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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为田舍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大营内,听到消息的将士们纷纷躁动不安,好在将领们早有准备,各自严厉约束将士,不准他们走出营帐,这才及时将所有将士的动荡镇压下去。
皇甫思思站在辕门外不远处,将圣旨的每一句话都听进去了,看到顾青高举双手接圣旨,皇甫思思面色苍白,身躯摇摇欲坠,仿佛天都塌了下来。





朝为田舍郎 第四百一十二章 离间伏笔
顾青被调离安西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营和龟兹城。
军民皆哗然,不敢置信地悄悄议论,尤其是大营将士们更觉突兀,这道圣旨简直太不讲道理了,连最基层的普通军士都觉得天子分明是有意针对顾侯爷。
距离上次出兵与河西军对峙不过两三月,顾侯爷当时被严旨训斥,还被罢了太子少保和光禄大夫的官职。
这次更过分,那个姓陈的校尉肆无忌惮捉拿安西军将士,对他们严刑审问,导致一死两重伤,如此恶劣的行径,当时大营差点哗变,顾侯爷将那姓陈的校尉斩首示众正是合情合理,谁知圣旨下来,这次竟是直接将顾侯爷调离安西。
这就过分了,没见过如此不讲理的事,将士们议论之后,大营内的传闻渐渐形成了统一,那就是,顾侯爷为将士们讨公道而失了圣眷,天子越来越针对顾侯爷,侯爷回到长安后,还不知会受到天子怎样的冷遇。
传闻就这样以疯狂的速度在大营内传开,然后传到了龟兹城。
城内百姓对这道圣旨亦感到万分惊愕,顾侯爷的安西节度使做得好好的,龟兹城在他的治理下越来越繁荣,期间吐蕃入寇也被侯爷率部全歼,百姓安居乐业,安西军威正盛,一切皆是顾侯爷的功劳,长安的天子为何要将他调离?
震惊,不满,失望,各种负面情绪在大营和城内蔓延。
这次的负面情绪比上次陈树丰杀害安西军将士更严重,因为顾青的去留直接决定了安西四镇的未来,更现实的是,决定了数万将士和几十万百姓的福祉。
有顾青在的安西,将士们操练肯卖力能拿赏钱,能吃肉,百姓们吃到了龟兹城大兴商贾后的红利,商人在龟兹城内也有充分的安全保证和政策优惠,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顾青若离开。所谓人亡政息,接替顾青的人还能将他的政策延续下去吗?将士们每日的操练是否仍有赏钱和肉?龟兹城是否仍保持大兴商贾的政策?
最重要的是,就算一切萧规曹随,规矩不变,接替顾青的人有这个本事轻易赚到钱吗?要知道将士们每日操练的赏钱,吃的肉,以及城中商贾的络绎不绝,都是顾侯爷赚钱的本事换来的,没这个本事,就算想继续执行他的规矩都不可能实现。
一切都变得不可测,军民们的生活都受到了直接的影响。
如果龟兹城有股市的话,顾青被调离属于重大利空消息,股市当日一定开市就跌停,无论军民对安西的未来都感到心灰意冷了。
传闻沸沸扬扬不可遏止,接旨暂代节度使之职的裴周南明明听到大营各种喧嚣尘上的传闻,其中不乏对长安天子和朝堂的不满,但裴周南不敢轻举妄动,选择了无视。
已经有了陈树丰这个前车之鉴,在顾青没走之前,老实说,裴周南真不敢拿安西军将士怎样,就算顾青让他杀鸡儆猴裴周南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如今大营将士们的不满情绪很严重了,裴周南意识到但凡自己有微小的举动,都可能引发将士们情绪的爆发。
大营若哗变,无论谁是谁非,传到长安他裴周南都一定是死罪,因为大营哗变的后果实在太严重了,几乎与谋反无异。
该怂还得怂,正直的裴周南这次果断决定做个识时务的俊杰。
大营某个营帐内,段无忌一脸平静地与将士们闲话家常。
对于顾青的调离,段无忌和其他高级将领一样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得知圣旨内容后并不震惊,情绪非常稳定。
用过午饭,段无忌走在安西大营的营盘中,看风景一般欣赏安西大营的风光。
顾青被调离,段无忌无官无职自然要跟顾青一同回长安的,今日大营内散步算是向安西军道别了。
北风凛冽,万物萧瑟,大漠苍凉的风景里,无论夏冬看起来都让人感到造物的伟大,和人类的渺小。
段无忌嘴角含笑,心中并无半点离愁别绪,因为他知道顾青的安排,更知道过不了多久,顾青还会回到安西,继续当他的节度使。
来到安西这么久,与顾青朝夕相处,段无忌从顾青身上学到了很多,学到的这些东西是圣贤书上绝不会有的。
顾青教给他的并不仅仅只是韬略和谋策,还有许多他想都不敢想的知识。
比如顾青告诉他,天下很大,比所有人想象的大,帝王将相眼里的天下,不过是极小的一部分,然后顾青还给他画过一张图,顾青告诉他,这是所谓的“世界地图”,这张地图才是真正的天下。
那么这张地图上,大唐在哪里?它只是所谓“亚洲”的一部分,安西在哪里?它比大唐更小,从安西出发一直往西去,有所谓的欧亚大陆,如果打造船只出海,可以达到美洲大陆,澳洲大陆,那些大陆如今并无真正的主人,而且物产富饶,可谓遍地黄金。
顾青教给他很多知识,帮他擦亮了眼睛,用一张地图明确地告诉他,天下究竟有多大,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大多了,大到他甚至不敢置信。
睁开眼睛,站在更高处,看到更广阔的天地,段无忌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境都比以往更豁达了。
大唐之外,原来有那么大的世界呀,眼前这一段人生,这几许的得失还算得什么呢?
转念想到顾青,他早已知道有那么大的世界,那么他还甘于只做小小的一方诸侯吗?
从顾青预判即将调离安西而提前布下的局来看,段无忌隐约猜到了一点什么。他温文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即将破土发芽的野心。
这个猜测令他心跳加快,说不清是恐惧还是兴奋。
安禄山谋反在即,天下这局棋即将被洗乱,平叛之后,顾青会站到棋盘的哪个位置上?
乱世博得千秋业,大丈夫当如是。
段无忌想为顾青做点什么,像冯羽在敌后为顾青出生入死一样,段无忌也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野心也好,志向也好,顾青想要做的事,石桥村人是无条件支持的。
…………
营帐内充斥着古怪的味道,军汉们的个人卫生向来是很糟糕的。
段无忌坐在营帐却含笑如故,没露出一丝嫌恶的表情,仿佛他天生就该属于这臭烘烘的味道,坐在里面完全不觉突兀。
“段先生,我等皆是粗鄙军汉,很多事情看不明白,您是顾侯爷身边的人,顾侯爷难道从此真就留在长安了吗?安西怎么办?”一名军士不甘心地问道。
另一名军士叹道:“圣旨上说,裴周南暂领安西节度使之职,那个酸腐文生怎当得了节度使?当初顾侯爷将安西的事扔给他,我可是亲眼见过裴周南手忙脚乱欲哭无泪的样子,以后若由他来统领安西军,呵……”
“是啊是啊,真是不懂天子是如何想的,顾侯爷统领下的安西已经越来越好,大唐在西域的军威比当初的高节帅更盛,四方蛮夷皆惧安西军之威,若顾侯爷继续经略安西几年,率咱们安西军打进大食,一雪当初怛罗斯之耻也不是不可能,可惜天子他……”
“如今的安西军正是兵强马壮之时,倒被裴周南那酸腐文士捡了大便宜,可惜顾侯爷数年经营,呵呵,但是裴周南也不见得能镇得住咱们安西军,顾侯爷在时,每日操练皆有赏钱和肉吃,从无间断,裴周南若有这本事,才算勉强够格,否则咱们定不服他,没钱又没肉,操练个屁!”
段无忌一直微笑这听营帐内的将士们发牢骚,笑容越来越深。
“诸位,切莫口出恶语,无端招祸,顾侯爷马上要离开了,以后可没人维护尔等周全了。”
此话一出,众将士纷纷垂头黯然叹息。
为何大家对顾青依依不舍,还不是因为顾青与大家同甘共苦,而且特别护犊子,麾下部将受到任何委屈他都一定会为大家讨回公道。
顾侯爷是真正把将士们当成了自家兄弟一般维护,这才是安西军将士对他心服口服的原因。
一想到顾青调离后,从此再无人维护他们,换上新的主帅恐怕还会让他们受更多的委屈,将士们顿时觉得心灰意冷。
“段先生,顾侯爷回到长安后,还会回安西吗?”一名军士充满期冀地看着他。
段无忌苦笑:“那要看天子如何权衡了,顾侯爷怕是无法做主的。他这个人……终究不被朝堂所容,因为他的脾气太耿直了,爱憎分明,刚烈无私,原本颇受天子器重的,就是因为耿直的脾气,才会令天子对他渐渐不满。”
将士们面面相觑,黯然叹息。
段无忌话里的意思有些埋怨,大概是埋怨安西军将士不懂事,逼得顾侯爷不得不斩了陈树丰,最终为自己招了祸,落得个调离安西的下场。
想到安西军将士是害顾侯爷被调离的罪魁祸首,营帐内的将士们纷纷垂头,面露愧疚之色。
段无忌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们的反应,忽然又道:“顾侯爷走后,你们真应该管好自己的嘴,切莫胡乱议论朝堂君上,不是所有的节度使都能如此宽宏大量,任由你们胡说八道,还帮你们出头,你们只是命好遇到了顾侯爷,换了新的节度使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或许你们不知道,当初裴周南面求侯爷,请求侯爷允许他抓一批非议朝堂君上的人,当着安西军将士的面来个杀一儆百,被顾侯爷断然拒绝,并警告他不准动将士们一根寒毛,裴周南畏于侯爷威严,这才不敢妄动。”
“顾侯爷走后,裴周南暂领节度使之职,侯爷和我实在是担心你们啊,不知道你们接下来的日子……啧!”
段无忌一脸无奈又同情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走出了营帐,营帐内的将士们脸色阴晴不定,目光阴沉且矛盾。




朝为田舍郎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不计名分
段无忌与将士们的这番闲聊绝非心血来潮,也绝非信口胡言。
他对将士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有自己的目的,他要为顾青将来顺利回到安西,重掌安西兵权而预先埋下伏笔。
这个伏笔就是安西将士们对朝廷对天子的怨恚之心。
埋下这个伏笔,顾青才有回到安西的可能。
这件事顾青不方便做,他身边的亲卫韩介也不方便做,唯一方便做的便是段无忌。
没人交代他做,但段无忌还是做了,几句撩拨的话,段无忌在安西军将士心里埋下了与朝廷割裂的种子,这颗种子如今还只是名叫“不满”,它需要养分,需要土壤,需要酝酿,待到发芽时,这颗种子便会露出世人无法置信的面目。
军队是群体集中的一类人,任何风吹草动的传言,在口口相传之后都会在这个群体里无限放大,所以古往今来才会有那么多帝王将相对军队如此敏感,所以顾青选择不处置非议朝堂君上的将士才会令李隆基如此生气。
因为帝王将相们深深知道,这一类群体是最容易被煽动的,而且煽动起来绝对比普通的民众造反更难对付。
段无忌相信自己今日在营帐里说的那几句话很快会被传出去,过不了多久,整个安西军的大营都会流传他的这几句话,裴周南接替顾青的位置后会赫然发现,统领一群虎狼之师绝对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容易。
当初顾青是怎么做的?
他贵为侯爷,也不得不咬着牙与将士们一同操练,在校场上不知受了多少累,被将士们嘲笑多少次,靠着一次次死不放弃的韧劲,才博得安西军将士上下一致的认同与敬佩,他这个主帅才渐渐在军中有了威望。
军队认的是实力,如果没有实力,至少要有财力,什么都没有的人是没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想必裴周南很快会焦头烂额。
…………
圣旨上说马上启程,顾青已决定明日便离开龟兹城。
傍晚时分,顾青坐在福至客栈皱着眉,没心没肺地挑剔皇甫思思做的菜。
“你是故意的吧?今日的菜做得太失败了,全是败笔没一处胜笔,这道酥肉火候太老,吃起来嘎嘣嘎嘣吃锅巴似的,还有这道蒸鹿肉,啧,你家的盐是走私买来的吗?不要钱似的往里猛放,最离谱的是这道炖羊肉,居然没熟,喂,羊肉没熟啊,赔钱……”
顾青巴拉巴拉挑剔个没完,说了半天没听到熟悉的动静,抬头一看,皇甫思思正眼眶泛泪盯着他,目光痴呆失魂落魄,仿佛灵魂被人抽取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不足以支撑日常行为的智商。
“你吃毒蘑菇了?”顾青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忍不住问道:“毒蘑菇是怎么做的?好吃吗?”
皇甫思思回过神,无比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拽过顾青的胳膊,忽然狠命地朝他胳膊上咬去。
突如其来的剧痛令顾青瞋目裂眦,发出凄厉的惨叫。
“住手……住嘴!瓜婆娘你龟儿疯了嗦?日你先人你娃儿有没得狂犬病?老子要是被传染喽一爪耙儿捶死你……”顾青奋力挣扎。
终于挣扎出了她的魔嘴,皇甫思思犹自不甘地瞪着他,然后……抡起小粉拳捶他胸口。
“混账东西!说走就走,你若走了我怎么办?”皇甫思思一边捶一边哭出了声。
顾青捂着剧痛的胳膊,气道:“什么叫‘说走就走’?天子的圣旨我敢不遵吗?是天子要我走,又不是我自己愿意离开的,瓜婆娘你最好给我好好讲道理,老子不惯你毛病,小心我真捶你。”
“你敢动我我就死给你看!”皇甫思思不甘示弱地挺起了胸,饱满的凸型与顾青近在咫尺,隐隐散发出令人心旌荡漾的幽香,搞得他连吵架的思路都乱了。
“又不是没动过……”顾青双手合十,食指并拢,熟悉的千年杀起手式。
皇甫思思脸色又变,变得又羞又怒,纤弱的身躯气得直颤。
顾青冷笑:“怕了吧?呵,怕到脸都红了。”
满腔怒火满腔幽怨,眼看顾青就快离开,从此与他天各一方,两人不再是同一个世界,皇甫思思越想越悲伤,终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家变以后,这些年她独自咬牙承受一切,不知受过多少欺凌多少委屈,被人打翻在地都没哭过的她,此刻却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明明看到了曙光,转眼又回到了黑暗,那种看到了希望又突然被打入地狱的感觉,皇甫思思实在无法承受了。
顾青呆呆地看着大哭的她,一时有些无措。
这个场面很陌生,两辈子都很少经历过,顾青有些慌了。
如何安慰正在哭的女人,在线等,挺急的。
“喂,不讲道理都行,你别哭好不好?……大不了我把欠你的饭钱结了。”顾青干巴巴地安慰道。
皇甫思思没理他,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多喝热水,补充水分……”顾青继续安慰。
皇甫思思仍在哭。
顾青不耐烦了,侯爷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多少大逆不道的军国大事等我处理,龟兹城一分钟几十万上下,让我在这里看着你哭?
“韩介!把这个女人给我拉到后院,哭够了再放出来!”顾青暴喝道。
皇甫思思终于不哭了,猛地一拍桌子:“我跟你拼了!”
哭声停了,但皇甫思思脸上的泪水却仍顺着脸颊缓缓滑落,眼神幽怨得像寡居多年的怨妇。
“你果真要走了么?你我以后再也无法相见了么?”皇甫思思伤心地道。
顾青翻了个白眼,哼了哼道:“当然要走,陛下的圣旨谁敢不遵?”
皇甫思思垂头沉默片刻,忽然咬了咬牙,道:“你在长安真有未婚妻?”
“真有,”顾青警觉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这副表情很危险,最好不要有跟她抢夫君的念头,她的身手能轻易暴捶你。”
皇甫思思咬了咬牙,道:“我把客栈卖了,跟你回长安!”
顾青愕然:“你疯了?”
皇甫思思凄然道:“我不要名分,也不要脸皮,只是不想让自己一生遗憾。顾侯爷,顾青,你愿不愿在你的家中给我留一块立足的方寸之地?”
顾青苦笑:“你……先冷静,不要搞得那么严重,更没必要卖掉客栈,说实话吧,我一直以为咱们是食客和厨子的关系,你猛的一下要把如此美好的关系升华成夫妻,我真没有心理准备,再说……我的未婚妻超凶的,我带个婆娘回去她可能会捶死你……”
皇甫思思一仰头:“我不怕!”
“可是我怕呀……”顾青叹了口气,道:“我怕她连我一块捶。”
见皇甫思思神情渐渐绝望,顾青终究不忍心,于是轻声道:“再说,你我不过是小别,很快会重逢的……”
皇甫思思赫然睁大了眼,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顾青神秘地笑了笑,忽然起身朝客栈外走去。
皇甫思思急了,赶紧追了出来,韩介却忽然拦在她身前。
皇甫思思拽住他的衣袖,焦急地道:“他刚才说‘小别’,韩将军可知是什么意思?”
韩介环视左右一圈,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然后神情郑重地叮咛了几句,转身跟上了顾青。
皇甫思思愣在原地许久,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最后终于由阴转晴,噗嗤一声笑了。
“混账东西,就知道跟人斗心眼儿,搞什么欲擒故纵!”皇甫思思瞪着顾青的背影低声骂道。
随即神情一黯,顾青就算被调回安西,至少也要好几个月吧,几个月见不到他也很难熬呀。
…………
第二天一早,顾青整理好了行装,刚走出帅帐准备启程,赫然发现帅帐外黑压压的站着无数将士,见顾青走出来,将士们纷纷躬身抱拳行礼,仿佛商量好了似的,异口同声道:“侯爷一路顺风。”
顾青呆立帅帐外,看着眼前这些朴实的汉子,心中泛起无数感动。
很多将领知道他会回来,但这些军汉却并不知道,此时的相送是发自他们内心对他的衷心敬戴,他们脸上的不舍表情都是出自真心。
顾青叹了口气,整了整衣冠,朝将士们躬身还了一礼,直起身扬声道:“诸位袍泽,顾某很荣幸与诸位曾经并肩操练,并肩杀敌,我走以后,还请诸位尽心戍边,为大唐为天子戍卫一方安宁。拜托诸位了!”
将士们再次躬身抱拳,齐声道:“遵侯爷将令!”
裴周南赫然也在送别的人群里,见安西军将士对顾青如此死心塌地,而对他,却颇为冷淡疏远,裴周南内心滋味复杂。
这位顾侯爷,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令将士们对他如此拥戴,他能做到的事情,为何自己却死活做不到?
未来统领安西军,恐怕会很艰难,从目前来看,安西军将士根本没有认同他这个临时的主帅。
与将士们互行过礼后,顾青哈哈一笑,潇洒地负手朝辕门走去。
大营辕门外,常忠李嗣业等将领静静地等着他,见顾青走出辕门,李嗣业和沈田一同上前一步,抱拳道:“侯爷,末将愿领所部兵马护送侯爷至玉门关内。”




朝为田舍郎 第四百一十四章 幸遇款待
辕门外的将领们大多是知道顾青很快就会回来的,相比大营普通将士们的依依不舍,这些高级将领们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离愁别绪,李嗣业这个傻大粗的家伙甚至还呵呵笑。
裴周南静静地站在顾青身后,见将领们对顾青如此忠心,心中不由愈发不是滋味。
率所部护送顾青入玉门关当然没问题,但如今暂领安西节度使之职的人是裴周南,这些将领问都不问他一声便自顾决定要率部护送,显然根本没把裴周南这个刚上任的节度使放在眼里。
想到日后自己一介文人要统领这群桀骜不驯的骄兵悍将,裴周南心中毫无半点新官上任的喜悦,只有满腔苦涩。
顾青神情平静地谢过李嗣业等将领,然后转身朝裴周南行了一揖,笑道:“安西军毫发无损交给裴节帅了,还望节帅珍惜将士,好生善待他们。”
裴周南挤出一丝微笑,朝李嗣业等人看了一眼,叹道:“顾侯爷这一走,难的是下官啊,虽然只是暂领,可暂领安西军的这段日子下官也不好过。”
顾青笑道:“没什么为难的,爱兵如子便能得到将士们的拥戴,平日莫把自己当成主帅,在将士们面前,你应是严父,是兄长,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孩子严中有慈,则无人不敬服于你。”
裴周南仔细思量顾青的话,良久,郑重地朝顾青长行一揖,道:“下官受教了。此去山长路远,顾侯爷一路保重。”
顾青笑了笑,转身上马。
韩介领着近百名亲卫整装披甲跟在他身后,带顾青和亲卫们都出发后,李嗣业和沈田二人翻身上马,大营内顿时传来杂乱的马蹄声,近五千骑兵从大营内飞驰而出,跟在顾青身后不远不近地护送他启程。
出营东行,沿着赤河蜿蜒向前,所过之处皆是大漠,寒风裹夹着风沙,吹得人眼睛睁不开,一路颇多艰难。
李嗣业自愿护送顾青是因为顾青对他有知遇之恩,将他从疏勒镇一个小小的镇使提拔为安西军的陌刀将,成为安西军稳坐第一的前锋官,如此大恩,护送顾青是应当应分的。
沈田自告奋勇护送顾青却有别的目的。
离开龟兹大营,第一晚在大漠中扎营,沈田便来到顾青的帐中,从怀里掏出有一个装满了酒的皮囊,与顾青对酌。
“饮酒不叫李嗣业,不怕那粗坯骂你?”顾青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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