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琐
“臣妾不奢求这件事能有转圜,当初贸然答应帮佟嫔娘娘,冷静下来就后悔了,不是怕因此生出事端牵连自己,是觉得平贵人指不定哪天会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往后更加会害了佟嫔娘娘,果然应了今天,一切怪只怪臣妾太冲动。”觉禅氏无奈地笑着,“这和帮贵妃娘娘做些什么,完全不同,臣妾太自以为是了。”
岚琪看着她,心内五味杂陈,她看着觉禅氏一步步到今天,好容易人家想明白想通了,当初她和纳兰容若旧情不断都没出什么事,却是等到今天真得了个私通的罪名,她叹息:“你说了那么多,八阿哥呢?生母名声不好,八阿哥也会受连累。”
觉禅氏冷冷一笑:“八阿哥不是惠妃娘娘的儿子么,和臣妾不相干。”
岚琪却是因此笑起来:“你还是没变啊。”
说这话时,皇贵妃自己跑出来了,见到只有岚琪和觉禅氏在说话,没好气地问了声:“温贵妃也走了?”
岚琪不等回答,见跟她出来的佟嫔哭得眼鼻通红,肯定是被她姐姐骂惨了,再看皇贵妃的架势,心里揣摩着,觉禅氏应该还有得救。
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285 作威作福给谁看?(还有一更
“因臣妾想与觉禅贵人单独说话,贵妃娘娘去别处歇息了。”岚琪应着,但见皇贵妃很不耐烦,回眸瞪了一眼佟嫔,便吩咐岚琪,“你回去歇着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岚琪一怔,她可才答应了觉禅氏,要去慈宁宫为她求个情的,怎么皇贵妃不让她插手了?
“去请温贵妃到内殿说话,觉禅贵人先回咸福宫,不要再随处走动,之后的事温贵妃自然会给你一个说法。”皇贵妃简简单单地说罢,又瞪了眼妹妹,“你也回去,那件事尽快给你办到,若再惹是生非……”
佟嫔不等姐姐把话说完,低着头就走开了,觉禅氏知道不能和皇贵妃拧巴,皇贵妃让她走她就要走,看得出来她会和温贵妃有个商量,自己的命应该是保住了。
岚琪和觉禅氏一起出来,温贵妃皱着眉头看她们俩,青莲则邀请她往里头走,两处都没说上话,便这样擦肩而过,待到得承乾宫门外,觉禅氏轻声对岚琪道:“能不把您牵扯进来,就再好不过了。眼下佟嫔娘娘若对皇贵妃娘娘说了平贵人的事,皇贵妃可能会想到平贵人背后的势力,如此这件事就不只是臣妾一个小贵人的死活,牵扯的太多,对皇贵妃和温贵妃而言,她们要考虑的事可比臣妾的死活重要的多了。”
岚琪知道觉禅氏有智慧,她虽被困在这深宫里,入宫前却看到过大世界,有见识有学问,若不是从前那些儿女情长的纠葛,跟她说话,该是最好沟通的,而这一番话岚琪才在心里想到,觉禅氏已经能完完整整地说出来。
“皇贵妃眼下既然不让我插手,不宜惹她生气,我暂且旁观为好。但若最后她们又不得不牺牲你,我会尽力保你周全。”岚琪含笑看着觉禅氏,“还是刚才那句话,我尽人事,你听天命。”
觉禅氏双眼微微泛红,福一福身子道:“有娘娘这句话,臣妾已经知足。”
两人在承乾宫门前散了,觉禅氏淡定地回咸福宫等待发落,这边温贵妃坐在皇贵妃的内殿里,要说入宫这些年了,温贵妃每每来承乾宫,都是众妃聚集,大家只在外头说话或看戏,极少会在里头坐坐,眼下两人各坐一边,青莲上茶后,就默默地退下了。
“听说你宫里已经有新茶?”皇贵妃唇边勾起幽幽笑容,语调古怪地说着,“也不晓得我这里旧年的陈茶,合不合你的脾胃。”
温贵妃笑:“娘娘客气了,陈茶新茶臣妾都喝不得。”她稍稍挺起还没见形的肚子,略骄傲地说,“臣妾怀着身孕,太医叮嘱了不宜饮茶。”
皇贵妃眉头一挑,心中很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她有胤禛,又不在乎了,拉回话题说正经事,不避讳地提起了妹妹和觉禅氏联手要逼走平贵人的事,自然不会提到她们利用了温贵妃,只是说:“这个小赫舍里很了不得,小小一个贵人就敢兴风作浪,自打皇上有后宫起,似乎还是头一回闹出这种事,到底是元后的亲妹子,脑袋上多长角的。”
“元后?”温贵妃冷哼,反问皇贵妃,“难道在娘娘眼里,钮祜禄皇后也是不能和人家比的?说起来,进宫前就常听说,您明着暗着和家姐对立呢。”
皇贵妃对此不以为意,已听妹妹说,平贵人肆无忌惮地贬低钮祜禄皇后,才因此惹怒温贵妃不断地折腾她,事到如今她妹妹脱不了干系,温贵妃也脱不了干系,做姐姐的总要为妹妹出头说话,自然就是她们俩的事了。
“年轻时的事做不得数了,你姐姐去世后,我心里还空落了好一阵子,你说这样的话很没意思。”皇贵妃说着,又不屑地一叹,“不说这些了,说说平贵人吧,你甘心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夺走了左右臂膀?觉禅氏在你宫里,没少为你做事吧,这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至少你今天会跑来保她,就是很在乎的。”
温贵妃见皇贵妃单刀直入,也不客气了,正经说:“只要能保住觉禅贵人,娘娘有什么法子,或要臣妾做什么,您只管说。”
皇贵妃道:“咱们几大家族,在朝廷上怎么个模样,虽不归我们女人管,可我们也不该给家里添麻烦不是?”
都是一样背景的人,温贵妃当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颔首道:“平贵人能调动侍卫,显然家里没少搭把手。”
“闹大了,不晓得他们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发难,眼下这破事已经让皇上蒙羞,若是朝廷上再闹出什么事,就是更大的麻烦。”皇贵妃脸上略见愁绪,“索额图是领侍卫内大臣,侍卫的事咱们难以插手,便是想说那侍卫癔症疯魔也难,堂堂正正给觉禅氏一个清白不容易。”
“娘娘说的,臣妾都明白。”温贵妃觉得皇贵妃并没说什么有建树的话。
皇贵妃则不紧不慢地说:“你不想失去觉禅贵人,我也不愿平贵人兴风作浪欺负我妹妹,再不能像刚才那样乱哄哄的,咱们得好好合计,众口一词才是。”
温贵妃微微蹙眉:“娘娘请说。”
皇贵妃道:“既然那个宫女说是德妃找觉禅贵人,那就顺着这话下去,你就说你也看到永和宫的人去找觉禅氏,你知道她出门是赴约见德妃,其他的一概不用多说。”
温贵妃摇头:“可是德妃方才并没有表态。”
“我会劝她。”皇贵妃很自信,“皇上或太后问起来,德妃该怎么说,我会和她讲。你也明白,在皇上面前哪个说话最有分量,只要德妃说是她找觉禅氏去的,皇上就一定会信。”
温贵妃心里没谱,忧心地问:“那侍卫呢,平贵人他们会善罢甘休?”
皇贵妃眼中满是鄙夷之色:“咱们息事宁人,他们再要闹,就是戳皇上的脊梁骨,皇上会让他们闭嘴的。”
温贵妃从不知道皇贵妃也会有这样的心机,她总是懒得管宫里的事,一副富贵闲人的姿态,旁人只晓得皇贵妃脾气大性子急,没想到她也能静下心来想事情,至少温贵妃自己,一点主意也没有。
皇贵妃又道:“记着了,不想我们任何一家被他们圈进去,就照我吩咐你的话来说。”
温贵妃却问:“平贵人之后怎么处置?难道由着她气焰嚣张,由着她一个小贵人在宫里作威作福?”
皇贵妃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心里笑她看不穿,可既然人家问了她就不能不说,幽幽道:“在这宫里,只要是被皇上讨厌了,还作威作福给谁看?”
一语震得温贵妃心虚不已,目光匆匆从皇贵妃身上掠过,胸前堵了块石头似的喘不过气,勉强才能露出笑容,生怕皇贵妃看出来她心虚自己早就被皇帝讨厌的事实,笑着应道:“臣妾明白了,臣妾回去会好好和觉禅贵人说。”但又一个激灵,问道,“刚才惠妃和荣妃也听见臣妾的话,现在再改,她们会不会说出去。”
“她们啊?顶好置身事外,你看她们跑得多快?”皇贵妃很是不屑,又瞧一眼温贵妃说,“你会来,我可真没想到,看样子觉禅贵人对你很重要。”
温贵妃没再接着这话说下去,告辞后赶回咸福宫,可当觉禅氏听说这件事最终还是把德妃牵扯进来,对着温贵妃她很无语,心里头对德妃满是愧疚。平贵人能拿德妃做幌子,显然也是嫉妒德妃得宠想让她也惹一身骚,如今真的把德妃拖下水来还她清白,坏了平贵人的好事,往后她更加要记恨德妃了。
如此,这件事闹了大半天,荣妃和惠妃压制了宫里的谣言,皇贵妃则未如众人想象中那般容不得觉禅氏,最终传出来的消息,是说德妃在承乾宫力证是她找觉禅贵人去御花园,更亲眼在御花园看到她,可不等靠近说话,就有人把觉禅贵人带走了。
皇贵妃把决议禀告乾清宫,玄烨那边忙着政务,间或听见这件事,上上下下的人都以为皇帝会因此震怒,可玄烨就算真的生气,也绝不会表露出来,做什么要让人看到他被戴了绿帽子的窘迫?更何况他根本没在乎,他晓得容若和觉禅氏的“青梅竹马”,那个觉禅氏怎么会跑去和侍卫私通?
可是发现岚琪牵扯其中,还成了要紧的证人时,玄烨才皱了眉头,于公于私都要把她叫到乾清宫问话,岚琪又马不停蹄地赶来这边,打了腹稿要怎么应对,可却被皇帝撂在书房门外头站着,一站就是小半个时辰。
李公公忍不住想进去问问,岚琪却拦住他,满不在乎地说:“皇上想见我,自然会宣召。”
“娘娘……您二位都赌气,奴才就难办了呀。”李公公晓得里头外头两个人在怄气,虽然事情真相他弄不懂,可毫无疑问就德妃娘娘这样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牵扯上这样的事,这里头必然有文章可做,而他能想到,皇帝怎么会想不到。
却是此刻,门前值守的小太监跑进来说:“公公,纳兰容若大人在外头求见。”
李公公奇道:“什么时辰了,怎么还领牌子进来了?”
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286 容若之狠(三更到
容若知道表妹在宫里出事时,正和沈宛在私宅里,手下的亲信送来消息,倒不是为了觉禅贵人,他们并不知两人间有旧情,只是因为侍卫之中出了这样的事,觉得有必要告诉容若一声。
而容若听说事关表妹,想也没想就跑出去了,当时沈宛抱着孩子呆呆地坐在炕上看着他风一般地冲出去,那一刻心里的冰凉,让她觉得当初在木兰围场对觉禅氏说的每一句话,都化作了巴掌一下下重重地扇在她脸上。
这会儿容若进宫,恰见德妃娘娘在乾清宫,岚琪见到他时微微摇了摇头,似乎觉得他不该来,彼此以礼相待后就擦身而过,李公公请德妃娘娘去别处休息一会儿,那样一坐,就坐了大半个时辰。
等她闷得都犯了困要打盹,玄烨熟悉的脚步声催醒了她,但见皇帝阔步进来,看到她就是没好气地瞪一眼,而后定定地站在原地张开手,岚琪愣了愣赶紧上来伺候替换衣裳,将常衫给他穿戴好,人家又懒懒地坐下等着换靴子,可真看到岚琪蹲下去准备脱鞋时,又舍不得地把她拉到一边说:“这些事小太监会做,谁要你瞎殷勤。”
岚琪没坚持也没顶嘴,等玄烨换好轻便的衣裳,已是摆膳的时辰,李公公领着御膳房的人一道道铺张开,玄烨看了半天就不耐烦,指了岚琪说:“你挑几样放到里头炕桌上吃。”
岚琪知道他心情多少受影响,什么都顺着他来,拣他爱吃的攒了几样端进来,立在一旁递筷子端碗准备伺候用膳,玄烨却指指对面说:“坐下一起吃吧,你不饿?”
“皇上虎着脸,哪个吃得下,吓都吓饱了。”岚琪才嘀咕一句,就被玄烨轻轻一推,“老实坐着去,你闹出这些事,朕还不能说你了?”
两人对坐,岚琪垂着脑袋不说话,只看到玄烨的筷子时不时在菜肴间挪动,心想他胃口不错,对自己也没真生气,看样子纳兰容若没让皇帝不高兴,兴许人家急着进宫,不是为了觉禅氏的事,自己还冤枉人家了。
可她才这样想,玄烨就道:“那个侍卫已经死了。”岚琪猛然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皇帝,玄烨睨她一眼,“怎么,留着他继续胡言乱语?”
皇帝在生杀之间如此冷酷无情,也是提醒了岚琪天家不可冒犯,玄烨纵然疼她爱她,可终究是帝王。
玄烨又道:“皇贵妃那些话,是你教给她的?好端端,谁不能证明觉禅氏的清白,要你出面?你就是觉得朕听得进你说的话,所以上赶着给自己揽事,乌雅岚琪,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这话很不中听,岚琪每次被玄烨连名带姓地叫,极少是腻歪着的甜言蜜语,大多就是这样生气了骂她,反正也习惯了,定下心来慢慢告诉他事情的始末,一些不该提的她没说出口,关于皇贵妃那些主意,岚琪道:“娘娘只是交代了臣妾这样做,具体是娘娘自己的主意,还是温贵妃娘娘主意,臣妾可就不知道了。”
岚琪没有故意把温贵妃牵扯进来,她们俩私下说了什么岚琪不知道,而皇贵妃让她出面证明觉禅氏的那些话,也没言明是谁的主意,岚琪不敢随意揣测是谁的心机,就让皇帝自己去判断好了。
“真的不是你?”玄烨显然不大肯信。
岚琪正经点头说:“您说那侍卫都死了,臣妾还瞒着您做什么?这件事的确和臣妾没关系,但是既然有人拿臣妾当幌子,皇贵妃娘娘说那就将错就错,要紧的是息事宁人,别闹出更多的笑话,不能让您在大臣面前难堪。”
玄烨手里的筷子停了,略略尝了一口酒,没有要紧的节庆,他平时不贪杯,本是一口酒足以,但今天尝了尝后,就一饮而尽,岚琪看着空荡荡的就被,这么多年在他身边,就晓得,皇帝不高兴。
“你答应皇贵妃出面,只是为了她的一句息事宁人?”玄烨语气沉沉。
“臣妾还觉得,觉禅贵人可怜。”岚琪心想躲躲闪闪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只会在玄烨的盘问下越说越窘迫,不如说出心中真实的想法才能坦荡荡,便平静地告诉他,“莫说娘娘这样让臣妾帮忙臣妾愿意,就是她们放弃觉禅贵人,臣妾还打算到您面前或是太皇太后面前保她一条命。”
“这么仗义?”玄烨皱眉头。
“不是什么仗义,更不是臣妾自以为是,就因为那是一条人命。”岚琪坚定地回答,毫不畏惧地正视玄烨,“皇上,臣妾不能在后宫独活,独善其身在后宫几乎不可能,这点您比臣妾更明白。不论是顺服皇贵妃娘娘的安排,还是为了觉禅贵人出头,都是因为这个道理。”
玄烨静静地望着她,眼中没有流露出半点陌生感,但感慨道:“你长了心智,朕一早就察觉,也喜欢你的聪明睿智,但朕突然发现皇贵妃她也有了算计,很意外。”
岚琪心想皇贵妃的心机,在年纪小那会儿可就有了,她曾经要拉拢自己与她为伴,还曾经威胁布贵人对自己下手,折磨自己那些事更不必说了,这几年不管是她收敛光芒在承乾宫里装愚,还是被胤禛感化身体里更多了慈母的心境,皇贵妃可一直都不笨,是皇帝自己太小看这个表妹了。
“也许是温贵妃的主意呢?”岚琪随口说这句,又说道,“还有一件事,皇贵妃娘娘让臣妾来见您时一定要提。”
玄烨重新动筷子,不在意地问:“什么事?”
岚琪立刻道:“您召平贵人侍寝吧。”
玄烨一口菜呛住,连连咳嗽,惊动外头李公公慌慌张张带人进来瞧光景,被皇帝没好气地骂出去,恼怒地瞪着岚琪:“她叫你去死,你也去死吗?”
岚琪早就被玄烨骂皮实了,他们之间并非天天都腻歪在一起,偶尔皇帝因为政务不高兴心情不好,就会瞧她左右不顺眼,又或者什么事上有了分歧,岚琪偶尔胆大包天地跟他拧巴着,玄烨都会生气地骂人,所以这几句根本伤不着她,人家还正经着脸说:“皇上若对平贵人和其他人一样公平些,就不会有这些事,虽然这不是您的错,可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就只有您能解决。”
玄烨那样凶的说岚琪,也不过是两人之间毫无隔阂,说话不必句句过心,一句气话说了心里就没那么火大,是否故意冷落小赫舍里,玄烨自己最明白,而有些事不能对岚琪说,也不必要对她说。
“朕知道了。”玄烨总算应了声,但瞪着岚琪说,“以后不要做传声筒,皇贵妃想说,就让她自己来说,朕疼你不是让你被她们利用的。”
岚琪笑眯眯地答应:“就这一回,下不为例。”紧跟着又问,“皇上几时安排平贵人侍寝?皇贵妃娘娘说,侍寝之后,就给升一升位份,让平贵人搬去别的地方住。”
玄烨恼她:“才说下不为例,你问这么多,提这么多要求,哪件是你想的?你让皇贵妃自己来问朕。”
岚琪立时就不开口了,可脸上的神情在玄烨看来,便是你不答应也要答应,他又不会真的骂人,只是摇着头说:“到底老夫老妻了,现下你连朕召哪个侍寝都要过问,还说得这样顺口,你心里就不难受?你不难受,朕还觉得膈应呢。”
岚琪温柔地一笑:“哪能不难受,可臣妾的丈夫是皇帝,想到这个,什么都放得下了。”
“皇帝。”玄烨轻轻重复了这个词,偶尔他也会觉得这个字眼陌生得很,更是因为这两个字,让很多无可奈何的事,变得顺理成章,变得冷酷无情。
“纳兰容若来,你看到了么?”玄烨突然说起这茬了,岚琪点了点头,“正好打个照面。”
玄烨道:“他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来告诉朕那个侍卫死了,死得可真痛快,这是朕见过他办得最最利索的一件事,也是最最狠心的一件事。他虽能文能武,但文人气质更甚些,经常遇事优柔寡断,是他身上最大的缺点,明珠也常常为此说他难当大任,可这一回,他毫无顾忌地,就允许那个侍卫自尽了。”
“自尽”两个字,玄烨说得很重,岚琪明白,侍卫的死绝对不是自尽而是他杀,难道是纳兰容若动的手吗?他这等同先斩后奏的架势,若有些许是为了皇帝的颜面,但大部分的缘故,一定是为了觉禅贵人。
“他竟然都顾不得索额图,直接处决了这件事,说他越级也不至于,总之很尴尬。”玄烨哼笑,“也好,给索额图当头一棒,让他清醒清醒,可惜在明珠面前,他这个儿子就难交代了,明珠一定会很生气。”
“皇上现在说的话,臣妾似乎不该听了?”岚琪觉得话题渐渐偏了,她不适合总听玄烨念叨朝廷上的事。
玄烨满不在乎,往后惬意地靠下去,微微含笑说:“干政是一回事,了解朝廷局势是另一回事,以后教导胤祚,你也好用得上。”
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287 不要丢下我(还有更新
听这一言,岚琪脸上掠过云淡风轻的笑容,伸手给玄烨布菜,口中道:“教导他们是皇上的责任,臣妾管好他们起居饮食,就足够了。”
玄烨没在继续这个话题,两人对坐吃饭,之后说些别的事,吃罢了饭太子要过来说话,岚琪早早就退下。原想就此回去向皇贵妃有个交代,外头却有人等着,太皇太后要见她,环春一路陪她过来,笑着说:“挨完皇上的训斥,该是太皇太后了,这事儿到底和主子什么相干,怎么都是您在挨骂?”
岚琪也觉得不可思议,无奈地苦笑着:“也罢,他们冲着我生气不会有什么节外生枝的麻烦,若是将那几位叫来训一顿,谁晓得后头又会怎么样。”
但太皇太后并未责怪岚琪,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经过,她对觉禅氏一向不顺眼,可见岚琪愿意出面,绝不单单是皇贵妃施压那么简单,细细把经由都听了,叹息:“也罢,你与她友好些,来日她至少记着你的恩德,一直看她不入眼,可她也总算安分,再者听你这么一说,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但又嘱咐岚琪:“蔷薇虽美,花枝带刺,远远看着就好,不要靠的太近了。”
这其中的道理岚琪懂,她并没打算和觉禅氏成为亲友至交,从宫女那会儿起,十多年了,她能放心坦言的人,依旧只有布姐姐一个,便是荣妃、端嫔诸人,岚琪也不过是相处得来,开开心心玩在一起罢了。
并非她多疑多忌,看着荣妃和惠妃这些年时亲时疏,这宫里头怎样的人际交往,光看着就看明白了。
这场闹剧,惠妃和荣妃一同压制了宫内的流言蜚语,看着都是温柔好性的人,遇到这样的事,却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宫里人都晓得两位娘娘平日里好说话,但要紧的时候说一不二,不敢在节骨眼儿上冒犯她们,所以那阵风很快就压下去。而对于岚琪来说,她将来有一日料理六宫之事,今天的经历也叫她又长一智。
再从慈宁宫归来,向皇贵妃交代两宫的意思,未提及玄烨要她自己去说之类的话,皇贵妃也不曾多问,但说起觉禅贵人,是要她这一两个月别再出门好好反省思过,至于平贵人,就看皇帝那儿几时临幸,之后的事都不必岚琪再操心。
终于回到永和宫歇下,胤祚扑来找额娘,问额娘一下午和晚上都去哪儿了,撒娇说他闷得很,乳母嬷嬷们又不肯领他去找四哥玩耍,气哼哼地说:“额娘再要把胤祚丢下,胤祚就不跟和娘好了。”
岚琪又气又好笑,骂他:“小东西,连你也来欺负我?”
但看到儿子,不由自主想起八阿哥,可怜八阿哥一次次被生母抛弃,便是今天这般,他额娘会为了佟嫔甚至自己考虑,但一提到他,又是一副冷血无情的态度,可觉禅氏应该知道,生母的存在,并非她冷血无情就能抹杀,对于孩子来说,实在很可怜。
胡思乱想又想起纳兰容若,玄烨说他今天难以向明珠交代,又不知是什么光景。
想想明珠管着内务府,索额图掌管大内侍卫,本是可以好好相处的两个存在。今天的事,看似作弄了觉禅贵人,实则冲着温贵妃和佟嫔去。几大家族的关系本就敏感脆弱,觉禅氏也从未被真正算在明珠府门下,若是明珠,绝不会去趟这浑水,可容若却冲进宫里迅速解决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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