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破碎

“这里是你的黄庭紫府？是由内景外现而成的小千世界？”
圣姑伽因的目光巡梭，自独孤凤的身影而延伸，越过嬉戏喧闹的人群，越过车水马龙的大街，越过灯火阑珊的万千广厦，越过漆黑悠远的夜幕，直上那遥远深邃的星空……
出乎圣姑伽因的预料，她所看到的并不是一个介乎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幻境，而是一个看起来无限真实的世界。
那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人群，每一个人都血肉饱满，真实不虚，在她的神念扫描之下，气息、元气、骨骼、血液、筋骨、肌肉、皮肤、五脏……一切的一切都真实不虚。
但是这一切真实的又近乎不真实，这片天地之间规则十分的牢固，元气都已经沉降为一种十分惰性稳固的状态，天地间游离活跃的清灵之气十分的稀少，只占了整个天地元气大海中十分微小的一部分。
这也使得圣姑伽因产生了一种十分拘束的感觉，仿佛整个人被套上了一层无比坚固的枷锁，一举一动都不得自在，当她以神念扫描这个世界的结构时，原本畅通无阻、通彻无碍的神念，仿佛进入了一种粘稠的胶水中一般，十分的缓慢和迟钝。
但是圣姑伽因又知道这并非是独孤凤故意阻碍她的扫描，而是这个世界的结构十分古怪，天然压制以精神意念改变现实，甚至天地间所有的元气都处于一种十分惰性和坚固的状态，仿佛独孤凤新炼出的五色石一般难以改变。
圣姑伽因的神念先是层层分化，无限深入到这个世界的微观层面之中，却奇异的发现这个世界虽然在根基上仍然遵循着阴阳五行的循环变化，但是在稍稍宏观一点的层次，将不断运动变化的元气具现恒定，形成了一种种状态稳定的微观粒子。
这些粒子恒定了某种状态，如元气一般跃迁运动，在看似无序中统和为一种秩序，以一种茫茫之力贯穿世界，层层聚合，分化出数十种性质不同的力场，统摄一切物质，最终依此为根基构筑了无比牢固的小千世界。
这种世界结构是圣姑伽因前所未见的，她从中看到了一种和她生存的天地截然不同但又同样博大精深、浩瀚无尽的世界体系，这一切让她即惊奇又震惊。
修为到了圣姑伽因这个层次，某种意义上已经算是突破了真实与虚幻的界限，自然知道想要构建一个洞天福地一般的小世界并不算困难，但是洞天福地仍然需要依附在这个大千世界之中。
依托地脉窍穴而建的洞天福地虽然与外界隔绝、自成一体，但是究其根本还只是运用禁制禁法从这个大千世界上分割出来的一片天地，虽然以禁制来划分空间、设定环境、修改法则，造就了一个与外界独立的小天地。
但是这种行为从本质上讲和凡人造房子没区别，筑造墙壁的砖块是来自于大地，支撑顶梁的梁柱是来自于森林，其他的瓦片、椽子、房梁、家具等等无疑不是来自于天地。
虽然房子的图纸，烧制砖块、打造家具的方法是自己的，但是所有材料都来自于天地，那所建筑的房屋就不能说完全的独立于世界。
而现在圣姑伽因看到的这个世界，却是与外界的大天地没有任何的关系。这片天地的一砖一石，一沙一土，一草一木都是由独孤凤自己的元气自生自化而成。





无尽破碎 第一百零八章 去日之多多烦忧
遥望夜空，天穹上星河灿烂。
以圣姑伽因的目力，甚至能够看到，那漆黑幽暗的太空背*景，其实是由无穷无量的星辰光辉交织成繁秘的光网，没有一处空闲暗黑。
不知道多少亿亿万万千百兆光年的空间尺度，将圣姑伽因与幻波池仙府所在的位置分割开来，遥远的难以跨越。
失去与天地呼吸交感、气机勾连的天人合一状态，本身的元气元神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纵然有万千繁华，无尽星辉入眼，一股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遗世而独立的怅然之感，浮现与圣姑伽因的心中。
“你好，伽因姐姐，初次见面，我是狄静，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独孤凤悠然的抬起芊芊玉手，一副水晶手链带在她皓白的手腕之上，随着她的抬手动作而微微晃动，如冰玉相击，交相辉映。
圣姑伽因升起一种难以言语的微妙感受，眼前的独孤凤的气质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那种如水晶一般澄澈透明的气质一如既往，却多了几分如暗夜一般神秘幽深的气息。
看着独孤凤伸出的芊手，圣姑伽因自然而然的明白这是一种握手的礼仪，因此也如独孤凤一般伸出右手，与独孤凤轻轻相握。
双掌相触，气息相通。独孤凤的气息神秘而幽深，宛如夜晚中的清风，有形而无痕。
这是她的本来面目，还是……
圣姑伽因微微感到诧异，独孤凤的气息与这个世界的元气波动始终保持着一致，清幽神秘，悠远绵长，握着她的手仿佛就是握住了整个世界。这个世界本就是独孤凤的黄庭内景外现所化，本就是独孤凤的心相的体现，她的气息与世界宛如一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不应该表现的这么明显，仿佛她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这样反而太过刻意了，倒像是刻意模仿某种东西一样。
似乎是察觉到了圣姑伽因的窥探和诧异，独孤凤目光微微转动，若有深意的向圣姑伽因微微一笑。
圣姑伽因亦是一笑。
就在两人的相视而笑中，那种环绕在两人身旁，遗世独立的意境氛围被暮然打破，喧嚣的车流，行人的嬉闹笑语，都一起涌了上来。
而独孤凤和圣姑伽因，仿佛由黑夜中走出的天鹅一般，突然为来来往往的人们所发觉，即使隔了数十步的距离，圣姑伽因倾城的容貌、玉带当空的古典宫裙，也仍然吸引了所有行人的目光。
“咦，她们是谁，刚才怎么没有看见？”
“好漂亮的汉服，是在拍戏吗……”
“是在cosplay吧……”
“好漂亮啊……”
……
许多声说出口和没说出口的声音，伴着一道道灼热的视线落到圣姑伽因身上。这种被人强势围观的感觉，让圣姑伽因不禁微微皱眉。
一个背着电脑包的年轻行人，一边赶路，一边状似不经意的偷瞄圣姑伽因。不过当看到圣姑伽因皱眉时，他又连忙偏开视线，有些心虚的底下头，状似认真的往前赶路。
独孤凤和圣姑伽因的气质容颜，明显不是这个世上所能出现的。来来往往行人的神态，大多都是如那个路过的年轻人一般，一边畏首畏尾，一边遮遮掩掩的偷看，一边又摄于独孤凤和圣姑伽因不经意中流露的压力，心虚的挪开视线。
独孤凤悠然一笑，这个世界虽然是根基她昔日的记忆所具现，却也不是事事都依靠她的意志来运转。这里的每一个行人，虽然都是依靠她的心相而生，却也不是她完全操纵的傀儡，他们都是在独孤凤过去生命中某一时某一刻中出现，擦肩而过后被独孤凤不经意的记录下来，留存在记忆之中。
如今独孤凤回朔起久远的过去记忆，挖掘出独孤凤当时都不可能注意到的全部细节，无唯心神域和无根之源将其再度具现出来。其存在就如普通人做梦，一切虽然都是自己思维幻想出来的，但是所有人的反应变化都不是主意识所能预料和主宰。
而如今独孤凤具现化出来的这个小千世界，其实与梦境差不多，只是独孤凤以无根之源的无限力量为填充，将一个本应是记忆和幻想的世界给具现成真实而已。
所以在这里遇到的一切变化，一切遭遇，都与正常世界没有多大区别。
“美丽的小姐，你在想什么呢？我在你的眼眸中，好像看到了数千年的历史！”
握手之后，独孤凤嘴角含笑，一手搭在圣姑伽因的肩膀上，仿佛搭讪漂亮姑娘的登徒子，故意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不过独孤凤也并不算是胡说，九劫转生，累计数千年的修行，早已经使圣姑伽因经历了很多故事和沧桑，使得她的灵魂沉淀了起来，一举一动就如醇酒一边醇厚绵长。而不断的修行，对身与心的提炼和升华，更使得她整个人如水晶一般的纯粹，又如星空一般深邃。
这种独特的气质，正是她的魅力所在，哪怕是换一个人拥有和她同等级的外貌，但是没有气质的积累，一切都是如花瓶一般的苍白和浮躁。
只是独孤凤幽默的调侃，并不能为圣姑伽因所理解，她只是认真的观看着这个世界，若有所思的道：“这就是你所经历过的世界吗？”按理说，着一切都是独孤凤的心相所具现，圣姑伽因所看到的、听到的、感知到的都是独孤凤曾经所经历过的一切。
只是这个原本应该只是一断投影的世界却有着十分厚重的历史沧桑感，哪怕仅仅只是独孤凤记忆拓印下的投影，其空间中荡漾的历史回音，也要比圣姑伽因生活的那个真实世界还要厚重和大气。
当然，圣姑伽因没有在不同的世界之间穿梭过，她并不明白这种感觉代表的意义，她只是本能的觉得这个投影世界某种气息十分浓厚，时空之中时时刻刻都回荡着一种无比悠长悠远的回音。
而独孤凤却明白，这种悠长悠远的回音，正是一个世界历史积淀的文明底蕴，其厚重程度代表了文明历史的长度与厚度。这种文明积淀的历史韵味，似乎和世界的高端与否关系不大，在独孤凤所经历的世界之中，神兵世界的历史韵味最淡，蜀山世界其次，反而是力量最低端的大唐世界最浓。
这种差异到底代表了什么意义，其实独孤凤也不大明白，以前一直有所忽略。然而今天，她以无根之源的无限力量为源泉，将自己记忆长河的某一片断具现投影出来，化为一个近乎真实的世界。却没想到这种具现竟然连历史韵味都能具现出来，而且还散发出一种比她所经历的其他三个世界还要厚重和悠远的韵味。
这实在不能让独孤凤不感到惊奇。她原本就有所怀疑自己出身的本源世界可能不大简单，只是主神空间并向降临者提过所谓返回“现实世界”的服务，而存在地球现代文明的宇宙又有着无限多个，而每个存在地球的宇宙又有着无数的平行世界、镜像世界、可能分支等等。
没有主神空间提供的坐标，在这无限的宇宙之中，想要寻找到自己真正出身的“现实世界”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久而久之，独孤凤也就将这件事情放下了。反正据那些降临者同伴们所说，如果能够破十星，成就真神，回到自己出身的“现实世界”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
只是让独孤凤没想到的是，纯粹以她的记忆和力量具现而出的投影世界，竟然能够出现许多她原本记忆中根本没有的事情。仿佛随着她力量的灌注，她的记忆也渐渐的由记忆而变成现实，无限接近于真实起来。这种现象实在令人费解，也更值得让人思索。
举目四顾，看着这个由自己记忆具现而来，却让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的世界，独孤凤不禁一笑，一手揽住圣姑伽因的肩膀，一手指着前方的一处咖啡厅，笑道：“我们去那里坐坐吧，这个世界，有很多新鲜东西，值得你体验，也值得我回味！”
“好呀，客随主便！”圣姑伽因自无不可，只是她不太习惯于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旁人亲密接触，哪怕是那些人某种意义上是虚幻的假象。所以她轻轻一甩，躲开了独孤凤的拥抱。
独孤凤当然不愿意放开圣姑伽因，一转身又是笑闹着扑向圣姑伽因。两人都是极为美丽的女孩子，这一番笑闹，自然吸引了更多的关注。
……
两人笑闹着，走到咖啡厅前，又不约而同的停步。圣姑伽因是没有见过这种新奇的事物，故而在好奇的打量。
而独孤凤却是微微惆怅，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咖啡厅。
黑森林咖啡屋呀，多么熟悉的地方啊！
这个世界是独孤凤第一世由出生到穿越时的记忆汇总，而这里，是独孤凤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一个城市。
黑森林咖啡屋，是一座位于大学城中不起眼地段的普通咖啡厅，因为距离独孤凤当年读书的地方不远，价格也不算太贵，因此也是她时常闲坐的地方。
在她的印象之中，那只是个不大的咖啡室，只有五六个店员，从服务员到厨师到老板，全是一些年轻美丽的女子，这也是那个咖啡室最吸引人的地方。




无尽破碎 第一百零九章 海内知己皆比邻
推开店门，走进咖啡室，暮然间，四周的嬉闹笑语，在迅速的逝去，仅仅一门之隔，门外是人来人往的嘈杂街道，门内是一片安全静谧的小天地。
“欢迎光临，两位……”
不出意料，一个独孤凤十分熟悉的少女迎了上来，她看到独孤凤，露出十分惊讶是神色，不禁问道：“是静姐啊，好久不见了。你不是说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吗？”
“是呀，我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啊！”独孤凤目光幽幽，微微感叹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少女，正处于少女最好的年华，不像是独孤凤和圣姑伽因都有着经历时光沉淀的灵魂，她还很年轻，全身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就像太阳初升时的晨风朝露一般清新。
当年独孤凤来这里自然不是以现在的身份，同样这个少女认识独孤凤也并非独孤凤刻意的控制。只是独孤凤现在的气质与某个少女十分熟悉的人相似，才在世界自然演绎之下替代了某个身份。
“要来点什么？”少女的年纪还显然无法理解独孤凤目光中深沉的含义，不过显然再次见到好久没见的“静姐”，让她心情很不错，因此很热情的问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恩，还是和以前一样吧，要一号咖啡和四号蛋糕！”独孤微微露出追忆的神色。
这个咖啡室经营的十分独特，所有的糕点和咖啡都是本店自己制作的，并没有刻意起什么名字，只是以编号来区分。不过虽然不是什么名牌的东西，但是无论是咖啡还是糕点，都是意外的香醇可口。所以店虽小，却也有一些老顾客常来。
“好的，一号黑森林咖啡和四号黑森林蛋糕，请稍等！”少女服务员似乎想要和独孤凤多聊两句，不过她看了一眼独孤凤身后的圣姑伽因，还是笑了一下，回去准备了。
小小的咖啡厅，此时顾客不多，稀稀落落的坐着三五个顾客，一个是正在用电脑写东西的娃娃脸青年，一个是斜靠在背椅上睡着了的年轻人，一个是在喝咖啡之余还不忘放开参考书的大学生，而坐在最远最偏僻的角落的则是一对年轻的情侣。
这几位顾客都各有各的事情做，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十分的专注，就连独孤凤和圣姑伽因的出现，都没有引起他们的额外关注。
咖啡室内微微有点凉，不过却不是那种阴凉，而是清凉之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丝丝缕缕的钻入人的毛孔之中，自然而然的带来一种舒适与清醒，妙不可言。而且这个小小的室内，既无隔断也无包间，但是却十分的安静，仿佛如幽静的密林一般，不知不觉间将一切杂音过滤。
这间咖啡室的气息与圣姑伽因的幻波池仙府十分相似，都是一般的静谧与安详。圣姑伽因对此并不在意，出身仙侠世界的她，早已经对类似的洞天福地习以为常，这间小小的咖啡厅的灵气，对她来说也紧紧是不错而已。
只是独孤凤却是微微有些意外，她在第一世的世界中平平无奇的生活了二十多年，没有遇到过一件与超凡力量相关的事情，但是今天不经意的回顾历史，却彻底打破了她的认知，原来在她当年所不知道的日常之中，其实已经步入了超凡力量的世界。
不过，就算是她第一世的世界并不简单，那又怎么样呢！这个无尽宇宙之中何曾有真正简单的世界呢？过去的毕竟是过去的，却也并不值得过于纠结，就算有什么未了之愿，也大可在成就真神之后，返回过去，从容了却。
如此想着，独孤凤带着圣姑伽因来到了她曾经常坐的位置。
眼前的一切对独孤凤来说，她都极为熟悉，而对圣姑伽因来说，一切却都十分的新奇。
咖啡室有着一种静谧的气息，将一切多余的杂音都过滤掉，对普通人来说，哪怕只是隔着一个靠背，也听不到相邻作为的呻吟。而这一切阻碍，对圣姑伽因和独孤凤来说，却毫无意义。
“李南，你不是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吗……”
这是偏僻角落里那一对年轻情侣的窃窃私语，虽然当年的独孤凤或许没有听到，然而在今日却被一丝不拉的还原了出来。
“非假非真，非空非寂！”
圣姑看着这个世界，若有所思的问道：“只是，这样的世界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啦，所谓存在，既然能体验，即有其意义！”独孤凤轻轻一笑，随手抽起点菜的单子，递给圣姑伽因，道：“看看吧，想吃点什么，点一下。这些都是现世所没有的，品尝一下，也是一种体验呢！”
“凡尘烟火，我也有很多年没有碰过了！”圣姑伽因瞟了一眼菜单，对这些属于凡俗食物范畴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别说的那么清高嘛，凡尘五味，自有一番滋味，尤其是大师做出来的东西，虽不如仙家饮食，灵气丰沛，但是却也蕴含了制作者的精诚巧思，其中韵味，比香火信仰还要高出一筹！”独孤凤十分殷勤的劝说着圣姑伽因。
凡人的虔念信仰，皆可带来力量，只是仙魔有别，仙家只取其一点感恩善念作为善功助力，而魔教则以七情六欲诸般乐事为食粮，少有如神祇一般，以信仰之力作为来源的。而像独孤凤这样的以诸般情感灵思作为升华意境的基础的，就更少了。
就在独孤凤和圣姑伽因说话之间，那少女服务员已经把点心和咖啡送了上来。
见独孤凤和圣姑伽因正在聊天，少女服务员也并不打扰，将点心和咖啡送上来之后，就悄悄的离开。
不过她在经过那一位斜靠桌子睡着的顾客时，还是小声的叫醒了他。
“楚先生，你又做那个噩梦了？”看到那位被叫醒的楚先生，一副愁眉紧锁，十分苦恼的样子，少女服务员忍不住问了一声。
“哎，还是不行，不管吃什么药，只要一睡着，还是会梦到万雷轰顶……”楚先生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的这个毛病从自有意识以来就伴随着他了，无论吃什么药看什么医生都没有作用，原本他听朋友说这间咖啡厅有些神异，第一次吃这里的点心都会很快入睡，进入没有任何梦境的深度睡眠状态。只是没想到，对他还是没有什么作用。
“也许……”少女服务员看了看楚先生，又看了一眼独孤凤，欲言又止。
“算了，我这个毛病多少年了，一直治不好，看来是没办法了。”楚先生倒是为人十分的豁达，他不以为意的爽朗一笑，又向少女服务员道谢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虽然没有摆脱那个怪梦，但是这一觉却睡得很舒服，我现在精神很好，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青颜姐，请帮我再来一杯咖啡！”少女服务员还想要说什么，不过这时候旁边的那位一直在认真翻看着参考书的大学生突然向她招呼。
“哎！”少女服务员暗暗叹息一声，却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走向对她招呼的大学生，笑道：“夏风，这已经是你要的第五杯了。虽然你是我们的老顾客了，但是每个人的定量还是不能改的呦！”
名为夏风的大学生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将今天的限定额度消费完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略略有些腼腆的道：“不好意思，我又忘了。这些天忙着考研复习，赶的急了些。不过这里的咖啡很提神呢，我感觉在这里自己的记忆力和运算速度要比平时都要快好几倍，学习的效率……”
……
“还是一如既往的味道呀，很甜腻呢！”独孤凤一边听着咖啡厅内服务员与客人的平凡日常对话，一边一口口的吃着那盘小小的巧克力蛋糕。
圣姑伽因闻言不禁莞尔，笑道：“这个世界即是你的心象内景外显，那这一切的味道都应该是你自己记忆中的吧！有必要这么感动吗？”
“那是不一样的！”独孤凤大大的吃了一口蛋糕，一边很努力的咽下去，一边道：“人心变易，心境感触，没有任何时候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哪怕是同样的记忆，同样的经历，不同的时刻，不同的处境，不同的态度，再回味时，味道还是不一样的呀！”
说到这里，独孤凤微微闭目，用心的回味着蛋糕的味道。当年的她，并不喜欢吃甜食，只是因为女友偏好甜食，所以才在每一次来到这家店里时，不情愿的吃了很多次。如今再度回味，果然从中品味出了许多截然不同的意味。
细细品味了许久，独孤凤终于睁开眼睛，幽幽叹了口气，又认真的看着圣姑伽因，说道：“在生命中寻找感动，在感动中升华人生，这就是我一直践行不息的人生信条！”
“感动吗？”
看着独孤凤认真的模样，又想起独孤凤一直以来展露的力量性质，圣姑伽因若有所悟。在生命中寻找感动，在感动中升华意境，由意境而超越自我，这或许真的是一条不逊于太上忘情的道路呢！




无尽破碎 第一百一十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圣姑伽因注意到，她这一路行来，所遇所见的每一个人，虽然元气、血液、筋骨、血肉、骨骼等等一切形体尽皆完备，真实不虚，但是这些人却都是没有灵魂的，按照她的认知，三魂七魄为人之意识根本，失了魂魄元神，肉身浑浑噩噩，虽然依旧能够维持生机不逝，但是必然会失去有情众生的所有灵性智慧，变得与草木竹石一般。虽可称活，但是却不可为人。
然而这些没有魂魄的人，却看起来无比的正常，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自我意识，有着一段属于自己的过去，有着自己的梦想与追求，对世界对人生都有着自己的感悟。他们活的无比的充足、真实，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比圣姑伽因在人间所见到的凡人们活的要更加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