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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情何以甚
这会终于走到了侯府大门。
重玄胜道:“咱们可得走回去了,重玄家的马车,以后咱们都用不上了。“
姜望只道:“就当散步。”
于是两人安步当车,真个就并肩往外走。
走出博望侯府,走出博望侯府所在的街道,汇入临淄繁华的人流中。
熙熙攘攘的世界,有时候会格外让人有一种疏离的感受。越是热闹,越是格格不入。
对有些人投来的异样眼神视若无睹,重玄胜用粉色手帕按着额头,嘴里忽地叹道:“还说这次离开学宫就搬家的。老住在摇光坊那套小宅子里也不是个事,不符合我现在的身份。“
“现在呢?“
“也搬!搬去武安侯府!“
姜望:“…真好,你从我家,搬到了我家。”
重玄胜很嫌弃地了一声:“会不会说话?你得说,‘咱们家’!”
姜望叹了一口气。
重玄胜又道:“咱们一家三口以后好好过日子。”
“我还有个妹妹,你是不是忘了?“
“那就一家四口。“
姜望斜乜着他:“我的意思是,离我远点。我自己有家。“
“行,好,姜青羊你很可以。既然你这么说,既然你这么冷酷。以后武安侯府就一分两半。你西边别来我东边,我东边保证不去你西边。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姜望完全被打败了,沉默了半响,问道:“搬家后第一件事是干什么?“
重玄胜认真地想了想:“请晏贤兄来做客?”
“虽然很有道理,但我想问的是…”姜望道:“你和十四,不成亲吗?“
“哈哈哈哈哈…”重玄胜大笑起来。
笑得张扬,笑得放肆。
笑得欢快极了。
封侯何足贵,万金何足惜!
笑得行人纷纷侧目,看他像是看傻子。
青衫磊落、风度翩翩、明显不是个傻子的大齐武安侯,也陪着他走,也陪着他笑。
摇光坊的姜家府邸,也算是一个热门的地方。
姜望封侯之后,关系七弯八绕的各路访客,几乎将门槛踏平。后来他就躲进了霞山别府。
临到府前,重玄胜放下了手帕问姜望:“伤口还明显吗?”
姜望仔细看了看:“很淡了。”
“影响我的英俊吗?
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姜望实在不知道对打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怎样才算是影响。
沉默有时候是一种答案。
当然重玄胜所看到的答案,和姜望想表达的,显然不同。
他摆了摆手:“你赶紧给我治疗一下。”
姜望这边很给面子地掐起印决。
他又道:“算了,我去找家医馆。你别把我伤口刺开了。”
姜望捏成医术印决的手,一下子就握成了拳头。
但重玄胜已经跑开了。
他真个去找了一家医馆,仔仔细细地处理了额头上的伤口,直到一个红印子都瞧不见,这才又大摇大摆地转回姜府门前。
红光满面的门子老远就迎上来:“侯爷好!胜公子好!”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门子的地位,跟主家的地位直线挂钩。
他一开始来姜家做门子的时候,姜望还只是一个子爵。放在权贵云集的摇光坊,真是毫不起眼。姜望自己能够趾高气昂的,时不时还欺负一下朝议大夫家的至子。他这个做门子的,却常常是夹起尾巴做人,逢人先带三分笑。
但谁能想得到,主家这么争气?
这才过了多久,他舔一个侍郎家的门子还没舔明白呢,子爵就变成了侯爵。还是食邑三千户的那种,
大齐最年轻军功侯!
他一夜间就从舔人者变成了被舔者,那个侍郎家的门子都排不上号了!
人生怎一个快乐了得?
现如今多少人想要登门,都得先与他说好话、赔小心、送厚礼。
哪怕侯爷进了学宫不在家,拜帖也未曾少过。
他怎能不尽心尽力。好生服侍?
姜爵爷封侯也才三个多月,他已经胖了十三斤!
姜望作一看都险些没认出来他,还以为什么时候换了门子。
“十四!十四!在哪儿呢?”重玄胜才不管他们主仆之间对什么眼神,进门就嚷:“我回来了!“
真要算起来,摇光坊这处宅子,重玄胜住得比姜望久多了。
回到这里亲切非常,此刻的心情也很轻快。
卯着劲喊:“十四!十四!“
贵人家里讲究个和声细语,不扰四邻。就算有什么动静,也往往是丝竹之类的雅声。
整个摇光坊,像姜府这么咋咋呼呼的,实在少见。
当初重玄胜和姜望搬进来后,没几个月,周边地价都便宜了些。
管家谢平倒声音,急步赶出来:“胜公子,胜公子,十四大人昨日就去学官迎您了啊,怎的,你们错开了吗?“
重玄胜猛然转身,死死盯着谢平,声音也压了下来:“昨日什么时候?“
稷下学官到临淄,只有稷门一条路。
无论如何也是错不开的。
除非十四等到一半就走了,又或者是,她根本没有去稷下学宫。
谢平从未见过胜公子这般凌厉的眼神,像是被谁一把攥住了心脏,呼吸都显得很困难:“下、下午。”
“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姜望问:“博望侯府有没有来人?”
在自家爵爷温和的声音里,谢平的紧张得到了缓解,迅速冷静下来,条理清晰地说道:“来过。昨日上午,博望侯府有马车过来,请十四大人过去。不过没有过多久,十四大人就回来了。然后在院里待了一阵,下午便出门。我问她去哪里,她说去找胜公子“
重玄胜骤然转身,腾空而起,顾不得临淄管制禁令,疾飞稷门。
姜望立即飞身跟上,不停地以灵识传声各处被惊动的皇朝守卫,表示是青牌行动,叫各方勿惊。
两道身影疾飞稷门外,如雷电行空,轰轰隆隆。
在稷下学官的牌楼前飞落,重玄胜直接以道元撞动禁制:“谁在?!“
今日值门的,乃是佛学教习严禅意。
穿的是文士服,留的是披肩发,身形修长,面有古意。
眼神是略苦的,先宣了一声“阿弥陀佛”,才走出学宫阵法,瞧着重玄胜:“可有政事堂印文?“
“我不进去。”重玄胜缓了一下,才道:“昨日可有人来?“
严禅意皱了皱眉:“昨日又不是我值门。
他在学宫里与世隔绝,自己又没什么亲属后代,压根不用在意外界的权贵关系。什么博望侯世子,不通礼数,他连个好脸都懒得给。
“严教习。”姜望一手按住重玄胜,上前问道:“不知昨日是谁值门?”
见得姜望开口,严禅意的表情才缓和许多:“大约是张教习。”
姜望合掌一礼:“不知昨日有没有人来学宫呢?穿铁甲,执重剑,那是我很重要的朋友烦请相问。
严禅意看了看他,品出了郑重。
说了声“稍等”,便隐进阵法里。
不多时,又出现在牌楼下:“穿铁甲的人倒是没有。不过有一个清秀女子,穿着很华丽的衣裳,在学宫外站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就走了。”





赤心巡天 第十四章 在茫茫人海里,寻一个具体的姓名
姜望看向重玄胜。
重玄胜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于是又问道:“那女子是不是身形纤弱,肤色很白?“
“据张教习说,是有些少见天日的苍白。”严禅意道。
“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呢?“
“没有。”严禅意摇摇头,又多解释了一句:“历来到学宫外瞻仰的人很多,一般只要不冲撞阵法,
我们也不会管。“
十四的确是来过了稷下学宫,而且卸了铁甲,点上红妆,穿得华丽。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打扮过。
总是藏在重重的甲胄里,总是提着那柄重剑保护重玄胜,几乎让人忽略了她是一个女孩。
等在稷下学宫外的那一夜,她在想什么?
又为什么,在天亮的时候离开呢?
只差一個时辰……最多只差一个时辰,重玄胜就和姜望走出学宫了。
只差一个时辰,她和重玄胜就可以见面。
而她没有再等。
姜望无从得知十四的想法,但他想,那一定是很艰难的决定。
究竟要有多爱一个人,才会舍得离开?
重玄胜转身便走。
“打扰您了。”姜望对严禅意拱手为谢,赶紧追上了重玄胜。
“你打算怎么办?”
重玄胜在空中疾飞,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伤感的表情,只是异常坚定地说道:“找她。“
“去哪里找?”
姜望下意识地想启用追思之术,但他与十四,也已经超过三个月没见了,追思秘术亦无从生效。
重玄胜一边思考一边说话,语速极快:“她要离开齐国,只能悄悄地走,不可能大张旗鼓,横飞四境。那么她的速度必然有所局限。她是天亮的时候走的,就算是寅时,而现在是申时。六个时辰的时间,往西往北往南,都来不及走出齐国。只要不往东出海,我就能拦住她!”
“如果出海了呢?”姜望问。
重玄胜没有半点犹豫:“那就出海找!“
近海群岛是那么广阔的一个地方,又因为特殊的地缘环境,各方势力错综复杂。齐国那些逃窜的案犯,经常往近海群岛跑,就是因为跑到那里之后,就很难再被揪出来。
但寻找十四,从来不是一个需要权衡的问题。
不管十四是如何想,不管她做了怎样的决定,独自去了哪里。去近海群岛也要找,去了迷界也要找,
去了沧海也要找。
姜望在重玄胜眼中看到的,是这样的决心。
所以他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一把拽住重玄胜,加速飞回临淄。
而后,一条条命令以摇光坊姜家为核心,迅速向整个大齐帝国铺开。
青羊镇。
独孤小正在静室中修行,忽地面露喜色。
屏气凝神,神魂沉进通天宫,不多时,姜望便以神印法显化身形。
一袭青衫,风采卓然。
独孤小的小周天意象就是姜望,在姜望烙下神印,帮助她拓宽了成长空间之后,更是建立了非比寻常的联系。
方才神印有所触动,便是姜望的提醒。
在成就神临境之后,姜望对“神印”的影响远超之前。虽然仍旧无法感应到坠落万界荒墓的血傀真魔宋婉溪,但是在齐国范围里,已经可以直接降临力量于独孤小之身,于通天宫显化形象当然更是寻常事。
只不过为了照顾独孤小的感受,他极少会如此罢了。
这一次紧急降临,也是先通过神印做出提醒。相当于拜访之前的敲门。
“大人,有什么吩咐?”独孤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望。
封侯之后的姜望,已经今非昔比。太多人都需要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调整对他的态度。
但是独孤小心中的姜老爷,从来没有改变过。
因为她的崇敬,早已不可能更多。
姜望没有寒暄,直接拟化出十四的样貌图影,让独孤小记住:“派出所有人手,在阳地范围内拉网搜寻此人,遇到她就告诉她,我在找她,她担心的问题我会帮她解决,让她不要再走了。另外传我手令,请衡阳郡守、赤尾郡守帮忙戒备边境,一同寻找此人,这个人情我会记住。
独孤小处事的能力早已历练出来,闻言半点废话都没有,立即就退出通天宫,发出一道道指令,迅速动员起青羊镇的力量。
如今的青羊镇,早不是当初。
作为武安侯姜望在齐国的封地,不知多少人打破了脑袋,想要托庇于此。
当然青羊镇并不轻易招人,哪怕是超凡修士,也须得根底清白,能够展现出一定的能力才行。
像张海那种混日子的,若是换成现在,根本不可能混进青羊镇的高层里。也就是占了一个元老的身份,现如今还能够安心地尸位素餐,日复一日重复他痴妄的炼丹大业。
当然,姜望有令传来,他就算下一刻丹药就要出炉,现在也得立即熄火出门。
青羊镇自有的超凡修士,再加上德盛商行在这里的据点力量,一时间倾巢而出。独孤小也亲持青羊子印,疾赴衡阳、赤尾。
作为阳地的旗帜性人物,姜望在这片土地上的影响力,似乎今日才展现在人前。
整个阳地,谁不愿为姜武安耳目?
临海郡第一重城,是名天府城。
天府城城主吕宗骁,是比临海郡守更有分量的存在,尤其是在太虚角楼坐落于天府城后。
这一日,临淄一道讯息传来,天府城四门大开,城卫军竟然大队出动,巡游四境。
在最短的时间里,就已经将临海郡全部十三个码头都纳入监察范围。并且挨个查阅航船出海记录,寻找一个名叫“十四”的女人。
石门郡,城关高耸。
各路城关守将,几乎人手一幅画像,乃是通过传讯法阵,从临淄传来。
摧城侯府一声令下,整个石门郡即刻戒严。
当然并不是禁绝交通,而是在关键边城,落下一张张筛子,叫目标人物没有走脱的可能。
用李龙川的话来说—一“别的不敢保证,在齐国南部边境线,就算是想要留下一只苍蝇,李家也可以让它飞不过去!“
朱禾郡。
金针门门主武去疾忽然召集一众门人,命他们散向各地城关,遍寻一个名为“十四”的女人。
金针门在朱禾郡发展多年,以仁行医,深受当地百姓爱戴。
虽则有武一愈叛门之变,以至元气大伤。门主武一愚重伤之后,更是断了神临之念,气血开始两衰,
传位于大弟子武去疾。
武去疾修为不显,只是堪堪叩开内府。
但其人据说与那位新晋武安侯有交情——武一愈叛门而逃,就是被武安侯追到海外,亲手击毙。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再加上武一愚的全力支持,故而在朱禾郡,金针门的影响仍未削减多少。
医家又是最能广结人脉的修行流派,金针门这边动作一展开,朱禾郡几乎一半的边城,都被纳入了监察。
至于另一半边城,则是由占据了朱禾郡近半药材生意的德盛商行所负责。
北有沧郡,郡守乃是晏平门生。
南有胶东郡,郡守是为晏氏族人。
自己为嫡脉,向来表现出色,未婚妻为朝议大夫温延玉之女,妻家力量可观。晏抚在晏氏内部的地位稳如山岳。
他在临淄一封传书,这两个边郡立即就严格起来。几乎是以追缉逃犯的规格,严厉筛查城关,不允许任何身份不明的人出境。
倒也真的揪出了好几个乔装外逃的案犯。
玄沙郡是齐国最大的铁矿产地。
而南遥廉氏占据了玄沙郡铁矿最大的采购份额,可以说廉氏的采购需求,甚至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玄沙郡的铁矿价格。故而廉家在此地上上下下的关系,都很稳固。
这一天,玄沙郡边城戒严,零星外运的货车,哪怕有过关文书,都需被打开来仔细查验,不使有人藏身。
不管是戴斗篷的戴面具的,不管平日有怎样的着装习惯怎样自由,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不露脸一定出不了境。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十四,姜望和重玄胜爆发出来的能量,让整个临淄侧目!
很多人这时候才恍然惊觉,在不知不觉间,这两个年轻人已经在齐国拥有了这样的影响力。
大齐帝国雄霸东域,幅员辽阔,人口何止亿万。
但他们说要找一个人,便要找一个人。
就是要在海底去捞针,就是要在茫茫人海里,寻一个具体的姓名。
一声令下,从南到北,从西到东,几乎监察了所有离开齐境的路线,此等决心、意志、能量,怎能不让人动容?
换做是一年之前,谁能够想到呢?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如今的意志,已经能够在这个伟大帝国掀起狂澜。
外界风起云涌时,掀起这一切的两个人,正相对坐在摇光坊姜府的院落里。
该撒出去的关系都撒出去了,甚至于也动用青牌关系,请了擅长追踪的捕头去寻十四。现在他们也做不了其它事情,只能在这里等。
等待会成倍地放大焦灼。
“还没有消息吗?”重玄胜这已不知是第几次提问。
把所有事情全部都安排好、再三确认自己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之后,他强行镇住的心境,立即就溃乱了。
在战场上可以那么耐心地等待时机的人,在生死危机前可以那么冷静地做出决定的人,现在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中焦灼无处纾解。
“还没有。你的判断不会出错,十四不可能这么快出境,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
姜望这话亦是不知第几次重复。
但他知道,重玄胜现在,需要这样的重复。
“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我漏掉了?”重玄胜又问。
姜望耐心地道:“十四不是叛逃出国,她没有必要选择危险的逃离方式。如果她只是想要不影响你、
悄悄离开齐国的话,那么所有的离境路线,都在我们的监察中。“
重玄胜静默了一会,又道:“阳地那边,和朱禾郡那边,会不会力量不足?十四如果强行闯关的话,
他们恐怕拦不住。”
“首先,十四知道了你的选择后,应该不会再走。其次,就算她强行闯关离开,只要得知了她的行踪,我就马上动身去追,相信我,她跑不了太远,我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三品青牌捕头。”姜望温声说着,为他倒了一杯茶:“喝点水,你现在太急了。”
重玄胜咕噜咕噜地喝了一杯茶。
稍稍平静了一会。
但喃喃地又道:“十四从来没有去过很远的地方,她出门都是跟着我。我伐阳,她就跟着去阳国。我出海,她就跟着出海。我伐夏,她就跟着去夏国.我为什么要去稷下学宫?”
”十四很强大,她的剑术连我也是佩服的。”姜望强调道:“她不会出事。”
“她不会出事的.”重玄胜重复了一遍,似乎从中获得了一些安慰,但又颓然地问道:“我是不是很愚蠢?”
姜望很真诚地看着他:“你如果愚蠢,这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你现在是关心则乱。
“不,我很蠢。”
重玄胜摇头道:“老爷子万事以家族为先,我早该想到的,我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又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就被重玄遵绑进了学宫…”
他猛地站了起来:“重玄遵!”
一瞬间怒火勃发:“重玄遵和老头子绝对有默契,他们狼狈为奸,联手赶走了十四!“
姜望跟着起身,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将他往座位上按,故意笑了一下,才道:“胜哥儿,这喜怒无常,可不是智者之风。且不论重玄遵是不是真的跟老侯爷有默契,也不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咱们进了稷下学宫三个月,十四却是今天天亮才走的,不是么?”
重玄胜闭上眼睛,长长地缓了一口气。
“我好不习惯,好不习惯。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也不是痛,也不是难过。就是空空的,好像这里”他按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喃声道:“缺了一块。
姜望沉默了一下,说道:“其实…如果做妾室的话,我想十四她也会愿意的。名分有时候没有那么重要,你心里谁最重,只在你心里,不是么?”
重玄胜睁开眼睛,看了姜望一眼:“我叔父找你了?请你做说客?这不太像你会说的话。”
这一刻他好像又回复了冷静当他觉得姜望也有些不对劲的时候。
姜望没有吭声,坐了下来。
的确是在他联系吕宗骁的时候,重玄褚良找到他,跟他聊了一些事情。
诚然他会无条件支持重玄胜的选择,诚然他自己非常认可重玄胜的这种选择,但难免也会被影响,也会想一是不是有对重玄胜来说,更好的选择呢?
无论是重玄云波,又或是重玄褚良,都没有伤害重玄胜的理由。但如重玄氏这样的名门,的确有它根深蒂固的传统,古老世家,自有多年传承延续下来的智慧。
如重玄褚良所说,翻开史书,多少世家名门的兴衰成败,难道不足以让后人警醒吗?
重玄胜叹了一口气,终是说道:“我其实是一个不太在乎别人是否受委屈的人。为了达到目的,手段也并不很重要。
但人的一生中,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是让你觉得一定不能委屈了的。
于我而言,我叔父算半个,你算半个。”
他很认真地对姜望道:“十四是一整个。“




赤心巡天 第十五章 相见时难
“何为死士?“
临淄城雁书茶舍,一些人正在高谈阔论,当中一人,尤其声高。
诸如茶舍酒馆这样的地方,向来闲议者众。古往今来,天下列国,家长里短,无所不论。
齐国言争之风还不如何流行。
宋国那边才叫精彩,在任何一个城市任何一個时间段,都有机会遇到论战,唇枪舌剑不亦乐乎。被活活骂死的人不知凡几。当然,那亦是一种修行道路的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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