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琐
“下半年要准备太皇太后周年大祭,咱们宫里没有一刻闲,至于节庆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他向来喜欢临时起意,我们也要随时预备才好。”荣妃忧心忡忡,对岚琪毫不保留地抱怨,“若还是宜妃,我宁愿与长春宫为谋。”
岚琪手里侍弄着茶水,精巧的器皿在茶水滋润下晶莹剔透,递过一小杯功夫茶给荣妃,笑着道:“皇上可是说,长春宫就别惦记了。”
荣妃握着茶杯没动,有些讶异地看着岚琪,岚琪似乎怕她听不明白,仔细解释说:“皇上说,往后六宫的事,再也不必惠妃劳心。”
“是吗?”荣妃喝下茶,功夫茶讲究入口苦回味甘,可她怎么只吃出苦涩,甘甜何在?大抵是心里苦,毕竟和惠妃二十几年一道过来,如今惠妃落得这般下场,她颇有几分唇亡齿寒。
但感慨只是一时的,荣妃心里什么都明白,让岚琪再给她倒茶好好品一品,口中道:“我就等你来帮我,慢慢的大事小事都要你来做主,再过几年,我也该退下享享清福。”
岚琪笑悠悠:“姐姐就别自欺欺人,哪儿轮得到您享清福?”
荣妃嗔怪:“你也就欺负我。”
岚琪则正经地说:“姐姐且理出一宗麻烦的事,先搁着别理会,等过些日子我与你说时机到了,你再把事推到宜妃面前,顶好是皇上也在的时候,他们俩就有话说了。”
荣妃想到岚琪之前那个鬼主意,再看近日宜妃的风光,不可思议地问她:“你真的跟皇上说了?”
岚琪笑:“咱们可是在为他操心。”
但这件事,终究不如岚琪想得那么顺利,皇帝在度过长达半年的极度悲伤,渐渐开始亲近后宫没多久,朝廷上便有了了不得的事,皇帝一时耽于政务,又将后宫悉数撂下。
且说今年春上,土谢图部草原发生大旱,因缺少食物,饿死了许多人,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为拯救自己的部落,遂与博硕克图汗噶尔丹会盟。玄烨深知,土谢图汗此番举动,不但进一步恶化喀尔喀蒙古左右两翼关系,而且会成为噶尔丹侵犯喀尔喀蒙古的借口。
噶尔丹虽然是第四世温萨活佛,却极具军事才干。凡遇战事,他战略战术得当,指挥果断,身先士卒,无所畏惧。所以每战必胜,自己则“身不着一矢”,由此树立起崇高威信,又深受喇嘛教的影响,一直想建立一个以喇嘛教为国教的准噶尔帝国。
在陆续吞并卫拉特蒙古其他三部,进攻鄂齐尔图车臣汗部后,噶尔丹又以讨伐“异类”为借口率兵攻入南疆,灭亡了叶尔羌汗国。同时,噶尔丹在西方又用兵于哈萨克,巩固在那里的统治,征服了西方的哈萨克汗国之后,战无不胜的霸气使得噶尔丹野心膨胀,皇帝与朝廷深知,他早已将注意力转向东方,集结兵马欲与清廷争夺漠南、漠北蒙古的领地。
为了这件事,皇帝再次启用了明珠参与商讨,前朝气氛凝重,自然也波及后宫,女人们洞悉朝廷有大事,都安分守己不敢给皇帝添堵。
但眼看着明珠的复职不再是个空架子,眼看着皇帝对明珠又有所图,惠妃心里的戒备总算放下一些,她算不得懂朝政,可她知道明珠虽贪,的确有才干,对皇帝来说,只要能帮他治理天下保江山太平,用好人还是坏人,全在一念之间。
转眼已在七月,酷热终于散去,中元节上祭奠太皇太后,惠妃难得在人前露了面,但不知是真的憔悴,还是施了粉黛伪装,众人眼中的惠妃,的确不怎么精神。便有人问大阿哥是否来看望,问大福晋怎么不进宫,惠妃则满心为孩子着想,说大福晋挺着肚子不便进宫。
但听话听音,零零散散地变成闲话传出去,大阿哥唯恐让人挑拨惹得父亲不高兴,隔天就领着大腹便便的福晋进宫来给母亲请安,惠妃总算是见到了怀孕的儿媳妇。
大福晋对婆婆是恨之入骨了,之前不得已进宫见了回太皇太后,再有后来的丧事之外,她已经大半年没踏足紫禁城,一直以身体不好为借口,反正只要不是皇帝出面,惠妃就算一天催她三回,她也不动,认定了婆婆是宫里的人,一辈子是走不出紫禁城的。
今天被丈夫软磨硬泡地带进宫,大福晋一直绷着脸,见了婆婆半句话也不说,惠妃碍着儿子的面没说不好听的,等大阿哥要走,大福晋立刻跟上说也要走。
大阿哥有些难做,想劝妻子留下和母亲说会儿话,大福晋死死地看着他说:“要去宁寿宫给太后请安,一会儿再来陪额娘说话。”她仗着自己大肚子,那些宫女不敢把她怎么样,不等丈夫点头,回身朝婆婆行了礼后,头也不回地就冲出去了。
大阿哥看得呆住,只听母亲一声冷笑:“如今我儿子,真是被他媳妇降服了?”
大福晋这边离了长春宫,悲愤交加地胡乱走,身后跟了几个宫女都吓得不知所措,但见前头一乘肩舆过来,赶紧拉住:“福晋小心,别撞上了。”又有一个说,“瞧着,是德妃娘娘。”





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430 朕要带她南下(还有更新
的确是永和宫的肩舆过来,岚琪端坐其上,瞧见前面大腹便便的小妇人,便让众人停舆。环春搀扶主子下来,大福晋也带着宫女上前来行礼,岚琪赶紧让环春搀扶她,温和地笑着:“肚子这样大了,要处处小心才好。”
宫里说大福晋是十月生,皇室也将在十月迎来第一个皇孙,生男生女对大福晋的命运有很大的影响,岚琪也听说长春宫里烧香拜佛,祈求神佛祖宗保佑,好让大福晋能生下小阿哥。
“这是要往哪儿去?”岚琪笑着问,见大福晋身后没跟几个人,而不远处又有人鬼鬼祟祟跟出来,但似乎瞧见这里的光景,就没再上前。
大福晋低垂着脸蛋,轻声应:“臣妾……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岚琪心中笑,这条道儿可不去宁寿宫,又想自己和大福晋说话的样子,已经让惠妃的人看到了,虽然有心让惠妃心里犯嘀咕,但知道大福晋在婆婆跟前不容易,心疼年轻的孩子,还是罢了,客气几句便重新坐了肩舆走开。
等永和宫的人离了,大福晋身边的宫女忙说:“福晋,这条路不去宁寿宫。”
大福晋一愣,她很少入宫,对宫里很不熟悉,方才头脑发热冲出来,哪儿知道是走去什么地方,尴尬地吩咐:“带我去宁寿宫,去了宁寿宫后,我就要回去了。”
而后头长春宫的人见德妃娘娘离开,也紧赶慢赶地跟过来,大福晋方才一刻还柔弱无奈,这会儿面对婆婆手下的奴才,却硬气起来说:“回去禀告额娘,我见了太后就直接出宫回府,你们不必跟着了,紫禁城里还怕我丢了吗?”
“福晋,惠妃娘娘让您回去,您看这条路也……”
“已经派人去宁寿宫通报了,难不成欺瞒皇祖母?这条路怎么了,我多活动活动绕个路不成?”大福晋瞪着双眼,挺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仗着肚子里的皇孙金贵,知道这些奴才不敢对自己动手动脚,长春宫里的人她看着就恶心,若叫她们碰一下,回去洗秃了皮都嫌脏。
她拉着自己的人就往前走,管她要走多远,总之去宁寿宫就对了,等见过太后她就要离开,巴不得下次进宫时,是来给惠妃奔丧。
年轻的福晋一辈子也忘不掉那两天在长春宫里受的侮辱,她清清白白一个新婚小妇人,脱光了衣裳被那些老婆子调教折磨,若非想着家中阿玛额娘,或撞墙或咬舌,当时当刻根本活不下去。
现在只要提起长春宫提起惠妃,她就恶心就浑身发抖,怀孕前每每和胤禔行周公之礼,都跟死了一回似的,偏偏老天还给她福气,让她怀了孩子。
方才大福晋斥骂长春宫奴才的一幕,叫绿珠撞见。她之前跟着主子离开后,发现自己一只耳坠子不见了,沿着路回来找,却听见大福晋和永和宫宫女的对话,听得她心里一阵唏嘘,回到永和宫,便全学给了主子听。
岚琪坐在镜台前,镜子里的人听得直皱眉,转过身来问绿珠:“大福晋这样厉害?”
绿珠连连点头:“奴婢听得真真儿的,娘娘也觉得新鲜吧,大福晋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宫里人都知道,大福晋温柔内敛,性子十分安静,在长辈面前是不问话她就不会开口的人,没想到也能挺起腰杆来教训宫女。
绿珠下去后,环春将主子的发髻拆了,轻声道:“想想这两年大福晋不肯入宫,之前听说还是皇上不高兴了,才勒令大阿哥领着福晋进宫给太皇太后瞧瞧,这是多恨咱们宫里啊。”
“是啊,若是别家的孩子,大概隔三差五就要来的,裕亲王恭亲王几位府里的,到如今还常常来给太后请安,大福晋的确与众不同。”岚琪拆了发髻满头轻松,揉一揉额角,又叹息,“长春宫里那件事,换做我也要疯了,惠妃真是得不偿失,虽然孩子是有了,可她自此断了婆媳的情分,还有什么将来?”
环春笑道:“主子脾气这样好,将来咱们阿哥们的小福晋们,一定都喜欢您。”
岚琪却笑道:“天底下哪里有讨人喜欢的婆婆,不说她们喜不喜欢我,我这个做额娘的,一想到儿子们将来有了媳妇不和我亲近了,心里头就怪怪的,你说这一代代都这么传下去,能好得了吗?”
主仆间说着玩笑话,外头有人通报说皇帝从乾清宫过来,这会儿不早不晚的时辰,岚琪担心玄烨有什么事,等在永和门见到圣驾,玄烨果然板着脸,进了门只说:“朕累极了,在你这里歇会儿。”不由分说就在美人榻上躺下。
虽然七月,还有几分夏日炎热的余威,见玄烨额头上一层汗,岚琪拿帕子来轻轻擦拭,又解开领口的袖子在脖子里擦了一把,才转身时,听见玄烨似自言自语:“天底下,能有一日太平,朕就心满意足了。”
岚琪静默无语,皇帝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岂是她能想象,只知道玄烨解决了手头某件事才高兴不过几天,必然另有一件事来让他皱眉头,一年四季从不停歇,好像他停下来,这天就要塌了。
“朕就歇会儿,你也歇着去吧。”玄烨轻轻哼了一声,手臂压着额头,再不言语。
岚琪退出来,瞧见外头梁公公满头大汗地站着,便让香月去倒茶来,一面问:“朝廷上的事?”
梁公公苦笑着点了点头,没敢胡说。
岚琪也不方便细问,她知道近来朝廷烦什么事,准噶尔部野心勃勃,朝廷若压制不住,长此下去,恐怕要迎来三藩之后又一场大战,战争是最劳民伤财的事,皇帝能不着急么?
这样一想,突然觉得宫里那些琐事实在微不足道,要宜妃交权也不急一时半会儿,但宫里不能由着她这么乱耗费,而且若朝廷真要为战事做准备,之后要花的钱不计其数,宫里也经不起这样奢侈浪费,她还是要帮荣姐姐一道想想法子。
“去看着阿哥公主们,别让他们哭闹吵着皇上睡觉。”岚琪吩咐环春,之后独自回来陪在玄烨身边,疲倦的帝王已经入眠,她静静地坐在一旁,知道这样的时间不会太久,果然才不过小半个时辰,人家就醒了。
“不多睡会儿?臣妾问了梁公公,今天没大臣来了,皇上歇会儿吧。”岚琪端茶来,让他醒一醒神。
玄烨喝了茶,身子松下不少,却摇头:“他们不来,朕还要找他们来的,闲不下来。方才是心里烦躁极了,就想来看看你。”
岚琪想让他散散心,便笑着问:“臣妾有什么可看的,皇上都这么烦了,还来哄臣妾?”
玄烨却凝神望着她,半晌道:“看见你和孩子们,朕就知道,哪怕天下人都不服不理解朕,能守住这江山,让你们安居无忧,再辛苦也值得了。”
岚琪听得发怔,再想不出什么玩笑话,玄烨招手让她坐到身边,两人依偎着,堂堂大男人靠在她的身上,轻声地说:“朕偶尔也想做个寻常人,可是做不得,唯一能和寻常人一样的,就是把这些抱负从江山百姓的身上扯下来,就简简单单想一想,朕只是为了守护我的妻儿家人。”
“皇上很辛苦。”半天只憋出这五个字,岚琪眼圈儿都红了,幸好不至于要哭,爬到玄烨背后,伸手给他捏捏肩膀。
玄烨则轻松了不少似的,又说:“另有一件事要与你讲,今天刚定下的。年末皇祖母周年大祭后,朕打算正月里就出发下江南。”
“正月里就走?”走得那么早,果然谁都会惊讶。
“正月入春,江河化冰的时候,正好审视河工。”玄烨道,但他说着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拍拍岚琪的手,“朕知道你不愿意听朝政,朕只是说说,你不言语算不上干涉。”
今天岚琪真没打算矫情,谁还没想诉说的时候,恬然一笑把他身子掰过去,继续给揉揉肩膀,只听玄烨道:“河工之事后,再往江南走一趟,朕要弄清楚那边的农作经济,算算朕这两年能收回多少税银充实国库。”
岚琪心里一咯噔,皇帝言下之意,真是要为打仗做准备了?
“荣妃协理六宫,一向开源节流,宜妃今年接手后,朕知道她浪费了不少银子,你们着急,朕也看不下去的。”玄烨摇了摇头,“朕会让她尽快放弃协理之权,自然不能让她来找你的麻烦,朕想过了,许诺她正月里随驾南下,以示安慰。”
岚琪听着,手里停了下来,玄烨果然转身,脸上有笑容,“怎么,这就不乐意了?让她跟朕南下,你心里不痛快?”
“不乐意。”岚琪毫不犹豫地点头,抿了抿嘴说,“臣妾自己想法子,皇上这儿别费心思了。”
玄烨仿佛觉得这件事上他总算压过岚琪几分,颇为得意地说:“把朕推去翊坤宫的时候,你多大方来着,这下露出本性了?是不是你错了?”




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431 给我十年够不够(三更到
“是是,是臣妾错。”岚琪心想认个错算什么,别让宜妃单独跟着下江南就好,环春总说自己心大,那是她没见自己遇上要紧的事,这会儿一本正经地说着,“皇上要是真带她南下,臣妾大概一年半载都缓不过了。”
酸溜溜的话把玄烨逗得大乐,一扫进门时的阴霾,这件事上人家总算服软了,之前大义凛然地把自己推出去,仗着是为了六宫之事仗着是为了他分忧,玄烨想反驳也总觉得使不上劲儿,现在看她小家子气冒出来,才觉得几分解气,轻哼道:“还赶不赶朕去翊坤宫,就没见过你这样子。”
“没见过,现在见了多新鲜?”她笑着顶嘴,躲开了玄烨要掐她腰的手,正经说着,“逗您一乐多容易,可是宫里的事不能耽搁,皇上朝廷上的事更加要紧,臣妾是真心的,您忙您的,不要总惦记着我。”
玄烨点头:“朕心里有分寸。”又吩咐,“九月十月里,你和荣妃商量,多推一些事情给她做,朕会和她好好说,那时候南巡的事也该定了,朕会让她风光一阵子,让人知道就她跟着去,让她高高兴兴地把宫里的事放手。”
岚琪略紧张,“还是要带她去?”
玄烨得意地笑着,点点她的额头说:“当然不会让她去,答应归答应,有的是不让她去的法子,笨。”
岚琪这下才心满意足,她也晓得自己算计这些不厚道,相比之下宜妃简直可怜,可她想,与其人前大度背过去哭,还不如顺从自己的心愿,玄烨当下喜欢的是自己而不是宜妃,若是反一反,那她挑唆这些事,才真有些说不过去。
皇帝在永和宫又歇了半个时辰,才动身回乾清宫,环春见自家主子春风满面,笑着问是什么好事,岚琪简单提了几句,环春便知道是什么事,倒是她说起来:“方才梁公公和奴婢在外头说话,梁公公真是可怜,说他到现在还不能做到像李公公那样得心应手,每天都惴惴不安,奴婢瞧着是啊,一个夏天过来,他都瘦了一大圈了。”
“皇上跟前的差事本就不好办,他师傅可是皇上小时候就跟在身边的人,他怎么及得上。”岚琪不以为意,让环春派人去告诉梁公公,叫他别那么紧张,之后安排了宫里的事,又请荣妃明日过来,傍晚时分再让小厨房做了几样菜送去乾清宫,忙停顿所有的事,才想歇一歇,就听见温宪在门外喊额娘,小丫头蹦蹦跳跳跑进来,没头没脑地就往母亲怀里撞。
“瞧瞧,一头的汗。”岚琪嗔怪着,抱了女儿给她收拾,温宪个子渐高,不像之前圆滚滚肉呼呼的,如今颇有几分亭亭玉立的模样,脸蛋儿又漂亮,大眼睛忽闪忽闪,总叫人越看越喜欢,静着不动真真皇家公主的贵气,可只要一开口,就是个混世魔王。
“额娘,今天我可吓死了。”温宪站在炕上任凭母亲给她换衣裳,娇滴滴地说,“今天大嫂嫂来了,肚子好大呀,我和嫂嫂说话可高兴了,但是后来惠娘娘也来了,她要带嫂嫂回长春宫去,嫂嫂就一直哭一直哭,拉着皇祖母不肯走。”
岚琪听得怔住,回身看温宪的乳母,乳母赶紧把事情清楚地说:“惠妃娘娘说要带大福晋去长春宫休养几日,让宫里的嬷嬷给福晋讲讲生孩子时小心的事,太后娘娘觉得这是好事,就答应了。可是福晋突然开始哭,挺着肚子就跪在太后面前说她不去,把大家都吓坏了。奴婢赶紧抱着公主回避,后头的事儿就不晓得了。”
岚琪心想一整天这事儿也没见传出来,应该是太后不让人知道,吩咐乳母不得再对旁人讲,转身抱了女儿哄,总算骗得孩子答应不再告诉别人大福晋今天在宁寿宫哭闹的事。
夜里温宪和妹妹挤在一起睡的,等四个孩子都安安静静睡下,岚琪才舒口气,一时没有睡意,正好有些饿,便和环春坐在窗下一人一碗桂花藕粉,环春本不敢,岚琪说她一个人怪闷的,才半推半就地陪着。
主仆俩说着闲话,提起大福晋的事,岚琪不免唏嘘:“她何必闹得婆媳这样,现在闹到太后跟前了,她自己也没脸没皮,她从前多稳重谨慎的人,怎么这些年做事越发着急冲动。”
环春吃了半碗藕粉就腻了,见主子同样意兴阑珊,便取了一碟盐炒腰果来,岚琪倒是吃了几颗,不知什么心思在脑袋里盘旋,自言自语地说:“大福晋若是生了男孩儿,往后在婆婆面前才有几分底气,可我心里很不厚道,一点儿不希望她生个皇孙。”
环春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夜深人静话很容易被边上的人听见,见四下无人才安心,岚琪则笑她:“你太紧张了。”
环春却道:“如今永和宫人多手杂,小心才好。”
“我听你的。”岚琪拍了拍手,起身舒展筋骨,想着这些日子的事,想着皇帝白天与她说的话,突然冒出一句,“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自私,环春你看得出来吗?”
回过身,见烛火下环春冲自己点头,她会心一笑,伏在窗棂上看清透的夜色,不知想着什么,好半天才说:“我有一阵子挺烦自己这样的,现在说不上什么感觉,像是习惯了。”
环春道:“娘娘又不去害人家,自私一点怎么了?”
“可什么才叫害人?”岚琪问她,“杀人放火才算吗?”
环春有些听不懂她的话,岚琪自己也弄不明白,苦笑着:“怕年华老去,又嫌岁月太慢,给我十年的时间,足够弄懂这一切了吧?”
月色下,这些话消失在黑夜里,翌日天明,又将有许许多多事等着她去面对,背过人多少迷茫,她在人前也会打起精神,总觉得人生真正走上了和以往不同的道路,她停不下来了。
九月,噶尔丹发动战争,喀尔喀部被准噶尔部攻破,整个部族迁徙近边,消息传来,朝廷震怒。
后宫也是人心惶惶,虽然打仗和女人们不相干,但战争有输有赢,谁晓得会是什么结果,她们在紫禁城里好日子还没过足够呢,真害怕硝烟战火荼毒到眼门前,自然这些话说出来是要杀头的,何况如今噶尔丹距离清廷还远得很。
皇帝为了朝政忙碌,极少往后宫来,零星几次去陪陪皇贵妃外,就是在翊坤宫,外人偶尔路过永和宫都会听见孩子哭闹嬉笑的动静,猜想是那里太吵了,惹得皇帝都不愿前往,难怪德妃这次留不住皇帝。
相比之下,即便也有很多孩子,翊坤宫要安静许多,幼小的温恪公主似乎像极了她的名字,这孩子一直都很安静。
只是让宜妃很恼火的是,每次皇帝来,不管是休息还是坐坐说话,内务府的人总上赶着这个时候来找她麻烦,一两次她还应付得过来,偶尔遇见棘手的事,皇帝就在身边看着,回回都把她紧张得一身汗。
今天皇帝兴致不错,抱着十一阿哥手把手带他写字,宜妃在边上磨墨,难得安逸又高兴的辰光,可父子俩还没把十一阿哥的名字写齐全,内务府又来人了。宜妃一时没绷住,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等她回过神皇帝就在身边时,尴尬得满面通红。
玄烨却温和地说:“有句话朕想对你说很久了,怕你不高兴。”
宜妃瞥了眼皇帝,低着头嘟囔:“皇上是不是觉得臣妾,很没用?”
“不是你没用,是怕你辛苦。”玄烨让乳母来领十一阿哥走,宜妃便捧来水伺候他洗手,玄烨洗了手,“来年正月朕要南巡,上一回你怀着孩子没跟去,怪可惜的,这回朕想带你去一道走。”
宜妃喜出望外,而更让她惊喜的是,皇帝继续说:“皇贵妃身子不好,上回就勉强得很,这次必然不随驾,其他人也大多走不开,永和宫里那么多孩子,朕去了都觉得头疼。”
宜妃讪讪地笑:“皇上何必哄臣妾,您多爱去永和宫啊。”
玄烨不以为意,继续说:“这大半年你管着宫里的事,人也憔悴了,朕还是喜欢从前来你这里,看你高高兴兴的样子,现在倒是你比朕还要忙了。”
“内务府的人没眼色,偏这些时候来烦臣妾。”宜妃苦笑,但心头一动,她早就不想干了,只是找不找台阶下,现在皇帝开口,她若是继续强硬,将来再做不好,可就是她的错,不如顺着台阶下,可这样太主动,会不会显得没出息?
不知玄烨是否看清她的心思,又道:“南巡总要一两月,你若管着宫里的事,出门在外也不能尽心,多没意思。宫里的事谁来做都一样,你给朕抚养阿哥公主们,已经是大功劳。”
1...189190191192193...40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