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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琐
荣妃没理会她们,径直往里头走,一脚就踩在了碎裂的瓷器上,再仔细看,寝殿里满室狼藉,架子桌案上的东西被摔了一地,惠妃一个人歪在炕上,身上还是昨晚赴宴的衣裳,发髻已经散乱了,双眸红肿妆容涣散,听见动静瞧见是荣妃来,冷冷地哼笑一声,又别过了脸去。
“若进来的是皇上,怎么办?”荣妃踩着碎片,脚高脚低地进了门,嫌弃地将屋子里看了一遍,叹息说,“你这样砸一气,慈宁宫里能听不见动静吗?”
“不怕听不见,有宝云在,宝云不就是他们的眼睛和耳朵吗?”惠妃开口,似乎是哭泣太久,声音真正变得干哑,怎么咳嗽也清楚不起来,涩涩的声音说着,“还是嘴巴,代替他们拿大道理来教训我,荣姐姐,我在宫里这么些年,就混到了被宫女教训的地步。”
荣妃蹙眉:“你若自重自尊,哪个敢教训你?”
“什么是自重?什么是自尊?”惠妃稍稍坐起来,“姐姐你有吗?”
“从前的惠贵人,什么都有。”荣妃拨开炕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浅浅坐在炕沿上,“昨晚那个宫女是怎么回事。”
“何必明知故问?”
荣妃心中一颤:“魇镇的事,果然是你?那德妃的迷药呢?”
“不是我!”惠妃立刻反驳,双目圆睁说,“储秀宫里的事,和我毫无关系,乌雅氏的迷药更不是我。不错,我是弄了布偶,可写的不是四阿哥的生辰八字,写的是乌雅氏的。可不说魇镇这种怪力传说是无稽之谈,就是真的有用,我减笔了上头的字,根本不会伤害她。而我也从来没想伤害她,我只是想断了温贵妃的要回八阿哥的念头,我怎么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说到底,还不是你的错?”荣妃冷然道,“今日我来看你,念的是昔日姐妹情分,你心里一定觉得,我又来给你布施好心了,可摸着良心说,咱们一路走来一样的命,我瞧着你落魄,除了唇亡齿寒,还能有什么?我相信皇上放过你这一回,不是让你跑回来摔东西发脾气的,是想你反省,是给你机会,是看在大阿哥面子上呀。”
惠妃的眼泪似乎流尽了,想要哭却挤不出一滴眼泪,怔怔地看着荣妃说:“我以为今天,皇上就该来拿我去法办了,他怎么不来呢?昨晚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让那些女人肆意地嘲笑我,他若真的顾念大阿哥,会这样对我吗?他不如杀了我,为什么要让我活着羞辱我。”
“你为何执迷不悟?你明明是最聪明的人,怎么就想不明白?”荣妃心中将一句话反反复复掂量,终于说出口,“你再不压制自己的**,所有人都要看出来,你觊觎毓庆宫的位子,到时候不是疯一个宫女,你别想活了,大阿哥也别想活了。”
惠妃整个人定住了,这句话被荣妃说出口,她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人掏了出去,荣妃凑近她轻轻晃动肩膀说:“那是不能想的事,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来提醒你,十几年的情分,我还不至于冷血无情,可你真一心一意往死路上扑,我也拉不住的。咱们从前说,要给儿子求个亲王位,为他们的子子孙孙求个好前程,这是求得的,毓庆宫的位子,可想也不能想啊。”





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226 夹起尾巴过日子(三更到
“我没有想,没有想……”惠妃目光凝滞,皴裂的双唇微微蠕动,不断地反复这几个词,想要否认荣妃说的那些话,可是干涸的眼中渐渐有眼泪流出,不知不就觉说起,“除了这个,我活在宫里还有什么意思?他对我早就恩断义绝,那天夜里说的话,还有昨天晚上的冷漠,你说,我凭什么要这样活着?”
每一个人都有心魔,而**便是心魔的给养,**不断膨胀,心魔就不断强大,终有一日无法压制,就会遭心魔反噬,此刻的惠妃正在被心魔吞噬,而刚才荣妃说出她真正的所求,她感觉到心像是被掏空的一刻,才略略有了解脱的感觉。
“孩子们长大后,将来的事自有他们为自己做主,你眼下非要为他铺路,只会断送他的前程,别让他走不到为自己做主的那一天。”荣妃冷静地说着,松开了扶着惠妃肩膀的手,“这一年一年的,不断会有新人来,昨天那些人不过随便几句话你就承受不住了,可你这样折腾下去,等我们人老珠黄时,被年轻的再这样嘲笑,你还不得气得死过去?四妃之位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你若非不自重自尊,我将来也只能看别人笑话你了。”
惠妃重重地擦去眼泪,冷笑一声:“她们也配?”
荣妃道:“的确不配,皇上虽没有言明我们四人之间的差别,可不论什么旨意,但凡提及你我,四妃之中你总是首位,这是皇上给你和大阿哥的尊贵,你若和我一样排在乌雅氏之后,你是不是还得更疯狂些?”
“都是一样的,何来主次之说,姐姐不必安慰我。”惠妃是被皇帝寒了心的,就这么四个人,分什么主次,对她而言根本不在乎。
“哪是你的尊贵,是大阿哥未来的尊贵。”荣妃叹息道,“你一心所求的忘记了吗?可子以母贵啊,你若为皇上所厌弃,大阿哥还有什么将来?”
惠妃似醍醐灌顶,荣妃又言:“在胤禔长大之前,你若在这后宫失去了尊贵,儿子都要被兄弟们看不起了,还争什么争?快起来收拾收拾,好好清醒一下。”
“我以为,你也讨厌我了。”惠妃伸手抚了抚散乱的头发,尴尬地想掩饰自暴自弃后的狼狈,“我还在想,谁会再来踏足长春宫,你就来了。”
荣妃苦笑:“昨天看你站在那里,那几个小常在吃了豹子胆地当面羞辱你,我心里真的很难受,咱们陪皇上那么辛苦的日子熬过来,到头来这个下场?反正今天这些话,我也是最后一回说了,你好自为之。”
这番话后,荣妃就起身要走,瞧瞧满室狼藉,皱眉头说:“你这一晚上摔摔打打,没吓坏八阿哥?既然把孩子要来了,就好好养着,养不好,上头又挑你的错,你现在别怪他们亏待你,先夹着尾巴过日子。”
惠妃没为这几句话动气,只是虚弱无力地说:“我也没听见那孩子哭闹,要说这八阿哥,还真是和胤禔小时候很不一样,她亲娘那么聪明,他也会是个聪明的孩子。”
“皇贵妃把四阿哥教导好了,你看皇上多高兴?八阿哥的事,也自己掂量掂量。”荣妃说完,小心翼翼走出来,见外头熬了一夜的宫女太监个个儿都神情憔悴,无奈地吩咐他们,“赶紧把屋子里收拾好,伺候你家主子歇息要紧。”
说完这些往外头去,正见宝云带着宫女打水过来,瞧见她很是恭敬地行礼,荣妃看到宝云嘴角的伤痕和微微肿胀的面颊,蹙眉问:“脸怎么了?”
宝云面无表情地说:“奴婢没管教好下人,主子教训了奴婢。”
荣妃很讶异,惠妃真是痰迷心窍了,竟然对宝云动手,她就不怕太皇太后那里听说她如此暴戾,又要多厌恶一分么?
“一会儿我会让太医来瞧瞧你家主子的身体,你也问太医要一些消肿的药膏,不然出门被人看到,人家还以为长春宫里出什么事了。”荣妃将目光从宝云脸上移开,心底终究还有些骨气和硬气,冷声道,“她终究是皇上册封的惠妃,宝云你是最聪明的人,青莲能那样照顾好皇贵妃,你怎么就不能呢?”
宝云只冷冷道了声是,而荣妃今天大大方方地来,也不怕慈宁宫的眼线会去说什么,见她如是,再不多说什么,带着人便走了。
倒是出了门,吉芯忧虑地说:“娘娘这样来一遭,皇上会不会怪您多事?”
荣妃自行抖一抖裙摆,怕沾染上惠妃屋子里的脏东西似的,叹口气说:“若是平日,我也就想别人能记着我的好,这一次是真心的,皇上和太皇太后要怎么想,我也管不着了。”说着回眸看一眼长春宫比起景阳宫更富丽堂皇的门面,无奈地说,“她只怕有一阵子,要在家里头养病了。”
一行人往回走,冷不丁撞见宜妃带着桃红几人在附近探头探脑的,乍见荣妃从那里过来,竟慌张地转身就要走,荣妃昨晚看着宜妃的嘴脸早已厌恶至极,见她这般模样,实在懒得搭理,领着人视若无睹地径直走开,反让宜妃更加尴尬。
“她给我看什么脸色,她们自己年老色衰不得意了,赖别人么?”宜妃没好气地嘀咕着,桃红劝她少说几句,又说皇帝近来对她挺好的,千万别为了惠妃又和皇帝有了隔阂。
宜妃忙跟她一路回去,更连声说:“幸好我聪明,有些事不和她瞎搀和,这次的事莫名其妙,谁知道她到底和哪件事有关系。刚刚我还想好心去看看她呢,你看荣妃的脸色,一定是碰钉子了,咱们也免了的好。”
如此一来,惠妃自中秋节后,便说病倒了。太医一日一趟地去看,过了半月仍不见好转,起先都以为她是那晚在承乾宫失了脸面不愿再露脸,这样一来,倒是真觉得她病了,偶尔有妃嫔上门去探望,回来都说惠妃憔悴病弱,渐渐的人们就将中秋节那日的事淡忘。
长春宫病倒了,产后复出的德妃却日益康健,从刚开始多走路都气喘盗汗,如今已恢复了从前健康时的模样,陪着太皇太后一整天也不会觉得累。玄烨三五日来瞧她一回,往往知道她陪了祖母一日,不舍得她再辛苦,岚琪却能精神十足地陪着说话,皇帝见她如此自然是很高兴,彼此都在最好的年纪里,本就不该体弱多病。
宫里自魇镇之事有了结果,且德妃中迷药的事本就拖久了感兴趣的人越来越少,加之咸福宫也不似往年那样闹了,宫里没了热闹的话题,临近年末时,竟有几分皇帝年初东巡的光景,日日安宁平静,连太皇太后都跟岚琪嘀咕:“我怎么就是不省心的命,竟天天盼着苏麻喇来给我说点麻烦事儿。想我这把年纪还脑筋清醒,不就是被你们磨练出来的吗?”
这自然是玩笑话,谁不盼着宫里日子好过,转眼秋风扫尽满目金黄,冬日就到了。
十一月上旬,皇帝下旨重修《太祖实录》,纂修《三朝圣训》,在朝廷拣选文大臣参与此项工程,这日来永和宫歇息,与岚琪说起这件事,玄烨说还想纂修一本书记载平定三藩,随手在炕桌上拿起笔写下《平定三藩方略》,摇着头说:“可他们如今都是阶下囚,是孤魂野鬼,‘三藩’二字,真是抬举,大臣们拟的这个名,朕不喜欢。你看呢?”
岚琪坐在一旁歪着脑袋看,嘴里嘀咕着念这几个字,忽而计上心头,刚张嘴想说,忙伸手捂嘴:“臣妾可不能说,这是干政了吧?太皇太后若知道了,要拧臣妾耳朵的。”
岚琪说着又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晃着脑袋讲:“别的事臣妾撒撒娇就算了,唯独干政的事,太皇太后一点儿不留余地,皇上别问臣妾了。”
玄烨笑道:“你多大能耐了,还能干政,不过是个名字,快说你想到什么了?再矫情不说,朕先治你欺君之罪。”
岚琪不服气:“皇上好大气势,吓唬臣妾一句话就够了。”说完就被玄烨拿笔杆子敲了脑袋,骂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近些日子身体好了,又跟从前一样能说会道,瞧着你病弱虽心疼,可安安静静的,耳根子很清静呢。”
岚琪笑得眼眉弯弯,拿过玄烨手里的笔,挪动身体蹭到他怀里,在苍劲有力的字迹下清逸秀气地写下一行楷书,玄烨伸过脑袋看,却是《平定三逆方略》,只是改了一个字。
“皇上觉得三藩太抬举,那就给人家应有的名分,他们叛逆主上,一个逆字总成吧。”岚琪得意地看着玄烨,其实她是胡乱想的,可皇帝竟然真的点头了,这叫她有些受宠若惊,慌忙解释自己是瞎想的,可玄烨说的确很好,就这么定了,岚琪才着急地说,“皇上可千万别对人说,是臣妾提的,您说不是干政,太皇太后可不这么想,臣妾回头一定又要挨骂了。”
玄烨笑意甚浓,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吻:“又要被拧耳朵了?”
岚琪觉得痒要躲开,可又被玄烨掐了腰挠痒痒,两人正嬉笑一团,外头李公公的声音尴尬地想起:“万岁爷,承乾宫里宣太医了,冬云派人来说,皇贵妃娘娘病了,请皇上过去瞧瞧。”




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227 你休想(还有2次更新
“病了?”玄烨显然不大高兴,正与岚琪你侬我侬时,承乾宫这是凑什么热闹,从前咸福宫温贵妃喜欢闹这一出狼来了,如今皇贵妃也学了坏毛病么?
“皇上去瞧瞧吧,臣妾前几日见过皇贵妃娘娘,气色是不大好。这儿过去就几步路的功夫,您去看看何妨?”岚琪则不以为意,推着玄烨下炕,一面自己先下来,等着给他穿靴子。
玄烨很不情愿,忽而说:“你也换了衣裳,既然是病了,你去探望也是应该的。真的病了另说,若又是闹什么脾气,朕立时随你回来。”
岚琪伸手给他系好领子,又弯腰给穿好靴子,环春几人听见动静已捧了氅衣来,玄烨让她们再去拿德妃的来,岚琪推脱:“皇上不怕臣妾过去了,皇贵妃娘娘更不开心,哪怕您不在乎,也想想臣妾难做呀。”
玄烨就是不高兴,竟嘀咕着:“你若不去,朕也不去了。”
岚琪知道皇帝脾气拧巴的时候怎么说也说不通,心想皇贵妃从前不闹这个毛病,前几日瞧见气色的确差,只能打赌是真的病了,匆匆穿戴随驾而来,只见承乾宫寝殿里灯火通明。
四阿哥被乳母领着等在门外头,小家伙眼睛通红,似哭过了的,见父亲一行到了,扑上来问:“皇阿玛,额娘病了吗?”
玄烨安抚他两句,依旧让乳母领着,径自往里走,岚琪朝四阿哥笑了笑,胤禛乖巧地蹭过来拉着德娘娘的手,似乎想蹭着一起进门去瞧瞧额娘,岚琪只能哄他:“一会儿就带胤禛进去,德娘娘很快就出来陪你好吗?”
这般才安抚了皇子,等她再跟进门时,但听太医说:“恭喜皇上,皇贵妃娘娘有喜了。”岚琪恍然一震,竟不知自己是什么情绪。往里走,瞧见皇贵妃坐在床头,正眼神呆滞地看着肚子上方的被褥,太医絮絮叨叨地还说着什么,皇贵妃却似充耳不闻,岚琪不解她这般模样,难道不高兴?
玄烨走向皇贵妃,她抬眼见德妃也在,眼中没晃过什么异样情绪,听玄烨对她说:“朕依你的话,过几月再告诉外头的人,你怕孩子太小气了,那就好好呵护着。”
岚琪觉得自己不适合在跟前,稍稍欠身后,转身往外头去,四阿哥就等在门口,一见她出来就跑上来问:“我能去见额娘了吗?”
“四阿哥再等一下,等皇阿玛出来就好。”岚琪蹲下来摸摸胤禛的脑袋,这孩子是真心喜欢他的额娘呀,欣慰儿子有好的品格,也难免心头的酸涩,若是这孩子还在自己膝下,也一定会这样心疼自己。
胤禛则委屈地问着:“德娘娘,额娘她是不是因为我累病的?”一旁乳母忙解释说,“皇贵妃娘娘陪着四阿哥玩耍,突然说头晕眼花,幸好是原就坐在炕上的,没摔倒。”
胤禛自责地说:“儿臣以后再也不皮了。”
岚琪无奈地笑着:“四阿哥不要太担心,时辰不早你该去睡了。你乖乖的,皇贵妃娘娘才安心,对不对?”
小家伙立刻答应,乖巧地谢过德妃,拉着乳母说要回去睡觉,岚琪送他到外头,看着儿子的身影消失,才想起自己该回去了,她留在这里没有意思,皇贵妃不愿看到她,而玄烨应该也离不开。可才转身要走,里头有动静,玄烨出来喊住了岚琪:“皇贵妃想见你。”
“见臣妾?”
“不知她要说什么,她看起来情绪不大好,不管说什么,你心里掂量掂量再回答,朕在外头等你,一会儿就回永和宫,她不需要朕留下。”玄烨微微蹙眉,径自在边上坐下,岚琪不敢怠慢,赶紧往里头来。
皇贵妃依旧是刚才的模样,瞧见岚琪来了,示意她在边上坐,岚琪见她闷闷的,索性主动开口问:“娘娘找臣妾,可有什么吩咐?”
皇贵妃这才面无表情地问:“我听说你生公主前,太医已经告诉你这孩子是保不住的?”
“早先时这样说过,后来时好时坏,孩子渐渐大了,就不大说了。”几个月过去了,岚琪想起来依旧是碎骨剜心的痛,不由自主垂下眼帘,“虽然太医事后还总是提起臣妾要保住这个孩子是错误的选择,可是臣妾不后悔。”
皇贵妃则苦笑:“太医这次没有说我这个孩子会怎么样,可早几年我接连失去孩子时,他们就断言我不可能再有机会。今年突发奇想吃了一阵子坐胎药,可是看你生公主那么惨,我又害怕了,撂下好些日子,谁能想到,送子观音这会儿来眷顾我了。”
岚琪抬起头看她,皇贵妃神情柔软,和平日很不一样,她自顾自地说着:“可是太医曾经说过,我即便有了孩子,也很难保住,往后的日子,我大概就是要一天天等他离开我。”
“娘娘安心些,皇上会为您选最好的太医。”
“你不必哄我。”皇贵妃的眼神虚软无力,慢慢说着,“前阵子吃坐胎药,我满心期待这一天,觉得到时候一定欢喜疯了,可现在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已经开始等他离开我了。毕竟之前那两次,我怎么养都没用,太医也好,我家里找来的什么名医也好,都断言我难再产育,就连我家人,也都放弃了。我猜想就是这个缘故,他们才把我妹妹又送进来。我从前和钮祜禄氏针锋相对,如今也不过是走了她的老路。”
岚琪觉得眼前的皇贵妃很陌生,她们相邻而居后,反比从前安生许多,且每一次见到皇贵妃,都会感觉到她身上有变化,今天这样子,更是叫岚琪无法回忆从前的佟妃是何种嘴脸,那时候苏麻喇嬷嬷还教导她,将来千万不要变成第二个佟妃,可如今人家自己,就已经脱胎换骨了。
“为了安胎,我必然不能全心照顾胤禛,可你们不要以为我就此不喜欢他了。”皇贵妃眼中闪烁起坚毅的目光,皱眉看着岚琪,满面防备之态,“我只是一段日子要疏忽他,你们不要以为可以趁机把他要回去。”
岚琪闻言呆滞,她刚刚真是多虑了,而皇贵妃继续说:“这孩子若生下来,我自然要全心全意照顾他,难免要对胤禛顾此失彼,可在我心里他是无可取代的。你不要有非分之想,不要在皇上耳边吹枕头风设法要回儿子,你若敢动这个心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温贵妃那么怂,我还以为她会继续去找惠妃麻烦,直到把八阿哥要回去,结果就这么放弃了,可见她的确是不在乎八阿哥的。可我不同,胤禛是我的儿子,你休想。”
岚琪哭笑不得,唯有垂首答应:“臣妾记住了,娘娘您放心,没有人会要走四阿哥。臣妾刚才来,四阿哥一直焦急地等在外头,可见这孩子心里只有您,谁都带不走他。”
皇贵妃竟湿润了眼眶,微微哽咽道:“你要记着你说的话,不然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是。”岚琪应诺,之后相对无语,静了半刻觉得坐着也没意思,起身要告辞,皇贵妃又道,“他很快就会明白什么是亲额娘,什么是养母,就这几年光景了,你让他再完全属于我几年。”
岚琪竟是心头发酸,答应后匆匆离去,外头玄烨见她这副神情,忧心地问:“她为难你了?”
“皇上,回永和宫再说。”岚琪微笑起来,拉着玄烨要走,只等回到自己的寝殿里,才一面为玄烨换衣裳,一面将方才的事说了,果然皇帝亦是哭笑不得,安抚岚琪,“她就是这个脾气,一直没变过。”
“胤禛很心疼皇贵妃娘娘,他们母子让谁看着,都像是亲生的。”岚琪欣慰又心酸地说,“臣妾不奢求四阿哥将来多待见臣妾这个生母,若是一味地要求他,一味地要破坏他们母子感情,四阿哥反而会狠臣妾吧,一切顺其自然就好,皇上您说是不是?”
玄烨笑道:“你是在提醒朕,将来不要为难儿子?”
“皇上听得明白,臣妾可就省心啦。”岚琪这才高兴起来,而玄烨也哄着她说皇贵妃有孕的事,生怕她吃醋,之后虽不如先头那样热乎,还是安心愉悦地度过一晚,而翌日宫里头传说的,也是承乾宫皇贵妃病倒,并没有什么孕事传出。
转眼十二月,沙俄在雅克萨蠢蠢欲动,玄烨派遣将军前往视察军情,朝廷为此稍有震动,可毕竟是在腊月,需要一些喜事来振奋人心,皇帝才告知六宫皇贵妃有喜的事,不想众人还来不及贺喜皇贵妃,翊坤宫竟也有喜讯传来,太医诊断,宜妃娘娘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宜妃一直期盼能再有好消息,隔几日就要太医把脉,这一次也是早几天就有消息的,可她怕不安稳一直瞒着没报,没想到皇贵妃抢在前头了,宜妃这才按捺不住,紧跟着也送出好消息,妃嫔们不禁唏嘘嫉妒,宫内到明年,不知会是什么光景。




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228 专房专宠(还有一更
皇贵妃、宜妃相继有孕,自八阿哥旧年出生,德妃今夏失女,皇帝膝下子嗣沉寂了好一阵子,如今接连有好消息,宫内一派喜气。本因罗刹冒犯边境带来的人心不安也随之而散,慈宁宫、宁寿宫纷纷派下赏赐,皇贵妃的风光自不必说,而宜妃几番沉浮后,又能怀上龙嗣,少不得引女人们含酸。
而最酸的,必是咸福宫。虽然魇镇一事让温贵妃得到皇帝的夸赞,之后也不曾冷落她,可一个月一个月过去,她就是没有皇贵妃和宜妃的福气,那天乍听皇贵妃有喜的消息,她尚冷静,可紧跟着宜妃的消息再传来,温贵妃就受不了了。
咸福宫中因贵妃心情愉快安生了好一阵子,眼瞧着过年更该欢喜的时候,偏偏有了这样的事,冬云几人不等主子发作,个个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应付她的无理取闹。
叫他们意外的是,温贵妃虽然心情极差,却并没有发什么脾气,这日去宁寿宫请安,瞧见宜妃装模作样的架势也没怎么不开心,回来时反而对冬云说:“她们一个个都有了,皇上就该常来咸福宫,我更要好好的,绝不能错过这样好的机会。”
这些话是觉禅氏教她的,当日接连得知皇贵妃、宜妃有孕后,郁闷的温贵妃就拉着觉禅氏诉苦,觉禅贵人冷静地告诉她,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拈酸吃醋,要大度从容,这样才能让皇帝刮目相看,更以永和宫德妃为例,说这么多年皇子公主接连出生,德妃但凡有心胸狭隘,皇帝又怎么会喜欢她那么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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