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败家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哼!”方继藩顿时脸就冷了下来,义正言辞道“你这利益熏心的小人,不过是有了被利用的机会,因而甘愿被这内阁诸公和马文升所利用罢了,口是心非,满口胡扯,你以为太子与我看不穿你的诡计”
江彬显得惶恐,他当然知道,得罪了齐国公是什么下场。
别看江彬傻头傻脑的样子,可此番进京,他联想到太子设立常备军的邸报,便大致知道,蔚州卫入京是做什么。因而……他做足了把戏,便是要让人知道,自己是可以利用的。
只是……现在面对齐国公……他底气骤然有些不足了。
“齐国公,卑下并不明白你的意思。”
方继藩冷冷道“你以为,得了内阁和兵部的赏识,你就可一飞冲天”
江彬心里咯噔一下,这齐国公……真的太直接了。
江彬知道自己无法回避,他其实内心里有些打鼓,甚至想过退缩,可随即……
他猛地抬起头来,居然放肆的盯着方继藩,这眼神,满是yu望,他贪婪的看着方继藩身上的蟒袍,突然道“卑下不过是区区指挥使,这辈子,怕也没有什么机会可以来京,可这一次,既然有幸能够来此,那么……飞黄腾达就在这里,卑下为何不来”
他一脸的,没错,我就是来求富贵的,富贵险中求,我知道会有危险,可又如何,我江彬也想吃香喝辣,想要成为大人物,既然内阁和兵部想要利用自己,虽然我可能因此而成为牺牲品,可多大的风险,就意味着多大的利益。
他眼睛**裸的继续盯着方继藩身上的蟒袍,舔舔嘴,继续道“何况我听闻,太子殿下也是爱才之人,他精通兵事,蔚州卫的兵练得好,我江彬哪一点也没有不如人的地方,太子殿下未必会因此而嫌弃卑下。”
方继藩“……”
不得不说,对方继藩来说,这个人也算是一个特别了。
第一次遇到一个这么无耻卑鄙的人啊,方继藩居然有点懵。
卧槽……难怪这个家伙,在历史上能得朱厚照的赏识,这人很人渣啊,都快超越我方继藩了。
此时,江彬笑道“齐国公,您是国公,驸马都尉,位极人臣,自是大人有大量,总不会为难卑下一个区区的蔚州指挥吧。”
方继藩闻言,顿时大怒。
方继藩的脸越发冷,道“狗东西,我还偏就为难你如何”
江彬咧嘴一笑“这里是宫中……”
只是话还没说完……
方继藩已是扬手,一巴掌便摔过去。
啪……
一巴掌扇在江彬的脸上。
江彬愕然……
方继藩一脸鄙视的怒吼道“你看错我方继藩了,我方继藩就是目无法纪,最喜以大欺小,倚强凌弱的人。”
江彬面上,瞬间多了一个巴掌印子。
他捂着脸,后退“这是宫中……是宫中……”
方继藩龇牙,捋起了袖子“你朝我吼这么大声干什么打死你这狗东西!”
……
这奉天殿前的打闹,顿时惊动了不少宦官。
陛下已摆驾去了坤宁宫。
那萧敬正预备去司礼监,远远看到争吵。
心急火燎的宦官冲了来“干爹,干爹,不好啦,不好啦……”
萧敬眯着眼,依旧远眺“咱知道打起来了。他们怎么打起来的”
“这个……儿子不知,要不要……去喊金吾卫……”
“喊个什么帮忙去啊,咱分明看到江彬殴打齐国公,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都给咱上!”
萧敬一声呼喝。
身边的宦官们听罢,摩拳擦掌,个个听了干爹的吩咐,要冲上前。
“回来。”
宦官们这才驻足。
萧敬好整以暇的道“记住了,当着齐国公的面,就说……是咱让你们去帮忙的。若是陛下过问,你们就说……是你们自告奋勇,自个儿冲上前的……”
宦官们觉得后颈凉飕飕的,有一种即将被推入火坑的感觉。
“去!”萧敬呼喝一声。
宦官们再不敢迟疑,一拥而上。
萧敬在此时,已溜得没影儿了。
方继藩和数十个宦官,追着江彬便是一顿狠揍。
这江彬只听说过齐国公嚣张,没听说过这么狠。
却不知哪个宦官,给方继藩手里塞上了一根藤条,方继藩连追带打,江彬只好抱头鼠窜。
江彬哪里敢还手,只是鼻青脸肿,好不容易摆脱出来,虽是咬牙切齿,深以为耻,却不敢造次,灰溜溜的逃之夭夭。
方继藩这才丢了藤条,一干宦官围着他,嘘寒问暖,这个道“齐国公您累不累,要不,给您倒一杯凉茶来”
“公爷……您要不要歇一歇”
方继藩一挥手“不必啦,似这等无耻之徒,竟说什么士卒们卖儿卖女,也要为朝廷效命,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是拿着别人的血汗,来给自己做晋身之阶,若是不打死这狗东西,如何显得我方继藩爱民如子,你们也滚吧,我心情不好,脑疾要发作啦。”
众宦官闻言,个个恍然大悟,于是纷纷道“公爷要不要请个精神科的大夫,抬出宫去,这样才显得……”
“滚!”
宦官们便一哄而散,顿时便没了影儿了。
…………
弘治皇帝前脚刚至坤宁宫,后脚萧敬便到了。
张皇后在一旁给弘治皇帝斟茶。
萧敬急匆匆的道“不得了,不得了……陛下,那江彬和齐国公……打起来啦。”
弘治皇帝还未反应。
张皇后顿时脸拉了下来“江彬是谁,敢打继藩”
萧敬“……”
弘治皇帝呷了口茶,闻言之后,也有些懵了。
一个指挥使,敢打当朝国公,且还是自己的女婿,这怎么说,都显得不合理。
于是,他严厉的看了萧敬一眼,似乎是在说,老实说来。
萧敬立即道“陛下,似乎是因为……那江彬与齐国公发生了什么口角,齐国公受了什么刺激,脑疾犯了,于是……于是……好在奴婢这宫里的奴婢们见了,忙是上前去将二人拉住,这才没有引发什么大事,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双方互有一些……一些小伤,齐国公似乎也没有继续追究,自顾自的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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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平步青云
弘治皇帝皱眉起来。
“宫禁之中殴斗,还有王法吗此事定要追究到底,厂卫不可等闲视之。”
萧敬听罢,唯唯诺诺的道“是,是,奴婢遵旨。”
张皇后在一旁亦是微微皱着眉头道“是呢,殴斗倒也罢了,竟还痛殴驸马都尉,这放在哪一朝哪一代,都是没有先例的。”
弘治皇帝脸抽了抽,他想解释一下,此事依着他的了解,可能被殴的是江彬,可想了想,却又沉默了,只是道“加紧着去彻查。”
萧敬点头,正待要走,突然,萧敬道“陛下……兵部那里递了条子,说是蔚州卫远来,将士们听闻陛下召入京师,个个这摩拳擦掌,只盼能在陛下面前显露身手,陛下……兵部的意思,为了提振士气,不妨……进行校阅蔚州卫。”
弘治皇帝听罢,颔首点头“朕也想见识见识传闻中的蔚州卫,既如此,命兵部安排去吧。”
…………
方继藩出了宫,回了西山,便召了苏月来。
方才打的大汗淋漓,手脖子有些肿痛,让苏月来看看。
苏月小心翼翼的给师公上了药,包扎。
方继藩便道“你们西山医学院,有个叫刘艾的”
刘艾……
苏月愣了老半天,终于道“师公,倒是有个叫王艾的。”
方继藩便道“我说的便是他,此人如何”
“这个人……”苏月皱眉“脾气有些怪,他一直坚持说,膳食才是最好的药,和我们西山医学院的理念背道而驰。许多人不愿搭理他,说他这是妖言惑众,他便逢人说,知道养猪吗近来养猪最是热门,那什么什么官也不做,去养猪了。养猪之道,最紧要的就是让猪吃饱喝足,这人也一样,了解膳食,便能知道人所需的营养从何而来,养猪的道理,大家都能接受,何以这养人的道理,大家反而不能接受呢,他处处说这也是医学……”
方继藩不禁笑道“此人真是个人才啊。”
苏月听着有些纳闷,倒不好多问师公。
正说着,那王金元却是心急火燎的赶了来。
“少爷,查到了。”
方继藩打起精神“查到了什么”
王金元就道“一月之前,兵部提及蔚州卫的时候,小人便奉少爷之命,细查蔚州卫的情况,现在……终于有了眉目。”
一旁的苏月却是识趣,怕自己在这听着不适合,就立即起身“师公,学生告辞。”
方继藩压压手“你来听一听也不错,反正你每日在这医学院里,待久了,难免孤陋寡闻。”
苏月不禁感激涕零。
师公对自己,真是绝对的信任啊。
王金元道“都说这蔚州卫,只靠着一些田,便能养活自己,诚如少爷所说的那样,马无夜草不肥,这蔚州卫军纪涣散,可不少的武官,家中的财富却是不少,尤其是那江彬,他的兄弟,居然还在京里买了几处宅邸,而且竟都是一次性付清,没有向钱庄借贷,钱庄查明了他们的账目之后,更觉得蹊跷,于是……便派出大量的人手,在蔚州附近明察暗访,统计司这儿,也抽调了人手协助……这才发现,他们在蔚州卫,居然假扮马贼,劫掠商贾,就在三月之前,有一个商贾带着货物,无故在蔚州失踪,官府曾查过,最后却是不了了之。此后,那商贾的货物,出现在市面上,这事……和蔚州卫有关。”
“不只如此,这蔚州卫还牵涉到了许多事,譬如勒索商户,杀人越货,还有……勾结私盐贩子……”
方继藩越听越脸色认真起来。
其实大明到了现在,军户是个老大难的问题,朝廷不发饷,大家日子过不下去,军纪败坏,贩卖私盐,杀人越货,许多都和官军是有关联的,这也是为何,民间会有匪过如梳,兵过如篦之类的话,也就是说,土匪过来掠夺,就像梳子一样梳理了一遍把家里财物都掠走,但是梳子齿与齿之间间隔大,仍有漏过的;篦子齿很细,形容兵丁过来掠夺,是明打明地,时间充裕,细细地搜刮,掠夺得比匪还要恨,不像匪至少还怕官府过来只好匆忙地掠过就走。
这时代的兵丁,和后世的子弟兵是两个概念。
其实,方继藩甚至没有查蔚州卫之前,就知道这蔚州卫定有问题,可……没想到能这么的糟呀!
能让这种狗东西继续过好日子
方继藩便肃然道“所有的证据,都寻到了吗”
“正在搜罗,请少爷放心,多则一月,少则半月,定能给少爷一个交代。”
方继藩点头,冷冷的道“江彬此人……居然敢惹我方继藩,真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我方继藩若是不收拾了他,以后还怎么在大明立足”
“给我细细的查,一定要查有实据,免得有人说……我方继藩栽赃陷害。”
“是。”王金元抖擞精神。
西山这里,虽没有厂卫这样的机构,可通过商业网络,早已将触角伸进了各行各业,甚至……依靠西山钱庄,大抵也能将一人的财产摸得清清楚楚,查一个人,从查账开始,只要账目上有出入,那么基本就十拿九稳了。
偏偏现在,是在常备军设立的节骨眼上,倘若是罪证不够详实,难免让人说方继藩有栽赃陷害之嫌。
…………
江彬一瘸一拐的回了营地。
早有军将来迎接他,江彬呸的一声,口里吐出血痰,这指挥使同知杨勇道“指挥,这是……”
江彬眼眸里,掠过了一丝阴狠。
似他这样的人,不顾一切都想往上爬,好勇斗狠,并非是善类。
他捋了捋身上的戎装,道“被狗咬了。”
本以为指挥是去见驾,将来前程不可限量,谁晓得……居然是伤痕累累的回来,这杨勇心里打鼓,面带犹豫之色。
“怎么,你有话要说”
“这……”
“说吧。”
“方才,从蔚州传来了消息,说是……有人在蔚州调查数月之前,那瓷器商的事,不只如此……似乎……”
江彬脸色一变“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结清了吗”
“这……指挥,若是东窗事发,只怕……”
江彬面颊上的肌肉颤了颤,他身躯也不禁打了个激灵“是齐国公,这一次,好不容易获得了赏识,可谁料,竟成了齐国公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齐国公……”杨勇面上带着骇然之色,他战战兢兢的看着江彬“那齐国公可不是好招惹的啊,惹着了他,咱们还有命吗早知如此,我们便不来京师了,现在……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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