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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琐
“你是不愿胤礽以为自己杀了人,不想他一辈子背负杀人的包袱,你是不想朕无奈,不想让朕陷入不知如何面对他作孽的窘境。”玄烨乱跳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很长很长地舒了口气,轻轻抚过岚琪的背脊,眼中含泪道,“明明是朕教子无能,为什么你还要背负在自己身上。”
“不论臣妾是否背负这些,臣妾所说的话也是事实。的确,这其中皇上和太子之间的关系更重要,让太子能放下包袱更重要,可太子和臣妾若因此生了芥蒂,也是臣妾很在乎的事。”岚琪望着玄烨,郑重地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子犯了错,臣妾不该也没有资格包庇纵容,可他是储君,是皇上二十年的心血,您可以背过人教训儿子,但不要让天下人嗤笑他更嗤笑您。皇上,家丑不可外扬,这一次您饶过太子,就当成全臣妾吧。”
玄烨痛心疾首,大清的储君,他的心血,怎么就真一步步变成了这样,他堂堂太子竟然扮成太监去和宫女私会,更为了一个宫女,硬生生掐死了自己的妃嫔,他图什么?
胤礽说自己是失手伤人,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杀了人,可他要多大的仇恨,才能失手掐死一个人,他到底是恨王氏,还是恨自己。
“皇上,这件事就过去吧。”岚琪恳求道:“对外头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不论如何,王常在要活下去,臣妾会让她好好活下去。”
玄烨沉下心,将她拥紧以依靠无奈的自己,到底答应下:“朕听你的……”
那一晚夜幕降临时,皇帝与德妃才离开了启祥宫,因是太后宁寿宫里的太监宫女伤了人,为安抚王常在,隔天就请皇帝晋封王常在为贵人,更赐封号为“密”,以示安慰。又说如今启祥宫内养着两位阿哥,为了王常在养伤又增添了人手且每日有太医出入,启祥宫就显得捉襟见肘,挪不开地方,便将后院住的答应迁往延禧宫安置,往后启祥宫里只住僖嫔和密贵人。
而密贵人似乎伤得不轻,养病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九月底,那一段日子里皇帝隔三差五就会到启祥宫看望她,在东配殿坐过后,还会来正殿与僖嫔说说话,僖嫔恐惧的心渐渐消除,专心抚养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静静地等待皇帝和德妃娘娘与她说的那天到来。
转眼十月,秋风萧索,那一日京畿扬了沙尘,漫天黄沙蔽日,紫禁城内也不能幸免,各宫各院闭沙不出,却是在这节骨眼儿上,偏居一隅的王官女子要临盆分娩。不知因何动了胎气,比太医提前了半个月临盆,待得狰狞的风声停歇,伴着宫内一片忙碌清扫沙尘的动静,王官女子产女而亡的消息传遍六宫。说小王氏产下一个女婴后,就撒手人寰。
官女子身份低微,死后宫内不过是各处通传了一声,小公主很自然被送去阿哥所托苏麻喇嬷嬷照顾,除了规矩上对于王官女子家人的抚恤和殡葬外,再没有任何额外的抚恤体贴。宫里传言是密贵人从中作梗,活着的时候虐待堂妹,如今人家死了,也不给风光办个身后事。
直到三日后,岚琪来到启祥宫,僖嫔早早就等候在门内,她眼中有惶恐,岚琪冲她淡淡一笑,便与她一道进了东配殿。
寝殿新换的床榻之上,躺着的不再是没有气息的死人,而是刚刚恢复气色的产妇,她茫然地看着德妃和僖嫔,怯声问:“娘娘,臣妾在哪里?”
岚琪坐到她身旁,温柔含笑道:“这里是启祥宫东配殿,从今往后,你就是密贵人。”
小王氏不懂,看了眼僖嫔,再看德妃,不安地问:“不是,娘娘,密、密贵人她去哪儿了。”
岚琪笑:“你就是密贵人,密贵人就在这儿。”
僖嫔在一旁,虽然声音有些颤抖,但很高兴地说:“王妹妹,往后姐姐会照顾你的。”
原来当日岚琪在宁寿宫谎称王常在没死,之后回到启祥宫,将一切理顺后便下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说服玄烨,让王常在继续“活下去”。而能代替她活下去,自然从这紫禁城消失的,便是身怀六甲的王官女子,她可以在分娩过程中自然地死亡,小王氏一向低调不与人往来,一个低微的官女子的生死,也真真不会有人在乎。
“从今往后,你安居在启祥宫,不要在人前抛头露面,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都还小,不会记得生母的模样,他们就是你生的儿子,自然也是僖嫔娘娘抚养的孩子。”岚琪平静地说着,“你的女儿,会在阿哥所由苏麻喇嬷嬷照顾,虽然可以找到合适的理由把小公主接来启祥宫,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放心,孩子不会受到任何亏待。”
“王妹妹,你愿意不愿意?”僖嫔在一旁紧张不已,声音颤颤,“启祥宫里的人,为了之前失职让王常在受伤,已经换掉了很多,这一个多月来,不知不觉又换了许多人,都是没见过她模样的新人,便是见了你,也只会当你就是她。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我早就受够了你堂姐的折磨,你若愿意和我好好相处,我一定会把你当亲妹子。还有,两个小阿哥很可爱,你一定会喜欢他们,往后他们都是你的儿子。”
小王氏是聪明人,听过德妃娘娘的话,再听过僖嫔娘娘的话,她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明白了自己现在到底是谁。
“你的家人,皇上会一直派人暗中照拂,他们不用仰仗你伯父,也会活得很好。唯一的伤痛,就是年轻的女儿去世了。”岚琪面色平淡,仿若说着很寻常的事,似冷酷无情,更是镇定从容,“但你在深宫,原本此生与家人就再无相见之日,他们虽悲伤,可你自己就看开些吧。”
“是。”小王氏终于应了声,可垂下脸很快就抽噎起来。
岚琪将心一沉,对小王氏,更对僖嫔冷声道:“这件事,关系着皇上和太子,你们两个不愿意也要愿意,而我既然卷入其中,你们但凡有背叛皇上的心意,我定不容。希望你们放开这一切,安安心心在启祥宫过日子,紫禁城里求一份安稳,谈何容易,皇上既然给你们安稳,就好好享受。至于密贵人的封号,皇上是给你的,那会儿你堂姐已经死了,这份尊贵不属于她。之所以是密贵人,就是要你们一辈子守着这个秘密,直到终老。”
密贵人擦去眼泪,坚定地看着岚琪说:“臣妾明白了,从今往后,再没有王官女子。娘娘放心,臣妾会在启祥宫好好过日子,和僖嫔娘娘一道把阿哥们抚养成人。”
“我信你们,你们也要信自己。”岚琪最后撂下这句话,被僖嫔送出了启祥宫,在门前岚琪与她道,“往后少在宫里走动,有得必有失,上天把两个孩子赐给你,从前那些有的没的都放下吧。密贵人将来若是胆敢对你不敬,我也不会容她。”
僖嫔含泪欠身:“臣妾活了这把年纪,再看不透,也实在白活了。”
岚琪便不与她再多语,安心地离开了。而这件事从在她脑袋里冒出来开始,她就没觉得会有什么不妥,甚至已经觉得,密贵人就是密贵人,王官女子真的已经死了。
因天气难得清透,她带人步行回永和宫,路上与环春说着话,远远看到陈常在从前头过去,环春见主子在意,就派小太监上前去查看,小太监跑回来禀告说:“娘娘,奴才瞧见,陈常在往王官女子的院落去了。”





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595 我的城府心机(还有更新
岚琪心内轻轻一叹,便也带人转向那一处,远远见陈常在立于门前,她的宫女不知在阶下摆弄什么东西,她示意其他人停下,只带了环春朝她们走去。
待到近处,环春在主子的示意下,道了一声:“陈常在,宫里头可不能随意祭奠亡人。”
那边的人吃了一惊,阶下宫女赶紧抱起地上的东西说:“德、德妃娘娘,我们只是摆了摆,没有起明火。”
陈常在已经迎过来,周正地行了礼,含泪道:“娘娘恕罪,臣妾只是想送一送王姐姐。”
岚琪往那宫女身边看了眼,地上的确没有明火,摆的不过是祭奠常用之物,另掐了几朵时鲜的花,她便看向环春,环春会意,上前与那宫女道:“你随我来。”说着就把人带进了院子里去。
而岚琪这边却问陈常在:“为什么不进门去祭奠,在这里多显眼,若被人看到告你一状,多不值得。”
“臣妾害怕,不敢进门……”陈常在颤巍巍地应答,垂首继续道:“臣妾也明白,早就想好,若是被斥责或惩罚,为了这样的事也算值得了。”
岚琪笑:“宫里人都以为,当初是我安排你离开这里,此刻若是别人看到你,或许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可我却记得当初求我将自己和王氏分开时的那个人说的那些话,怎么如今却又叫我看到姐妹情深的一幕?”
陈常在已是泪流满面,哭着点头:“娘娘说得是,是臣妾太自私,若是当初一道在这里住着互相扶持,也许她还能活着的。臣妾以为,她好容易怀了皇嗣,前途终于有希望了,可以晋升位份可以不再被王常在欺负,娘娘……为什么好好的,人就没了。”
“女人家生儿育女,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她没能有福气走回来。”岚琪冷漠地说着,冷漠地望着地上的陈常在,哪怕心里有那么一点感动,她也不能表露在脸上,更问起了另一件事道,“我听说之前你若在乾清宫遇见密贵人,言行之间总故意让她在皇上面前露出窘迫尴尬的嘴脸,你平素安静内敛的一个人,钟粹宫里无不说你的好,为什么要在乾清宫和密贵人过不去。”
陈常在抬起一双泪眼,痛苦地说:“那是臣妾唯一能为王姐姐做的事,我们当初说好一道进宫做姐妹,这辈子和家人分别,往后在宫里互相照顾。可是臣妾第一天就背叛了她……如果臣妾在她身边,好歹仗着与王常在一样的身份,不至于让王常在那样虐待她。我心里恨王常在歹毒,可是不敢对她做什么,但是她太浮躁霸道,臣妾稍稍几个动作,都能挑拨得她着急,所以我就……”
岚琪弯腰搀扶陈氏站起来,轻声要她别再哭泣,只等她稍稍平静后才说:“逝者已矣,你再为此痛苦已毫无意义,你求自保本没什么错,你并没有踩在她的身上得到今日的一切,当初的你,只是为了自身周全躲起来了而已。不要再自责,你若愧疚,往后多多去阿哥所照拂一下小公主,那是她留下的骨血。”
陈常在哭着点头,岚琪又劝她:“王官女子怀孕的日子里,我与她说过几次话,的确是善良温柔的人,可惜红颜薄命。她从未在我面前提过你们的约定,也从没有抱怨过任何人,甚至密贵人那样对她,她也没怨天尤人。以她的个性,必然不会希望你继续做什么事去为她讨一个公道,你若真是心怀愧疚,就放下过去的事,自己好好活着挣一分前程,你若安好,阿哥所里的小公主才算有所依靠了。”
“臣妾听您的话。”
“再者,你若与密贵人过不去,她必然反扑和你一较高下,何必呢?现下不说她位份高过你,就算依旧与你平起平坐,她岂能甘心叫你欺负?你们若斗得两败俱伤,唯一的结果就是双双被皇上厌弃,将来自然有新人来取代你们,最终你的下场,不仅不能将她如何,自己也会无力再成为小公主的依靠。”岚琪将自己的丝帕递给陈常在,柔声道,“别再哭了,改天请了旨,随端嫔娘娘一道去阿哥所看看小公主,你若能替她多照顾孩子,她泉下有知才真正感激你。顾着眼前好好活着的人,比悼念看不到摸不着的亡人要实在得多。”
陈常在泪水涟涟,点头答应,不多久环春领着那宫女出来,方才摆在门前的东西都送了进去,小宫女见主子哭得可怜,着急地伏在岚琪面前说:“求娘娘不要责罚我家常在,这几天夜里她每晚都哭,奴婢实在不忍心,才撺掇主子来这里祭奠,娘娘要罚就罚奴婢吧。”
“你是该罚的,自己回钟粹宫问端嫔娘娘,该怎么罚你。”岚琪冷然应,又看了眼陈常在,“记着我的话,我见不得宫里不太平,也一早叮嘱过你不要给钟粹宫添麻烦,你若记不住,别怪我无情。”
陈常在哭得说不出话,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说:“娘娘放心。”
未免节外生枝,岚琪带着陈常在一道往回走,让环春送她到钟粹宫,自己则带人先回了永和宫。之后换了衣裳捧着一碗杏仁露发呆的功夫,环春从钟粹宫回来,告诉主子她把事情对端嫔娘娘讲了,端嫔罚陈常在和她的宫女站在院子里反省,便没其他的事。
岚琪喝了几口杏仁露,如今天气渐冷,走了一圈身子都不见发热,这会儿喝了几口暖的下去,才缓过一些,环春见主子捧着不再动了,便伸手接过去,一面轻声问:“陈常在应该不会去找密贵人麻烦吧。”
岚琪苦笑:“若是真见了面,谁知道是好是坏,可她们不能见面,至少这几年里,启祥宫外的人都不能再见到密贵人。”
环春提醒道:“只怕密贵人突然闭门不出,该惹人怀疑了。”
岚琪摇头:“便是她还活着,这辈子也不能再出启祥宫继续像从前那样招摇过市,她是知道太子做假扮太监与宫女私会如此不堪的事的人,你说皇上会不会再让她像从前那样横行霸道,时不时戳着太子的神经,让太子一辈子不安生?”
“是。”
“当时当刻,我站在皇上的立场想这件事,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太子成为杀人凶手,所以必须让她活下去。”岚琪疲倦地一叹,歪下身子,“可话说回来,撞见那样的事,要让太子不担心自己会被人传难听的话,让她死是最好的法子,死人才不会胡说八道。可她若是被别人掐死也罢了,却让太后和我亲眼看到他掐着王常在的脖子。摸到王氏再无气息时,我心想皇上一定不会希望太子从此背负杀人凶手的罪名,那时候我还没想到后来的事,只是冲口而出就对太后说她还活着。”
环春心疼地望着自家主子,觉得她这两个月为了周全这件事,好像一下子憔悴了很多。
岚琪眼底露出几分冰冷的恐惧,嘴角不自觉地轻轻一抽搐,眼神定定地说:“若非太后也在,你说我会是什么结果?是当场就被太子掐死,还是事后被皇上抛弃?环春你知道吗,我现在才缓过神,这么久的日子等着王氏临盆,我每一天都会想那件事。”
环春不解,摇头道:“奴婢不明白。”
岚琪眼角微微湿润,苦笑道:“当日半天功夫,我就想好了后来的一切安排,皇上当时就问过我,怎么能想得那么深。其实我现在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但缓过劲来却十分后怕,我在皇上面前毫无保留地表现出自己的心机城府,他到底会怎么想我?环春你知道吗,我从没有想过让自己变成城府极深的人,都是很自然地不知不觉地就那样,我以为是自己沉淀下的本事,是自己聪明,可是……那就叫城府就叫心机吧。”
“娘娘。”环春就知道,主子最近一个人发呆时,绝不是为了这几件事妥当不妥当而忧心,果然在她心里藏了这么深的事,偏偏这些事对她说,她什么都做不了。
“皇上这些日子来永和宫,我们看着是照旧和从前一样,可我自己明白,我看待他的眼光不同了。”岚琪捂着胸口,含泪道,“原先哪怕端着尊卑规矩,我也能有毫无顾忌在他面前撒娇说笑的时候,可现在哪怕是陪他说玩笑话,我心里也掂量着才开口。这样很累很沉重,比让我再处理比那件事再复杂的事都来得痛苦,难道往后一辈子,我和皇上都要这样了?”
环春无奈地说:“奴婢以为,您和皇上什么事儿都没有,若是照娘娘这样讲,奴婢也是知道的人,难道奴婢也要时刻害怕皇上要杀了奴婢吗?”
此时温宸公主跑来找额娘,外头的人没拦住,叫她突然闯了进来,瞧见母亲垂泪,不免着急,扑在岚琪怀里问:“额娘怎么哭了,谁欺负额娘了吗?我去告诉皇阿玛。”
岚琪努力露出笑容:“傻丫头,额娘没哭。”
温宸不答应:“明明就是哭了。”
岚琪正担心女儿会不会真的去找玄烨胡说,却见绿珠带着乾清宫的太监进来,那太监跪在门前禀告:“皇上口谕,请德妃娘娘收拾一些细软,万岁爷明儿一早就起驾去畅春园,请德妃娘娘随驾。”




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596 额娘的眼泪(还有更新
环春在一旁问:“可还有其他娘娘随驾?”
那小太监应道:“娘娘恕罪,奴才不知,梁总管只吩咐奴才来传话,其他的没提起。”
岚琪摆手示意绿珠带人下去,环春也跟着走了,显然是去宫内打听消息,良久归来,见主子正把着公主的手写字,立在一旁说:“似乎只有娘娘随驾,皇上说有朝务要搬去畅春园,派人请太后娘娘同往,太后说她劳师动众地过去,您跟去只会受累,这阵子你太辛苦了,让皇上带您去歇一歇养养精神,转眼就是腊月了,一年一年的忙碌,总不见您歇着。”
“皇祖母不去,姐姐必然也不去的。”温宸放下笔来,黏着母亲撒娇,“可是小宸儿想跟额娘一道去,额娘你跟皇阿玛说说可好?”
岚琪搂着女儿道:“不必跟皇阿玛说,若是不带我小宸儿的,额娘也不去了。”说罢就被女儿在脸上重重香了一口,一双小手还在她心口摸了又摸,柔柔地说着:“额娘不心烦,额娘不要哭。”
岚琪想起这一茬,哄了女儿道:“额娘带你去畅春园玩儿,可你也答应额娘一件事,额娘刚才掉眼泪的事,不许对皇阿玛讲。”
温宸点头答应:“我保证不说,可是额娘也不许再哭。”
母女俩拉钩互相许诺,便带人收拾出门的东西,此去畅春园不像是四五天就回来的,若是腊月才归,厚重的衣裳都要准备,只是在京内换个住处,结果带出去几大口箱子的东西。早十年岚琪一定担心太过招摇遭人侧目,现如今放眼宫里,她不招摇些,别人还当她矫情。
当晚皇帝未再传话过来,翌日也是分两处出发,乾清宫的人来接德妃娘娘和公主,皇帝那儿则要处理了朝务后,晌午才动身。岚琪没有计较,叮嘱十三十四好好在宫里待着好好念书,便领着小女儿出门。
至于她不在家,启祥宫那里会不会出事,就完全没必要担心,事情虽是她在周全,可那里如今里里外外都是皇帝的人,只要皇帝不允许旁人随意进出,就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德妃娘娘一行上午就到达了畅春园,依旧住进瑞景轩,这里不知是否连夜打扫的,瞧着不像是长久没人住的地方,绿珠几人打听了几句,来给娘娘收拾东西时就说:“的确是皇上昨儿派人来打扫的,平日也有人打扫看守,不过也折腾他们忙了一晚上,犄角旮旯都不敢有灰尘让娘娘住着不舒服。”
岚琪只是一笑,这些事,环春会替她到下头去周全,自己领着女儿各处逛一逛,温宸嘴里则一直念叨着:“姐姐来就好了。”
做娘的只有哄她:“你几时寂寞了,额娘就送你回去。”
岚琪也知道,这么清静的地方,她可以静下心来休养生息,可对小孩子来说就该寂寞了。园子里的景致必然不出几天她就不新鲜,早晚会觉得闷,好在她把玄烨赏赐给温宸那些大大小小的兔子小狗鹦鹉乌龟都一道带了来,这些东西在永和宫都搁在后院,轻易不让温宸接触,她只能远远站着看一眼,但是带来这里,岚琪便让人散养在瑞景轩的院子里,也算叫女儿解解寂寞。
但这会儿立在屋檐下看女儿追着她的小狗满院子跑,又不免抱怨:“她若是要狮子老虎,皇上是不是也会送给她?”
环春在一旁笑:“这世上就没有万岁爷不能给公主的,娘娘您就忍一忍,公主长大了就不爱和这些小东西滚在一起了,现在不是还小吗?”
岚琪则嗔:“哪儿小了,都是大姑娘了。”
那日晌午,瑞景轩预备午膳时,前头说圣驾进园子了,因随行有大臣同至,岚琪不便前往迎接,便派人去问候一声。可温宸坐不住,饭也顾不得吃,缠着额娘说她要去接皇阿玛。岚琪拗不过她,让乳母领着到前头,再三叮嘱她:“有大臣在,你要有公主的尊贵。”
小宸儿倒是好好记着额娘的话,一路跟着宫女太监到清溪书屋来,见父亲和几位大臣站在溪边说话。这边厢,梁公公见公主来了,便向皇帝禀告,玄烨转身见女儿来,竟撂下身边的臣工,朝温宸走了几步,冲她张开了怀抱。
“皇阿玛。”温宸本好好端着公主的架子走路,现下见父亲如此,便把规矩都忘记了,撒开乳母的手就朝父亲跑来,可跑得太急,溪边都是鹅卵石铺的路,一下绊倒在地上,吓得玄烨着急不已,迅速跑来孩子身边。
“皇阿玛,我不疼。”温宸被阿玛抱起来,玄烨叠声问她摔着哪儿没有,小丫头软软地往父亲肩头一靠,乖巧地说着,“没事没事,一点儿也不疼。”
但是手掌心撑着地面破了皮,身上还不知会怎么样,玄烨抱着女儿回到清溪书屋,喊太医来瞧瞧,他等在外头,不久乳母来禀告,说公主只是磕破了膝盖,没什么要紧。玄烨却沉了声道:“去禀告德妃娘娘,朕下午再领公主一道回去。”
待之后进来看女儿,小宸儿缩在被窝里,父亲掀开被子卷起她的裤腿,便看到膝盖上缠了层层纱布,小丫头憨憨一笑,要皇阿玛抱抱,而后窝在父亲怀里说:“皇阿玛,不要告诉额娘好不好,额娘要发脾气的。”
玄烨苦笑:“不说才要发脾气呢,皇阿玛也怕额娘发脾气。”
温宸笑得花儿一般,甜甜地说:“皇阿玛不怕,我不让额娘欺负您。”但是说着话,心里一个激灵,想起额娘昨天掉眼泪的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好半天终于忍不住,抱着父亲的脖子轻声说,“皇阿玛,我给您说个事儿,额娘不让我说的,您就说是环春说的好吗?”
玄烨笑道:“自己耍赖,还欺负环春?”但之后听女儿说,瞧见母亲在屋子里掉眼泪,他就笑不出来了。
这些日子以来彼此之间不同以往的奇怪之处,他不是没有察觉,可那件事情很尴尬,在等待小王氏临盆的日子,他隔三差五去启祥宫做戏时,自己也很烦躁,现在总算圆满,可心里还是不踏实。一直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不踏实,就想带岚琪一道来散散心,让她过几天清静日子,这一刻听到女儿说岚琪掉眼泪,顿时明白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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