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门风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子情
入了宫门后,吴权小心翼翼地道,“铮二公子在太后生前所居住的德安宫养伤。德慈太后甚是疼爱铮二公子,在他出生后,三不五时地留在宫中居住,自小便在她宫里隔出一间暖阁,这么多年,便是铮二公子在皇宫所居的地方,太后仙逝后,宫中一切安置还是照旧的。”
谢芳华颔首,并不搭话。
吴权回头悄悄看了谢芳华一眼,见她面容沉静,哪怕在这寂寂宫中,楼阙宫台被雨水洗刷得巍峨寒冷,青花伞四周细密的雨帘滚落如珠,她纤细窈窕的身段也不见半丝冷意和颤意,更不见惧意和紧张慌乱。他暗暗赞了一声,不再说话。
不多时,路过灵雀台。
一个小太监从灵雀台走出来,拦住吴权的路,谨慎地道,“大总管,皇上在灵雀台内,听说芳华小姐进宫了,让您先请去灵雀台。皇上要见见。”
吴权顿住脚步,点头应是,回头看谢芳华。
谢芳华就知道皇上要见她,自然做好了准备,如今听闻他在灵雀台拦着路,便也不奇怪,对吴权点点头,“公公带路就是!”
吴权连忙头前带路。
不多时,谢芳华进了灵雀台,登阶而上,一眼便看到了灵雀台上对弈的皇帝和秦钰。
她只想到皇上等在这里,并没有想到还有一个秦钰。是了,皇宫是他的家,皇帝是他的父皇,他是皇帝最爱重的儿子,自然非同一般。如今他回京了,父子在这里对弈,也没什么稀奇的。
见她来了,秦钰偏头向她看来,眸光微动,手中要落下的棋子忽然停了。
皇上听到动静,抬头先看了自己儿子一眼,顺着他凝定的视线,便看到了拾阶而上的谢芳华,脸色沉了沉,咳了一声。
秦钰仿佛没听到皇帝的咳嗽,视线并没有因为他这一声明显的动静移回来,反而眸光有些灼灼之意,雨帘如珠,昏暗的天色似乎成了背景,素淡却华丽的裙摆尾曳逶地,伞下纤细窈窕的女子,不说倾国倾城,但也是举南秦第一,清丽无双。
皇帝忽然恼怒,拿起棋子,对着秦钰砸了过去。
秦钰虽然目光盯着谢芳华,但是眼明手快地伸手接过了棋子,到底是视线移了回来,叹了口气,“父皇,你愈发轻易动怒了,这可不是好事儿。”
皇帝面色沉沉地哼了一声,“朕的好儿子!你在想什么!”
秦钰微微一笑,揉捻着手中的棋子,“父皇明察,您觉得儿子在想什么,儿子就在想什么!”
皇帝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死死地盯着他,“朕不准!”
秦钰摇摇头,似叹似惋,“您不准,可是我的心已经准了!”
皇帝伸手要去掀桌子。
秦钰抬手按住桌子,不赞同地道,“父皇,您是九五至尊,普天下最尊贵的人,可不能如此沉不住气,失了风度和威严。”
皇帝气血上涌,蓦地咳嗽了起来。
秦钰起身,轻轻拍着他后背,招呼内侍端茶。
内侍战战兢兢地端来一杯茶,递给秦钰。
秦钰端着茶递到皇帝唇边,极其温和地道,“父皇,虽然天色暖了,但是这春雨寒凉,您还是要多仔细身子。等见了芳华小姐,儿臣送他去德安宫,您就回去歇了吧!”
皇帝挥开他的手,“你给朕滚!”
秦钰站着不动,眸光有些沉沉的悯意,但掩藏得很深,“您若是现在回宫,那么儿臣就带着芳华小姐滚了也行。”
“你……”皇帝伸手指着他,手指发颤。
秦钰握住皇帝的手指,不让他颤,见谢芳华已经来到,在不远处站定,他面色含笑,“父皇和儿臣也开起玩笑来了!儿臣的棋艺还是您教的,就算儿臣赢了您一局棋,您也不必动怒啊!”
皇帝死死地瞪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秦钰慢慢地放开手,退回了身子,重新坐在了皇帝对面。
皇帝猛地转过头,看向谢芳华,这一瞬间,杀意四溢。
谢芳华只感觉铺面而来一股浓郁的杀意,来自皇帝的眼睛,她不动神色地弯身福了福,“芳华给皇上请安!给四皇子请安!皇上万福!四皇子万福!”
皇帝死死抿着唇,“你见了朕,因何不跪?”
谢芳华站起身,垂眸静静地站着,口中淡淡地道,“我记得皇上似乎是免了我的跪礼过,若是我没记错的话。”
皇帝满眼杀意地瞅着她,“朕不记得了!”
“皇上不记得不要紧,我记得就行了!”谢芳华伸手拢了拢鬓角的头发,“如今天色很晚了,皇上召我进宫来看我的未婚夫,如今我还没去,不知道皇上召我进来这里,可有事情吩咐?”
“你的未婚夫?”皇帝眸光如射出利剑。
谢芳华叹了口气,“皇上的记性果然不好了,秦铮若不是我的未婚夫,皇上为何要召我进宫来看他?”
皇帝死盯着她,数日前,她从平阳城回来,他要取消婚约,她不卑不亢地给拒了。但那时,在他面前,还有恭敬可言,如今这副模样,是半丝恭敬都没了。他伸手一拍桌案,桌案被他拍得嗡嗡响,他怒道,“大胆谢芳华,你竟然敢怂恿秦铮去西山大营,你知不知罪!”
秦钰看了皇帝一眼,伸手拂了要掉下桌子上的棋子,并没言声。
谢芳华顿时笑了,抬起头,直视皇帝,“铮二公子是谁都能怂恿得了的吗?皇上这罪问得未免可笑!”
“你说朕可笑?”皇帝震怒地看着她。
“若铮二公子和我已经大婚,那么,皇上如此质问我,我还真脱不了干系,毕竟我们已经是一家人。可是如今,他仅仅是我的未婚夫而已。他姓秦,皇上觉得,秦氏的子孙,是姓谢的女子能怂恿的了的吗?不是可笑,又是什么?”谢芳华笑看着皇帝。
“你……”皇帝伸手指着她。
秦钰暗暗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父皇,您今日累了,回宫歇着吧!儿臣送芳华小姐去皇祖母的宫中。”
“一个女子,竟然如此在朕面前说话,哪里来这么大的底气!”皇帝不理会秦钰,眸中黑云滚滚,“谢芳华,你告诉朕,忠勇侯府,是不是要反了?”
谢芳华眸光染上讽意,“皇上,南秦建朝多少年了!历经多少代帝王,谢氏在每一代皇权跌轶中都忠心耿耿地为这一片江山,为皇室都做过什么,您还清楚吗?不说以往的历史,只说您这一代江山。爷爷做过什么,我先父、先母做过什么,我姑姑做过什么,以及忠勇侯府都做过什么,若是皇上记性不好了,不妨去翻翻卷宗。”
皇帝眸中沉涌的怒火忽然顿住。
“皇上看起来的确是累了,才会在我一个女子面前口不择言。若是皇上这番话无缘无故地传出去,倒叫天下人怎么看皇上?怎么看忠勇侯府?为君之道,为臣之道,彼此都是有一个制衡的。正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谢芳华语气沉静,淡淡清冷,“我虽然是一个女子,但也明白这些道理。就是为君者,也不能为所欲为!”
皇帝腾地站起身。
“父皇!”秦钰喊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止住皇帝的动向。
皇帝转过头,看着秦钰,比起谢芳华的平静淡然,他的儿子不动如山。他心头忽然涌上深深地哀凉。曾几何时,他也能在先皇垂垂暮已之时,不动如山地看着他日薄西山,如今也轮到他的儿子看着他了。可是他的儿子算起来比他强,他的皇位不顺风不顺水,需要借了德慈太后和英亲王的势才能坐上,而他的儿子,是他和皇后的嫡子,除了名正言顺外,还才华满腹,心机谋略不输于任何人。
他果然真的是老了!
不但老了,他还病了,力不从心了!
看到这样的儿子,他该欢喜这江山后继有人承担,可是他竟然也对谢芳华……让他如何不怒?
果然是真应了普云大师那一卦吗?
可是,为何秦铮和秦钰夺的人是谢芳华?怎么能是谢芳华?一个大病了多年,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有着这等本事的女子!
他的身子突然忍不住颤了起来。
“吴公公,侍候父皇回宫吧!你仔细些劝着,这两日别让父皇太过操劳了。”秦钰对吴权挥手吩咐。
吴权看了皇帝一眼,立即上前,小心地扶住皇帝,探寻地问,“皇上,奴才送您回宫?”
“王妃这两日衣不解带地侍候秦铮,你既然是他未婚妻,平日里与他也来往亲密,也该侍候他两日,替替王妃。从今日起,你就留在宫中吧!没有朕的准许,在他伤没好之前,不准离宫。”皇帝平静下来,沉声对谢芳华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灵雀台。
谢芳华看着皇帝由吴公公扶着,仪仗队簇拥而去,她沉默着没说话,也没应那个是。
不多时,灵雀台侍候的人都退去,只剩下了秦钰和她。
过了半响,秦钰温和地道,“我送你去德安宫。”
谢芳华对德安宫的方位没有印象,这等大雨的日子,皇帝恼怒离去,她也不想独自去找,有秦钰送正好,若说这皇宫里是龙潭虎穴,若说皇帝想杀她后快,但是秦钰却不会杀她,有这道护身符,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能用也要用。她点点头,拿起伞。
秦钰笑了笑,“你倒是不客气!”
谢芳华瞥了他一眼,“临汾桥我救了你的命,你也没客气!”
“也是!”秦钰颔首,向灵雀台外走去,声音低但是清晰,“我到希望,以后你也别跟我客气!”顿了顿,补充道,“不管是什么目的!哪怕是利用我做你在父皇面前的护身符,到也没关系。”
谢芳华沉默不吭声。
秦钰见她不言语,不再说话,也打了伞,慢慢地向前走去。
出了灵雀台,前往想德安宫,侍画、侍墨被人挡在灵雀台外,见谢芳华平安地出来,轻轻舒了一口气,看了秦钰一眼,抬步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秦钰倒是没再说话,他不说话,谢芳华更不会说话。
缓缓地走了大约两三盏茶的功夫,来到了德安宫,秦钰脚步不停,径直地走了进去。
守在秦铮所住的暖阁外的玉灼见到秦钰和谢芳华一起来的,顿时睁大了眼睛,以为看花了,连忙揉了揉,那两人还在,他立即跑进了屋。
不多时,英亲王妃从暖阁内走了出来,见二人来到门口,她笑了笑,“钰儿来啦!”顿了顿,又道,“华丫头怎么这个时辰进宫了?”
显然,皇帝召她进宫是瞒着这里的人的。
谢芳华还没说话,秦钰便道,“父皇怜惜堂兄,派了吴公公去忠勇侯府请的人,命我带她过来。”话落,他微笑,“堂兄身子可好些了?”
英亲王妃叹了口气,“还要养上些天!”
“大伯母这两日照料堂兄很累吧!父皇下了旨意,让我和芳华小姐来替替大伯母您。您身子可不能累垮了。”秦钰说着,进了暖阁。
谢芳华扫了秦钰一眼,此时开口,“我只听闻皇上说让我来代替王妃照料些,到没听说也让四皇子来照料。”
秦钰回头瞅了她一眼,温和地微笑,“你没听见而已,父皇却是早就下了这样的旨意。”
谢芳华知道秦钰在灵雀台都能做了皇帝的主,他说下旨,也就是下旨了,反驳也没什么用。不再答她的话,走到英亲王妃面前,看着她一下子瘦了许多,眉目脸色疲惫至极,她动了动唇角,有些心疼,“王妃!”
英亲王妃抓住谢芳华的手,眼里有些隐隐的情绪,微微一哽,“好孩子,铮儿想你了,快进去看看他吧!”
谢芳华点点头。
秦钰已经进了暖阁,英亲王妃拉着谢芳华一同走了进去。
侍画、侍墨进了外堂,便规矩地不再跟着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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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 第六十八章 我想你了
春雨寒凉,暖阁里却十分温暖。
谢芳华和英亲王妃携手迈进画堂,便听到秦铮冷哼地质问秦钰,“你来干什么?”
秦钰微笑,“我来看看堂兄还需要在床上躺几日!”
“滚!”秦铮赶人。
秦钰叹了口气,“脾气这么暴躁,实在不利于养伤。”话落,不但不走,反而坐在了不远处的榻上。
秦铮刚想再撵他,忽然似有感觉般,向门口看来。
谢芳华伸手挑起门帘,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大床上的秦铮,他侧着身子躺着,手里捧了一卷书,因天色昏暗,屋中还未掌灯,他半边脸被帷幔挡住,只能看到一面侧脸,尽管光线低,但仍然能看得清楚他这一面侧脸异常的苍白。
显然是受伤极重,失血过多。
见她到来,那人整个身子顿时僵住了,怔怔地看着她。
谢芳华脚步也不由得顿住,挑着帘子的手无意识地紧紧地攥住了帘幕。
四目相对。
秦钰攸地向门口看来,见到二人对视的目光,眸光紧了紧,语调有一种异常的压抑,“芳华小姐是父皇刚刚召进宫里来看堂兄你的。”
这话的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不是自愿来的。
秦铮手中的书卷“啪”地落在了榻上大人物的小萌妻。
谢芳华心神一醒,慢慢地松了帘幕,抬步走了进来,脚步不见快,却几步就到了秦铮的床前。
秦铮忽然闭上了眼睛,身子仰面躺在了床上。
谢芳华站在床前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起刚刚他掉在床榻上的书卷,低头翻了两页,忽然嗤笑,“才子佳人的市井小说,你竟然在看这个!”
秦铮哼也不哼,一言不发。
谢芳华慢慢地将书卷放在床沿上,伸手握住秦铮搭在床沿上的手,微微探头,凑在他耳边低声道,“不是我不想来看你,你知道的,没有皇上的准许,我就算进宫来看你,也不见得能踏进你这个地方。”
秦铮本来要甩开他的手,闻言顿住,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谢芳华目光盈盈地瞅着他,微微退开了身子,微笑着软声问,“身上还疼吗?”
秦铮看着他,眸光涌动着什么,抿着唇,还是没说话。
谢芳华叹了口气,转头对已经进来的英亲王妃担忧地问,“他都不说话,莫不是伤得傻了?”
英亲王妃“噗嗤”一笑,“他是想你了,想的连话也不会说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是吗?”谢芳华扭头复又看向秦铮。
“你们都出去!”秦铮忽然哑着嗓子开口赶人。
“混账小子,见了华丫头,你这是连娘也不想看了?”英亲王妃瞪眼,“我可是衣不解带地侍候了你两天两夜了。小没良心的。”
秦铮看了英亲王妃一眼,“都说了让玉灼看着我就行,您偏偏不放心地折腾自己。”
“废话!你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吗?玉灼还是个孩子,你又是昏迷,又是高热,我哪儿能放心。”英亲王妃挖了秦铮一眼,对秦钰摆手,“钰儿,走,跟大伯母出去喝杯茶。”
秦钰看着那二人,半躺在软榻上的身子不动,“大伯母,刚刚在灵雀台,我和父王一边下棋一边喝茶,如今肚子里满满当当,哪里还能喝得下去?算了吧!您去歇着吧!”
英亲王妃拢了拢鬓发,打量秦钰,见他气色不好,她心有所觉,直白地道,“你不想喝茶,陪我去坐会儿,让他们两个说会儿话!”
秦钰眸光闪了闪,失笑,“虽然有婚约,但到底是男未婚,女未嫁。这样不太好吧!大伯母,总要守些礼。我们在这里,才……”
“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英亲王妃走到秦钰身边,伸手拽他。
秦钰有心抗拒,但被英亲王妃亲手拽住,一时也是无奈,同样有娘的孩子,他的娘却和秦铮的娘差了个天上地下。若是他娘,他这般说留下,也是拿他没办法的,可是偏偏英亲王妃却不管不顾地拽他,给他儿子个私会的空间。他心下郁郁,不能打开英亲王妃,只能随着他起身。
“你们两个有什么别情,好好地叙叙!华丫头既然来了这里,外面已经天黑了,又下着大雨,今夜就别出宫了,住在这里吧!你来了,我也歇一晚上。”英亲王妃说着,强硬地拽着秦钰出了房门。
走出内阁,来到画堂,秦钰叹气,“大伯母,您可以松手了!”
“松什么松?你个臭小子,我可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的儿子,他还是你堂兄,你就不能收手?别闹腾了!我可等着他们顺畅的大婚,我好抱孙子呢!”英亲王妃拽着秦钰不松手,一直把他拽出画堂,拽去西边的暖阁嫡女归来之盛爱太子妃最新章节。
“您这娘当得可真是好!”秦钰脸色飘忽,深深叹惋,“我若是有您这样的娘,是不是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英亲王妃哼了一声,“你娘对你不好吗?也是日日担惊受怕的,疼在心肝眼里的。”
“那不一样!”秦钰摇摇头,“我娘看重我是没错,但她看重那把椅子的心思不比看重我少。”
“这倒是!”英亲王妃咳嗽了一声,“不过,你是皇上和皇后的嫡子,将来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别跟我家的臭小子抢女人了啊!你只要不抢人,大伯母保证将你也当做亲的,给你也找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做皇子妃。”
秦钰闻言,顿时失笑。
英亲王妃回头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笑?”
秦钰笑着道,“刚刚在灵雀台,父皇也发现了我的心思,他告诉我,他不准。可是,我告诉他,我的心已经准了。”顿了顿,他低声道,“大伯母,您说,我这心已经准了,可有什么办法收手?难道要挖出我的心来扔了吗?”
英亲王妃脚步一顿,顿时觉得事态有些严重,偏头看秦钰。
秦钰笑容发苦,用没被英亲王妃攥住的那只手揉揉额头,“其实,若是我的心没准,我也许,真能收手。毕竟……”他有些惆怅,“晚了大半年,却如晚了一个春和一个冬。她的心已经被您的儿子给拴住了。夺出来的话,恐怕要挖了她的心,不太容易。”
“钰儿,你是聪明人,何苦趟这趟浑水?”英亲王妃慢慢地松开他的手,“你将来是要做皇帝的,那把椅子,你名正言顺,才华满腹,非彼莫属。后宫佳丽三千,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华丫头别说出身在谢氏,就算是出身在别家,她也不是一个甘心困在皇宫高阁的人。你可知道,铮儿答应了她什么?他答应她这辈子只娶她一个,那就是未来连个侧妃、贵妾、小妾、通房都没有的。英亲王府不是寻常百姓家,但是皇宫更不是。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秦钰脸色昏暗,闻言沉默片刻,长叹道,“大伯母,若是我也能得了她,也不怕后宫为她空置。”
英亲王妃大惊,“荒唐!自古帝王哪里能如此?”
“开先例也无不可!”秦钰不以为然。
“你……”英亲王妃忽然头疼起来,“你这臭小子,你父皇若是听见你这句话,非得被你气死。还有你母后,你真是……和我家的臭小子一样的死心眼。”
“您也知道我和他一样的死心眼。否则也不会从小斗到大了。”秦钰伸手扶住她,“我陪你去坐一会儿吧!”
英亲王妃无奈,只能由秦钰扶着,进了西暖阁。
二人这一番对话,秦铮和谢芳华自然没听到,所以并不知道。
二人刚出去东暖阁,秦铮一把地拽过谢芳华,谢芳华猝不及防,低呼一声,压在了他的身上。
秦铮看着她,微微抬头,沙哑地道,“我想你了。”
谢芳华心下触动,望进他眼里,没说话。
秦铮继续道,“时时刻刻都想的不行,若不是不能动弹,我……”
他话音未落,谢芳华俯下身,唇落在他的唇上。
秦铮声音戛然而止,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谢芳华碰触到秦铮的唇,脸不由得红了,感觉他全身似乎血液都凝固了,分外僵硬,她唇瓣微微颤抖,想要退回去九龙神鼎。
秦铮哪里容得她退回去?伸手紧紧地圈住她的纤腰,含住了她的唇。
辗转允吸,缠绵蚀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谢芳华软软绵绵地趴在秦铮的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地娇喘不已,秦铮才放开她,贴着她唇边喘着粗气。
东暖阁本就温暖,因为二人如此,却更平添了一股浓浓的暖意。
又过了片刻,天色暗得看不见了,谢芳华才红着脸伸手轻轻地推了推他,“我去掌灯!”
“不要!”秦铮摇头,抱着她不松手。
谢芳华感觉他的心砰砰地跳,她的心也跳的厉害,低声道,“你还受着伤呢,这样压着,对你身子不好。你让我起来,我给你把把脉。”
秦铮摇头,“孙老头已经给我看过了,有我娘盯着,每日看两诊,早一诊,晚一诊。”
“我今日不走。皇上对我说,你什么时候好了,我什么时候出宫。”谢芳华抿了抿唇,“你若是……嗯,我今夜,陪着你。”
秦铮闻言眼睛顿时亮了,“真的?”
“真的!”谢芳华能感觉到他的欣喜,心下微叹,点点头。
“皇叔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了?不会又打什么主意吧!”秦铮慢慢地松开手,只要确定她不走了,今晚陪着他,他倒是不急于一时想抱着她了。
谢芳华慢慢地离开秦铮的身子,却随着他坐在了床沿,低声道,“哥哥领了皇命去了临汾桥修桥,我接手了谢氏的庶务。今日集合了谢氏各房各院的首要叔伯兄弟们,准备人都到齐了,明日午时后,分族、分宗、什么都分了。”
秦铮一怔,睁大眼睛,“你的主意?”
谢芳华点点头,“嗯,我的主意?”
秦铮蹙眉,“你怎么会想到这个主意?爷爷同意?子归同意?谢氏族长同意?要知道,分族分宗可是大事儿,更何况是谢氏这么大的世家大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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