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华似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湘槿
可既然,十三娘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也只能照做。
因此,到了他们成亲那日,婚礼场面可谓是热闹非凡,锣鼓鞭炮震天,沈府前的整条街,甚至临近的几条街道都停满了前来贺喜人的宝马雕车。
这场婚宴的坐上宾有在朝廷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有在江湖呼风唤雨的盖世豪杰。
朝廷与江湖的关系就如同水与火的关系,朝廷之人容不得江湖人打着侠义的幌子,却干着目无法纪的勾搭。而江湖人则厌恶朝廷的人,开口闭口不离忠君爱国,可却为半分权势,一丝利益就斗得鱼死网破。
因为,他们这种彼此鄙弃,所以,水火不容的他们几乎不会同时出现。
可在这次的婚宴上,他们不但同时出现,而且同在一室喝酒吃饭。或许,他们都了解沈言处在朝廷与江湖之间最微妙的地带,而且娶的又是龙虎客栈的东家十三娘,在婚宴上看到一些形形□□的人也在他们意料之中。
因而,看在沈言和十三娘的面子上,他们既没有争锋相对,也没有剑拔弩,只是当彼此不存在,自顾自的与同伴喝酒聊天。
这时,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在沈府门前停了下来,不多时,身着青色襦裙,外罩浅红印花短衫,腰系黄色宫绦,头梳倾髻,脸上略施脂粉的上官婉儿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见她下了马车,两个随行的小宫女便从马车里捧出贺礼,随她一起进了沈府。
在门口负责招待的人,见了她们急忙接过贺礼,一旁负责登记的人一眼就认出上官婉儿是宫中的女官,便起身客气地问道:“请问这份贺礼是哪位娘娘,送给我家老爷和夫人的,小人好替老爷和夫人记下娘娘的恩典。”
上官婉儿道:“这是皇后娘娘吩咐送来的,恭贺沈爷新婚之喜。”
登记的人躬身作揖道:“那小人先代老爷和夫人谢过皇后娘娘恩典!”
正在这时,一辆有着黄色顶盖的马车缓缓驶向沈府,几十名骑着马的男子跟随马车而来,只见他们身着卫率禁军的官服,腰间皆悬挂着佩刀。
待马车停稳,排在队伍最前面的卫率将军骑马向前,站在府门前大声喊道:“太子殿下驾到!”
上官婉儿正要往府里去,刚迈开步子就听到太子驾到,便收住脚步跟随众人走到门外迎驾。
这时,众人已在门前跪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太子从马车里出来,正在大家都感到纳闷时,身穿喜服的沈言从府里走了出来,跪在马车前道:“沈言恭迎太子殿下!”
待沈言说完,太子李显才在马车里敲了敲,一旁会意的侍卫急忙打开车门,将李显和随行的太子妃韦杏儿迎了下来。
见此,跪在一旁迎驾的上官婉儿,心语:“沈爷亲自来迎,他才肯下马车,这架子果然够大!他以前还是英王的时挺平易近人,这会儿身在太子之位,反倒不懂得在适当的时候低调行事。或许,对他来说,权力来得太突然,他还没能驾驭它,利用它,他才会在用这种强调自身威严的方式,掩盖内心的手足无措。”
正在上官婉儿沉思之时,李显与沈言寒暄了一番,方才想起跪迎的众人,便扬了扬手,道:“都平身吧!”
待众人平身,李显正吩咐侍卫将贺礼拿来,突然瞥见站在府门前的上官婉儿。他嘴角浮现喜悦的微笑,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上官婉儿,似乎将身边的韦杏儿抛之脑后。
侍卫见说着话的李显突然停了下来,便低声询问道:“殿下,是不是让卑职把贺礼拿来?”
李显抬了抬手漫不经心道:“去办吧!”
说罢,他便迈开步子,走过府前的台阶来到上官婉儿身边,微笑询问道:“婉儿,你也在这儿呀?是母后派你来给沈爷贺贺喜的吧!”
上官婉儿向来谨小慎微,见李显在众目睽睽之下竟对她表现的这么亲昵,况且太子妃还在一旁,让她感到很是尴尬。可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因而,她便用最自然的方式应对当前的尴尬。
只见她躬身向李显行礼道:“回禀殿下,奴婢的确是受娘娘之命前来给沈爷贺喜。”
李显点点头:“好!本王知道了。”说罢,看向众人道:“大家都别站着了,赶紧进府喝喜酒去!”
见众人都迈开步子往府里去,李显向站在一旁的上官婉儿道:“我们也进去吧!”
上官婉儿总觉得,每次李显遇到她,总会用深情款款注视着她,说话的声调也会变得异常柔和,好像立刻就要拉起她的手,说上一番海誓山盟的告白。
她不想这种情况发生,因此,她总是小心地避开李显,所以,当听到这话,她便道:“奴婢有东西忘在马车上了,要去取一下。”
李显点点头:“嗯。那本王先进去了。”
虽然,取东西只是一个借口,可待李显走后,上官婉儿还是返回到自己的马车,待了一会儿。
当她离开马车,正往府里去时,见李显的侍卫在整理贺礼。她看到侍卫从马车里搬出锦盒大大小小不下数十个,心想,以李显的身份来说,能拿出手的绝不是普通的东西。
由此可见,虽然沈言已从神兵候的位置上退下,可在别人心目中,他依旧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正在她思量之时,看到有个侍卫走来,只见他抱着几个又大又笨重的锦盒,他的脸几乎被捧着的锦盒挡住,所以,走起路来都是歪歪斜斜。
正在这时,侍卫踩到一块小石子,一个踉跄差点把锦盒掉到地上,幸好被一旁的上官婉儿扶了一把。
因为被锦盒挡着,侍卫虽然看不到上官婉儿的脸,可低头看到她脚上的绣花鞋,知道她是个姑娘,便道:“姑娘,多谢了!”
听到侍卫的道谢声,上官婉儿感到很耳熟,便试探性的问道:“你是梅仁?”
皇华似锦 第167章 各有心事
这时,梅仁也听出了上官婉儿的声音,便道:“是啊!你是上官姑娘吧!”
上官婉儿抬手道:“我来帮你拿吧!”
梅仁担忧道:“不用了,这个很”
他的话还没说完,上官婉儿就已抱起一个锦盒,见果然很重,她皱眉道:“这锦盒还真不轻。不过,帮你拿一个应该没问题。”
梅仁笑着点点头:“那多谢了!”
“不客气。”
在他们身后侍卫都认识上官婉儿,知道她是武后最宠幸的女官,连他们的主子太子都要敬她三分。现在,她却在给刚从新来卫率帮忙,可见他们颇有些交情。
见此,本来一心想要□□新人的卫率们,便都很识趣的跑上前,殷勤的拿过上官婉儿手中锦盒,笑道:“殿下吩咐我们办事,现在倒劳烦起上官姑娘,这怎么好意思呢?”
上官婉儿笑了笑:“大家都是在宫中为主子办事,何必分得这么清楚?我刚才见梅卫率拿了许多东西,不过是顺便搭把手而已!”
见她这么说,卫率们纷纷伸手去拿梅仁怀中的锦盒,笑道:“梅卫率,我们也来帮忙搭把手吧!”说着,他们捧起梅仁手中的锦盒,迈开步子往府里去了。
这时,两手空空的梅仁站在原地,看了眼走远的卫率们,满脸不解道:“他们平时凶神恶煞,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
上官婉儿笑道:“常言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或许是因为,他们今天遇到了一个大恶人。”
梅仁更加不解道:“大恶人?谁啊?”
“你觉得是谁就谁呗!对了,我记得你洗脱罪名后,不是被调配到折冲府做长史了吗?怎么又成了东宫卫率?”
梅仁摸了摸眉毛,道:“这个其中,有些特殊的情况,说来话长。”
见他支支吾吾,上官婉儿觉得,他应该有难言之隐,便道:“那改日再说吧!”
“嗯。”
这时,上官婉儿和梅仁一同进了府,在府中丫鬟的指引下,他们穿过一处雅致的庭院,便走上了一处抄手游廊。
游廊两旁栽种这一些树木花草,远远还能看在几弯缓流的绿色,几座巧妙堆砌的石山,几处掩映在繁花绿林中的亭台楼阁。
从游廊走来,可谓是一步一景,所以,即便在这样的游廊走上一天也不觉得乏味。
他们快要接近举行喜宴的院子时,看到从游廊另一处入口走来一对男女,待四人离得稍近些,他们方才看清那两人的容貌,原来是太平和薛绍。
当梅仁看到太平颇感惊讶,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哇哦!她跟公主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的上官婉儿听他这么说,便感觉到他应该知道太平与袁一私奔与替嫁的事情,至于,他们分开的事情,梅仁似乎还不知道。
上官婉儿心想,梅仁一个不留神就说漏了嘴,若今天换做是别人听到了,他很可能命不久矣。再则,他又是个单纯,没有心眼的人,若被有心人利用,肯定会给不少人带来麻烦。
有了这样的顾虑,她本想嘱咐梅仁守好这个秘密,可她刚要开口,却见原本精神恍惚的太平看到梅仁突然变得异常激动。
只见太平甩开一旁牵着她的薛绍,跑到梅仁面前,厉声问道:“那混蛋是不是回长安了?告诉我,他在哪?我要把他千刀万剐!”
梅仁一直以为太平是冒牌公主,见她突然跑来说了这些,不由得一头雾水道:“混蛋?什么混蛋?”
太平伸手抓起梅仁的衣领,发狠地推着他:“袁一那个混蛋,到底在哪儿!说啊!说啊!”
梅仁一脸茫然道:“袁哥?我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他了,他不是跟你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知道,你跟那个混蛋是一伙的,一定是他不让你说,怕我去找他的麻烦。对!你们是一伙的,都是混蛋!都是大混蛋!”说着,太平突然情绪失控,对着梅仁拳打脚踢起来。
这时,赶来的薛绍急忙拉开太平,只见他紧紧抓着太平的肩膀,注视着太平燃着怒火的眼睛,大声道:“令月,看着我!冷静点!”
薛绍将这话重复说了几遍,气得直哆嗦的太平方才慢慢安静下来,她突然泪如泉涌道:“我不想这样,我真不想这样,可只要一想到他,我就控制不了自己,相信我,我真不想这样。”
薛绍心疼地将太平拥入怀着,声音略有些哽咽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他为什么要避开我?为什么让我找不到他?”
薛绍温柔地抚摸着太平的秀发,用哄小孩般的口吻道:“他没有避开你,只是他还没有回到长安,等他一回来,随时都能找到他。”
在薛绍怀中埋头哭泣的太平,听到这话突然停止哭泣,仰着头用哭红的眼睛看着他,问道:“真的吗?”
他点点头:“真的。”
“我要把他千刀万剐,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能。”他替太平擦干眼泪,牵起太平的手,柔声道:“喜宴就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呆立在原地的上官婉儿不由得思绪万千。
她听武后说,袁一为了高官厚禄抛弃了太平,可她相信,一个人能够宽恕她的欺骗,能够替她而死的人,绝不会是一个欺骗感情的衣冠禽兽。还有,他为了给自己的士兵洗脱罪名,甚至能够用大闹朝堂这样的极端手段,可见,他并不是一个贪权爱利的卑鄙小人。
她了解袁一,同样也了解武后,他们离开猎户村后,武后曾让在所有人在村外停留了几日,而后,便传来袁一改变主意,要用太平换取高官厚禄的消息。
一切看似合理,可将事情细细一想,却有许多蹊跷之处。她隐隐感觉孙满贵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也曾试探地问过孙满贵,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很明白告诉她,这件事,不知道要比知道好。
如此,她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得到结论是,武后明里不能把太平带回来,只能暗里设套把太平逼回来。
至于,究竟是什么圈套,她无从知晓,不过有点她能肯定,这肯定既狠毒又肮脏的圈套。
这时,梅仁看了眼一旁沉默的上官婉儿,一脸迷茫道:“她怎么会认识袁哥?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么恨袁哥?”
上官婉儿道:“之前,公主还在善水观时,袁一曾让你将一些东西交给公主。他们是什么交情,你没道理不知道。”
梅仁皱眉道:“我当然知道!可刚才的那个公主不是”说到这儿,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便不再说下去。
“看来你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可有时候,知道的越多,招惹来的麻烦也就越多。想要避开这些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仅要骗过别人,更重要的是要骗过自己。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哦!”上官婉儿一脸淡然,说话的语气又很平缓,可话中却透着几分严厉呵责和警告的意思。
如此一来,在梅仁眼里,原本温婉可人的上官婉儿突然变得可敬可怕起来。
他想起,刚到东宫做卫率时,就听人说宫中三个厉害的人物,第一个是内侍司的掌监钱公公,第二是麟德宫的掌监孙满贵,第三个是尚宫上官婉儿。
以往,得罪了他们的人,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不仅是在宫里办事的人,就算一些王爷大臣也对他们礼敬三分。
以前,他觉得,上官婉儿是一个挺善良随和的姑娘,怎么会跟凶狠毒辣的钱公公和仗势欺人的孙满贵是一路人呢?一定是因为她替武后办事,又深得武后宠幸,别人妒忌她,往她身上泼脏水,才会有那样的谣言。
可今天,听到这番话,他隐隐感觉上官婉儿绝非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可也并非什么奸险之人。只是做事说话都留着心眼,在必要的时候,做起事来也不会心慈手软。
这样想着,梅仁回答道:“我明白。”
“嗯。”
说罢,他们迈开步子往举行喜宴的院子去了,上官婉儿代表武后前来贺喜,所以就被府中的管事安排在了首席,而梅仁与其他卫率则被安排在侧院享用喜宴。
太平和薛绍也在首席,上官婉儿坐在他们身边,席间大家都在热络的推杯换盏。可太平却很安静地坐在一旁,也不跟人说话,若有人向她敬酒,她只是木然地看别人一眼,而后,又低头陷入沉思。
每每遇到这样尴尬的情况,身为驸马的薛绍总会挺身而出,说上几句客套的场面话,而后,又代太平将酒喝下。
皇华似锦 第168章 梅仁的秘密
见到如此情形,上官婉儿觉得,呆坐在身边的太平就像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
他们只是把她的人带回来,可她的心还留在猎户村,留在袁一身边,她终日冥思苦,只为找一个原谅他的理由,可她还没有找到,所以,只能用恨来掩盖她剪不断,放不下,忘不了的爱。
对于这种羞于启齿的爱,用恨来表现可以在人前显得更加理直气壮,也能完美地骗过自己内心的羞愧。或许,爱极一个人,比起忘记他,恨要容易太多太多。
想到这些,上官婉儿不由得替太平感到难受,她拉起太平的手,关切道:“公主,一切都会过去。若有需要奴婢的地方,公主可以吩咐奴婢去做。”
太平抬起头,用迷茫的眼神看着上官婉儿:“我很好。你不用担心。”说着,她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我有件事要你帮我。”
“请公主吩咐。”
“你在母后身边办事,朝廷官员的情况你都了解,要那混蛋回长安接受封赏,立刻告诉我。”
见此,上官婉儿的心不由得被揪了一下,方才她因为无法推辞,便喝几杯酒,虽然不至于喝醉,可一直在全身沸腾的酒气,在此时毫无征兆的涌了出来,让她顾不得场合和身份,说起肺腑之言:“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公主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呢?你这样让大家多担心,尤其是薛驸马,你考虑过他的感受吗?你不能这样自私!”
听到上官婉儿指责起太平,薛绍和同席的李显,韦杏儿等人都看傻了眼,幸好,院子里奏着喜乐,首席也与其他席位有一定的间隔距离,因此,上官婉儿的这番话其他席位的人并未听到。
上官婉儿刚把话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急忙起身向太平赔罪道:“奴婢真该死!多喝了几杯,就醉得胡言乱语,望公主恕罪!”
太平摇摇头:“不是你的错。你说得对,我太自私了,我真是太自私了。”说着,她的眼泪便簌簌地往下落,她看向身边的薛绍,声音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薛绍心疼地将泪眼涟涟的太平拥入怀着,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习惯。”
见此,上官婉儿很是内疚,想要上前再说些什么,只见薛绍摇摇头,她便不再多言。她深感到喝酒误事,她在席间坐了一会儿,便找了个借口离开,来到院子附近一处僻静地方,打算醒醒酒再回去。
她坐在池塘边的山石上,看着池中的锦鲤潜游,看着细弱的柳枝在风中摇曳,看着夕阳徐徐下坠,渐渐地酒气便散了,那些让自己愁肠百结的心事也跟着散了。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跳下山石迈开步子,她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两个说话声,她仔细一听,声音是从不远处的一处凉亭传来的。
她并没有偷听的癖好,她便提起步子正要继续往前走,却隐约听到他们说起了自己的名字。
出于好奇,也出于疑惑,她便借着亭子附近假山的遮挡,慢慢的靠近亭子,她隔着假山的间隙往亭子瞧去。
因为,此时天已断黑,所以,她并没有瞧清那两人的容貌。可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她不由得吃了一惊,竟然是梅仁和太子妃韦杏儿。
只见,韦杏儿靠着栏杆抽抽搭搭地哭着,而梅仁则在一旁安慰着她:“杏儿,你就别多想了。我了解上官姑娘,她不像狐媚之人,应该不会勾引太子,你就胡思乱想了!”
韦杏儿辩驳道:“你是她肚里的蛔虫吗?怎么知道她不会?刚才你是没看到,她一个做奴才的,竟然教训起了公主。要知道太平公主可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人物,被她这么一教训,不但没脾气,还吓得哇哇大哭,一个劲跟她说对不起。她仗着有皇后撑腰,有什么事不敢做,别说勾引太子,若是有机会,她连皇上都敢勾引!”
梅仁警觉地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别人听去了,可坏了上官姑娘的名声。再说,你手上又没有真凭实据,这样说一个姑娘家,让人听到了,多有*份。”
韦杏儿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她低下头叹了口气:“我之所以这样说她,是因为我太害怕了。”
见她欲言又止,梅仁道:“你现在已经是太子妃,又刚刚为太子生下子嗣,就算上官姑娘真做出些什么,依旧无法动摇你太子妃的位置。”
韦杏儿沉默了片刻,深深吸了口气:“我知道。可看着自己的丈夫,心心念念想的却是别的女人,而且,就算当着我的面,他也毫不掩饰对那个女人的爱慕,这种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梅仁皱眉道:“既然如此,那当初为什么还要进宫?为什么还要嫁给太子?”
“皇宫就像一个漂亮极了的金丝鸟笼,飞进去了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难受。”
韦杏儿是一个连做梦都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女人,她说的不过是无痛□□之言,可一旁的梅仁却将这番话听进心里去了,因而,他便信誓旦旦道:“如果觉得难受,那就离开。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陪你逃到天涯海角!”
韦杏儿愣了片刻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人生在世难免遇到烦心的事,可能最近刚生下润儿,变得有些心浮气躁。你也知道,宫中是个是非之地,平常就算我再不痛快,也不敢向别人倾诉。现在你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所以,我才会跟你说这么多。”
梅仁神情难掩失落:“我明白了。现在,我已经被调来东宫,以后,随时可以找我倾诉,要是谁敢让你不痛快,我梅仁一定替你好好的教训他!”
韦杏儿笑了笑:“有你在,我就安心多了。你能不能替我做件事?”
“能。什么事?”
“你是卫率,时常都太子左右,你替我看着他。若看到有女人接近他,尤其是上官婉儿,立刻告诉我。”
梅仁很清楚,卫率的职责不但要保护太子安全,而且要对太子的*守口如瓶。若他真按韦杏儿说的去做,要是被发现了,惹得太子不高兴,丢了官是小,可能还会有牢狱之灾。
他虽然对韦杏儿痴心一片,可在这件事上他还是不糊涂:“他可是太子,我只不过是一个卫率,怎么看得住他?”
韦杏儿身份低微,现在做了太子妃,一则没有说得上话的朝廷权贵,二则没有银子去拉拢宫中的人,替她这个太子妃办事。
因此,她时常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太子妃,要是哪天太子身边有了一个家世背景都要强于自己的女人,恰好也给太子生了个儿子,以后,等太子登基以后,皇后的位置还不一定是自己的。
当她清醒地认识到当前形势,她几乎每天都在被取代的惶恐中度过。幸好,梅仁在这个时候被调来了东宫,而且,她还听到一个消息,袁一在突厥和吐蕃立了许多战功,朝廷也正值用人之际。
因此,圣上和皇后商量之后,决定破例赐封他为荣郡王,还要任命他为折冲府总都尉,统领驻守在长安城的三万府兵,她听太子说这个官职可非同一般。
她知道梅仁和袁一的情同手足,若她能够拉拢梅仁,那么,她就等同于有了袁一这个大靠山。
她深知梅仁依旧对自己痴心一片,要他死心塌地为自己办事,随意用点女人管用的小花招,一切便可水到渠成。
这样想着,韦杏儿便拉了拉梅仁的手,眼睛湿润道:“你的好,我一直都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现在,我虽然贵为太子妃,可我出生卑微,宫里的那些人压根就瞧不起我。我现在只有你,若你都不肯帮我,那就没人帮我了。”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