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强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下官
这样一支战斗力极其强横的军队,再加之士气如虹,如果兵马能够再扩充一些,想必便是令得所有人都不得不忌惮万分。
常胜军便是如此,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出身贫困农户,而且祖上世世代代都是处于大辽治下最底层的汉人,是年大旱,饥民无数,大辽又面临女真崛起的威胁,便组饥民成军,谓之怨军,取抱怨于女真之意。
可以说,常胜军上上下下都是怨军之中精挑细选出的精锐士卒,浓缩之后便是菁华,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常胜军士卒仍然是不忘初衷,他们的要求很低,只要能吃饱饭,便有气力打仗,这条性命本来就是捡来的,为谁卖命已经没有了区别,可是上位者如果连一口饭都不管饱,又何谈厮杀?
到了此时,常胜军士卒也紧紧是一碗吃食便能调动起最高的士气来,这一点是整个大宋上下军伍都比不上的,其中西军有部分的老油条就更不用说了,已经是老兵痞子一样的存在,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但凡临到战事,就先要见到犒赏才肯卖动气力,所幸整个大宋有钱就是任性,也不差这几个钱,北伐战事以来,数代大宋君王励精图治,垂拱盛世之下积蓄的百年粮草兵器也已经是不在少数,所谓的粮草犒赏也是犹如流水一般花销出去。
即便是上上下下的官员克扣之下,落到厮杀汉手中的,依旧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在这上面的待遇之上,和后娘养的常胜军比起来,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可比性的。
今日中秋之夜,这个传统的节日,不管是对于宋人还是辽人都已经是必不可少的一把部分,无论何时也应该是欢庆的时光,也正是在一日里,除了少数轮值的将士以外,基本上的常胜军士卒也是会寻些乐子的。
而这个时候,多多少少也有人注意到了,常胜军之中平日里骨干级别的校尉层次的军官竟然同时消失了踪影,当然,他们也算是在常胜军之中小有地位的一份子,在这个时候,告个假也不算是太过分的要求。
陈四便是常胜军之中统帅百人的一员都头,这个时候他本应该在其他地方寻些乐处,只要在晚间子时之前返回军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没有人回去深究。
可是这个时候的他,竟然是身在一处光线昏暗的小宅之中,他的身边,俱是和自己身份一般的常胜军骨干人物,粗略一看,便是有十几人之多,这个时候他也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甄五臣作为郭药师身边的重将,平日里都是言出必行的人物,得到他的传话,陈五才隐匿了行迹来到此处,而乍一眼看去,竟然是有着如许多的人,他的心中顿时就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如此阵仗,恐怕是要生了大事。
联系到当前的局势,陈五心中也猜到了几分。
在他的身侧,乃是一名叫做吴岩的同僚,这个时候两人只是匆匆一个眼神的交流便是各自坐定,也不说话。
甄五臣虎目缓缓的扫视了一眼,约莫觉得人到齐了差不多,便是开口道,“如今大辽势弱,置常胜军于此死地之所,举目四顾,常胜军已经是到了危急存亡的关键时节,郭都管只是让俺向诸位问一句话,可曾愿意与都管一同再杀出一条活路来!”
这个时候便是有人出声:“甄将军说的甚话,抛开军令不谈,俺们常胜军弟兄都是过命的交情,俺们还不是唯都管马首是瞻,指到哪儿,杀到哪儿,甄将军就休要再说这些场面之言,俺们都是粗人,不会说话,郭都管想让俺们怎么做,只管吩咐就是,皱一下眉头,俺这条性命只管将自拿去。”
这个时候,面对这略微有些无礼的对答,甄五臣也是豪放的一笑,“好汉子,俺也正是这个意思,郭都管对此局势依然有所方略示下,今日夜里……”
陈五从小宅之中出来之后,便是举步往街头行去,这个时候他的眉头便是紧紧的皱了起来,说到底,一条性命而已,陈五能活到今日,也算是赚的,不过对于如此仓促的举动,陈五也算是有些猝不及防。
郭药师为了保险起见,在已经是还有数个时辰就举事的时候才召集了他们,这份心思就已经是算得上紧密了,可是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能返回军营,要等到举事之前的半个时辰才能回到军中,召集麾下的甲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诛杀萧余庆奚人所部兵马,也唯有如此,才能让萧余庆的防备之心降到最低之处。
陈五心中不紧张是假的,可是犹是如此,他还能为之奈何?虽说事出突然,也只有听命行事而已。
铁血强宋 第一百二十四章 暗潮生(十)
陈五所去之处,乃是一座赌坊,百姓就是这样,即便是在乱世之下,也会竭尽全力,将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加的好,总而言之都是能够挣扎出一条活命的道路来。
大辽末世之下,发型的铜币已经没有了多大的用处,所谓的铜钱,都是不作数的,此时此刻的赌坊,赌的花样也很多,有粮食,有布匹,粮食自然是在这个世道上最为珍贵之物,而布匹作为穿着必用之物也是不可或缺,用来作为交易的手段也是认账,早在唐初的时候,便是普遍以布匹作为交易的通用货币,但是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货真价实的黄金白银,总是很难贬值的,所以也有赌上白银黄金的。
陈五作为常胜军不大不小,也算掌握实权的一号人物,要说没有发一点国难财那是不可能的,大军所过之处,总能搜刮到一些金银,所以在这赌场之内出手也是阔绰。
可是毕竟进了赌场,便是输多赢少的局面,陈五今日手运也是不佳,一个多时辰之后,天色已经是彻彻底底的黑了下来,陈五便是一脸晦气的出了赌场,今日前前后后几番波折下来,十几两现银便是输了个精光。
走出赌场,陈五一脸的赌徒模样瞬间就是换了一张,脸上有的只是深深的凝重,今夜之事非同小可,毕竟北地汉人已经在大辽治下生活了两百多年,要说多大的抗拒心理也是没有的,承平日久治下,谁去管他头顶的天上是姓辽还是姓宋。
所以骤然要反了辽人,陈五心中都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古人睡觉歇息得早,这个时候,街头上几乎已经没有了人影,陈五走在小巷之中,突然没有来的感觉到了一阵萧杀之意。
陈五脑后的汗毛根根竖起,走路的脚步也是放缓了下来,这种感觉临阵之际,陈五也是几次三番的体验过,甚而还因此救过他数次性命。
“是谁,出来罢!”陈五神色有些凝重,腰间的佩刀顿时就拿捏在手。
就在此时,巷尾之处出现了几道身影,自己的前方也是缓步踱来数人:“常胜军陈五,果然名不虚传,某以前还以为是下面的人夸大其词,现在看来,常胜军里间果然不乏藏龙卧虎之辈。”
陈五此时此刻,心情已经沉到了谷底,这般局面之下,自己孤身一人,此番凶多吉少矣!
来人缓缓的走进,这个时候,陈五才彻彻底底的看清了说话之人的模样,此人陈五看过几次,乃是萧余庆身边的护卫,唤作萧莫离,此人出现在此处,并且派兵堵杀自身!
陈五知晓,自己与此人并没有什么过节,平日里行事也是低调得不行,也没有甚得罪辽人的过错,要说得罪,那么就只能是参与了此次诛杀萧余庆一事当中,而今郭都管布局刚刚展开,自己甚至以甚为缜密的手段掩饰行踪,没想到依旧没辽人寻到此处,这只能是说明一个问题,答案早就已经呼之欲出。
此番大事已然被人泄密!
念及此处,陈五的心中情不自禁的泛出一阵阵寒意,常胜军上上下下数千条性命便系于此间,若是败露,那么袍泽弟兄的性命安能保全?
一定是哪里出了纰漏,陈五的心中犹如电光火石般的转动,一个看似五大三粗的汉子,在这一刹那之间竟然能够将心思转动得如此之快,任谁也不会想到,陈五的目光不断在四处游走,这条小巷,根本没有了其他的退路,自己的前后两方,均有辽人步步紧逼,就单单是现场寂静的气氛,也足以让人感到一阵阵由衷的发怵!
“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要想活命,就只能是杀出去!某不能就这般死了,就算是死,也要挣扎到郭都管面前再死。”陈五一路向前奔驰,直取萧莫离,噌的一声,佩刀已经向前斩去。
……
一阵兵器碰撞之声便在这寂静的小巷之中回响,可是到了这般时节,又有哪家百姓敢于出门望上一眼?说不得就会为自家招来杀身之祸。
良久良久,兵器叮当之声才停了下来,萧莫离缓缓的走上前去,方才还在奋勇厮杀的陈五已经趴在了地上,鲜血泊泊流出,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气力。
一个奚人兵,搓了搓手,骂道,“这陈五直娘贼的真是一条汉子,俺们折了3个弟兄,两人重伤,也是不能使了!”
陈五只是双眼死死的看着萧莫离,“俺想……想知道,究竟是……是……谁出卖了常胜……军!”
萧莫离缓缓的俯身看向陈五,“如你所愿!”
说完之后,小巷拐角之处,一个身影便是出现在陈五逐渐模糊的视线之内,“吴……岩!”
吴岩与他同为常胜军中实权将领,两人也算有些交情,陈五的瞳孔猛地一阵收缩,可惜此时的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吴岩,你……对不起,常胜军的弟兄们!”
说完之后,陈五便是咽了气,吴岩走到陈五的跟前,将其双眼抚上,“对不住了,两年前萧大王许了俺一燕京妻室,如今吴某已为人父,如此作为实在是身不由己,俺欠郭都管的,欠常胜军的,只有等来世再报!”
萧莫离沉声道,“此时此地还说这些作甚,来人,将陈五的首级砍下来,尸身卷了!”
身后将士便是用草席将其尸体包裹,不消一盏茶的功夫,除了地上的血迹,便是无人可以看出此处便是方才出了一场惊天命案,将涿州汉辽双方推向深渊。
这一幕幕情景,不仅仅只是针对陈五而言,但凡是参与到了起事的常胜军将领,此时此刻都是被诛杀过半,活者不是因为萧余庆暗杀失败,准备不足,实在是因为奚军加起来总共也就是数百人,实在不宜出动过多,起码在萧余庆真正发难之前,不能让郭药师觉察到异常!
萧余庆与郭药师都是如此算计,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不给对方任何的反应机会,只是这场算计,到底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未曾揭晓……
ps: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铁血强宋 第一百二十五章 暗潮生(十一)
中秋节本来时吉祥团圆之日,可是值此乱世时节,早已经没有了富态景象,平安喜乐早已是奢望,在涿州城中,家家关门闭户,只是不出,早些年这个时候,街头却是人脑非凡,但远去的只是回忆。
这个时候,或许也只有中原腹地,烟雨江南还有一些过节的气象,幼童的欢声嬉闹,正是杨凌为此牙咬坚持的。
“中秋”一词,最早见于《周礼》一书,可谓是源远流长,涿州城中,莫说过节,街头巷尾都是浓浓的血腥之气,每个人的心弦都是崩到了最为紧张的地步。
但是有一处却是例外,郭药师府上,张灯结彩,好歹也算有了生气,在院落之前,早已经是摆起了十几桌宴席,在正堂出来,还设了大香案,摆上月饼、西瓜、苹果、红枣、李子、葡萄等祭品。
燕地人是是信了有月神的,所以说还是有一些贡品是不可或缺的,西瓜在桌案之中却是占了大头,将其切成了莲花的形状,并且将月亮神像放在月亮的那个方向,红烛高燃。
辽国立国两百多年,早已经是被汉化了大部分,萧余庆应了郭药师之邀请,来府上,自然是要客随主便,数位稍微地位稍高的将领,随着郭药师和萧余庆依次拜祭月亮。
整个涿州,也只有此地,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也要装点一下升平景象,耗费了最后一点人力物力,才堪堪能够粉饰太平,萧余庆作礼一逼,此时的他一身袖袍劲装,可是内里却是穿着了两层内甲,笑着说道,“难得郭都管盛情,这些年来,大辽国事艰难,俺们跟随萧大王南征北战,早已经是多年未曾归家,燕京城里,妻小却是未曾谋面。”
“好叫郭都管知晓,俺们今时今地,所为的,无非也就是这一点的牵挂,已经吗,没有了退路,淮阴王无道,轻掷国力,俺们萧大王和大石林牙会同燕地最后一丝血脉,也要将此大局挽回,但凡有人窥视大辽江山,不管是女真还是宋人,俺们不过就是死战到底,没有其他抉择。”萧余庆说到此处,莫名的看了郭药师一眼,双目之中,难见的闪过一丝戏谑之色。
郭药师冲北抱了抱拳,“萧监军言重,汝等为大辽国事而战,某郭药师又何尝不是得萧大王看重,多少常胜军儿郎俱都是死得其所,值此乱世,不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此甚好。”萧余庆点了点头,两人都是狡诈如狐准备,即便是马上面临大变,也是谈笑风生,彼此之间的试探,却是在无形之中过了一招,郭药师依旧是求稳,未曾透露出半分异样。
萧余庆哈哈的笑了一声,“却是某家煞了风景,这般时候,俺们上下军将,正该把酒言欢,谈这些作甚,某认罪,自罚一杯!”说完之后,便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
甄五臣在院中的最角落,以往时分,甄五臣无不是陪在郭药师最近之侧,其身份地位,都是常胜军上下的第二号人物,这个时候却是掩盖了自身的锋芒,一员常胜军军校凑到他的耳边,低语道,“甄将军,俺们约定的军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动没有动,今日之事事关重大,某这心里却是有些跳得慌!”
甄五臣斜视了他一眼,“怎么,怕了?”
“俅娘的,俺这条命还是郭都管全下来的,大不了便是落下碗口一个疤,俺要是皱一皱眉头,绝非好汉!”
甄五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宽心些,交待下去的军将都是俺们常胜军同生共死的兄弟,要说到底,怎么也信得过,更况且俺们还另有手段。”
甄五臣说到这里,这名军将便是会意的往里间看去,只见内厢房之中,映衬着明亮的月光,却是闪过了一丝刀光,这军将顿时心中便是松了一口气,这里间数间厢房,少说也能藏三四百刀斧手。
如此一来,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这军将恢复了神色,甄五臣的虽然面上泰然自若,心中又何尝不是紧张到了极处,宴席开始之后,他的眼皮一直就在跳,隐隐约约的就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再也没有了退路,该安排的,该交待的,自家和都管都已经是做到了最完美的地步,若是出了差池还能如何,不过就是真刀真枪的再干上一场,男儿至此,想要博取一番事业,哪能不流血牺牲。
都管是做大事的人,即便是此刻心神不宁,甄五臣也只有是强自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甄五臣之前联系的十几位将校,这个时候,也仅仅是只有五六人平安的返回了自家大营之中,一回军中,便是立刻点起了兵马,往郭药师的府中赶去。
萧莫离也是带了数百奚人兵将赶去,之前连杀七八位常胜军将领,做得是神不知鬼不觉,在他的身边,吴岩也是紧随其后,少了此人,此番大事恐怕就是会着了郭药师的道。
但是这个时候,胜负的太平却是到了一个诡异的程度,不知道要往哪边倾斜,萧莫离的动作毕竟是快一些,悉知常胜军的动向,虽然还有一些常胜军的起事将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动,这部分人能控制的常胜军人数也在七百人上下。
有此顾虑,动作便一定要快,赶在他们来临之前,将大局抵定,郭药师乃是常胜军说一不二的人物,此人一死,他们还能如何?常胜军群龙无首,说不定还能收了常胜军为己用,到时候也能再干一番事业。
而自家身边的吴岩,说不定就会成为他们扶持的一个傀儡而已。
远远的郭药师府邸已经能够看到,这个时候,大队兵马留在府外,这个时候,郭府就是大门之外,也无人把守,显得甚为宽松,萧莫离便是带了数人步入府中,拉到了萧余庆身前。
这数人甲胄齐全,顿时就引来了宴席之上无数人为之侧目!
铁血强宋 第一百二十六章 暗潮生(十二)
萧莫离来得突然,今日宴饮,本来就没有多少人于府门防务,真正的精锐死士都是在暗中埋伏,未得信号也不敢贸然杀出,所以萧莫离来此,也算是一个变数。
当下不少常胜军的军将都是暗自直起身板,他们虽然没有明刀明枪的带着兵器,可是内中又有哪个不是穿了甲胄,袖袍小腿之上,又何尝不是绑上了短兵器以贡应变。
今日之事,即便是身为局外之人,也是从其中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就在众人的缓缓注视之下,萧莫离未尝有半分耽搁,径直来到了萧余庆的耳边低语几句,随后便是大步流星的转身出了府门之外。
这一去一来,正是搞得在场许多的人都是有些摸不着头脑,郭药师举起酒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可是右手仍然是极其的稳健,未曾乱了分寸,“萧监军,麾下部属匆忙赶来,可是除了甚要紧的变故?”
萧余庆哈哈一笑,也未曾多说,只是右手一挥,便是随同一起赴宴的甲士紧紧的护在其身前,“今日宴请,难得郭都管美意,某在这里却是为都管准备一份厚礼!”
言语说到此处,萧余庆便是往府门退去,正在此时,萧莫离去而复返,随同前来的还有不下四百的奚人兵马,饶是郭药师神态自若,这个时候如何让不晓得大事有变,当下便是豁然起身,在宴席之上的常胜军军将们也是相继站起身来,往郭药师的身边靠去,隐隐抱成一团。
郭药师虎目之中尽是凝重,“萧监军此言何意?”
萧余庆这个时候只是站在府门口,大声喝道,“郭都管果然是雄才,若不是当年萧大王早就堤防于你,某家今日恐怕便是真的着了道儿。”
说完之后,萧余庆便是重重的一摆手,动作之后,奚人兵马人群当中,便是出来一排甲士,长枪林立,其上尽是挑着鲜血淋漓的人头,这群甲士一言不发,只是将长枪猛地掷了出去,枪尖之上的人头便是咕噜噜的滚了出去。
一员常胜军将领便是捡起其中的一个人头,随即脸上尽是愤然之色,“陈五!”
萧余庆这个时候已经有麾下儿郎将其甲胄穿戴完整,只是抱着双臂冷冷的看着郭药师的反应,“郭都管一心向南,某岂能不稍加成全,常胜军俱是敢战肝胆之辈,某今日在此,便将其首级还于都管,异日南归投宋,还能寻个好坟头。”
郭药师脸色闪过一丝阴沉,“这大辽待俺们常胜军从来就是未曾有多大正视,俺麾下吃穿都是不能全额,历来作战都是顶在最前头,没甚好说的,你我且做过一场,鹿死谁手,杀过便知。”
郭药师说完之后便是将酒杯恨恨地往地上一掷,从里间厢房之内,顿时便是涌出了数百常胜军甲士,这便是传说中的摔杯为号了,酒席宴上,拿酒杯最方便,声音也大,摔酒杯自然成为发出行动信号的首选方法。
古人对此举甚为热衷,从西楚霸王鸿门宴开始,喝酒,吃肉,杀人就成为一项难得的传统节目,大家似乎对摔杯那一瞬间的姿势,动作,以及酒杯落地喀嚓的声响已经掌握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潇洒,霸气,一气呵成……
两拨人马便是如此没有一丝一毫预兆的撞在了一起,短兵相接,喊声震天!
……
涿州城外的宋军大营,这个时候也早已经是准备得万分妥当,杨凌的心中,要说没有忐忑不安那是假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郭药师这厮要是真投降还好,怕就怕此中有诈,最后的结果便是突然葬送儿郎的性命。
“直娘贼的,事已至此,老子就豁出去了,大不了早死早超生!”杨凌低声怒骂了一句,便是从汤怀的手中接过马鞭,便是走出了账外。
翻身上马之后,自然有麾下儿郎在前开道。
今夜之事,知晓其中真相的人数不多,无非也就是罗延庆,雷远文,汤怀,岳飞几个亲信的将领。
杨可世知晓其中的利害,杨凌所能成功,自家也能从其中分润一点功绩,老种相公也可以籍此扳倒童宣帅。
而杨凌更需要这涿易二州的全功将整个燕地形式彻底扭转过来,届时要做的便是与辽人会兵高梁河,打最后一场国战。
杨凌心中所想的是,也不需要整个北伐大军能打出多么出彩的地方。
整个统帅阶层都是有些暮气沉沉,即便这样老成持重行事,结寨连营,最后也能凭借雄厚的国力,将大辽最后一点家当拼得干干净净。
麾下儿郎即便是不知道,可是这个时候,行进的方向还是估摸得到的。
“这所去方向莫不是涿州?怎地杨大人却是想出了这般招数,莫不是要强攻涿州城?”行军过程之中是不能相互喧闹交谈的,这个时候也就是马上骑兵还能相互凑到一起,稍稍低语两句。
身边的甲士以前便是老种相公的亲卫,这个时候便是道,“如何不是,俺虽然说未曾读书识字,可这燕地幽云十六州的方位也是背得指哪儿是哪儿,依俺看来,一准是杨大人已经为常胜军磨去了为数不多的耐心,这个时候才是手底上见真章的功夫。”
“俺想起前番被直娘贼的郭药师算计了一场便是心中有气,莫不是凭借着雾气,俺们也不敢深追,还能让郭药师那贼厮鸟全须全尾的回去?恐怕这涿州早已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
整个军心士气便是如此,即便是前番涿州城下小挫,在杨凌麾下,汉家儿郎胆气永远都是如此,无非就是杨凌指哪儿打哪儿,跟着这般统帅,总无非就是死力向前,比不得西军各方军门将门盘根错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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