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魂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文河
山口一夫缓缓道:“中村君说得不无道理,但是现在用这个方式不妥。一来黑狐刚有行动自由,如果真在戏班里,他才进城,戏班就被查,必引起大王山警惕,很容易暴露黑狐身份,不妥。”
是啊,戏班无端被审查,大王山岂有不察,此计实为不妥。
“那么就眼睁睁看着黑狐近在咫尺,不能相见?”松井有些遗憾。
山口一夫笑道:“中国人有句老话,放长线钓大鱼,不急一时,大日本圣战,这才是开头。黑狐作用大大的有!”
三木提议道:“我们不抓戏班的人行,但是派人盯梢。”
“派谁?”山口一夫叮问一句。
鬼子盯梢显然目标太大,容易引起戏班的警觉,惊动他们,会很快出城。
三木想起一人:“刘其山的可以一试。”
山口一夫唔了一声,细细思量,这人贪功心切,也许真的有所收获。
三木见山口一夫沉吟,更进一言:“我料戏班即使加入山寨,也不过是个名义。山寨想通过戏班特殊的身份,浑水摸鱼。真正戏班的人并不可怕,就怕戏班里安插山寨的人。那倒是防不胜防。”
山口一夫的忧虑被三木一语点破,顿觉轻松,哈哈大笑站起来。
“三木君,你的计策大大的妙,我们来一个欲擒故纵,让宗涛的自以为得计!”
三木等也站起来。
“三木君,你的,安排刘其山的干活!让他们便装的打扮。”
“嗨!”
“姜伯钧的,好言抚慰,暗示他可以把戏班留得更长一点,皇军犒赏的有!”
山口一夫想通过姜伯钧留住戏班,让黑狐多在城里活动,以便取得更多的情报。
“嗨!”
山口一夫最后扫上众人一眼,重重地说:“你们,不许姜府骚扰的有!对手下约束要严!”
这个举措非常重要,如果鬼子随时骚扰,戏班想留也不敢。
“嗨,山口君请放心。”
松井和中村永志明白山口一夫的用意,齐声应答。
看着三木等都出了门,山口一夫得意地狂笑。黑狐总算不辱使命,待机而动了。
铁魂 153战区谍报员
何大山的小徒弟把消息传回山寨,宗涛松了口气,舒心一笑。
看来石国权也是有头脑的人,选点不错。这个姜伯钧,倒是可以利用。
宗涛与刘松等人合计一下,对何大山的小徒弟说:“回去告诉石班主,计划不变,继椟麻痹鬼子,不过三天以后必须出城,往望寨畈炮楼撤退。”
宗涛的目标是望寨炮楼。刘大院的血债,山口一夫必须偿还。
小徒弟领命,匆匆下山。
宗涛等目送何大山的小徒弟远去,回到聚义厅商讨如何攻打望寨畈炮楼。
凭山寨实力,攻打望寨畈炮楼,一击必奏效。但是炮楼坚固,鬼子吃了两次亏,已严加防范,硬攻必招致重大伤亡,并且耗时过长,山口一夫很快增援,很可能无功而返。
而通过戏班引出炮楼的鬼子伪军,令他们疏于防范,弟兄们混在看客其间,瞅准机会出其不意,攻克炮楼不仅十拿九稳,还能减少伤亡。
众兄弟筹谋缜密,形成比较完善的作战方案。
快到晌午,忽有哨兵来报,抓到两个形迹可疑之人。
宗涛扫了众兄弟一眼,微微哂笑。莫非鬼子也动了心机?
“带进来!”宗涛大声喝道。
一阵嚷嚷声,几个弟兄押进两个年轻女子。
宗涛一愣,怎么会是两个女人?
两个女子年纪不大,都二十挂点零,村姑打扮,模样比较周正,眉宇间透着英气。
刘松盯着她们,和颜悦色地问:“山寨用兵之地,你们前来何事?”
两女子相视一笑。其中一个鹅蛋脸的女子扫上宗涛,挣脱捉住她手臂的弟兄,大声问道:“谁是宗队长?”
两个女子神色安详,并不惊慌,宗涛暗暗称奇,知道是有见识的人。看那稳重沉着的神态,心知必有来头。
宗涛趋前一步,笑道:“我是宗涛,二位看样子为公干而来。”
鹅蛋脸旁边是一个脸形较圆的女子,听了宗涛的话,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札。
“宗队长,这是战区长官的亲笔信。”
战区长官亲使人送信上山,刘松等愣了一愣。
宗涛急挥手,屏退押送的弟兄,冲二女子赔个不是。
于万立请两个女子坐下,奉上茶水。宗涛撕开信札封口,展开信纸。
战区长官的信札里是这么讲的。
由于鄂东战局形势有变,大王山抗日义勇军作为一支特殊的国防力量,如今必须接受战区统一指挥。为保证令行无阻,特派伍春英、刘丽二同志携带发报机,完善义勇军通讯联络要务。望义勇军同仁接纳。
宗涛呵呵一笑,把信递给刘松,说:“战区将我们义勇军纲为正式抗日序列,这两位同志都是话务员。”
于万立望着两手空空的女子,咦了一声:“话务员,什么设备也没有哇。”
两个女子面现窘色。
宗涛心知肚明,微微一笑问道:“谁是刘丽?”
鹅蛋脸女子挺胸行个举手礼,大声说:“报告队长,我是刘丽,二级话务员。我们的发报机被山下的兄弟拦下了。”
宗涛点点头,说声对不起,急忙吩咐于万立寨下取来。
那个叫伍春英的女子慢慢啜着茶水,不住地扫视众兄弟,脸上一丝淡笑,并不开口。
刘丽倒是个健谈的女孩子,喝了茶后缓过气来,冲宗涛笑道:“宗队长,现在我们是你的兵,一切服从你的安排。”
宗涛笑道:“都是为了打鬼子,不必客气。”
伍春英一直不开口,刘丽只得介绍,指着伍春英说:“这是中慰谍报组长伍春英。”
宗涛明知伍春英身份,她不开口,也不发问。现在刘丽介绍,宗涛起身伸出手来。伍春英慢慢站起,握住宗涛的手,矜持一笑:“你好,宗队长,多多指教。”
宗涛呵呵一笑:“中尉小姐,山寨简陋,委屈你们了。山寨弟兄见识不多,以后还真的希望你们多多提出批评建议。“
伍春英拢了一下留海,檀口轻启:“建议谈不上,不过倒是有点个人看法。“
宗涛本来只是随口之言,没想到伍春英真的有话要说。宗涛有点摸不透,二位小姐从没到过山寨,她们能说些什么?
“洗耳恭听。”宗涛仍是笑脸。
伍春英目光扫过众弟兄,淡淡地说:“宗队长,你曾经是**名符其实的上尉连长,组建义勇军后更是声名远播,凭你的能力,前途无可限量。“
宗涛不意伍春英说出这种话来,感到很刺耳,心里微微动气。这话听起来满是恭维,却含有挑拨的意味。如此类推,那么山寨这些兄弟,原来土匪的身份就永远洗刷不掉?
伍春英不说便罢,出口便是伤人的话,宗涛不能不为众兄弟讨个公道。
宗涛朗声道:“伍小姐,我只是一名中国人,抗日是我们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我从没想过前程,说不定哪天我血洒疆场,那时就算你给我前程,我也无福消受。”
宗涛言罢低头,不敢面对众兄弟。这语气饱含悲壮,刘丽为之动容。
伍春英轻轻一笑,正待开口,却发现众兄弟神色多有不忿。
李二虎怒形于色,何大山用力按着大肚子,冯汉民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张大牛和陈子青显得很淡然,倒是刘松,仍是笑弥勒一样的表情。
伍春英心知刚才出言无状,犯了众怒,忙解嘲地笑道:“众位当家的误会了,我是提醒宗队长,不要和鄂豫皖游击队搅和在一起。”
“咚“的一声暴响,桌子上的茶碗震翻。李二虎霍地立身,瞪圆大眼,头上青筋凸现,攥紧的拳头擂出血丝。
伍春英前一句话就惹出李二虎的怒气,却极力忍住,后面一句话,李二虎忍无可忍了。李二虎瞠目而视,一只手指尖差点戳上伍春英的鼻子。
李二虎大声吼道:“枉你披了一张人皮,白长了一副好皮囊!游击队与我们唇齿相依,救山寨危难,你竟然视他们为另类!他们也是打鬼子的好汉!哪个狗日的派你们上山挑拨离间?惹恼了老子,枪子不认人!“
伍春英自觉身份尊荣,受此喝骂,不禁花容失色。
山寨有人公开叫板,诋毁她的荣誉,这使她始料不及。伍春英也满腹怨气,但这个莽撞汉子粗大的腰板壮实如牛,钵大的拳头力道何止百斤,伍春英顿感一股寒意。
伍春英不敢硬碰,缩身坐下,张口不得。张大牛忙起身揪住李二虎。
李二虎仍不解气,喝骂道:“你阔小姐摸样,从没见过血火刀山,只会说风凉话!游击队是谁?是我们同生死共命运的好兄弟!“
何大山手指敲着桌面,频频点头。
刘丽见势不妙,伍春英张口结舌,她不能不解围,忙起身拍着李二虎的手腕:“兄弟,你误会伍组长的意思。她是好心提醒……“
“狗屁,这种提醒,到战区长官那里去!”李二虎甩开刘丽的手,并不领情。
宗涛低着头,现出无可奈何的神态。宗涛不出言制止,有他的想法。
伍春英太张狂,真的是井底之蛙,以为这是战区的环境?山寨弟兄脑袋无时无刻不提在手上,命都不惜,还惧这个不知深浅的女人?
伍春英刚上山就指手划脚,估计不是中统便是军统的人。宗涛对她们的小动作很腻烦,几个兄弟借机闹一闹也好,灭灭她们的威风,免得日后颐指气使。
刘丽被挡回手,看了宗涛一眼,宗涛并没抬头,刘丽只好悄悄掐了伍春英一下。
伍春英这才明白山寨大局不是她能左右的,她这一套作派在山寨中不顶用。天高皇帝远,这群莽汉,就是山寨的至尊。
宗涛猜得不错,伍春英的另一重身份,确实是中统的人,不过刘丽不是。听说战区向大王山派遣谍报员,中统立即致电战区司令部,安插伍春英到大王山,以控制大王山的重要活动,主要目的就是阻挠义勇军和游击队的亲密接触。
战区长官深知中统这着棋必触大王山众怒,却不敢阻止,只得派富有交际经验的刘丽同行,充当和事佬角色。
这时于万立提着发报机进来,算是解了围。
于万立把发报机放在桌子上,解开包皮,现出一个不大的方匣。于万立不知刚才聚义厅里发生的事,摸着发报机啧啧称奇:“这个小玩意,能把信息传得很远?”
刘丽听宗涛喊他二哥,知道是大王山二当家于万立,笑着凑上前说:“二当家,还真别说,通过电波,它的信号能传遍全世界。”
“闻所未闻。”刘松既恼恨伍春英的话,又怕她失了面子,笑着也凑过来。
荣辱刘松看得很淡,他只要弟兄们和气相处,
冯汉民松了拳头,哼了一声:“没有它,我们也把鬼子打得心惊胆寒!”
陈子青连忙拉冯冯民一把。
冯汉民回头喝道:“四弟,怕她们干什么?队长说的不错,我这命今天在,明天还不知交不交出去,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后顾之忧。我们当土匪的人,也不奢望有个好前程,贱命一条。大不了打完鬼子,还有口气在,再操旧业!”
冯汉民很少发怒的人,今天有此牢骚,实则伍春英的话刺痛了他。他原以为跟宗涛***鬼子,国人会对他的看法有所改观。
李二虎又擂起桌子:“三哥说得痛快,到时没人随你,我来!”
于万立一愣,隐隐揣知内情,面上顿时没有神采。
宗涛见又要闹起来,再不制止,会动摇军心,抬起头喝道:“三哥八哥,你们都歇歇火吧。谁说你们不是好汉,我宗涛一直认为你们都是铁血男儿,中华民族的好子孙!真的到时没人收留,我宗涛养着你们!”
刘丽接口道:“你们真的误会伍组长的意思了。宗队长说的不假,战区对你们取得的成绩非常肯定,还上了报纸呢。”
刘丽从衣袋里掏出一张有点褪色的报纸,放在桌上。李二虎不识字,推到于万立面前。于万立展开一看,顿现喜色,叫道:“众兄弟,战区长官真的在注意我们。这篇报道就是战区长官的发言,他号召所有的民间团体,向我们大王山义勇军学习,英勇杀鬼子!还点了好几个兄弟的名字。”
“真的假的?”张大牛嘿嘿一笑,夺过报纸,看了一会,捣了李二虎一拳:“八弟,也有你的名字!”
李二虎撇撇嘴:“一个名字算什么?不是也有你的名字?”
张大牛摇摇头,有点失望地说:“没有,九弟、大哥、三哥、五哥、十弟和你。”
宗涛吓了一跳,变了脸色,一把夺过报纸,转脸问刘丽:“没有照片吧?”
刘丽莞尔一笑:“又没给你们拍照,哪里来的照片?”
宗涛吁口气:“二位小姐,以后发报,六哥和十弟还有戏班的事千万不要透露。如果鬼子掌握情报,他们都没命。”
刘丽明白宗涛的意思,笑道:“幸好战区长官只点名字,没配发事迹,要不还真是好心办了坏事。”
“是啊,非常时机。我们也不图这个荣誉,只求问心无愧!”
刘松点头:“九弟说的对,只要国人不另眼看我们,此愿已足。”
刘丽笑靥如花:“大当家,怎么会呢,你们所做的,国人都在看。”
刘丽看到李二虎面色稍霁,凑近他笑道:“八当家,战区长官都知道你的性子,说大王山有个李二虎,性如烈火,犟劲如牛,但是打起鬼子来,毫不含糊,有种!”
李二虎挠着后脑勺嘿嘿地笑了。
“刘小姐,你是个好人。”
伍春英见气氛有所缓和,想这种尴尬局面也该打破,觌着脸说:“八当家,这么说我不是好人了?”
李二虎鼓着眼,瞪了伍春英好一会,瓮声瓮气说:“你不说那些油盐不进的话,也是个女人。”
不是好人是女人,总算不是畜生,伍春英松了口气,暗想以后真的要谨言慎行。
众兄弟都笑了。
刘丽热心地讲解发报机的原理。众兄弟都围了上去。宗涛瞅着刘丽,暗暗点头。这个女孩子,倒真不同一般人。
铁魂 154便衣暗探
姜伯钧怕引火上身,本待第二天送走黄梅戏班,不想三木前来传信,要他留住戏班,越久越好,并保证日本人不会再进姜府。
姜伯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山口一夫突传此话,姜伯钧暗叫不妙。山口一夫一定对戏班有了疑心,要他留住戏班,无非待机而动。要是戏班的人有个闪失,他可不好交待。真的藏有抗日的人,在府上出事,他这汉奸的恶名,想洗也洗刷不掉。
姜伯钧不敢明说,惟有暗示。
第二天中午,台上演出正醋,姜伯钧溜见三喜下了戏台,往茅厕走去,起了身,尾随过去。
府中没有鬼子,周用生和罗佑福今天也没来,茅厕地处僻静,所以姜伯钧胆子稍大。
待三喜如厕出来,姜伯钧呵呵一笑,迎上去把三喜拉到一边。
“小班主,你们有没有得罪过人?”
这话问得三喜一头雾水。戏班走南闯北,靠的是人缘,结交还来不及,怎么敢得罪人。就是有的顾主事后找茬子克扣戏金,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没有啊。”三喜摇摇头。
姜伯钧有点纳闷。戏班没有得罪人,山口一夫怎么盯上了?是不是周用生或罗佑福嫉妒,在山口一夫面前进了谗言?
姜伯钧不知内情,三喜猛省自己现在的身份,有点心惊。
“东家,是不是听到什么传言?”
姜伯钧轻轻摇头。山口一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一无所知,而山口一夫的意思,姜伯钧更不敢透露。
“如果别人有约,你可以先行离开,以后有空再来,我一样欢迎。”
姜伯钧只能点到为止。
三喜隐隐感到危机,也想早点抽身。但何大山的徒弟早上传了宗涛的口信,要他在城里滞留两天,想必山寨还在着手准备,撤得太快,会打乱整个作战部署。
三喜忽然感到一股热血涌上,顿生豪气。为打鬼子,就是赔上性命,也要完成任务。
“东家,接了你的活,我们已推了别的主顾,后天我们再走吧。”
看样子三喜毫不知情,姜伯钧暗暗叹气。心里祷告:但愿吉人天相。
因有心事,姜伯钧索然无趣,呆坐在椅子上,台上唱的是什么,他一点不知。渐渐有些烦躁,起了身,转到大院门前。
刚近院门,姜三悄悄凑近,轻声说:“老爷,门外有两个形迹可疑的人。”
姜伯钧吓了一跳,声音有点颤颤的问:“什么来头?”
姜三摇摇头,瞅着姜伯钧。姜伯钧脸上微微变色,姜三很纳闷。姜伯钧鬼子都看他一份,为什么两个形迹可疑的人竟让他心惊?
“老爷,发生了什么事?”
姜伯钧挤出一丝笑:“没什么事。那两人在哪里?”
姜三说:“在不远处的街口上,呆了很久,不时探头探脑,我看不象好人。”
“我去看看。”
姜伯钧说着,跨步出门。姜三紧随其后。
姜伯钧立在院门前,放眼过去,街道口并无可疑人物。姜伯钧回头看了姜三一眼,有点嗔怪。还没开口,姜三轻声叫道:“过来了。”
姜伯钧急回头,看到两个年轻汉子,短裤褂,头上一顶鸭舌帽,有点歪,皮肤不是很黑,眼睛却非常灵活。
姜伯钧尚未开口,一个汉子拱手笑道:“原来真是姜老板府上。我们兄弟也是爱戏之人,听到鼓乐,心痒得很,但不知谁是这家主人,欢不欢迎生客,故而徘徊。如今姜老板在家,那真是太好了,久闻姜老板慈悲为怀,从不拒人门外。”
高帽抛来不少,姜伯钧不为所动,狐疑地打量二人,也含笑拱手。
“谬奖谬奖。这戏虽在我府上家演,但只要有兴趣者,都可进来一观。二位有请。”
其时有不少街坊凑热闹,姜伯钧都笑脸相迎。
不过这两人面生得很,姜伯钧猜测是山口一夫授意的人。如此说来,戏班真的被山口一夫盯上了。
这两个汉子正是山口一夫授意派来的,不过却是刘其山的手下,一个叫刘三,一个叫冯四,人挺机灵,又与刘其山气味相投,所以刘其山倚为心腹。
姜伯钧把两人请进大院,吩咐家人搬来两张椅子。没有身份的人,姜伯钧不会亲自接待。那两人扛了椅子,走到前排,左右分开而坐。
姜伯钧再也无心看戏,时不时溜上二人一眼。
这两个人果然不象看戏的,眼睛盯着台上,却不住睃巡,仿佛辨识什么。
姜伯钧心里一沉,果然来者不善。
姜伯钧坐立不安,感到头有点疼。本来暗示过三喜,不想三喜是直肠子,转不过弯。现在姜伯钧断定这二人是鬼子的奸细,更不敢对三喜表露什么。
姜伯钧嚷嚷头疼,对夫人说声回房休息,夫人关切地点头,起身要扶他,姜伯钧笑笑挡住,独自进了客厅。
才进客厅,便见高继成坐在茶几前,托腮沉思。原来山口一夫传信,保证日本人不进姜府,高继成略略宽心。卧房里呆得太久闷得慌,便来到客厅喝茶。
高继成不敢出门,怕撞上戏班的人,一时说不清。
姜伯钧看到高继成,心念一动。胡贤弟古怪精灵,遇上这种事,必有对策。
“贤弟。”姜伯钧走近高继成,轻声叫道。
高继成急抬头,看到姜伯钧无精打采,挪了挪身子,笑道:“大哥请坐。”
姜伯钧迟疑一下,坐下来。
“贤弟,大哥遇上难题,能不能帮我解开?”
叱咤商界的姜伯钧,还有难题要别人帮忙解?高继成笑了。
“大哥,说说看。”
“黄梅戏班是不是有危险分子?”
高继成暗暗吃惊,本来高继成一直在琢磨山口一夫的用意,现在姜伯钧提出这个问题,说明他有警觉。戏班如今是山寨的人,对鬼子来说,当然都是危险人物。
“大哥何出此言?”
姜伯钧小声道:“刚刚进来两个汉子,姜三说他们在街口窥视多时,我才出院门,他们倒大模大样迎上来,现在正在看戏。可他们那双眼,老盯着台上的人,不象看戏。”
这倒是个新情况。高继成瞬时明白,这两人就是鬼子的奸细。
“他们还在院子里?”
“我看他们短时没有离开的意思。”
高继成没接口。虽然他断定姜伯钧不是山口一夫的人,但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高继成还是不敢泄露半点口风。
“贤弟,戏班有难。”
高继成淡淡一笑:“你是大老板,戏班不过是你花钱雇来逗乐的,他们有什么不测,与你何干?”
姜伯钧轻轻跺脚,嗔道:“贤弟,这你就不知了。如果戏班真的有人是干那个的,在我府上出事,我岂不要背上汉奸的恶名?不瞒贤弟说,我姜某人虽然爱惜生命,但也不会出卖同胞,遗臭万年!”
姜伯钧道出心迹,高继成暗暗高兴,总算没白交这个朋友。
“大哥要我做什么?”
姜伯钧面露难色,吞吞吐吐说:“贤弟,本来这是自家门前的火,不该要贤弟替我冒这样的风险。但是我身份特珠,实在不便轻易出面。”
高继成有点明白。得此险情,他也正想派人送信上山。两天没出门,和侯小喜等人也失去联系,如今正用得上戏班的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