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滴血尘心
“你这话……”守拙真人微微叹口气,眼前浮现往昔过往的烟云,嘴角渐渐露出淡淡的欣慰,“竟和你师娘当初所言如出一辙。也罢,是为师过虑了,年轻人考虑这么多干什么,既然找到与自己有缘的人,那就放手去爱,去恋吧,至于其他的事情,为师会想办法替你解决的!”
“师尊,你是要——”
“为师已决定,待你下次带领我天极宗门人入京之时,让云霜以你师姐的身份,替你向李丞相提亲。”守拙真人一脸慈祥,和蔼说道,“本来为师是想亲自登门,替你提亲,不过那时宗门入京,事务繁忙,为师只怕脱不了身,故只能让你云霜师姐去提亲了。”
“师尊……”闻言杨云锋微微动容,心中生出对守拙真人深深的感激,目光缓缓扫过师尊那满头的白发,一时激动,嘴里万千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在用尽全力之后,他终于颤颤巍巍说道:“多谢师尊!”
一场绝恋,终于要修成正果,激动与喜悦,难以用言语细表。
守拙真人摆手,道:“你我师徒二人,情同父子,何必言谢。”
“好。”
“呵呵,”这时李清寒难得地轻笑一声,伸手拍了下杨云锋的肩膀,道,“如此,我这做叔父的,到时候还要向你们讨一口喜酒喝了。”
“师叔要讨喜酒,只管来要便可。”杨云锋平息心中的激动,微微笑道——这是他这数日来第一次笑。
“还叫我‘师叔’?”
“侄儿杨云锋,拜见叔父。”杨云锋轻声说道,脸上渐渐出现分喜色。之前他也曾认李清寒为叔父,只是那时一来二人都是在演戏他并非真情实意,二来他心中对李清寒的戒备还相当深,并不真心把李清寒当叔父看。此时此刻,他却是真心实意这么说,心里出现淡淡的幸福。
“说到喜酒,”守拙真人笑了一声,看向李清寒,说道,“守荀师弟,我这里还有一杯喜酒,要等你来喝啊。”
“‘守荀’这个名字我早就不用了,听着也不习惯。师兄还是称呼我为‘李师弟’吧。”李清寒笑道,“倒不知这喜酒,是谁的?”他的话语依旧云淡风轻,却没了之前的那种做作,显得十分自然——或许,卸下肩头胆子之后,他真正做回了自己。
听着守拙真人的话,杨云锋已猜到他的意思,道:“莫非是师姐与文师兄的婚事?”
守拙真人点头,道:“不错,”然后将目光移到李清寒身上,又道,“正是小女与通务宫文师侄的婚事。”
杨云锋想起当初和张云霜一同生活的日子,心里高兴又伤感,不由微微叹口气。“师尊,师姐和文师兄什么时候成亲啊,我这做师弟的怎么说也得去讨一口喜酒啊。”杨云锋又渐渐露出淡淡的笑容。
守拙真人看着他的表情,面上也露出一点喜悦,道:“不急。本来他们两人的婚事是定在上个月,不过当时你离开宗门,云霜担心你,一天愁眉不展,无心婚事。何况这些日子南北江湖风起云涌,为师和宗门皆无法分心为他们举办婚事,于是为师便奏明婚事推迟,具体时日还待定。”
闻言杨云锋便叹了口气,道:“让师姐师兄为我将婚事推迟,实在是我的罪过啊。”不由微微摇头。
“咦?你们在说什么,隐隐约约似乎和我有关啊。”就在这时,一个端庄的少女缓步行来,一脸笑容,向三人问道。
“师姐,你怎么来了?”见状杨云锋露出淡淡笑容,问道。
见一直愁眉不展的杨云锋终于有点笑容,张云霜心里更加高兴,暗道:“莫非云锋已经猜到了?”便对杨云锋说道:“云锋,李姐姐已经醒了。”
“婉漪!”闻言杨云锋瞳孔猛然放大,随即面露激动与喜色,竟顾不得和三人打招呼,便飞速向李婉漪的房间奔去。
“云锋……”看着杨云锋疾速的身影,张云霜大吃一惊,不可思议。
守拙真人和李清寒却相视一笑。
通天途 章二百:舞
“婉漪。”凝视伊人那双如水眼眸,杨云锋一时痴了。他缓缓伸出手,紧紧握住李婉漪那如玉的柔荑,一眼温柔,却说不出一句话语。
李婉漪青丝瀑悬,嘴角笑容如夏花般璀璨,苍白的面容上露出淡淡的喜悦,目光停留在杨云锋身上,终于,柔声说道:“云锋——”她的声音虚弱,无力,然而听在杨云锋耳中却似天籁般,悦耳,令人沉醉。
轻轻将你拥入怀中,许诺此生此世,只为你一人倾心。
一月后,秋雨绵绵。
李婉漪的伤终于痊愈,整个人气色饱满,在小院中亭亭玉立,如若天仙下凡,一颦一笑,沉鱼落雁,一举一动,闭月羞花。
只是这一日,望着雨丝飘荡,在荷塘中留下细细的涟漪,这位绝世的佳人,愁眉不展,眉间心上皆是愁。
杨云锋必须回天极宗了,而她,也要回京城,与自己的父母团聚。
于是今日,便是相恋二人离别之时。尽管杨云锋答应她要亲自入京城向李丞相提亲,尽管李清寒等人都认为他们有情人必将成眷属,她却还是陷入深深的伤感中。
微风缓缓拂过她耳侧的青丝,令其飘入那一帘的秋雨中,飘飘荡荡,别样凄迷。李婉漪痴痴看着这秋雨,眼前闪过这半年来所经历的点点滴滴,一时双眼模糊,梨花带雨。
别离意,最是伤心与悲苦。
“婉漪……”油纸伞,缓缓替这美丽女子遮住仿佛无穷无尽的雨丝,青年缓缓走到她身后,凝视她的背影,亦是伤怀。
“云锋!”蓦然回首,看着心中人那令人沉醉的面容,李婉漪心如刀绞,一时无言。
终于,她伸出手,与杨云锋紧紧相拥。
秋雨,凄切而又动人。
“婉漪,不必伤心。”杨云锋一手搂住李婉漪,一手用伞替她遮风挡雨,然后温柔地说道,“我会向你父亲提亲的,我们永不分离……”他说着,却让泪水打湿面庞,亦是伤感、难受。
李婉漪紧紧抱着杨云锋,螓首靠在他肩上,双目紧闭,却是一刻也不愿与杨云锋分离。
这一刻,李婉漪不是比杨云锋大两岁,能力超群的“小姐”,而只是一个小鸟依人,不愿与恋人分别的弱女子。
“婉漪……”少女幽幽体香传入杨云锋鼻中,让这十六岁的青年为之沉醉。于是他抱住李婉漪娇躯的手更紧,不愿与她有任何距离。
好想,此刻永恒不变;好想,紧紧拥着你,永不分离。
然而,这一切,或许只是奢望。
李婉漪终于松开手,抬眼看着杨云锋,目中透出深深的关心与不舍。“云锋,”她终于轻启朱唇,缓缓说道,“此去,路远山遥,保重……我在京城等你。”
“好。”凝视伊人,杨云锋心疼痛不止,久久之后,方艰难说道,“我不会让你久等……你也保重。”
李婉漪嘴角露出一点苦涩,轻轻点头,往昔的点点滴滴浮现于这个少女脑海中,让她又是一阵伤怀。“云锋,”她将目光移到那飘荡的烟雨中,说道,“还记得当初我们在临安时一同度过的那个夜晚吗?”
杨云锋看着她满是愁绪的眼角眉梢,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记得,”他缓缓说道,回想当初,那临安雨,与卿相遇的画面,一时百感交集,泪流湿轻衫,“与你度过的每个日夜,都清清楚楚映在我神识中,一刻也不能忘记。”
李婉漪带着欣慰与苦涩,轻轻地一笑,目光中却有一阵迷离。“我记得,那时,月辉之下,你轻轻奏曲,我翩然而舞……我们都是按照狐尊的指示演戏,可我……那时已将心许给你了……云锋,现在我终于能叫你一声真名,终于能得到你永不分离的承诺,我……此生无憾……今日离别之时,能不能让我真心实意为你舞一曲,让我们再度回忆那些逝去的时光,让我们真真正正为对方倾心。”
闻言杨云锋嘴唇翕合,最终重重点头,道:“好,我为你奏曲,你为我而舞,我们便以这一曲一舞,话别离。”
“好。”
铁血谷,秋波亭。
繁华烬,凭栏浅影。箜篌弦惊,一曲无音。望断雁字回时,如当年旧景,痴叹酒独倾。空留一梦相思,白发三千,前缘逝尽,执手已无言。(注一)
……
曲悠悠,绕梁三日,恍如汉宫乐,杜鹃啼,凄迷,哀婉,动人心弦,江州司马青衫湿。
舞翩跹,如梦如幻,如指上飞燕,月下婵娟,悲凉,迷离,震人心魄,无语泪自流。
……
一曲歌,诉不尽心头愁,却终于临近停息,留下相恋二人的伤悲与空梦。
一段舞,说不尽眉间苦,却终于随着伊人惨然的一笑,化成两人心上的一段伤,眼角的一行泪。
“铿!”琴弦,在杨云锋手下,豁然断裂,给这曲,这舞,画上一个不完美的结局。
李婉漪一舞倾城倾国,更令人倾心,却最终戛然而止。
恍惚间,一阵哀婉,一阵神伤,一阵痛楚,同时漫上心头。她面色唰地一白,跌倒在地上,猛然吐出一口血来,将衣衫染成触目惊心的颜色。
“婉漪!”杨云锋惊呼一声,转瞬间将李婉漪揽入怀中,轻轻替她擦拭嘴角的血迹,一脸的担忧。“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给我说。”关心、担忧,溢于言表。
然而这一刻,李婉漪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紧紧凝视杨云锋的眼眸,缓缓用自己的玉臂,揽住青年的后颈,然后闭上眼,缓缓缓缓将朱唇,向杨云锋迎了上去。
杨云锋看着李婉漪嘴角露出的淡淡的笑容,终于为她沉醉,为她……倾心。
于是他亦闭上眼,低头,迎了上去。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
别去无言倾诉,遥望潇潇雨幕。舞曲赠君归,心事哪得流露?且住,且住,莫让情缘贻误!
注一:节选自著名网络歌手心然《织梦行云?离歌》
(第二卷终于结束,这一卷是尘心写书一年以来最废心血的一卷,现在终于结束,好生感慨。第三卷的第一章将于23:59分奉上,敬请期待)
通天途 章二百零一:上坟
合阳城,涪水悠悠,秋雨如幕。
并排而立的两座坟茔,立在合阳城外一处风水颇佳的小山前。
松竹环绕,伴随着点点细雨,倒是别样清幽。
一个青年,缓缓给这两座坟茔奉上香火,然后凝视坟茔前的墓碑,嘴里苦涩,一时无言。
这两块墓碑,其中一块写着“恩师雁北飞先生之墓”,另一座写着“上仙尺痕弦先生之墓”。潇潇雨丝,笼罩着这两块墓碑,更增一点凄凉。
雁北飞,便是尺痕弦之前给杨云锋提到的大徒弟,曾经因为与尺痕弦之间的矛盾而带着《青岚宝鉴》的抄本,愤然出走,辗转流浪,最终来到合阳城,被杨家奉为上宾,后成为杨云锋的识字先生。
而那本《青岚宝鉴》,也被雁北飞改名成“易筋洗髓大.法”,传授给杨云锋。
直到杨云锋接到宗门的任务,假装被尺痕弦掠下山后,才发现《青岚宝鉴》就是易筋洗髓大.法,也才发现雁北飞就是尺痕弦的大徒弟。
可怜的尺痕弦,虽然几度上九峰山,几度入合阳城,却不知雁北飞就在合阳城中,也不知多年前他就身死人手了。
世间因缘,便是如此难料啊。
后来在杨云锋暗中请求下,天极宗将尺痕弦的坟茔移回合阳城,与雁北飞的坟墓相邻,也算是让这一对师徒死后重逢了。
杨云锋想起半年前下山时的那一幕,想起尺痕弦手中的鸡翅,心里生出一阵苦涩,微微叹口气,分别向雁北飞和尺痕弦的坟茔重重一拜。
“师弟,你还没有给你父母的坟上香呢。”看天色不早了,杨云锋身后的严神策徐徐叹口气,说道,“赶快吧,否则天黑下来再上坟,不是很吉利。”
“不了。”杨云锋闭目,微微摇头,道,“我父母的坟,日后再来拜吧。严师兄,你请先行回山吧,让我在这里静一静。”
“师弟——”闻言严神策不由皱眉,显然不同意。
“求师兄成全。”杨云锋声音变得更沉,一字一顿说道。
严神策知道以杨云锋的性格,决定后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劝也无用,便徐徐吐口气,点头答应道:“也好,以你现在的修为,合阳城附近也没有人能伤得了你。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操心,先回宗门去了。”
“等等!”这时杨云锋突然想到什么,回首出言阻止道,“严师兄,小弟还有一件事要问你,希望你能回答我。”
“什么问题?”严神策面上露出和蔼的笑容,用兄长般慈爱的目光扫过杨云锋,道,“我知道的,一定会如实回答。”
杨云锋沉默片刻,道:“今日回合阳城时只有你一个人陪我。我想问你其他人呢,他们都回宗门了吗?还有婉漪玥儿……李小姐与司空聆玥……妹妹她们二人又怎样了?我知李小姐很可能在李师叔护送下回京去了,但对玥儿的情况就不是很了解了,不知她是不是回岳阳城去了,可有人护送?”他这时才想起玥儿,想起自己竟忘了将她带在身边,懊悔、内疚至极。“玥儿,你现在在哪儿?可千万别有事啊!”他如此想道,目露一分担忧。
看着杨云锋的面容,严神策暗暗想道:“杨师弟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不由叹口气,笑道:“杨师弟,你我师兄弟一场,不必太过拘束,就按平日的习惯称呼两位姑娘吧……师弟不必担心,两位姑娘这次都是要回京城去,宗门已经派人保护她们,不会让她们受任何伤害。”
闻言杨云锋终于松口气,面上露出一点感激,道:“如此,还要多谢师门了。”
严神策含笑,不语。
杨云锋却想起什么,又皱眉,不无担心地说道:“婉漪是李丞相的女儿,回京城理所当然。但玥儿和婉漪不同,她虽然是皇亲国戚,但是皇宫之内亲情淡漠,她又在很早之前就没了母亲,只怕没有什么依靠,她一个小女孩……着实让人担忧啊。”
“师弟这是多虑了。”严神策笑道,“司空师妹蕙质兰心,惹人喜爱,又是女儿身,不容易引起朝堂上人的仇视,相信不会有人针对她。何况司空威司空师弟也于两月前回京,他是司空师妹的亲哥哥,相信能够保护好司空师妹的。”
“什么!”闻言杨云锋大吃一惊,道,“司空师弟竟然已经回京了,这……倒地怎么回事?”
“师弟……”看着杨云锋吃惊的模样,严神策一时有些讶异,道,“是圣上派人来将他接走的,或许与宗门日后入京之事也有点关系。嗯,据说这些日子他在京城还混得不错,相信能够给司空师妹足够的保护。”
“原来如此。”杨云锋微微点头,收起惊异的表情,道,“是我失态了,还望师兄见谅。”
“无妨,”严神策轻轻说道,却在这一刻想到什么,微微失神。
他的表情自然逃不过杨云锋的眼睛。“师兄,你怎么了?看起来有心事啊。”杨云锋问道。
严神策苦笑一下,道:“到底是瞒不住师弟你啊……我实话实说吧,宗内有人传言,司空师弟的离去,和你们会心宫的张云霜张师妹有不小的联系啊。”
“师姐?”杨云锋微微一愣,随即猜到一点门道,垂首,轻轻摇头。
照严神策的意思,司空威很可能是因为不愿面对张云霜与文承意的婚事而借着圣上的旨意离开九峰山,回京。只是他没有料到,因为种种原因,张云霜、文承意二人的婚事被推迟了,不知此刻他知道这点后会有什么感想。
杨云锋和司空威交情不浅,早就明白他对张云霜的心思,此刻得知这个消息,不由感慨万千。“司空师弟也是可怜人啊,”他微微叹口气,目中透出一分对司空威的担忧,“只希望,在京城,他能遇上自己的心上人,能与她快乐的过完这一生。”
他这样默默的许愿,却不知因缘无常,竟一语成谶,带给自己无穷的愁绪与伤感。
通天途 章二百零二:封为长老,赐真人尊号
九峰山,天极峰,天道宫,天极观。
“天极宗第二十五代弟子杨云锋,下山历练期间,顺利完成宗门任务,功绩甚大,现封其为会心宫第二十五代长老,并授予真人尊号!”守成真人面无表情,徐徐念道,声音如若龙吟,令人肃然起敬。
“多谢掌门。”杨云锋静静听着守成真人的话语,向这功参造化的掌门真人重重叩首,然而他面上却无半点喜悦,眼中古井无波,似乎守成真人这番话与自己并无关联。
一旁诸脉首座皆以为杨云锋谦逊,心中对这个年轻长老的好感增了一分。唯有守拙真人目光如炬,看出杨云锋的心思,面上微微动容。
所谓长老,所谓真人,其实是种变相的束缚啊!
片刻后,便见数个道童手持朱色玉盘,鱼贯而入,向杨云锋行来,在杨云锋身前止步,然后齐齐向他恭敬地行礼,垂首说道:“请杨长老更衣。”
听见“杨长老”三个字,杨云锋心里一阵别扭。他看着道童手中的玉盘,见前几个盘中皆是整洁的衣物,是宗门专门为长老准备的服饰,看上去那纹样比杨云锋现在这身弟子服要华丽、精致得多,想来穿在身上也比现在的衣物要舒适很多——这便是长老的特权或者好处之一吧。杨云锋对着装并不是很讲究,见状虽然微微动容,却也未让目光在这些玉盘上停留太久,他迅速看向最后的朱玉盘,面上终于露出讶异的神色。只见盘中放的并非衣衫,而是两枚样式不同的玉佩,其中一枚通体碧绿,样式简朴,中间刻着“会心”两个大字,配以祥云图案,除此之外并无过多赘余花纹,想来是会心宫长老专用的玉佩;另外一枚则呈紫红色,上面祥云纷飞,龙腾凤舞,花样繁复,不一而足。杨云锋乍一看,只觉紫红玉佩上仙气流露,别是一般震人心魄,稳定心神,却又不由心生疑惑。这枚玉佩正面竟无刻字,只有那些华丽的图案,却不知是作何用。
这时候,他耳边传来柔和的声音:“屏息凝神,认真看。”却正是守拙真人用传音入密对他的提示。杨云锋悄悄用眼角余光向守拙真人扫去,却见他目光灼灼看着自己,心中不由一暖,回过神来,真真正正按照守拙真人的提醒定睛向那玉佩看去,却觉玉佩上龙凤竟活起来,相互映照之下于祥云间腾飞,未几,竟渐渐融为一体,成“天极”两个大字。
这一刻,杨云锋终于明白,这块玉佩便是天极宗真人的专用玉佩,内藏玄机,心里便对设计出玉佩的前辈高人生出一点崇敬之情。
“杨师侄,还不更衣。”守成真人见杨云锋凝视玉佩,一时出神,便悄然将真元聚于喉舌,在其催动下说出这句话,生生将杨云锋震醒。
杨云锋只觉耳膜震响,眼前一黑,下一刻,眼中恢复之前所见的画面,灵台却变得无比清明。“是。”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不妥,垂首向守成真人恭敬说道,借着便在平视眼前的数个道童,正要伸手取衣,却见守成真人手中荡出一股罡风,竟将数个朱色玉盘中的衣服全部卷起,向杨云锋迎去。
一道青光将杨云锋笼罩,不过片刻之后,杨云锋便在青光中显出身形,却已头戴墨色高冠,身穿祥云华服,腰佩紫禁绶带,脚踏登天云鞋——当真气宇轩昂,风度不凡。
“多谢掌门真人师伯。”恍惚间,身上竟已穿着妥当,杨云锋不由对守成真人心生一点钦佩与敬畏,恭敬说道。
守成真人不语,手上泛起一点青芒,微微向杨云锋一点,便见杨云锋额头上竟出现一丝淡淡的青线,描画出纷繁复杂的图案,下一刻却又隐于眉间。杨云锋只觉额头一阵清凉,讶异之余急忙用神识探查,却恰好在那图案消失的刹那看清它的模样。
一朵洁净的青莲。
眉间隐青莲,正是天极宗真人的标致。
如此,杨云锋对守成真人的敬畏更深一分,眼中更增了一点恭敬之意。
见状守成真人嘴角露出淡淡笑容,亲自上前,拾起朱色玉盘中的两枚玉佩,亲自交给杨云锋。
他没有使用法术,这一举一动显得自然无比,仿佛与大道融为一体,看着却让杨云锋心惊。
只怕守成真人也已入了渡劫飞升的境界,再过十数年,或者数十年,就能飞升成仙。
杨云锋不敢怠慢,双手手掌向上,恭敬地等待守成真人将玉佩轻轻放在手心,然后向守成真人轻声说道:“无量天尊。”便待守成真人收手后将玉佩缓缓系在绶带上。
见状守成真人颇感欣慰,目光凝视杨云锋,微微点头,俄而幻出一枚金印,浩然又是一件长老信物,守成真人心念一动,刹那间已将金印送到杨云锋手心。“杨师侄,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天极宗的长老、真人,望你再接再厉,为宗门做出更大的贡献。”此时此刻,他谈及长老真人,说的都是对宗门的贡献,并未提修炼之事,倒也在诸人的意料之中。
“天下为大,宗门为大,个人的修为在宗门之下,算得了什么。”想起当初定冥真人授予自己真人名号之时对自己修为上的叮嘱,守拙真人不由微微叹气,“掌门毕竟是干大事的人,与上代的师叔伯大为不同。”又想起即将到来的宗门入京,一时心事重重。
杨云锋却并未觉察到有什么不妥,于是也未动更多的心思。他将金印紧紧攒在手心,向守成真人恭敬说道:“是,弟子定不负宗门所托。”
“好。”守成真人淡淡点头,道,“望师侄为宗门做出更大贡献!”眼中忽地闪过一点异样的光芒,又转瞬即逝。杨云锋道行低微,未注意到他眼中的这丝光芒,然而其他诸宫首座都看得真切,皆暗暗吃惊。
守成真人那丝光芒,分明是对杨云锋殷切的期盼与希望。“难不成掌门师兄有意制订杨师侄为掌门继承人?”他们一致想道,讶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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