萧普贤女也曾派使者来,说要纳款称藩,却给我拒绝了。如今却连款都不纳了,只是一个名声。”
赵桓答道:“怪不得爹爹,当日爹爹在北面布下十万大军,自然不能轻易收兵;如今十万大军,只有三万,甲胄尚且不全,番人肯纳名称藩,也算是退让一大步了。”
赵佶自然明白其中的差别,况且因为当时已经拿下了燕京城,自己还祭拜过了太庙和天帝。总不能不顾自家脸面,日后再也不说燕京之事吧现在番人自己肯主动称藩,已经十分难得了——三皇子还在人家手人就是只拿三皇子来换,自己这里也要将这些将士家人放了。
想到这里,赵佶忙问道:“那三哥儿呢番人如何说可是要赎金”赵佶倒并不是江湖风气重,只不过历来番人拿住大宋的人,往往会索要赎金,所以赵佶才这样熟悉套路。
“番人说了,他们可以先向我朝称藩,等我朝将将关押的人释放后,他们也会将三皇子送回,至于赎金,倒是没有提。”
听赵桓说番人会无条件放了三皇子,算起来这可是买一送一的好买卖啊!还不要赎金!赵佶顿时心花怒放,看向赵桓的眼神也变得亲近许多,高兴的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自己这几天日夜担心,而手下大
第444章 纳名称藩似退舍8
这几天,杨可世一刻不离地和手下亲军看守着郓王赵楷,而高远则带着人马四处游猎,打回些野物改善伙食,周南则将自己和沈定、孙荣等人关在大营内,每天琢磨着打造马车的事。粮草根本不用担心,各州城里粮库里都有大量的存粮,甚至连无忧寨的库房里,也都存着粮草,足够他们这七千兵马吃上两个月的。这都是拜童贯和刘延庆所赐,屡次“送粮”给万胜军。而周南又是实行的精兵策略,只保留了精兵,老兵、弱兵都遣散回家了,所以各处粮草都有富余。
各有各的事,就是没人去问郓王赵楷的事了,就连杨可世都不问了。
有三皇子这样的奇货在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每天大营里叮叮当当的斧凿声,都快要人忘掉他们来这里是做什么了。
对于周南来说,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经过了好几轮改良后,最后定型的防震马车终于制作出来了。
这辆马车还只是一个粗框架,但是各种功能设施都已经安装齐全了,只是还没有做装饰和铺设。马车比余里衍被拆散的马车要更宽大,最前面是驾车的人坐的位置,可以并排坐两个人,后面是一块和马车同宽的竖着的挡板,有两尺高,将驾车人挡在了前面。
竖板后面则是两边有围栏的活动区,上面有车棚顶上延伸过来的、却比车棚顶还要高一尺多的顶盖,顶盖距离车底板足有六尺高,人站在这里,头不会触碰到上面的顶盖,而两侧的围栏可以为马车奔跑时站在这里的人提供保护。
围栏活动区后面就是马车的主要部分车厢了。车厢是用双层核桃木木板组建结合的,两层木板之间夹了一层厚厚的皮革和毛毡。这样的结构,周南试了一下,用硬弩在三丈远近的距离都射不穿。核桃木本身已经够硬了,普通的箭矢连一层核桃木都射不穿了,何况是两层,而且是中间夹着皮革和毛毡。
车厢只在正前面有门可以进入,车辆两侧和后侧在车厢板上开有窗户。窗户的挡板在车厢外侧,可以从里面向外推开撑起来,不用的时候再拉回来,由于有机关设置,从外面想要拉开窗户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车厢内部也做了全新的设计。周南将后世的沙发床的制作画出来给沈定看,沈定很快就按照车厢的尺寸,制作了一张沙发床,平时是一个座榻,座榻后面还带着向后倾斜的靠背,其实就是后世的沙发。需要躺下的时候,将沙发向前推动,放倒靠背,再从座榻下抽出一段一样的座榻,便成为一张床了。而沈定的巧妙之处在于,看起来是并排的一个完整的座榻,其实可以按照需要,从中分开,一半变成床,另一半还是座榻,或者同时都变成床。而座榻的柔软、舒适就不用周南教了,在这个时代,最不缺少的各种各样的填充物料,坐上去软硬适中,和沙发已经很接近了。
同样巧妙的还有车厢内壁上安装的折叠式的小桌子和嵌入式的收纳箱。周南借鉴了后世折叠家具的构思,让沈定在一侧车厢内壁上安装了折叠桌子,可以方便车里的人在上面吃饭,写字,梳妆等,甚至还可以摆上棋盘,对弈一局。不用时,便可以折叠起来,与车厢内壁形成一个整体。而另一个内壁上,则是做成了一个抽拉式的多层抽屉,可以将日用之物放在里面。
至于衣物等物品,装入箱子后,便放在马车车厢后面,不占用车厢内的空间。
 
第445章 角立一方国事定
来的人耶律余里衍见过,就是南朝太子东宫的右庶子耿南仲,还有一个人余里衍不认识,周南却认识,这人便是换了便服的南朝太师、前河北宣抚使童贯。只不过穿了一身便服,又跟随在耿南仲身后,不引人注意罢了。
童贯身为太师,当然轻易不会冒险。只是这一次,他新近投靠太子,又有伐辽不果、致使人马甲胄损折大半的罪责在身,这次和番人交涉,又需要他从中沟通,因此只好跟着耿南仲来了。至少番人手里已经攥着一个三皇子了,他童贯这等身份也就不显眼了,还有,他手下爱将杨可世还在番人万胜军中,这让童贯心里到底还有几分底气。
在万胜军的大帐内,耶律余里衍和周南一起见了耿南仲和童贯。只是周南仍是充作余里衍的侍卫,站在余里衍身边,而虞敏和另一个女翰林承旨都坐在一旁。而耿南仲和童贯在拜见国余里衍后就坐在下面。周南自然是一眼便认出了童贯,而童贯也一样看到了夜里上他的宣帅府密谈的那个番人,见这番人能随侍在番人公主身旁,自然是公主的心腹,因此越发心里有了把握。
“不知耿学士来我营中所为何事”余里衍作为主人,先开口问道。
“我朝太子奉旨驾临雄州,正为处置这些反叛军将之事,特命我来与公主告知,不知公主可否如约纳名称藩”这些事正是太子来之前番人与童贯密议好的,耿南仲这次来就是为了确认一下,所以带来了童贯。
周南低头在余里衍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余里衍笑着说道:“既然童太师一并过来,妾身仍如前约,南朝将那些将士家人放出,任其来去,自行选择,妾身这里愿向南朝纳名称藩,以示顺服南朝。”
童贯见那天与自己密谈的人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余里衍,忙又上前重新拜见过余里衍,说道:“童某因奉皇差,领军巡边,与你朝多有冲突,还望公主见谅。”
余里衍仍是笑着说道:“妾身还要多谢太师粮草、甲胄多有接济。且我燕地现在千里无刀兵,一派安详,百姓归心,有此局面,还是拜太师手下兵将所赐。”
余里衍一句话,让童贯脸红耳赤,自己派兵三次攻打燕京,不仅没有占领燕京,却还把燕京一地硬生生逼出了现在兵强马壮的局势,自己送去的粮草、辎重也都白白送给了番人,实在是丢人。
耿南仲要的就是余里衍的这句答复,见余里衍答应归顺称藩,又说道:“我朝皇帝与太子殿下被下人所蒙蔽,并不知拘拿将士家人一事,此次太子前来,乃是奉了我朝皇帝手诏,要将这些将士家人尽数释放,依照贵国所说,任其来去自有。放人一事随时可行,只是贵国称藩书表何时……”耿南仲这次来,最主要就是取得番人的称藩降表,所以才急着问余里衍。
余里衍则答道:“放人既随时可行,妾身这里降表也可随时呈上。”
耿南仲大喜,说道:“既然如此,公主可否将降表交予在下,好呈给我朝太子,那些拘押之人,我朝会当即全部释放。”
耿南仲虽然是这样说,可是也做好了蜀国公主要求两国一面递交降表,一面释放拘押之人的准备,大不了双方定一
第446章 角立一方国事定2
耿南仲和童贯走后,周南站在余里衍身旁,握住余里衍葱白一样细嫩的手,说道:“公主,委屈你了。”
余里衍明白周南说的是写降表、纳名称藩的事,任由周南轻握着自己的手,灿然一笑,说道:“妾身有周郎在,什么称藩、什么社稷,从来没有想过,并没有一丝的委屈。”
周南虽然见余里衍并不在乎这些归顺称藩的名分,可是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愧疚,说道:“先如此吧,即使是些虚名,我也定要替你拿回来。”
虞敏见周南和公主恩爱亲热,本来想要躲避出去,可是听二人说的是刚才纳名称藩的事,不禁有些气道:“驸马既用计绑回了南朝三皇子,足可以换取杨将军等人家人,为何还要如此卑躬屈膝,向南朝称藩!”虞敏其实是说话很客气了,只是看在周南是余里衍驸马的面子上,还有就是周南率人掳回了南朝三皇子,所以才将语气忍了又忍。
余里衍见虞敏有些气恼周南,忙替周南解释道:“驸马岂是自甘向南朝屈膝之人,只不过是些虚名罢了,便是向他称藩,又少了什么给他个虚名,换回杨将军和那些将士、匠人的家人,也是值得。”
虞敏自然知道余里衍只是替周南说话,仍是气鼓鼓的。周南感激余里衍如此用心维护他,要知道现在的燕京城可不是他周南自己说了算,回去后还要面对大辽的旧臣。周南对虞敏,也是对余里衍说道:“南朝与金国摆明了是要联手灭辽,山后有金兵步步紧逼,伺机而动;界河以南又有南朝兵马暗中窥视,虽然我燕京现在有精兵四万,不惧他什么大金、大宋,可我燕京新定,最要紧的不是四处和人打仗,而是安定边境,使得百姓们能休养生息。百姓们能吃穿不愁,官府库中才有结余,才能有粮草军械兵饷,才能让将士们卖命守护燕京。”
周南一口气说下来,看看余里衍和虞敏听得正入神,接着说道:“一来南朝兵马已然被我精兵打怕了,再也不敢随意攻打过来,二来这南朝皇帝只不过是图个收复燕京的名声,所以我才用纳名称藩来打发南朝。若是对金国,我是断不会用此办法的,那金国也绝不肯只要个名声,所以接下来真正的敌人,是金国,而非这南朝。早做决断,与南朝修好,破了宋金盟约,一来少一个敌人,二来可以全力对付另一个敌人。你们说,纳名称藩可使得”
余里衍刚才只不过感情用事,不管周南对错,总会去维护周南。现在余里衍才明白,原来周南只不过是想尽早解决南朝这里的麻烦,专心对付山后的金国。周南想得远,准备的也长远、周密,这让余里衍万分高兴,说道:“周南,妾身明白了,回到燕京城,由妾身来向大臣们解释,你专心做你的事吧。”
虞敏却仍有顾虑,问道:“若是南朝得陇望蜀,想着在燕京派员驻兵,又或是收税赋,又将如何”
周南冷哼一声,说道:“我只是假意安慰一下南朝,他若不知深浅,得寸进尺,那就来试试。”
虞敏忍不住吐了下舌头,不再问了。周南的手段和计谋,她早就见识过了,当然只会替南朝人担心了。
余里衍却又问道:“那三皇子到时由南朝人领回么”
“当然,只不过,三皇子到时还有大用处。”周南神秘兮兮地说道。
余里衍知道周南的脾气,也不再问,三人出了大帐,寒风袭来,余里衍不由得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裘袍,说道:“快过年了。”
虞敏也说道:“快入腊月了——姐姐今年要在燕京过年了吧”说着还偷偷看了看周南。
余里衍则望向周南,对于她来说,在哪里过年都是一样,只要能和周郎在一起。
“周南要在哪里过年”
周南听余里衍问,一时踌躇,却不知如何回答了。他本想回无忧寨,像去年一样,和高远、老郑头、芸儿一起守夜过年。身处乱世,也只有那样的宁静和温馨,才能让他有拼命活下去的勇气和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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