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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子情
“这里面定然是有说不得的秘事了,先不用管他了。你只需要避过秦铮,取了你和谢云澜的血合在一起,喂了李沐清,看看是否能破解。若是这个办法都不可行,那李家小子的命我也没办法保住了。”崔荆道。
谢芳华撤出手,点点头。
二人话落,守门的小厮前来禀告,“小姐,四皇子带着右相府的李公子来了咱们府,说是您的邀请。”
“将他们请来这里。”谢芳华摆手。
那小厮连忙应声去了。
谢芳华向院内看了一眼,谢云澜和秦铮对坐下棋,二人虽然脾性不同,但是周身流露的气息却同样的闲散慵懒。她收回视线,见侍画、侍墨已经知道她回府来了,但是见外公和她说话避在远处,她对二人招手。
二人立即走了过来。
她对二人低声耳语了两句,二人点点头,齐齐离开了。
不多时,那二人又走了来,对立面道,“铮二公子,老侯爷知道您来了,请您过去一趟。”
秦铮捏着一颗棋子在手中打转,闻言抬头向门口看来,懒懒地问,“什么事儿?”
“似乎很重要,请您立即去!”侍画道。
秦铮蹙眉,探头看向外面,只看到侍画、侍墨二人站在门口,没见到谢芳华和崔荆,他扔了棋子,抬步向外走去。
出了芝兰苑门口,便见远处秦铮和谢芳华在说话,二人都背着身子,看不见表情,他蹙了蹙眉,看了片刻,向荣福堂走去。
秦铮走没了影,谢芳华和崔荆立即转过头,快步走回芝兰苑。
进了院子内,谢芳华对谢云澜低声道,“云澜哥哥,需要你半碗血。”
谢云澜见秦铮刚走,她便进来了,猜到是避着秦铮,他眸光动了动,点点头。
“你随我进屋!”谢芳华立即向屋里走去。
谢云澜站起身,谢芳华拿过一只空碗,递给他。
谢云澜挽起袖子,割破了自己的手臂,鲜血滴在碗里。
谢芳华看着他,心下触动,云澜哥哥问也不问一句,便听她的话做了。她偏开头,揣在怀里的东西忽然沉甸甸的重。
不多时,谢云澜放了半碗血,对谢芳华问,“可够了?”
“够了!”谢芳华点头。
谢云澜止住血。
谢芳华立即帮他上了药粉,包扎。
这时,外面有脚步声走近,须臾,秦钰带着两个人抬着一顶软轿来到门口。
谢芳华听到他在门口和崔荆打招呼,崔荆含笑点头。她对谢云澜低声道,“云澜哥哥,你出去,告诉他,让外公带着李沐清进来。”
谢云澜点点头,走出了门。
谢芳华端了那半碗血去了内室。
谢云澜出了门口,见到秦钰,面色如常地微笑,“四皇子!”
秦钰见到谢云澜,挑了挑眉,“云澜兄据说今日在皇宫和父皇下了两局棋?我还以为云澜兄在皇宫被父皇留宴。没想到在忠勇侯府又见到了你。”
“皇上的确是留宴了,只是四皇子知道,我不喜热闹,故推辞回来了。”谢云澜道。
“天下没有几人推辞父皇邀请。云澜兄算一个。”秦钰道。
谢云澜淡淡一笑,对他道,“软轿里的人可是沐清兄?”
“正是!”秦钰点头。
“外公带着他进去吧!”谢云澜让开门口,重新走到棋局旁坐下,“四皇子和我一样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坐下来将这局残棋下完?”
“交给我吧!你去吧!”崔荆走到软轿前,对秦钰道。
秦钰看向正屋,只见帘幕紧闭,他移开视线看向谢云澜,见他已经在等候,神色看不出什么,他又看向崔荆,崔荆面上也不见什么端重之色,他笑问,“秦铮呢?”
“被老侯爷叫去了!”崔荆道。
秦钰点点头,让开轿子前,走去了谢云澜对面坐下,看了一眼棋盘,凝神片刻,笑道,“这一局是秦铮和你所下?”
谢云澜点点头,“只凭一局半棋,就能猜出是他所下,四皇子厉害。”
“不是我厉害,而是我和他从小斗到大,我熟悉他的棋风和棋路罢了。”秦钰捏起一颗子,“该我了?”
“该你了!”谢云澜颔首。
秦钰落子。
谢云澜面色动了动,也拿起一颗棋子。
崔荆见二人接着对弈起来,他从软轿子中带出李沐清,当看到李沐清的模样,他惊了一跳,立即带着他进了正屋。
谢芳华正在正屋等着,李沐清印堂已经呈现黑色,人似乎已经彻底人事不知。
“都准备好了吗?”崔荆问。
谢芳华点点头。
“赶快喂他喝下吧!”崔荆道。
谢芳华端了那碗血递到李沐清的唇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云澜哥哥身上既然有魅族的王族绝咒,那李沐清……”
“你的血既然能压制他的咒毒,这样合在一起,应该无碍。”崔荆道。
谢芳华不再犹豫,掰开李沐清的嘴,灌了下去。
李沐清一惊没有意识,虽然费了半天劲,但谢芳华还是没让血洒一滴,全部灌下后,对崔荆问,“外公,若是管用,他多久后会醒来。”
“说不准!”崔荆摇头。
谢芳华将李沐清放着平躺下,走到桌前,拿起桌案上的茶水,将碗上的血迹涮了涮,之后,将血水一股脑地倒进了窗前的花盆里。
崔荆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谢芳华回转身,将碗收了起来,对崔荆招手,“外公,我们也下一盘棋吧!”
下棋能使人定神。
崔荆点点头。
谢芳华从桌子的暗格里拿出一副棋盘,摆上,崔荆走过来坐下。
屋内院外都静静的,听不到任何说话声。
崔荆和谢芳华刚下了几个子,床上忽然传来动静,二人齐齐看去,见李沐清睁开了眼睛,笼罩在他眉心的黑色已经褪去,因为被折磨而有些痉挛的身体舒展开了。
“见效了!”崔荆大喜。
谢芳华扔了棋子,她没想到李沐清醒得这么快,这说明她和云澜哥哥的血脉合在一起真有奇效,竟然真的破解了媚术。可是正因为有这样的奇效,才使得她不喜反忧,她慢慢地站起身,向床前走去。
李沐清刚醒来,一双眸子分外的茫然,他睁着眼睛看着棚顶片刻,听到崔荆的话和谢芳华的脚步声,他才慢慢地转过头,当看到谢芳华,他一怔。
“你感觉怎样?还有哪里不舒服?能自己坐起来吗?能下床走动吗?”谢芳华看着他,一连气问了几个问题。
李沐清没立即回答,他仔细地看了半响,确定真的是谢芳华,他确定之后,移开视线,也看到了崔荆,又看了半响,才打量屋中的环境。
“你说话啊!”谢芳华看着他。
“我这是……在忠勇侯府?”谢墨含打量许久,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谢芳华点点头,“在我哥哥的芝兰苑。”
“我怎么会在这里?”李沐清一边说着,一边坐起身,下了床。
谢芳华见他能坐起身,并且能好模好样地下了床,她彻底松了一口气,“看来你没事儿了!媚术真的是解了。”
“媚术?”李沐清蹙眉,须臾,忽然扶住额头,面色一变,“你说我中了媚术?”
谢芳华点点头。
“我是怎么中了媚术?”李沐清脸色白了白。
谢芳华看着他,简单地与他说了她和秦铮去城外接舅舅,如何知道他中了媚术。
李沐清静静地听着,似乎在回想经过,片刻后,似乎想起来了,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是否在秦钰走后,做了什么?”谢芳华看着他。
李沐清抿了抿唇,看着谢芳华,放开抚着额头的手,对她道,“我让人查了言宸,秦钰离开后,我恰巧得到消息,说他到了临汾镇。可是我还没动手,便感觉身体不对劲了,之后便没了意识。”
谢芳华想着果然,她看着李沐清,他虽然媚术解了,但是眉目间有着隐隐的挫败,这个右相府的李公子,恐怕是活这么大,一切都在掌控中,从来没有栽这么大的跟头,因为他妹妹喜欢言宸,恐怕也因为她的原因,所以,他才彻查言宸,没想到言宸没对他出手,他的未婚妻却是不好相与。
“我自恃本事,却没想到……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李沐清自失地笑了一下,问谢芳华,“你是如何帮我解的媚术?据说被下了这种术的人,要解的话,还是需要找到下术之人。”
“是我外公!”谢芳华推到崔荆的身上。
李沐清看向崔荆。
崔荆对李沐清笑笑,“万事不能绝对,并不是中了媚术之人,只有下媚术之人才能解。”顿了顿,他将事实全担下,将谢云澜和谢芳华齐齐排开了,对他道,“我出家修道多年,雾黎山有一门心法,正巧能破解这个媚术。”
李沐清站起身,对崔荆深深一礼,“多谢催老前辈救命之恩。”
崔荆笑着摆摆手,“当年,你父亲险些成了我的女婿,只是缘分造化没到而已。你是他的儿子,我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不必谢了。”
李沐清自然也知道当年他父亲和博陵崔氏的一桩渊源,尤其还牵扯了谢芳华的父母,他看了谢芳华一眼,见她神色如常,他点点头,“沐清不能为催老前辈做什么,这个情就记在芳华小姐身上吧!以后还!”
崔荆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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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 第四十四章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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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芳华慢慢地抬起头,眸光有一抹坚毅和决心地看着他。
秦铮猛地转过身。
谢芳华一把拽住他衣袖,豆蔻指甲紧了紧,低声道,“若是我告诉你些事情,嗯……就如你说的,我既然说了试着爱,就要对你坦诚……你还有没有心情给我做饭?”
话落,他转身就走。
“你进去吧!”秦铮松开她的手,见谢芳华看向他,他笑了笑,“你不会是想要我下厨吧!爷今天可没心情给你做饭。”
轻歌点头,见谢芳华再没别的吩咐,他离开了忠勇侯府。
谢芳华刚要摆手,忽然想起一事儿,又道,“你去找找谢云继,爷爷说半日没见他了。秦钰既然对我点破他的身世,今日又因为计较李沐清之事,应该不会对他出手,皇上为了修建临汾桥,找谢氏盐仓要银两,面前自然也不会拿他如何,但是难保不出事。”
轻歌垂首应声。
谢芳华沉默片刻,“既然已经启程±▼,了,那就进京吧!”顿了顿,“你见到他,告诉他,李沐清的媚术已经解了,让他进京后,安置下来,不必来寻我了,休息吧!”
轻歌摇摇头,“自从她出了南山坡,便寻不到她的落脚之处了。”
“齐云雪呢?”谢芳华又问。
“不知言宸哥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轻歌摇头,看了秦铮一眼,想说什么,又住了嘴。
“那他为何急急赶路?是谁给他传的消息?”谢芳华问。
轻歌摇摇头,他是亲眼目睹了齐云雪,也亲耳听到了她对谢芳华说的话,主子既然决定不告诉言宸哥哥,他自然也不会传信的。
谢芳华一怔,“你给他传的信?”
轻歌看向秦铮,见他转头看着谢芳华,夜色太深,他看不出这位铮二公子什么表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垂首恭谨地道,“言宸哥哥已经启程回京了,如今在路上,戌时之前,定然是能到了!”
“你说就是了!”谢芳华道。
有些东西,他适合知道吗?
轻歌露出讶异之色,主子不让他回避了,那是要当着铮二公子的面回禀了?
“不用避了,有什么事情?”谢芳华自然看得轻歌了,对他轻声吩咐。
海棠苑门口,轻歌等在阴影处,见谢芳华是和秦铮一道回来,他们的状态看起来太过低沉,他想了想,没开口,避了下去。
足足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二人才回到海棠苑。
一路上,谢芳华只听到他和秦铮两个人的脚步声。
夜晚的忠勇侯府,各处灯光明亮。假山、石雕、水榭、亭台、回廊、白玉桥、竹林、花景,因为人少,景色现出与白日里不一样的柔美,但也正因为人少,却是太安静了。
谢芳华也跟着他沉默地走着。
一路上,他再未发一言。
秦铮对英亲王府很熟悉,避开了芝兰苑,走了另一条饶过芝兰苑的比较远的路。
谢芳华僵硬地抬着脚步,跟着他的步子向前走。
秦铮见她一动不动,眉目间的失望加深,看了她片刻,慢慢地转过身子,对她寻常地道,“我送你回去!爷爷说得对,你还没有吃饭,要好好地养身子。”话落,伸手拉住她的手,拽着她离开。
若是他失望太多……
她到底想不想试着爱他?
她到底想不想嫁入英亲王府,嫁给他?
她想和秦铮成为那道跨不过去的砍吗?
她虽然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但是知道若是失望一次两次再三失望之后,鸿沟便会铸成,便会成为一道跨不过去的砍。
她谢芳华,也不是!
秦铮当然也不是!
人都不是石头做的!
当然,这冷意和凉意不是来自秦铮,而是来自他的失望,他都这般说了做了,她却不能对他开口,他的失望如此的明显,使得她心底一寸寸发寒发凉发冷。
无名山顶的山风似乎也不敌这冷意和凉意。
温暖如潮水般地褪去,谢芳华一下子感觉到了冷意。
秦铮等了片刻,眉目笼罩上一丝失望,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放开了她。
谢芳华对于魅族和她娘和谢云澜这些事情自己也没理清,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不说话。
“对我说吗?”秦铮抱着她,轻轻温柔地摸着她的后背,低声问。
她心底某些东西轰塌,不得不承认,秦铮换了一种谋略,在情事儿上,她不是他的对手。
这样的秦铮,她知道他今日被外公推开,又被她派人支开,被气狠了,可是哪怕是气,也没有甩脸子大怒地质问她,只是这样的将她圈固住,打碎她的设防,打破她笼罩的乌云,这般风流的,缱绻的,温柔的,却如火焰一般地要化开她的心。
谢芳华脸一红。
秦铮似乎笑了一下,眉目间有些愉悦,贴着她的额头,温柔地低声道,“我被气狠了,才没了轻重,下次轻些。”
谢芳华点点头。
“痛吗?秦铮指腹放轻了些。
谢芳华“咝”了一声。
“你可知道,试着爱,最基本的,就是坦诚?”秦铮放开捂着她眼睛的手,指腹从她眼睛滑下,轻轻地摸着她被他吻的唇,微微用力。
谢芳华不吱声。
“你今日白天对我说,说试着爱我,你不会的,不懂的,我可以教你,哪怕你做错了事情,我对你失望透顶,也让我一定不要放手,不要放弃,任何时候。”秦铮重复谢芳华的话,“我对你说,你这样的话说出来,就算到死,我也不放手。你别后悔!”
谢芳华心下一颤。
秦铮将她柔软的,纤细的,不盈一握的,娇嫩的身子抱住,紧紧地搂进他的怀里,“告诉我,外公找你,是怎么救李沐清的?”
“嗯!”谢芳华似乎被抽干了所以的力气,低低地应了一声。
“确定?”秦铮扬眉。
“秦铮!”
“嗯?”秦铮看着她。
“秦铮!”
秦铮等了她片刻,又问,“我是谁?”
谢芳华一时不能开口说话。
许久,秦铮放开她已经被他揉虐的红肿如水蜜桃的唇瓣,气息不稳地贴着她唇边,沙哑至极又低沉至极地开口,“我是谁?”
谢芳华身子软软的,手再没有力气抓住他时,被秦铮紧紧地拖住。
一溃千里!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秦铮,这样的疯狂灼热的吻,一下子打乱了她心中那些高如山峦的黑压压的云,似乎劈开了死死关闭的闸门,水倾泻流下。
但谢芳华也强忍着,不敢发出声音。
忠勇侯府本来就人少,老侯爷喜好清静,尤其是夜晚,院内院外没有闲杂人晃悠。
谢芳华的手若不是仅仅地拽住他的衣襟,几乎从墙壁上滑落。
她呼吸一旦稍微地紊乱,秦铮便疯狂起来。
谢芳华似乎由深不见底的山谷里被人拉了一下,又似乎在黑夜里,有谁点了一盏灯,她被细微的光灼了一下。
他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撬开她的贝齿,品尝她口中的味道。
谢芳华抬眼看着他。
秦铮低头吻了下来。
谢芳华因为他突然,猝不及防之下,低低地呼了一声,身子紧贴在了墙壁上。
到了荣福堂外的僻静处,秦铮转过身,将她按在了墙上。
手掌厚实,温暖,有力,脚步虽然快,但是稳,一步一步地出了荣福堂。
纱帘噼里啪啦地响起,转眼间,他便到了谢芳华的面前,一把拽起了她,向外面走去。
他看了片刻,忽然转身走了回来。
隔着纱帘和窗子,屋中昏黄的灯光下,那少女纤纤羸弱,周身透着浓浓的厚重的雾气。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看向屋内。
谢芳华看向窗外,秦铮站在荣福堂的门口,长身玉立,周身有一种淡淡的烟雾,不知道是夜晚雾气,还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雾气。
“铮小子在外面等着你呢!”忠勇侯道。
谢芳华坐着没动。
“还不快走!磨蹭什么?”忠勇侯瞪着谢芳华。
大约是自从见了齐云雪,她拿言宸做条件,大约是她和云澜哥哥的血合在一处,真的能解李沐清的媚术。这两件事儿加在一起,让她觉得心底忽然升起喘不过气的感觉来。
爷爷说得对,她和秦铮没有一日不出点儿不愉快的事儿的。这样下去,他们能坚持三年吗?她忽然有些疲惫。
谢芳华手捏了捏袖口,紧紧地攥住,看着秦铮不管她走了出去,心头有些难受。
秦铮站起身,走了出去。
谢芳华无语。
“多大我也是他的长辈,在我的眼里,也是孩子。”忠勇侯又挥手赶二人,“而你们俩在我眼里,就是俩娃子,看见你们俩就心烦,没有一日不出点儿不愉快的事儿的。都赶紧走!”
谢芳华好笑,“爷爷,舅舅都多大了,怎么能说是孩子?”
“和你下了三局棋,快到是快,可是你心不在焉,这棋下得还有什么滋味?”忠勇侯瞪了他一眼,胡子翘了翘,“等崔允来,我找他下,他那个孩子从来不会应付我。”
“还没下完呢!”秦铮终于开口。
“女儿家的身体重要!快去!”忠勇侯一推棋盘,赶秦铮,“你陪她去,今日天晚了,你就住在忠勇侯府吧!”
谢芳华走到秦铮身边坐下,摇摇头,“我不饿,晚些时候再回去用。”
“你回你的院子里用吧!这么没有给你准备!”忠勇侯对她摆摆手。
谢芳华点点头。
“都什么时辰了?自然用了!”忠勇侯道,“铮小子陪我吃的。”
谢芳华看向秦铮,从她进来,和爷爷一问一答说了这半响话,他头也没抬,懒懒散散地看着棋盘,面色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她知道,以秦铮的聪明,自然是知道他是被她刻意地支开芝兰苑的,她抿了抿唇,“你们用膳了吗?”
忠勇侯点点头,“还没吃饭吧?”
谢芳华摇摇头,“回头我派人去找找。”
“云继那小子呢?跑哪里去了?一个下午也没见到他。”忠勇侯问。
“我让云澜哥哥代替哥哥招待四皇子和李公子,外公也在。”谢芳华道。
“你哥哥和舅舅还在宫中,皇上留宴,这宴吃了半日里,还没回来。芝兰苑如今有谁在?”忠勇侯又问。
“解了!”谢芳华道。
谢芳华进了正屋,见二人果然在对弈,见她进来,忠勇侯抬头看了一眼,问道,“李家小子的毒解了?”
荣福堂正屋的灯亮着,窗前坐了两个人影,正是秦铮和忠勇侯。
她想着想着,便来到了荣福堂。
若是父母活着,该是怎样一番景象?若是哥哥娶妻,忠勇侯府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谢芳华和她别过,一步步地向荣福堂走去。
谢芳华自然不会与她争辩什么,又听她絮叨地说了半天,亲自去芝兰苑帮着张罗了。因为来府中的人是四皇子,自然不能慢待。
福婶在忠勇侯府侍候多年,轻易不踏出府门,外面的世界她知之甚少,规矩多也是应当。
前世府中有外男进出,从来不到内院,而且她只要听闻,一定会远远地避开。可是今生,什么男女大防,她早已经不知道丢去哪里了。高门大院的深宅府邸里规矩多,受世家底蕴的影响,到了外面却不是如此。南秦和北齐的民风日渐开放,只要是不出现什么不耻之事,便不会有那么多计较。就比卢雪莹,她追了秦铮多年,京城人们都当做一段风流韵事,可是因为秦铮发难,她才被迫和秦浩议婚,成了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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