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下之腹黑太子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凝望的沧桑眼眸
“淮…淮安王已经被囚禁在府…啊…”她忽然瞪大眼睛,轻轻啊了声,然后仰头,重重倒地。
柔太妃以及身边一干女眷吓得向后倒退,凤君华一把扶住柔太妃,另外一只手还保持射暗器的姿势。
“太妃受惊了。”
柔太妃到底是女眷,面对今夜此起彼伏的乱子,此时也不由得有些脸色发白。
“云…太子妃,为何…”
她想问凤君华为何要杀那报信的宫女。
凤君华没回答,只是凉薄的看向那死了的宫女。
“太妃请看。”
柔太妃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脸色一变,只见那宫女右手握着一把匕首,掺杂着月光的森冷,泛着泠泠寒光。
那姿势…
她忽然一阵后怕,刚才这宫女靠得那么近,明显就是要杀她。后宫没有太后没有皇后,唯有她一个太妃做主。杀了她,便能控制整个后宫。况且如今她怀中还有刚诞生的皇子,一旦她遇刺,皇子就会落入对方手中。
那么…
她紧紧咬唇,从脚底升腾起一股寒意。
如果不是凤君华发现了这宫女有问题,后果无法预料。
“她不是宫里的宫女。”凤君华目光淡淡而森凉,嘴角勾勒一抹笑意。“越乱的时候越容易成事,皇子刚刚出生,他们就有动作,连个宫女也能够混进来,看来皇宫已经被他们包围。”
“现在该怎么办?”
柔太妃如今已经失了主见,她是深宫妇人,皇帝又不在,她手中并无兵权,如何抑制叛乱?
凤君华很镇定,“太妃莫慌,你先把孩子抱进去,崔姑娘刚生产完,见不到孩子,只怕心中忧急。这些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柔太妃知道她与沐轻寒的关系十分亲厚,再加上如今东越和西秦又是联盟国,于情于理她该相信凤君华,于是便点点头。
“如此便多谢云太子妃了。”
她吩咐人将沐清慈捆起来,就在大殿门口看着,省得她逃跑,自己抱着孩子走了进去。
凤君华让乐枫在这里守着,然后一个人出了宫。
站在宫墙上,看着宫外大批人马手持刀剑杀气腾腾而来,为首的正是兵部尚书。他此刻一脸寒肃,眼中精光掺杂着对权利的渴望。
“兄弟们,如今皇上不在,奸妃把持朝政,小皇子刚刚出生,只怕性命堪忧,尔等随我杀进去,救皇子于水火之中。”
后面铁甲军声如洪钟,“杀进去,杀进去…”
凤君华冷冷看着,夜风凉凉吹起,她红衣如火妖娆,发丝飘散在空中,背着月光,泠泠如月下仙子。
她手指如电,白色罡气瞬间化为利剑嗖嗖嗖飞了出去,顿时一片哀嚎声。
兵部尚书洪非白立即眸光一缩,抬头看见立在宫墙上的红衣女子,片刻便猜出了她的身份,顿时眸色沉冷如嗜血狂魔。
“来人,给我射杀那妖女。”
弓箭手立即准备,箭雨纷纷而来。
凤君华站着不动,指尖火光飞扬,转瞬就将那些箭给烧得一干二净。
洪非白眼神微沉,又挥手。
“上。”
数十个黑影顿时不知道从哪儿飞来,刹那便掠到凤君华身边,而其他人,开始去撞宫门。
凤君华嘴角勾起淡淡讥诮,身形一闪幻化数是个影子,掌风虚虚实实千变万化,凤凰业火之下,无人逃生。
“长羽卫何在?”
火光亮起,照亮黑夜,数十个声音齐齐响起,震破天际。
“在。”
东越长羽卫,只有八十一人。她走得急,没有呆在身边,但这两个月,足够他们赶来西秦,并布下所有防施。
洪非白脸色一变,眼神腾腾升起翻滚的怒意。这时候想要义薄云天的指责凤君华干涉他国内政简直就是滑稽,他咬牙,仍旧下令攻。现在他只要拖延时间,司空大将军驻守城外的十万大军调遣援助,便是凤君华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杀那么多人。到时候…
他看着月色下凤君华那张倾世绝艳的容颜,目光里露出贪婪的光。随即想起她的身份,又不得不掐灭了心中的绮念。
等援兵么?
凤君华岂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眯了眯眼,住手城外的十万大军若是攻进来,还真不好收拾。毕竟离恨宫的人虽然全是高手,但到底人数有限,况且即便是洪非白等人逼宫造反,她一个别国太子妃,如此大张旗鼓的利用自己的势力杀西秦将士,传出去总归影响不好。尤其是现在还在打仗,怕是有心人会借题发挥,说西秦攀附东越而存活,国威大大降低,日后如何在天下立足?
她想了想,打算擒贼先擒王。以她的武功,想要抓住洪非白不是什么难事。他有暗卫,难道自己就没有么?
数千精兵将洪非白围得水泄不通,以防他被凤君华偷袭。
凤君华眼神里渗出冰冷的寒光,“尔等身为西秦子民,如今皇上远在边关,你们却趁此起事意图造反,谁给你们的够胆?”
最后一句加注了内力,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好多侍卫眼神茫然,他们并不了解事情真相,不过听令行事罢了。主子怎么吩咐,他们就怎么做。
“皇上宽厚待人,从不苛责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凤君华身形快速移动,刹那间已经落地,一挥袖便是一团火光,烧得众人纷纷不敢上前。
洪非白眼神了精光闪烁,怕她鼓动士气,立即轻喝一声。
“休要妖言惑众。”他浓眉下一双眼睛尖细而黑沉,蕴含着深沉的光,不阴不阳的笑道:“云太子妃不呆在东越,反而来了我西秦干预我西秦内政,这是何故?东越和西秦虽然是联盟国,太子妃与陛下也是异姓兄妹。但总不会亲密到国不分彼此吧?太子妃不知道什么叫做‘避嫌’么?”
避嫌两个字咬得格外重,暗示意味十分浓厚。
尤其在那一句,亲密到国不分彼此之后,这话说出来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虽然君心难测,但沐轻寒对她的心思知道的人也不少。更何况皇宫里本来也没什么秘密,再加上沐轻寒对她好得太过不同寻常,便是人家茫然无知,现在只怕也起了疑心。
国与国要避嫌,男女也得避嫌。
好个洪非白,果然狡诈奸猾。
凤君华嘴角噙起泠泠森寒的笑意,“大哥现在在边关作战,国内有宵小之辈妄图谋反篡位,本宫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该帮他铲除刍狗,还西秦太平。”
刍狗两个字让洪非白脸色沉了下来,咬着一口森森白牙,狠历的看着凤君华,冷笑道:“太子妃这话是何意?我等听闻宫中小主产下皇子,本来大喜之事,可未曾想到宫中出现叛逆奸妃,妄图扣押皇子把持朝政。我西秦大好河山,怎能败于女子之手?是以才急急入宫救主。太子妃若是真为皇上着想,就不该在此拦截,若宫中出了事儿,只怕太子妃担当不起。”
威胁她?
凤君华笑了,眼神里却深深鄙夷讽刺。
“这世界上厚脸皮的人太多,本宫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表情慵懒,再无方才冷肃森然之色,云淡风轻道:“不过脸皮厚道洪大人这个程度的,本宫确实不得不佩服。”
洪非白脸色又是一沉。
凤君华笑得更为肆意,“你在这里根本宫周旋这么久,无非就是想拖延时间等待司空大将军带人前来援助。呵~”
一声轻笑,清脆悦耳。听在洪非白耳朵里,却让也浑身莫名升起一股冷意,心中隐约有些不安。色厉内荏的历喝,“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本宫现在不想跟你多费口舌。”凤君华轻飘飘打断他的话,眼神里没有任何感情。“不过本宫得告诉你,洪大人怕是要失望了。”
洪非白心里咯噔一声,心中不安在渐渐扩大。
凤君华抱胸靠在一颗树旁,眼神斜斜垂下,似渗透了月之光华,艳艳而逼人,魅惑而妖娆。看得一干皇戟军和京城守将们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只觉得这女子言行举止自有说不出的风情万千,让人见之沉迷。
“不相信么?”凤君华仿佛没看见这些人的眼神,淡淡道:“回头看看吧。”
洪非白原本心中就有些不安,但料定凤君华只是虚张声势吓唬他,又见周围之人有所动容,心中越发焦急,想要殊死一搏。然而念头还未落下,便听到身后响起踏踏脚步声和刀剑交错声,比这里数千上万人更多。
他心中陡然惊骇,回头就见月色下飞掠一排排的飞骑,个个身穿戎装,面容严肃,手持长剑。以他的严厉,自然看清这些人全都是精兵中的精兵,手臂上还有暗弩,胸前有护心镜。只远远那么一眼看过去,就看见如此多的装备,可想而知他们这一身装束藏了多少看不见的杀招?
洪非白脸色渐渐变了,比月色还白。
凤君华嘴角却噙起浅浅笑意,“是不是很意外?”
趁着洪非白失神,她已经身形一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点了洪非白的穴道,随意一挥就将他扔给了长羽卫。她旋身的姿势优美而凌厉,清冷又自有高贵威仪,让人只能仰望不可轻视。
“大哥从未示人的飞龙铁骑两万人,这里只有一万。还有一万,已经去了城外。”她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很好的说道:“算算时间,军机大营里那些个不安分的副将应该都先一步去黄泉为你铺路了。”她红唇轻启,声音很好听,但说出的话却让洪非白打心底里升起恐惧。
“洪大人,你也去陪他们吧。”
“不…”
洪非白睁大眼睛,惊恐得浑身都在颤抖。求生的本能让他忍不住大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杀了这个妖女,快——”
呲——
一个飞龙铁骑一剑斩杀想要动手的皇戟卫,血色开始蔓延。
这一剑犹如一个信号,皇戟卫们因为性命受到威胁,本能的开始反抗,不知道谁先吼了声,“兄弟们,上,杀了他们…”
厮杀声不绝于耳。
留守京都多年未曾上过战场真正厮杀的皇戟卫和京都守卫如何是铁血飞龙铁骑的对手?他们根本没感情,见人就杀,不止杀,还分尸。只要是敢上前的,全都毫不犹豫的杀得一干二净。
带头的飞龙铁骑已经下马走到凤君华面前,单膝下跪。
“属下救驾来迟,请太子妃降罪。”
洪非白已经惊得说不出来,脑海里只回荡着一句话。
中计了,中计了…
今夜的计划原本天衣无缝。先让沐清慈进宫抢夺小皇子,他和司空在外造势。派人进宫报信,借机杀死柔太妃或者抓了她也行。两计失败,还有他和司空带着大军逼宫。皇宫里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根本没办法应对。淮安王那个老匹夫宁死不肯交出私印调动京城守卫军,他只得让人将淮安王囚禁起来,然后谎称宫中奸妃囚禁国丈谋害皇子,意图篡权,恩威并施的将京城守卫军骗来一起逼宫。
他万万没想到,沐轻寒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这些人武功之高,手段之狠辣,连他都莫明恐惧。这些皇戟卫和京城守卫军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还有京外十万大军,原本想着只要先诓骗他们逼进皇宫再说。到时候皇子在他们手上,沐轻寒又不在皇宫,再当着众人的面杀淮安王和殷少安那两个老匹夫,不怕百官不从。
凤君华示意飞龙铁骑住手,上前两步,负手而立,散漫而威严道:“本宫知道你们都是受奸人蛊惑才做出此等不忠不义之事。皇子已经出生,且平安无事。皇上料准此时有奸人作乱,所以传信于本宫。望尔等迷途知返,莫要再执迷不悟。你们可以不在乎己身之命,但可否有想过你们的家人?你们死了,你们的家人却要永远背负奸臣贼子的骂名,后世子孙也永远抬不起头来。”
她目光淡淡扫过,已经许多人在犹豫在挣扎在愧疚,甚至已经想要放下兵器。终于有人鼓起勇气问道:“我等知道太子妃和陛下兄妹情深,但太子妃如今是东越人,便是有陛下口谕,如此干涉西秦内政,也说不过去吧?我等也不是愚忠之人,太子妃想要说服我们,也得拿出证据来。”
凤君华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是一个青年,因为刚才的拼杀,已经满身满脸的血迹,眼睛却是十分明亮而清醒的。
这个人很聪明,看起来是在质问她,其实是在给众人找一个台阶下。毕竟她虽然是东越的太子妃,的确不能随意干涉他国内政,尤其是如今边关还在打仗的情况下,更不能有所差池。
她嘴角微微一勾,“这有何难?”
她拍了拍手,身后立即落下一个暗卫,捧着一方明黄卷轴恭敬的呈给凤君华。
“太子妃,这是陛下临走时拟的诏书。”
洪非白看着那明黄上那大大的圣旨两个字,心如死灰,脑海里只不断回荡两个字。
完了。
仿佛印证他所想,此时忽然听到又整齐的脚步声响起。
他抬头,宫灯依次亮了起来,照亮前排的路。
无数原本应该在家睡觉的朝臣衣冠整洁的进宫,为首的,正是淮安王和殷少安。
凤君华嘴角一勾,身形刹那掠过眼前上万人,来到淮安王和殷少安面前。
“想必两位大人已经知晓今夜事情经过了吧?”
淮安王等人自然知晓凤君华的身份,率先行礼,然后抬头凌厉的看了眼面色发白的洪非白,沉声道:“幸得太子妃派人通报,救我等于水火之中个,否则皇城便要毁于小人之手,我等感激不尽,请受三拜。”
他说着便要下跪参拜,凤君华扶了他一把,顺势将手中圣旨交给他。
“王爷不必多礼。”她道:“这是大哥临走时下的圣旨,我身份不便,未免有异议,还请两位先辨认一下笔迹,是否为大哥亲笔书写,再宣布圣旨上的内容,免得有人误会本宫强权干政,意图不轨。”
淮安王和殷少安自然是满口答应,两人都是元老大臣,对沐轻寒的笔迹那是十分熟悉。再加上这里还有太傅等几位阁老,经过一番辨认后,殷少安拱手对凤君华道:“回云太子妃,这的确是陛下亲笔所写。”
“那就请殷丞相念圣旨吧。”
凤君华神色清淡,又重新靠在树上,“还是那句话,本宫身份不便。涉及西秦内政,说出的话到底不足以取信于人。殷大人是两朝元老,对西秦忠心耿耿,公正廉直。由你念出的圣旨,才能让人信服。”
殷少安打量了一眼凤君华,然后垂下眼睑,他打开圣旨,开始字正圆腔的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之大难,朕当亲赴战场。然则宫中无人,幼子无佑,未免宵小之辈作乱。朕特请义妹前来平乱,保护幼子宫娟。封其为摄政长公主…”念到这里,他一顿,随即冷静下来,又继续道:“授其皇戟卫以及京都守卫派遣之权,再…”
他突然瞳孔一缩,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
凤倾天下之腹黑太子妃 第十五章 继位女帝
他看见了什么?皇上写了什么?
殷少安拿着圣旨的手在颤抖。
是什么样的内容让这位两朝元老即便是面对奸人弹劾构陷更甚者性命之危也没皱一下眉头的老臣此时表情如此震惊和复杂?
淮安王皱了皱眉眉头,低咳了声。
“殷大人。”
殷少安立即回过神来,收回落在凤君华身上的目光,稳了稳心中波涛浪涌的情绪,才开始继续念。
“再者,未免日后再有今次事件,特谕,军机大营全数交付长公主调遣管辖,且由长公主代为执政,淮安王、殷丞相以及六部三阁老辅助。淮安王重整禁卫军,护佑长公主及宫中妇孺安全。若有异议或挑衅者,长公主可凭朕之手谕令飞龙铁骑先斩后奏,以儆效尤。钦此!”
殷少安总算念完了圣旨,黑夜下脸色依旧有些晦暗,目光里隐隐闪烁着不可置信的了悟。不知道是怒还是怨,亦或者只剩下无奈的叹息。
国都里所有势力全都交给这位新晋封的长公主,陛下自幼训练的飞龙铁骑也认摄政长公主为主,牢牢盯住军机大营,这不等于将国都整个全数送给凤君华了么?当然,还有宫中禁卫军。
瞧淮安王这样子,似乎早就料到这圣旨上所写的内容,面上没有丝毫意外。
他不禁心中有些疑惑,单从这圣旨上来看,陛下的意思虽然还有些隐晦,但这里无不是官场上的人精,哪里瞧不出其中猫腻?
心中千般复杂,身边淮安王已经跪了下来。
“老臣谨遵陛下圣谕。”
身后一干大臣原本面面相觑,神色不一,又见两侧飞龙铁骑虎视眈眈,说得好听是听圣旨,说白了也是恩威并重。今夜叛乱,所有大臣全都聚集在此。本来就有东越的长羽卫在,洪非白此举不会成功。飞龙铁骑不过就是锦上添花,将那东越太子妃如今西秦摄政长公主保护得滴水不漏。意思很明显,如果有人反抗,飞龙铁骑一剑斩下,人头落地。
*裸的威胁啊。
但是若接了这圣旨,这不明摆认他国太子妃为主么?
正犹豫不决,此时见淮安王跪下,诧异的同时也找到了台阶下。顿时齐齐跪下一大片,“谨遵陛下圣谕,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门森森,皇戟军和京都守卫面面相觑,飞龙铁骑面无表情,一身装束杀气凌凌,看着就让人心中胆寒。
不知道是谁先动手,放下了兵器,缓缓跪下。而后更多的皇戟军,京都守卫全都放下兵器,跪在地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位阁老大臣以及六部互视一眼,看向跪在地上的淮安王。淮安王可不单单只是异姓王那么简单,那可还是国丈啊。他的女儿现在在边关,且立下不少功劳。要知道如今接了这圣旨,几乎就等于将西秦拱手让人,就只差陛下一旨退位诏书了。淮安王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却首先俯首陈臣,不得不让人深思其中深意。
或者如今这位云太子妃手掌大权,他们反抗不得,只有先委曲求全?
这样一想,吏部尚书首先便跪了下来,三呼万岁。
借着,三阁老以及其他五部全都依次跪地,俯首叩拜。
殷少安手握圣旨,看了眼身侧的同僚,以及两旁林立的飞龙铁骑和长羽卫,目光刹那云翻覆雨。而后他缓缓抬头,看着不远处那红衣女子。
此刻月色已经完全隐没云层中,宫门前火把依次亮起,照亮那女子的容颜明亮艳丽。一刹那她眼神遥远而茫然,而后化为漠然的沉寂。
很显然,这圣旨上的内容她也是此刻才知晓。
陛下临走时写的密诏,一直是贴身暗卫保管。大抵是怕内容暴露了会带来其他后患,所以这位太子妃想必在此之前也是不知情的。
他低头,缓缓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一顿,头埋得更低。“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轰然一声,身后大片文武百官齐声符合。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凤君华站在原地,红唇紧抿,目光静静而深沉的看着跪在脚下的西秦文武百官。此刻她周围有长羽卫和飞龙铁骑,以保护和臣服的姿态站在她身边。而脚下这片土地,是西秦国土,背后这座宫墙,是西秦皇城。
她现在置身西秦皇权中心,无人敢犯上。
深宫重重,权柄危危,人心沉沉。为的,也不过就是荣华富贵。
……
一场夺宫事变就这样过去了,宫门外鲜血横流,尸体遍布,终究还是大权在手,万人臣服。
凤君华回到宫中立即去了崔宛芳的宫殿,崔宛芳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魑离走过来,悄声对凤君华道:“她本身含蛊虫,腹中孩子全靠母体精血培育。又是早产,且动了胎气。生产虽然顺利,却大伤元气。产后虚弱,又大出血,恐怕…”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凤君华已经明白。
生死蛊本就不好解,便是以秦云舟之能,也只能保崔宛芳活三年而已。如今她执意要为沐轻寒诞下子嗣,便等于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做赌注。一旦孩子出生,她的性命也走到了尽头。
这是早就料到的结局。
她走过去,柔太妃抱着还在,眼睛有些红,紫菱早已泣不成声的跪在床榻前。
崔宛芳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凤君华,笑了笑。
“你来了?”
凤君华低头看着她,眼神复杂。
崔宛芳眼神宁静,没有丝毫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
“孩子…把孩子给我看看…”
凤君华从柔太妃怀中将孩子抱过来,坐在床前,小心翼翼的放在她头边。
“这是你的孩子,他长得很漂亮,也很可爱,为他取个名字吧。”
崔宛芳眼睫垂下,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抚摸着婴儿的脸颊,目中满是初为人母的慈爱和疼惜。
“陛下临走时便说过,无论孩子是男是女,都叫长安。一生平安!”
“沐长安。”凤君华抿唇一笑,“很好听。”
“不。”
崔宛芳却摇摇头,看向柔太妃。
“太妃,您带她们出去吧,我和长公主说一会儿话。”
刚才在宫门前发生的事柔太妃自然已经知晓,她复杂的看了眼凤君华,无声的点点头,带着一众宫女退了下去。紫菱有些担心,在她坚持的目光下终究犹豫着走了出去。
崔宛芳想要坐起来,凤君华连忙去扶她。
不过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做起来却十分吃力。坐起来后,额头上又渗出涔涔冷汗。
“你…”
崔宛芳知道她想说什么,眨眨眼,道:“我知道,我已经命不久矣,药石无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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