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为田舍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顾青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殿下何必强人所难,我与张怀玉两情相悦,已然谈婚论嫁,殿下何苦插手我俩的亲事?”
玉真冷笑道:“本宫只是见不得睫儿委屈,她哪里配不上你?论美貌,论身段,论出身,论性情,皆是上上之选,比那个张怀玉岂不是强上许多?舍美玉而取顽石,何其愚也。”
“明日我便去觐见陛下,请陛下赐婚,尚万春公主于你,顾青,你当好自为之。”
顾青表情渐冷:“我若不答应呢?”
玉真冷笑:“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敢抗旨么?”
顾青眯起了眼睛:“我试试。”
玉真大怒:“好个狂徒……”
话没说完,雅阁外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韩介闯进来道:“侯爷,不好了,张家两位小姐和,和……万春公主来了,她们还领着许多羽林卫,正在青楼里打砸。”
顾青和玉真吃了一惊。
玉真脱口惊道:“睫儿怎会和她们在一起?”
顾青脱口而出的却是:“她们三人是如何知道我在青楼的?”
韩介却在门口催促道:“侯爷,如何行止请侯爷定夺。”
顾青有些慌乱,若只是张怀锦或万春来了,他完全不怕,理直气壮坐在雅阁里等她们,但张怀玉也在其中,那可不好解释了,解释不清的话,至少要在床上养半年的伤。
韩介焦急地催促道:“侯爷快决定,羽林卫已打到后院了。”
顾青迅速瞥了玉真一眼,沉声道:“俗话说‘不是猛龙不过江’,俗话又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俗话还说……”
“侯爷别说了,不就是逃跑吗,来不及文绉绉了,咱们……嗯,咱们暂避锋芒!”
顾青赞道:“不错,暂避锋芒……”
来不及与玉真辞别,顾青被韩介飞快拽出了门。
玉真嘴角一勾,忽然大声道:“顾侯爷,莫忘了本宫说的话。”
顾青消失片刻后,万春公主一马当先杀气腾腾闯进雅阁,进门后不由一呆,立马收起杀气腾腾的表情,不自在地道:“皇姑您也在呢,我……咦?不对,皇姑为何会在青楼里?”
玉真指了指脚下睡得鼾声如雷的李白,道:“为了他。”
李白曾经在宫里当过翰林待诏,而且其人在长安甚至整个大唐都是明星级别的知名度,万春自然认识他,打量一眼后愕然道:“李太白?”
几步冲过去,万春踹了踹李白,道:“喂,你快醒来,给本宫作几首好诗听听。”
玉真不满道:“睫儿不得无礼,该我问你了,身为公主,为何深夜打砸青楼?”
说话间,张怀玉和张怀锦也进来了,见到玉真公主后二女一愣,急忙行礼,乖巧地站到一旁。
玉真特意在张怀玉脸上打量了一番,英飒之气毕露,有巾帼英豪之相,顾青心仪于她倒也不是没眼光。
万春神情慌乱,眼珠转个不停,良久,期期道:“听说平康坊的青楼颇负盛名,侄女想来见识一番……”
玉真冷笑:“带着羽林卫冲进来又打又砸,你便是这般见识青楼的?”
万春仍嘴硬道:“我是公主嘛,公主出行总需要一些威仪的,打打砸砸就是要让青楼的人对我敬畏……”
玉真冷冷道:“行了,别编了,实话告诉你,顾青跑了,刚刚从后门跑的。”
万春一愣,接着大怒:“本宫亲自来捉奸,他竟敢逃跑!来人,去青城侯府!”
玉真怒道:“给我站住!公主的体面还要不要了?今晚这般胡闹,明日定有御史上疏参劾,你父皇没了面子,岂会饶你?”
…………
李隆基驾至长安兴庆宫时已是第二天早上。
一大早便下旨停了今日的朝会,将杨国忠,陈希烈,郭子仪等重臣召进宫议事。
随着李隆基一同回到长安的,还有安禄山起兵叛乱的消息。
消息是不可能瞒住的,安禄山已经渡过黄河了,长安城的臣民才刚刚知道,说起来甚是可悲。
百姓们刚听说时并未当回事,这些年大唐不是没有叛乱,大多是受灾的农户,以及被兼并了土地的难民,叛乱刚发生便迅速被朝廷扑灭,如同一颗小石子扔进大海,只泛起了一点小波浪。
然而对有识之士来说,安禄山叛乱却是天大的坏消息。
因为知情的人知道安禄山手中握有多么庞大的军队,有多么剽悍的战力,那可是十五万边军啊。
十五万边军加上五万异族精锐兵马,他们掀起的风浪岂是几百上千号人的难民造反能比的?
被知其利害的人解说一番后,长安城顿时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叛军已渡过黄河,而朝廷甚至还未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任叛军一马平川,河东河南在一个月内便被叛军吞下了,眼看要打进长安城。
盛世的风景犹如一场大梦,在兵灾面前瞬间瓦解,成了一抹只存留于记忆的美好画面,接踵而来的,是数不尽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兴庆宫,兴庆正殿上,李隆基面容苍老了许多,面沉如水地注视着眼前几位重臣。
“高将军,叛军打到哪里了,前方可有军报?”
高力士躬身道:“陛下,叛军仍在蒲州城下,与安重璋胶着对峙,蒲州城被安都督守得固若金汤,叛军久攻不克。”
李隆基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之色:“安重璋不愧是名将,未辜负朕的嘱托,甚善。传旨,厚赐安重璋的家人,追封他的父母祖先。”
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李隆基沉声道:“几位卿家,安禄山贼子胆敢叛我大唐,其罪当诛,如何平叛,诸位今日拿个章程出来。”
杨国忠首先发言道:“陛下,安禄山忘恩负义,胆敢叛唐,臣以为应重惩。臣得知安禄山起兵叛乱的当日便下令长安城卫拿下了他的长子太仆卿安庆宗,臣谏言,先诛安庆宗,以儆攀附叛军者,此举为震慑人心。”
李隆基对安禄山早已痛恨至极,闻言毫不犹豫地道:“准,命刑部将安庆宗斩了,首级悬于城门之上,以震宵小贼子。”
老将郭子仪缓缓道:“陛下,恕老臣直言,安重璋守蒲州城恐守不了太久,叛军兵锋极盛,二十万兵马久攻之下,蒲州之失只在早晚,老臣以为,应迅速调集大唐四方兵马,入关中,赴长安,救驾勤王。”
朝为田舍郎 第四百三十一章 选将之疑
一个残酷的事实就是,开元末年以后,李隆基改变大唐军制,将大唐分为十个军镇,每镇设节度使,十大军镇拥兵过甚,总兵力达到五十万左右。
而大唐国都长安,虽有著名的“长安十二卫”拱卫都城,但十二卫兵力合计才八万人。
也不知李隆基从哪里冒出来的蜜汁自信,总觉得开创了开元盛世,大唐国都便固若金汤,天下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怎会造反?既然不会造反,长安何须太多兵力拱卫,平白浪费粮食,不如将这些兵力全部发往边镇,让他们为国戍边,开疆辟土,岂不比在长安无所事事浪费粮食强得多?
李隆基大抵便是出于这个想法,于是长安的总兵力才区区八万人。
直到安禄山叛乱,李隆基终于察觉这个要命的问题了。
叛军已渡过黄河,显然是冲着长安来的,长安是大唐国都,都城若陷于叛军之手,天下人心俱失,以讹传讹之下,说不定百姓们都会以为大唐亡了。
郭子仪的谏言很有道理,必须马上调兵勤王,必须守住长安,否则问题就大了。
“大唐十大节度使,安禄山已窃其三,剩余的七大节度使,不知可有勤王者……”李隆基神情灰败,黯然叹道:“节度使久沐天恩,然天子有难,能知恩图报者有几人?”
郭子仪沉声道:“陛下,老臣以为,除了安禄山贼子,大唐其他的节度使都是效忠大唐,效忠陛下的,安禄山起兵突然,叛军推进太快,陛下当速速决断,否则长安有被叛军攻破之虞。”
老成持重的陈希烈也道:“安禄山叛唐的消息已传遍长安,长安臣民正惶恐不安,天下人的眼睛都盯着陛下,臣请陛下振奋精神,拿出当年闯宫诛韦逆之气势,将叛军平灭于长安城之外。”
李隆基满心惶恐不安,年已老迈却被最信任的臣子背叛,帝王意气一朝丧尽,此刻已是心灰意冷,被两位老臣劝慰几句后,李隆基终于打起了精神。
再怎么年迈不堪,再如何心灰意冷,祖宗留下的社稷不能丢,他这个大唐皇帝更不能消沉,亲手开创了盛世的帝王,若晚年骤然变成了亡国之君,写进青史里会被后人唾骂嘲笑几千年。
“两位卿家说得对,朕必须要振作,高力士,传旨各大节度使,命他们尽起麾下兵马,火速开赴长安救驾勤王,尤其是离长安最近的陇右和河西两大节府,命他们速速率兵回京,不得片刻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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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力士躬身领命。
李隆基又道:“国忠,长安国库以及各地官仓所余粮草若何,可有详数?”
杨国忠道:“国库所余不多,但能支应得起二十万兵马三月所用,趁这段时间紧急调拨京畿道,山南道,江南道,淮南道等各道官仓粮草,经漕运大运河运抵长安,若长安能固守三个月,时间上大致是够的,各道官仓粮草若至,足可撑应四十万大军一年所需。”
李隆基心头稍定,缓缓点头。
亲手开创的盛世,终究还是有可取之处。天下粮食相对富足,朝廷有底气支应得起一场大战,这便是盛唐的底蕴。
陈希烈补充道:“老臣以为陛下还应颁一张安民告示,以安臣民之心,并传檄天下各道各州,细数安贼之罪,明示天下士子百姓勿附贼逆,除贼拥唐,还有,颁严令禁止商贾炒涨粮价,擅自抬高粮价者立斩,三族连坐。”
李隆基点头,将郭子仪和陈希烈的建议采纳。
郭子仪又道:“陛下传旨各州各军镇开赴长安勤王,但也不能完全指望他们,若安贼兵马推进神速,恐怕等不到勤王大军,老臣以为,可就地招募长安附近百姓士农商贾青壮,组建团结兵以应大变,长安武库兵器足够,就地招募者操练一月半月勉强可用,总之,事急关头,一切从权处置,不惜代价以守住长安城为首务。”
李隆基缓缓道:“诸卿所言甚善,朕皆准也。”
顿了顿,李隆基忽然露出黯然之色,道:“朕这些年犯了不少糊涂,其中最大的糊涂便是错信了安禄山,此皆朕之过也,而致社稷遭难,江山蒙尘,朕对不起祖宗,对不起天下士民,若能顺利渡此劫难,朕定斋戒沐浴,进太庙请罪,从此做个纳谏采言的明君。”
“时穷舛难之际,幸得诸公不弃,朕在此拜谢诸公,来日平定贼乱,朕定厚谢诸公。”
杨国忠等人纷纷感动地起身行礼:“谢陛下隆恩。”
诸臣散去,分头准备抗击安禄山叛军事宜,李隆基独坐殿内,想想自己半生英明,半生昏聩,终致此难,又想起安禄山背叛自己,终究错付了多年信宠,李隆基更是羞怒交加,各种情绪千滋百味,一齐涌上心头。
想着想着,李隆基竟流下泪来。
人到时穷之际,突然变得清醒起来,回首这些年的错误,不由愧怒难抑。对于未来,他更感到迷茫。
一个快七十岁的迟暮老人,还能像当年那般得意飞扬,从容面对一切噩难吗?
无论体力,智慧,心境和时势,都与当年完全不同,李隆基这次是真觉得绝望了。
高力士轻轻走入殿内,站在李隆基身边温言安慰道:“陛下勿忧,安贼不过是癣庎之疾,不足虑也。天下正统仍是李唐,这是任何人都夺不走的,安贼跳梁小丑,妄图挑衅天威,终将被天下耻笑。”
李隆基擦去了眼泪,索然长叹道:“朕……只是觉得自己真的老了。朕已骑不上战马,拎不起长戟,无法与将士们南征北战,原本以为大唐在朕的治下能够盛世永绵,百世不衰,临到暮年才惊觉这个念头多么可笑……”
“朕,本应在史书上留下重彩浓墨,可恨安禄山,一场叛乱将朕的身后名全毁了,后人翻开史卷,看朕这段治下的大唐,究竟该夸朕创下盛世,还是骂朕有眼无珠,误信奸佞,而致天下之乱?”
“盛世自朕而起,又自朕而逝,岂不可笑?如同人生一场黄粱大梦。”
高力士眼眶泛泪,哽咽道:“老奴求陛下莫出消沉之语,陛下,大敌当前,陛下当振作。”
李隆基阖眼半晌,睁开眼时又恢复了清明。
“天下兵马大部皆在节度使之手,剩下的七大节度使你觉得会有几人起兵勤王?”
高力士毫不犹豫道:“七大节度使若闻长安危急,一定都会起兵救驾的。他们都是大唐的忠臣。”
李隆基讥诮一笑:“忠臣?此时此地,朕还敢相信‘忠臣’二字吗?”
高力士一凛,垂头不敢回话。
李隆基忽然又道:“安西节度使离长安最远,如今领兵的还是裴周南吗?”
“是,顾青被陛下调回长安后,曾有旨意令裴周南暂领安西节度使。”
李隆基皱眉:“裴周南暂领节度使不过是权宜之策,一介迂腐文人,怎能领兵?逢此危急之时,裴周南不宜领安西军,否则恐生变乱。”
“陛下的意思是……”
李隆基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顾青那张不高兴的脸。
将顾青调回长安是因为李隆基对他不放心,顾青太会闯祸,而且目无王法,李隆基派去的人他说杀就杀,简直是在挑衅皇权。一名手握重兵的边将做出如此举动,对帝王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信号,所以必须将他调回长安。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大唐生乱,长安告急,李隆基很清楚裴周南那个文人驾驭不了安西军,若要将安西军调回玉门关内勤王,首先必须要换一员智勇双全,并且军中威望能镇得住数万兵马的大将,那么,换谁替代裴周南的位置,担任安西节度使呢?
李隆基迟疑不已,沉吟半晌仍未决定人选。
高力士见李隆基神情犹豫,小心地道:“陛下,裴周南若不能领安西军,何妨让顾青继续任安西节度使,顾青在安西三年,安西军与顾青彼此知根知底,将知兵,兵知将,顾青赴任不需与将士磨合,上任便可马上率军平叛……”
高力士一边说一边观察李隆基的脸色,见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高力士接着道:“顾青对陛下的忠诚,想必是没有问题的……当初他手握重兵,陛下一纸诏命让他回来,他丝毫没有耽搁便果断轻车简从回了长安,显然并无任何拥兵自重的心思。此子或许经常闯祸,但小节有亏,不泯大义,陛下执之在手,亦是一柄利器。”
李隆基陷入了沉思。
顾青,确实是一柄利器,而且目前看起来确实有个忠臣的模样,但李隆基不知为何总是有些疑虑,这次顾青从安西回到长安,李隆基见过他一面,那一面明显看出顾青与当年不同,眉宇间散发着自信,隐隐还有几分强横的霸气。
虎狼之辈,食敌噬血,然则安肯穴居陋巢?既有虎狼之力,必有虎狼之心。
李隆基阖上眼,沉思半晌,仍拿不定主意。
良久,李隆基忽然问道:“顾青这几日在长安都做了什么?”
高力士愧然道:“老奴与陛下今早一同回的长安,尚来不及询查。”
正说着,殿外宦官禀奏,玉真公主求见。
李隆基闻奏一怔,犹豫了一下,宣见。
没过多久,玉真公主穿着百纳道袍,手中拎着一柄装饰用的拂尘,出尘清高的形象出现在李隆基面前。
朝为田舍郎 第四百三十二章 玉真保媒
玉真公主与李隆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每年情人节都会被单身狗衷心祝福的那种。
公主这类人在物质和地位上都是崇高无比的,理论上可以在大街上横着走。但是公主也有公主的烦恼,她们的烦恼是钱无法解决的。
历代公主都逃脱不了宿命,那就是婚姻。
在帝王眼里,公主是工具,是棋子,是礼物。番邦国王交好,送个公主去和亲,臣子功劳太大,送个公主以示恩抚,门阀世家要笼络,送个公主来联姻。
总之,公主就是帝王霸业里的祭品,注定无法逃脱的宿命。
也有的公主比较聪明,她们知道自己无法逃脱命运,于是在年轻的时候开始布局,假装崇信佛道,年岁稍长之后便请求出家为尼为道,从此一生自由,虽然无法正常的嫁人,但至少能够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至于男女之情,除了没有名分,还怕找不到男人?
活蹦乱跳的男人抬进来,榨成人渣抬出去,按厨余垃圾分类。吃的就是个生猛新鲜,广东人再敢吃,敢跟唐朝公主比吗?
玉真公主就是典型的例子,不愿成为祭品就索性出家,出家后公主待遇不变,也没人逼着她嫁人,她的道观成了她狂欢放纵的伊甸园,而她,仍是唐朝公主。
玉真入皇宫很频繁,常年来往于皇宫和道观之间,见李隆基更是家常便饭,自己的亲兄长,想见就见,从来不在乎时间场合。
李隆基见到这个亲妹妹不由有些头疼,年纪一大把了,听说在道观里男男女女的夹缠不清,这辈子大约是没有嫁人的念头了,将来给她送终的只有他的皇子们,勉强算是不负此生吧。
玉真今日来得风风火火,见了李隆基也不行礼,劈头便问道:“皇兄,长安市井皆言安禄山反了,可有此事?”
李隆基叹道:“皇妹,你是方外之人,军政之事不需多问。”
玉真走到李隆基面前,对高力士的行礼敷衍地点点头,然后扯了个蒲团在他身边坐下,道:“怎能不问?我的道观就在终南山,若安禄山那贼子真打进长安,我的道观怎么办?”
李隆基冷着脸道:“若真被他打进了长安,朕的兴庆宫太极宫都保不住,区区一座道观算什么?”
玉真见李隆基脸色难看,不由忐忑道:“安禄山真反了?长安城……不会守不住吧?”
李隆基皱起了眉:“你今日来做甚?朕很忙,你若无事便去后宫找娘子,找睫儿,莫耽误朕处置国事。”
玉真定了定神,道:“我今日来找皇兄有正事,想给睫儿保一桩媒……”
李隆基饶是心神不宁,此刻也不由提起了兴趣:“何人配得上朕的睫儿?”
玉真是女流之辈,显然对安禄山叛乱一事并未放在心上,她久居方外,对大唐的王师很有信心,在她看来安禄山之乱无非派兵平了便是,大唐如此强盛,还怕区区叛乱?
所以此刻她对万春的亲事更上心。
“顾青此人配睫儿正可,简直是天作之合,皇兄难道不觉得吗?”玉真兴奋地道。
“顾青?”李隆基愕然,随即苦笑。
刚才还在与高力士议论顾青,没想到皇妹来了又提到顾青,而且要保他和睫儿的媒,这事儿在如今这个时节提起来,感觉颇为怪异。
叛军二十万兵马压境,你居然还有心情做媒……
李隆基摇摇头:“此事压后再说,朕须先平了叛乱,否则大唐危矣。”
玉真不甘心地道:“皇兄,顾青和睫儿很配的,而且我知道睫儿心里有顾青,默默喜欢他好几年了,顾青去安西赴任后,睫儿还给他捎去了一副明光铠呢,皇兄您仔细品品……”
李隆基眉梢一挑,意外地道:“睫儿和顾青……何时竟有了情愫,朕却浑然不知?”
玉真哼了哼,道:“皇兄每日沉迷在贵妃娘娘的温柔乡里,哪里管得了身外之事。”
李隆基沉默片刻,渐渐露出恍然之色:“难怪顾青杀商州刺史后,睫儿来为他说情,难怪顾青的平吐蕃策送来长安,她兴致勃勃说服朕纳其策,难怪顾青在安西这几年,朕每次见她都闷闷不乐……呵呵,原来如此。”
玉真见李隆基似乎对此事渐渐重视起来,不由劝道:“皇兄,睫儿说话可是二十出头的老姑娘了,皇兄曾经允诺过让她自己寻找心仪的男人为驸马,这些年能入睫儿之眼则,唯有一个顾青,既然睫儿对他动了心,皇兄若再不从旁推一把,以睫儿高傲的性子,恐会错失美好姻缘。”
李隆基点点头,随即一叹。
这段姻缘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早些说出来该多好,偏偏是现在,大唐北方烽烟四起,半壁江山已被叛军搅乱,此时再提公主婚事,实在是不合时宜,连朝臣都会骂他昏庸至极。
叛军都快打进大唐国都了,你大唐天子却还在想着给公主许配婚事,李隆基咂咂嘴,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昏庸。
“此事……压后再提。”李隆基神情郑重起来,缓缓道:“待平了安禄山之叛乱,朕便下旨赐婚,此时迫在眉睫之事是平叛,顾青此子,朕另有重用,不可因亲事而乱了他的心思。”
李隆基终究没昏聩得太彻底,知道江山社稷与公主婚事孰轻孰重。
玉真对李隆基的回答很不满,哼了一声道:“皇兄再拖下去,不知睫儿和顾青会闹出怎样荒唐的事来,昨晚顾青在平康坊逛青楼,睫儿不知从何处听说了,竟领着羽林卫杀来,在青楼里又打又砸,顾青吓得从后门溜走,睫儿没逮着他,总算没闹出更大的笑话。”
李隆基大吃一惊:“顾青逛青楼?睫儿打砸青楼?这……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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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真笑了一声,道:“皇兄莫恼,一双小儿女打打闹闹无伤大雅,换个思绪想想,皇兄不觉得也挺有趣的么?”
李隆基冷着脸道:“如此荒唐行径,哪里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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