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猗兰霓裳
 得拜下我扶他时掉了。今晨,自己只松松地挽了个髻定以几枚簪花,觉得太过简单,还不如宫女的装扮,才拿出碧玉木兰簪来戴
 的。不曾想,一直珍惜不戴的一戴就丢了。
 看着皓月带着他们出去,我慢慢走到小池塘边,坐在长凳上,长出一口气。那簪子一定找得到的,那里根本不会有什么人去,而
 且就这么一会儿儿的工夫。哥哥那边的事也算解决了,想必哥哥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也会转达给父亲的,这样我们凌家就暂时
 不会有太大的危机。
 
凤求凰 欲将名利换安和4
 我拨弄着池水,有锦鲤游来在指边游来游去,还有几只大胆的啃我的手指。我笑起来,看来我这个不受宠的皇后连累了这些名贵的锦
 鲤,都没有人再喂它们了。我转身回到宫中,在小厨房里找了些馒头,跑去池边,仔细地撕好搓成细碎的小球,投喂给那些锦鲤。
 白色羽纱的裙子被池水沾湿了我也不顾,席地而坐,手撩着池水,逗弄着那些因食而来的锦鲤,快乐得像个孩子般。忘记一切烦
 恼,
 忘记凌家的荣耀,忘记我是皇后,甚至忘记这里是坤宁宫。
 多好。
 簪子没有找到,这让我心中难过了很久。太监黄敬也带来了我想要的消息,二哥真的听了我的话,辞了三军统帅的头衔,皇上为
 此赐了他钱帛和府宅,连称他忠心耿耿。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皇上并不是真心要把三军交给二哥的,应该只是一次试探吧。凌家总算躲过了一劫,我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几天里恢复了胃口。皓月很是高兴,每日的吃食都有新花样。只是那簪子,怎么会在一会儿儿的工夫就不见了?应该是被什么人
 捡走了。这至少说明,烟波亭还是有人去的。为此,我让小喜子小荣子在烟波亭上挂了白色的羽纱帘帐。
 一日,我正在绣一副大漠如烟图,蕙菊走了进来,“娘娘,听说柳妃有身孕了。”
 我刚刚开始绣,取材是二哥以前讲给我的西域风光,此时身边满是各种颜色的细丝线。听到这话时,我的手停了一下,浅笑着说
 :“皇上能一连半个月宠幸于她,有了身孕也不足为奇。”
 “小姐,若是这柳妃真的能生下皇嗣,那我们的日子就更不会好过了啊。”皓月担忧地说。
 我没有停止手上的飞针走线,只淡淡地点了点头,“不是还有几个月的好日子么?”
 皓月见我不以为意,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我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在为我担心,停下手来,“你是怕她万一生下皇嗣,我的后位
 不保么?”皓月没有说话,只是为我端上一杯大红袍,我轻轻吹了吹上面的浮叶,细瓷白莲茶碗刚送到嘴边,又放下,“皓月,你放
 心,我不会让凌家最后出一个废后的。”说完,才轻啜了一口,有点微微的苦。又抬头看了一眼蕙菊,“宫中别的妃子可有什么说法?”
 
凤求凰 欲将名利换安和5
 蕙菊是我挑出来的4个侍女中最善与人交际的,和宫里一些得宠的妃子身边的太监宫女相熟,因此能告诉我一些后宫的事。虽
 然我这个皇后是有名无实,可是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
 “丽妃可是很不高兴呢。”蕙菊接过我手中的茶碗笑着说:“听丽妃身边的小卓子说,知道消息后丽妃砸了宫里的羊脂瓶,可是第二
 天还是一脸喜气地去给柳妃道了喜。”
 我笑着点点头,“和妃那边呢?”
 “和妃娘娘倒是没有太大的举动,听说还向皇上请旨去隆福寺给柳妃祈福呢。”
 我长长地“哦”了一声,“看来这和妃还算是个聪明人。”想了想,又对皓月说:“怎么说我也算个后宫之主,皇上即位虽久,可登基
 时年纪尚幼,现在还没有一个子嗣。柳妃有孕是好事,我们也得有点表示。你明天做些精巧的点心送去,就说是我的一份心意。”
 皓月点点头,却又为难的问道:“可是,小姐,该做些什么好呢?”
 我笑着看着她,“我大婚那日的子孙饽饽你可是尝了的,就做那个吧,也图个吉利。”
 皓月仔细地想了想,“可是那里面是要放些南山金丝桂香蜜枣的,很是少有呢。听说那是只有皇上才能吃到的珍品。”
 我低头片刻,就想起黄敬来:平日里没有少给他好处,他应该还是可以给我这个无宠之后办点事的。心中定下主意,吩咐皓月道
 :“你去把黄敬给我找来。”
 “小姐莫不是让他去找那南山金丝桂香蜜枣?”皓月听我提起黄敬,心中也就有了数。
 我点点头,“黄敬是采办食材的太监,在御膳房里应该是有些办法的。”
 芙蓉锦纱帐外,黄敬恭敬地跪着。对于他这样一个采办太监,是没资格见妃子的,更何况我是皇后。心中有些想笑,若不是无宠
 ,这蜜枣我还不是想要就有了的?今天却要摆这架势。
 “黄敬。”我慢慢开口道:“本宫想要你去御膳房拿些南山金丝桂香蜜枣来,你可办得到?”
 “这……”黄敬犹豫了一会儿儿,才开口,“娘娘,实不相瞒,这蜜枣可是只有皇上才能品尝到的啊。奴才我一个小小的采办太监,
 哪有机会接近这稀罕物件。”
 我示意了皓月一下,只不做声地喝着茶。
 
凤求凰 欲将名利换安和6
 这芙蓉锦纱上纹路虽密,可是却能将外面的情形看得清楚。只见皓月在黄敬耳边说了两句,那是我早就交代好的。据我所知,黄敬有
 一个兄弟在牢军效力,差事繁重辛苦,军饷却不多,我以将他调到护城军为条件,黄敬定能接受。果然,黄敬眼睛一亮,皓月刚
 回到
 帐中,就听见黄敬说:“娘娘要是实在想吃这蜜枣,奴才想法子给您弄到。皇上不喜甜食,又很少有人知道这么个珍贵的食材,只
 是多了奴才可就弄不来。”
 我笑笑,“不用多,一两足矣。”
 当天下午,黄敬就把南山金丝桂香蜜枣送来了。我也托人向二哥打了招呼,这等小事对于身为将军的他来说,自然是再简单不过
 的。
 皓月精心地将子孙饽饽做好,我仔细地挑了一只凤舞九天的朱漆木匣,又从院中采下几只桃花,一切都装好后,吩咐紫樱、玉梅
 和小福子小喜子,小心送去柳妃的昭阳宫。
 直到晚上,还不见她们4人回来,我心中有些焦急,不知发生了什么。
 夜色渐浓,终于派去打探的小禄子回来了,气喘嘘嘘地说:“娘娘,他们被柳妃扣下了。不过奴才去的时候已经放人了,现在在回
 来的路上,奴才怕娘娘等得急就先回来报信。”
 我霍地站起身,“扣下了?为什么?得罪柳妃了不成?”
 小禄子没有回话。此时,紫樱、玉梅、小福子和小喜子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娘娘。”紫樱一下子跪在我面前,哭起来,其他人也抽泣着跪下。
 我上前扶起他们,皓月、蕙菊和馨兰给他们擦着泪。我回身坐下,看着他们渐渐停止了哭泣,才柔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娘娘。”小福子擦了擦眼睛对我说:“今儿个奉娘娘的懿旨给柳妃送贺礼,刚走到昭阳宫门口,就被门外的侍卫拦下了。那些侍卫
 好凶啊,仔细验过腰牌通报了才让我们进去。”
 小福子没说完,紫樱接着说道:“巧的是皇上也在。我们进去时,皇上正跟柳妃说着话,身边站着和妃,我们只好在一旁候着。等
 皇上说完话,柳妃问我们是哪个宫的,我刚说是坤宁宫的,柳妃脸色就变了。”
 说着,紫樱突然又哽咽了。
 
凤求凰 欲将名利换安和7
 我转头看着玉梅,内心不是不愤怒的,但是,我没有说话。
 玉梅接着紫樱的话说道:“皇上笑着说您做的还算得体。柳妃的脸色变得好快,一眨眼就又是笑了。柳妃让我们先在偏殿候着,还
 让丫鬟们好好招待。可我们等了很久,却一直不见召见。“
 小禄子道:”就这样一直到晚膳时间才召见我们。可谁曾想,她看见食盒里的子孙饽饽就生气了,硬说您没安好心,还逼着我们吃。我们哪儿敢呀。她就让身边的太监硬塞,还打了小福子和小禄子。”
 “小姐,奇怪啊,咱们又没有什么不对,她凭什么打他们啊?”皓月愤愤地说。
 我苦笑了一下,自己怎么就糊涂没有想到呢,柳妃一定是恨我的啊,这后位本应是她的,却突然降到我头上。现在她有了身孕,
 当然也很小心怕这宫里有人害她,我这时送吃食去,她自然疑心,是我没有想周全,连累了他们4个啊。“怪我没有想周全,你们
 吃苦了,快下去好好歇着吧。”我摆摆手,让蕙菊、馨兰带他们下去擦擦药。
 “皓月。”我起身,“跟我去烟波亭吧。”
 “小姐,这么晚了您去什么烟波亭啊?”皓月惊诧地问。
 “心里憋得很。”我笑笑,“就让小荣子跟着吧,他懂点功夫,就别惊动侍卫了。”
 “小姐。”皓月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我坚决的神色,叹了口气,回到内室取了轻裘披风给我。
 我笑道:“穿这么厚做什么,已经三月了啊。”
 “晚上冷,您身子不好,别着了凉。”皓月坚持给我披上,我就依了她。
 夜有些深了,穿过御花园时我也有些害怕,小心地避开了巡夜的侍卫,来到烟波亭。没有带琴,却带了三哥去年从江南回来送我
 的紫玉菱花箫。让皓月和小荣子在一旁候着,我凭栏而立,望着远处的栖凤台,我在想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正确。到底是想办
 法得到皇上的垂青,做个有底气的皇后,也为凌家在朝廷的势力做一些保障?还是随皇上心中所愿的那样,默默地避世,安静地
 做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后?
 
凤求凰 欲将名利换安和8
 风吹起了我鬓间的长发,我不禁裹紧了身上的轻裘披风,手触及紫玉菱花箫,一点凉,想起了远在江南的三哥。从小三哥是最疼
 我的,大哥深沉又比我年长许多,我懂事起大哥已经在朝为官了,而二哥在军营的时间多过在家,只有三哥比我大不了多少,从
 小一起从师,什么他都护着我。这箫是我无意中向他提起,没想到三哥就细心地搜罗来送给我。现在自己在这皇宫中,见不到任
 何亲人,且“皇后”也是有名无实,想避世却避不开,到底该怎么办?吹起三哥喜欢的《流水浮灯》,略带哀怨的曲子飘荡在西子湖
 上。
 突然有人拍手,我惊得回身,隔着羽纱帘,借着月色能看出来是个男子。
 流水浮灯觅知音
 “什么人!”夜色中一道寒光,小荣子的长剑搭在那人的肩头。皓月连忙跑进帐中来到我身边,低声说:“怎么办,小姐?”我没有说
 话,心跳得厉害。
 夜空中响起男子爽朗的笑声,小荣子不敢妄动。
 “姑娘好箫声。”他开口说道。
 “敢问您是?”我强作镇定。
 那人没有说话,手中变出一只白玉箫,夜色下闪着温润的光,仿佛他的肩头没有利剑,自如地吹着我刚才的那一曲《流水浮灯》
 ,却是不一样的感觉,少了哀婉,多了轻灵。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被他的箫声吸引,他吹箫的水平在我之上啊。可是,这世间
 能在我之上的人又能有几个?
 我的乐器音律是大羲朝造诣最高的乐师清流子所教。当年,他流落京城被父亲所救,在凌家当门客时教了我,之后被父亲举荐进
 入宫廷乐师,深受先皇喜爱,封为天下乐师第一人。
 可遗憾的是他再未收过弟子,我从师于他的事,父亲也从未向外人说起。
 我暗暗吃惊着,一曲终了,出乎意料地我竟不由拍起手来。
 帘外人双手一揖,看着远处一盏渐近的宫灯,“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匆匆离去。远处的宫灯与那抹渐远的身影会合,一同朝廊外
 走去。
 “小姐。”皓月怯怯地叫了我一声。我收回目光,“回宫吧,夜深了。”
 
凤求凰 流水浮灯觅知音1
 第二天用过早膳,我抱了琵琶,正想去烟波亭,可是走到坤宁宫门口,又返身折了回来。
 正在收拾内室的皓月不解,“小姐,您怎么回来了啊?”
 我让紫樱将琵琶收进红木匣中,解下身上的灰色蜀锦披风,默默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明媚清新的天空,不做声。
 皓月端上银耳冰糖燕窝粥,放在我面前,“小姐,先喝了吧。”
 我端起浅口白玉莲花碗,用银匙搅了搅里面的粥,又放下。
 皓月上前接过,“小姐,不烫,正好的。”说完,又要递给我。
 我摇摇头,“我现在不想吃,你去把蕙菊叫来。”
 “娘娘,您找我?”蕙菊站在我面前,手上还拿着拂尘。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皓月他们,说:“你们几个去忙吧,蕙菊你陪我说说话。”
 皓月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疑问,还有些担忧。可她见我只笑,便没有多问,就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蕙菊奇怪地看着我,“娘娘?”
 我慢慢地燃起花梨木八仙桌上的百合香,停了一会儿儿才说:“蕙菊,自那日柳妃来之后,她再来过么?”
 “没有了,娘娘。之后您不就送子孙饽饽给她了么。就没有来了。”
 “哦……”
 蕙菊见我不再说话,便小声说道:“娘娘,那小的先下去了,一会儿儿黄敬要送食材来了。”
 “下去吧。”我看着蕙菊就要走到门口的背影,突然说:“蕙菊,你拿一套你的衣服来,再把皓月的腰牌拿来。”
 “娘娘?”蕙菊不解。
 “去拿吧。皓月在坤宁宫内可以不用带腰牌的。还有,别跟皓月说。”我眨眨眼睛一笑。
 “是。”蕙菊领命下去了。
 我端起已有些凉的燕窝粥,吃了两口,露出了一丝浅笑。蕙菊拿来的是一身银灰色的锦缎侍女服,上面有朵朵浅粉的菊花。我从
 首饰盒中挑出几枚雏菊样的簪花,把头发盘成最简单的髻,拿了皓月的腰牌悄悄离开坤宁宫。
 许多年后我再次回忆起这天时,仍有着深深的感触:是这一天改变了我的生活,甚至我的命运。
 
凤求凰 流水浮灯觅知音2
 我去了烟波亭,一路上忐忑不安。
 昨夜的那个男子会是何人呢?这后宫之中男子是不得入内的,特别是夜里。
 可他的声音不像是皇帝的声音,彰轩帝的声音低沉且充满威仪,可昨夜的那个声音却是温和的,听他的笑声仿佛是没有任何负担,只
 有清心寡欲之人才有那样的笑。
 可是,深夜里在后宫的男子还能有谁呢?从那盏迎他的宫灯来看,他应该不是偷偷潜入之人……
 一路上,我就这样想啊想啊,虽然心里是害怕的,可是自己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烟波亭。以前常听人说“知音难寻”,虽没有交谈,可
 是听那人的箫声,那么熟悉,曾经在那样一个夜晚,我也是听到过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就是他吧,我的知音。
 忍不住啊,虽然我一直跟自己说“凌雪薇啊,你是堂堂宰相之女,又是皇后,你不是已经决定把这颗心埋葬了吗?不是一直安于过
 现在这样平淡的生活吗?不是不在乎是否有人能听到你的琴你的箫吗……”可是,忍不住啊。所以,我借了蕙菊的宫女装,只是想
 知道昨夜的那个人是谁,会不会也将烟波亭里一个吹箫人引为知音。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没有人,我就再不去烟波亭,就一心做
 一个虚无的皇后。不再在乎什么,包括,我的家族。
 还有几步就能看到烟波亭了,我的心跳得厉害,只是一曲《流水浮灯》而已啊,为何现在自己这样不同寻常呢?近了,近了,我
 已经看见烟波亭随风飘摆的羽纱。可是,没有人。心忽然落空了似的有些憋闷,是对自己要从此践诺真的避世而心存不甘?还是
 希望落空后的失落?我不知道。走进烟波亭,眼前一亮,在亭中的石桌正中,有一块白色平纹布包裹的物件,小小的。我小心地
 上前,忐忑着轻轻打开,我一手捂住了自己就要叫出声的口。平纹布里,我的碧玉木兰簪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柔和的光,我
 喜得一把抓起放在胸口。
 这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看来,这件东西是姑娘你的。”是昨夜的那个声音。
 
凤求凰 流水浮灯觅知音3
 我回身,他依旧站在羽纱帐外。隔着羽纱我看不太清楚他的容貌,但是我知道那是一张俊美到极至的脸。
 我心中仿佛有小小的花朵“砰”地绽开,嘴角不由浮上笑容。想起自己身上穿的是宫女的服饰,他定是什么皇亲国戚,按礼数,我应
 该向他行李。于是,我连忙行礼,可是又不知该怎么称呼他。
 许是看出我的为难,他笑笑,“起来吧,我叫沈羲赫。”
 我心中一惊,他是裕王!
 “你是?”他问我,但没有走过来,我们就这么隔着帘帐,彼此看不清容颜。
 “奴婢是一个在此打扫的宫女。”我低头不知怎么说,随便诌了一句。
 他笑了,摇摇头,头上的紫金白玉冠反射着阳光,有些耀眼。“打扫的宫女身边还有人服侍?本王还是头一次见识呢。”他戏谑地笑
 着,却并无嘲讽之意。我轻轻地笑了,他察觉到我的笑,问道:“你是皇上的妃子吧。”我不说话。“你不是柳妃,也不是和妃、丽
 妃,安嫔?如贵人?”他说出的都是现今在彰轩帝身边得宠的女子。
 我摇摇头,“我只是宫中一不得宠的女子。王爷,您不用猜了。”
 “听你的声音想必是性情温婉之人。”他笑了笑,就地坐在亭子的阶梯上。
 我慌忙说:“王爷,坐到石凳上来吧。”可心中又在挣扎。
 “不了。”他背对着我,摆摆手,“这样你就不用怕我看到你的容貌了,我若真的进去,无论你我可都犯了宫规。你也坐吧。”
 我缓身坐下,不知说什么。
 “昨天那首曲子叫什么?”他突然开口问道,声音清远。
 “《流水浮灯》。”我轻轻说。
 “好名字。”他拿出箫吹奏起来。在这高高的烟波亭外,衬着旁边的碧波,他不像个身份显赫的王爷,倒像个隐居之人。
 可是,即使别人不了解,我也是知道的,他和二哥一样,是沙场上的猛将,手中握有雄兵。
 曾经父亲力主他赴西南镇守,彰轩帝还与父亲生了嫌隙。
 现在太平盛世,彰轩帝不愿手足在外,便让他负责京畿的安全。
 
凤求凰 流水浮灯觅知音4
 我就静静地坐在那儿,隔着帘帐看着他。我听二哥讲过裕王在沙场上的勇猛与智谋,也听宫人们议论过他的天资与随和。我又一
 次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这里是哪里。
 “姑娘为何会到这九曲长廊呢?妃子们不是都喜欢栖凤台么?”一曲未终,他突然停下问我。
 我一愣,脱口而出:“王爷为何不吹完呢?”
 他不说话,等我的回答。我站起身走到栏杆边,望着远远的栖凤台,仿佛看到了那里的衣香云鬓,随后淡淡地反问到:“为何要去
 呢?”轮到他不说话了,我继续说:“为了皇帝的垂怜吗?我不需要。在皇宫里平平淡淡也不是坏事啊。”
 他点点头,“是我错了。姑娘的性格,应该是不齿与那些女子争风的。”
 我静默地笑着,却见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转身面向亭内,“姑娘,在下先告辞了,今日要与皇兄一同用午膳的,不能迟了。”
 “王爷走好。”我微微施礼,他笑着转身离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我又坐下来,感叹时间流逝得真快,仿佛只一刹间就过去了。我摸摸怀中的碧玉木兰簪,露出
 会心的笑容。
 还没到坤宁宫,远远就看见宫门外站着大群的宫女太监,我心中一惊,看那些宫女的服饰并不是皇帝身边的打扮,心中才些许安
 定下来。可是,如果不是皇帝,那么这皇宫中还有谁能有这般架势?我慢下脚步,心中突然明朗起来:这皇宫中,除了她还能有
 谁?
 “这坤宁宫还真不错。”我刚来到宫门,就听见一个清亮的声音说道。
 远处紫樱馨兰玉梅蕙菊和小福子小禄子小喜子恭敬地站在正殿门外,皓月和小荣子想必是去寻我了。小福子眼尖看见我,正要喊
 出什么“参见皇后娘娘”的话,我轻轻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作声。
 “姐姐说笑了,哪比得上你的昭阳宫呢?”另一个声音说着,伴着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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