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行诸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明少江南
偏房内,凤姐坐在上首,迎春、邢岫烟、妙玉坐在左下首,宝琴、惜春坐右下首,湘云坐在右边最末端。
凤姐也不含糊了,她算是看明白了,对湘云,一些话若不挑明摊开了,她就能给你一直装糊涂下去。
凤姐冷冷道“你和叶家二公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湘云心中委屈,这算什么事三堂会审么可大家都是平辈,她们没比自己高贵多少,也配来审自己可要干脆的挥袖走人,她又心有顾虑,故她只倔强的抿着嘴,低着头,不说话。翠缕在一旁急个半死,可她也不敢开口说话,也只好干着急。
凤姐冷笑道“如今在这里的姐妹,都是从小儿一起长大的,你是什么性情,我们会不知我们也不是老祖宗或宝玉,对你怜惜的太过,会听你说那些汤话,趁早儿把这副表情给我们收了。如今我还当你是妹妹,肯多嘴问你这么一句,给你指条路;若你再这么不识趣,不知道收敛,我日后就当没你这个妹妹我今日代替着众姐妹把话放在这里,要么你就好好说话,要么以后我们几家的门,你都别走了,我们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你。”
湘云听凤姐如此说,忍不住哭了起来“我知道你们如今都尊贵了,自然嫌弃我这个乡下来的人了,我这就走,从此死活不和你们相干。”说着扶起翠缕,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可是都走到了门口了,身后依然没人拦着叫她回去。不由得委屈的更甚了,站在门口,抽抽噎噎的哭个不住。还是翠缕知趣,赶忙拉住了她,转身“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众位奶奶,不是我们奶奶要强,委实是那叶家太不堪了,她不肯说,也是不想失了体面,若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几位奶奶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担待一二。”
湘云见翠缕如此,心中松了一口气,假意哭道“你求她们做什么,横竖人家都不认我们了,我们是死是活和她们有什么相干横竖都是贱命一条,大不了,我们主仆便一起死在叶家了。”
惜春气的脑门青筋直跳,忍不住就要说话,被宝琴死死按住了。
翠缕哭道“奶奶,你就别强了,众位奶奶都是从小儿一起长大的,又是真心疼奶奶的,奶奶有什么委屈不能说的便是真的不上台面些,众位奶奶也是不会笑话你的。”说着就去拉湘云,把她拖到椅子边,按坐了下去。湘云半推半就,到底不敢没倔的太过,顺着翠缕递的台阶下去了。
见她如此,翠缕也松了口气自己是湘云的贴身丫鬟,一身荣辱俱系于湘云身上,若她过的不好,自己也不见得能讨什么好去。
待湘云坐定后,翠缕就跪了下去了,细数这两年湘云在叶家受的委屈“那叶家本是新荣之家,规矩乱七八糟的很。那叶家老太君和太太就是两个农妇,官邸好好的花园子不会欣赏,硬要掘了做菜园子,每日要施肥浇水的,弄的整个庭院腥臭不堪,蚊虫又多,奶奶每日请安,都被咬的一身包。后来听叶家大奶奶说,官宦人家都是要有花园的,便又买了许多花回来种,又为了突显自家的尊贵,便买了许多牡丹、曼陀罗、十八学士等名贵品种,也不预先筹划一番,就那么胡乱的种了下去,那些花儿娇贵,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折腾,便纷纷凋谢了。那叶大奶奶就说了,我们奶奶原来是世家出身的,一定懂的养护花草的门道,要我们奶奶去养花呢。奶奶气不过,就和她们理论了起来,可那群人说是管家太太奶奶,实际上就是个粗鄙的,那市井脏话一堆又一堆的,我都不敢跟众位奶奶们学。我们奶奶没见过这样阵仗,便不是她们的对手了。气的我们奶奶直哭,我们二爷也是个糊涂没见识的,听说了这事,不仅不帮我们奶奶说话,反倒帮着他的祖母母亲大嫂说话,还是老爷发话了,说哪里有奶奶太太去养花种草的道理大户人家都有专门的下人做这个事的,并找了几个擅此道的仆役来,才了了此事。
可因此,那叶家老太君和太太就看奶奶不顺眼了,和叶家大嫂联合,一起对付我们奶奶呢。不是请安的时候给脸色看,就是说话的时候阴阳怪气,偏她们又没见识,每次说不到几句,那些低俗的话就冒了出来。我们二爷又是个护外的,奶奶说了几句委屈,便恼了,说奶奶是世家千金的娇惯脾气,从心底就看不起他们家的门槛,轻贱长辈,每次都是胡乱骂了奶奶一通就甩门走了,次数多了,奶奶也不说了,只好生受着罢,此其一。
其二就是那个叶家大嫂,不仅眼皮子浅还贪吝,每次见着我们奶奶的好东西,就要想方设法的拿,先是借,后是丢,最后干脆明目张胆的要,我们奶奶原先还肯答应着,可她越来越过分,奶奶自然就不肯了,她就在背后说三道四,还克扣我们奶奶的份例,奶奶恼了,就和她大吵一架,叶家老太君和太太向着她,反而说了我们奶奶一顿,又把二爷叫过去说,要他管教我们奶奶,二爷回来就骂奶奶,奶奶气狠了,便口不择言说他们家如今又不是买不起东西,为何偏要做这副穷酸样,小气巴拉的,难道原先一家子是穷鬼,如今还这样不成二爷顿时翻脸了,不仅推了我们奶奶,还赶了上来扇奶奶耳光,还是我们一直拉着才作罢了。奶奶委屈狠了,便要和离,二爷也不肯软和,就说要休妻,我们劝了半天也没劝住。这事闹到后来,也只有老爷说了二爷一顿,那叶家的老太君和太太、大奶奶只会在一旁说风凉话,还说都是奶奶的错,又说奶奶娇贵,哪家做媳妇的,不挨自己男人几下子的值得闹成这样奶奶气的让人往史家送了信,史家来了人后,老爷才压着二爷赔了礼,只是夫妻情分到底僵硬起来了,这事一过,二爷便纳了通房了,然后就出了如今的事情了。”
湘云边听边抹泪她也曾憧憬过自己婚后的生活,一直以为自己的夫君该是像宝玉那样的人,温和有礼,会小情小意的哄让着自己,和自己吟诗作画,琴瑟和谐,哪里想到,史家居然给自己找了这样一个人外貌普通也就罢了,横竖自己也不是小气的人,不至于太过放在心上。可是对联马虎,作诗应付,画画不会,品茶如牛饮,赏花弄鸟一窍不通,除了念经史子集外,什么风雅的事情都不会就太过了,这样不会生活的粗人,怎么和自己相匹配更何况还有那样粗鄙的老太君和婆婆、大嫂子,更是让人看不上,也忒不上台面了。
凤姐等人听的直皱眉头,凤姐沉吟片刻道“你先起来。”
翠缕忙站了起来,站到了湘云身后。
凤姐叹了一口气道“如此说来,你的确委屈了。这样的人家,你不习惯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凤姐语气一转,严厉起来了,她道“你也没见得干净到哪里去。听听翠缕刚才的话,她一个丫鬟,都能这样说叶家老太君、太太和大奶奶,可见你平日是个什么态度,只怕没少在背后编排她们吧”
湘云低着头不说话那样不上台面的东西,值得她拿好脸面去对她们吗
凤姐看她那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觉着人家不上台面,便没必要好好对待人家”
湘云坐着不动。
凤姐拍着桌子喝道“问你话呢,给我老实回答”
湘云迟疑了下,才轻轻的点头。
凤姐冷冷道“你是疯魔了不成她们没规矩,你也跟着没规矩到底人家是长辈,便是面上的情分,你也该恭敬有礼,怎么能当面和她们理论你这么做,便是你多少理也没了,怪不得你们二爷不肯帮你那是他亲祖母和亲妈你当面顶撞不说,还背后编排,你指望哪家有血性的爷们肯站在你这边你以为你是什么天仙绝色他难道要为了你就忘了孝道活该你被人骂,连养花羊草这样几句话就打发了的小事,也值得你这样闹腾你听着,我现在教你,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情,你该怎么处置当着那些太太奶奶的面,你也不动声色,只管笑着虚应。等回去和你家二爷说一声,记着,不准提你祖母婆婆半句不好,只能提你那大嫂,说她因你不肯再借她首饰,如今不仅变着法的给你脸色看,还花言巧语的蒙骗了祖母婆婆。只是自己没了脸面是小事,横竖都是晚辈,受点委屈也是该的,但失了家里的体统规矩,让外人看了笑话就不好了又不是没有下人婆子哪家奶奶太太还要亲自动手做这些粗活的万一让人以为咱们家败了,连几个工钱也出不起,那就丢脸丢大发了。故这事啊,自己思来想去,还是请他在外面帮着买几个懂的弄花草、又规矩的下人进来,工钱自己出,人就给祖母婆婆她们使唤,就算是自个儿孝顺祖母婆婆的一点心意。至于嫂子那里,就随她去吧,妯娌之间,也没必要闹的太过。如今告诉二爷一声,也不过是因二爷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的依靠,是自己在这个家里最信任的人,别人面前不敢说,怕乱传了出去,让大嫂子记恨上自己,叫自己以后难做人。二爷面前,怎么也得让抱怨几句,过过嘴瘾,二爷也好歹疼自己一疼,听自己几句闲话罢。”
众姐妹听说,都佩服的看着凤姐,难怪贾母会那么宠爱她,瞧瞧这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
湘云细细的回味凤姐的话,不得不承认,凤姐的做法比她的那种闹法更得人心些。可凤姐都做了这么多年媳妇了,有这些心得也是该的,自己又没人教,史家的人又不肯用心,出了差错也是难免的么。
见湘云不动的样子,凤姐便知道她多少听进去了,只是心里大约还是很不服气吧。
凤姐翻了个白眼,决定一次性说个清楚。她道“再有就是你嫂子的事情,你的处置也不妥当。不就是贪吝么,不就是爱背后说三道四么,你和她理论什么没得自降身份这种人,你越和她理论,她就越发上脸了,你不言不语几天,看她折腾,她心里反而范嘀咕了,看不清你是什么意思,就会消停下来几日。这时候你再出手,拿着她看上的首饰,挑个她不在的日子,光明正大的送给你祖母、婆婆,告诉她们,这些东西也就配她们这种身份的人戴,一般人压不住。再跟她们说你大嫂前些时候和你借过这些东西,你不肯不是小气,而是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家里备着,到每年正日子给老太君、太太做礼物的,若那时你借给了她,虽说是全了妯娌情谊,可东西就算剩下的了,自个儿一个小辈,怎么敢让老祖宗、太太去戴别人剩下的东西只是如今家里因这几套首饰闹的沸沸扬扬,没奈何下,自己也只好提前取出来送给祖母和婆婆了,望祖母和婆婆不要计较来日礼物比这些轻了。最后,你再泪眼婆娑的请你祖母和婆婆帮你和你大嫂子解释去,不就成了这么一说,你祖母和婆婆既得了东西又有了体面,便是一时半会还是不会向着你,至少不会一味的偏袒你大嫂了,那些闲言碎语也能不信了几分,你在那个家里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且你为了家里和睦,隐忍不说,便是你公公、夫君都能高看你一眼。还有你那个大嫂,只要她是个要脸面的,经此一遭,以后都不敢轻易找你要东西。若她是个没脸没皮的,你依样画葫芦两次,再含糊些和你夫君说,家里特地预备给祖母婆婆的东西,因大嫂子的关系,都提前给了祖母和婆婆了,以后真到了要预备寿礼的时候怎么办那些东西到底都是宫里来的,外面去买,哪里能有这么好的你看你夫君怎么看你大嫂那些东西虽说是你的嫁妆,也还是你们那房的财物,东西被拿多了,你夫君真能都不心疼怎么着也会想法子制止的。到那时,若他要你不得借,你对外也有言语说,你祖母婆婆也不会怪你;若他要你自己想法子对付,你就说她是长嫂,你不敢,也怕祖母婆婆误会,再告诉他,如今你被逼得,就是站在风头上,战战兢兢,生怕一句话说错,不仅会被祖母婆婆说不孝顺,还会被旁人的口水给淹死了,求夫君给你出个主意罢。只要你夫君和你齐了心,你让他去给你祖母婆婆说,或者让他自己去和他大哥说,让他们自己一家内斗去,你就在一旁看戏那些舍去的东西,你也不要心疼,只要站住了脚跟,早晚有拿回来的时候。再说,舍一些眼前的钱财,换来你的安稳日子,这买卖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凤姐吃了口茶,又道“他们家的事务,你也不要管,你是次媳,你大嫂就是管的再不好,她管家是名正言顺。你也别觉着自己出身比她高贵,书读的比她多,见识比她高,就合该比她有体面,我告诉你,趁早歇了这份争强斗胜的心思。出了嫁,在婆家就只有论长幼顺序,其他的什么都是虚的除了我们这几家的往来人情,你可以亲自看着收拾东西外,其他的你都不该管,随她怎么折腾,是好是坏都不得多嘴,这是规矩,也是你该有的尊重。你若真闲的慌了,针线读书作画都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再不济,就管好你的嫁妆,拿余钱去置办些自己的私产,多赚些私房钱,再笼络好你夫君,生个儿子,做好这些,就比你那些什么小心思、破理论都强。”
湘云头一直低着,心里暗暗却记诵凤姐说的话。
凤姐最后道“云妹妹,我们到底是从小儿一起长大的姐妹,便是从前有些不对付,也没真正交恶了去,故我们如今愿意坐在这里和你说话,也都希望你能过得好。便是林妹妹和林表弟,我们一说,他们也愿意顾些亲戚情分的,没彻底不理了你去。他们两个位分最高,身份也最尊贵,为人也好,你也不需要怎样特地去讨好他们,只是一些面上的亲戚往来,于你,就是一份依靠有他们的名号在,凭他叶家再怎么飞黄腾达,都轻易不敢为难了你去。”
湘云抬头看了凤姐一眼,又转过脸去了。
惜春忍不住道“你也这么大了,别再那么不识好歹了,这次过后,你若还这么着,她们怎样我不管,横竖我是个暴炭脾气,定是不再理你的。”又冷哼道“老祖宗年纪也大了,你好歹也让她省省心,过几年安生日子罢。”
迎春也道“云妹妹,你别再任性了。那叶家二公子固然有错,可你若再这么闹下去,你们夫妻的情分便真的要完了。难道你真要和离不成便是真的和离了,你跟谁住去老祖宗么你到底是姓史的,史家哪里肯再说,你下面两个妹妹要这一两年才能成亲,若你真闹了这么一出来,影响了她们的亲事,史家哪里肯甘休万一他们恼了,要你去家庙守节,你可怎么办”
邢岫烟也道“云妹妹,你就听二嫂子的话罢。”
宝琴、妙玉也跟着帮腔。
湘云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我何尝不想好好过日子的可他那样的人品,我怎么和他好好过日子还有他们家那些个穷酸气的夫人太太奶奶,也忒不能相处了。她们就配在乡下干一辈子活,好好儿跑来和我们凑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众人听她还是如此说,都不由得皱眉,惜春翻了个白眼,直接开始嗑瓜子了。
凤姐叱道“你怎得还这么不开窍合着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叶家二爷人品再怎么不好,他都是你的夫君。何况就我听说,那叶家二爷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明年也是打算会考的,若中了,来年也是个进士了。他既这般知道上进的,行为做事,还知道孝顺父母遵守律法,可见也是有血性担当的,如此你还要怎还想着他像从前宝玉那般,万事让你哄你不成宝玉是哥哥,让你哄你是应该的那叶家二爷是夫君,娶你是要你去伺候他的你在他面前这样的大,难怪叶家二爷会收通房你自己先不肯用心待他了,他一个爷们,还能上赶着去倒贴不成”
湘云委屈的低下了头。
凤姐怒道“你还委屈了你听听自己说的叫什么话你这也是个做人家媳妇的样子那叶家还算好了,容你这般放肆,换做是我,非甩你几个大耳刮子不可你自己又是个什么好的也配这样说人家”
见湘云不服气要说话,凤姐彻底不客气了“别和我说什么出身高贵,你孤女一个,史家和你不亲,那侯门千金的名头就是个放屁,响一声散个味道就没了,正经有事的时候,你能顶什么用也别和我说什么读书多,见识高,你不就是会念几句诗,做几张画么外面的秀才画师哪个不会人家还比你精通的多。可会这些能有什么用是能当饭吃吗还是能做银子花一样都不能,反而还要浪费家里的钱财整一个败家精你还有脸嫌弃人家种菜不好,人家种的那些好歹能换成吃的”
湘云被凤姐说的面上做烧,泪水就跟下雨似的,一直往下掉。
固然这时候湘云看着怜,可这时候若软和了,她必定打蛇上棍,又装起那副任性的娇小姐脾气起来。故众姐妹都忍着不说话,凤姐硬着心肠训道“你一个做媳妇的先没了做媳妇的样,你指望人家怎么对你好积积你的口德,一些话再怎么委屈,都只能放在心里。做人媳妇的,心里再怎么苦,嘴巴都得给我甜否则活该你没安生日子过”
湘云哭道“他们是外人,那样作践我,我也没话说,你是二嫂子,怎么也帮着她们欺负我”
凤姐拍着桌子道“我要是帮着他们欺负你,就不会去和林表弟说好话,让他给你添妆送礼了。”
湘云一下子愣住了。
凤姐冷笑道“就凭你过去对林妹妹做的那些事,你指望林表弟还能主动给你送礼不成是二妹妹好心,拉着我和四妹妹一起找林表弟说好话,请他也给你送一份添妆礼,为的就是借他的名头,让你在那里能有个安生日子过我们费尽周折为你,你倒好,生生的把日子过成这德性你对得起我们的心意么”
湘云羞愧的低下了头她也不是真的就不识好歹,出嫁前她样样比人出挑,姐妹里除了个林黛玉,其他就没人能比她好的。出嫁后,她样样都被昔日的姐妹比了下去,心里自然不好受。那叶家又是那样的人家,她的日子过的不好,史家也不肯深管她,她打发人回去说了多次,也不肯过来一次来给她做主,只任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在那里应付那些泼妇。这样的日子,她过的无趣极了,偏又见到昔日不如她的众姐妹个个光鲜亮丽,前程似锦,心里更是噎着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故今日她故意抬头挺胸,言笑晏晏,就是想在姐妹面前多表现些自尊心,哪怕是装模作样,也不能落得比她们差了去。谁知她们原来心里门清
知道姐妹们没有看不起自己,还为了自己破费了一番周折,固然湘云心里的那道坎还没过去,到底也有些悔意了。
凤姐见她终于听的进一些话了,口气便缓和了些“总之,你记得我说的那些话,对付你们家那群人,不能面对面硬着干,说不得都得用些心计,婉转点说话。你也别自己出头,好好对你的夫君,哄着他,让他替你出头。”又想了想道“至于通房这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也别拿着不放现在还不是你能算账不理他的时候。你要记着也只能是心里记着,面上还得大度些,说话软和些,平日里嘘寒问暖,待他好些。对了,翠缕,你立即去给你家奶奶收拾行李,外面酒席一结束,就扶你们奶奶和你们二爷回去。你也别再较劲了,这个时候,跟他们家较劲没用生生浪费了一步好棋你如今啊,就是要趁着他愧疚,拿出你平时对宝玉的那一两分用心,赶紧挽回你们的夫妻情分,趁早生个嫡子才是正事。若你们夫妻感情好了,等时间差不多了,就想法子彻底打发了家里那几个碍眼的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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