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龙城

“呵呵，话说在前面啊。”吴瀚呵呵笑道：“接下来的谈话，那是聊公事。咱们公事公办，不伤到咱们私下感情哈！”
“行啊。”苏天御点点头：“聊公事归聊公事，出了这个门，事谈不谈妥，都不影响我对你的崇拜之情……。”
“别给我戴高帽，我哆嗦。”吴瀚摆了摆手，叹息一声说道：“唉，其实你也知道，就是联合协会这点事。要我说吧，这事就怪老霍。你说三家干的买卖，他们背后搞小动作，确实是吃相难看了点，我也批评王啸他们了。老实讲，华区那边一开始都不知道这事，上面一听说，也是气炸了的。”
苏天御喝了口水，没接话茬。
“我跟老霍，老吴那边也谈过了，你看这么解决行不行。联合协会成立之后，给你们三个副会长的位置，剩下部门职位，还是按照三家合作的方式，给你们三分之二。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吃亏。另外，让老霍安排个酒席，他亲自给你们道歉。”
苏天御插着双手，还是没吭声，继续等着吴公子往下说。
“苏兄，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了，差不多就行了。”吴瀚劝道:“联合协会这事，咱们投了这么多资源，不可能就这么停了。这样吧，以后在华区这方面，我弄点福利来补偿你一下。”
“这不是补偿不补偿的事。”苏天御摆摆手：“首先，联合协会这么大的事，也不是我一家说了算。他霍东升这么搞，人家安系，余明远，周家能答应吗？还有最重要的是，他们华工会内部出了一个叛徒，我们因为这个事都遭受了很大的损失，里里外外折了不少的兄弟。我二哥，就差点折在这里面。现在霍东升一句话，就想把盘子都给码过去，大家能答应吗？我跟你说瀚哥，恶心的情绪不在我一个人身上，你能明白吗？”
吴瀚端起水，为苏天御的杯子里倒满了水：“哎呦，他们那边答不答应，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你可别这么说。”苏天御拿起水杯：“我能码出资源，那是因为我这个人一直能一碗水端平，丁是丁卯是卯，他们付出多少，就能从我这分走多少的资源。但我和每一家都不是从属关系，就连长清那边，我也从来没有用命令的口吻，给人家布置什么任务，都是大家觉得事行，才会捧我。另外，反正都说开了，咱们就分析一下，为什么霍东升非要这么恶心的把吴博新给偷走？这个事很简单，论体量，我承认他华工会比我们一家要大，影响力也确实是最强的。但论在外面的关系，我们这有尺军，有两家同济会，有安系，有周家，有长清公司，他华工会拿什么跟我们比？霍东升私下谈妥了吴博新，是想让我们这一群人给他充能，给他站台。他想扩大的是华工会自己的影响力，而不是所有人的。力大家出完了，恶心事你干了，最后还得让我们乖乖帮他添柴火，凭什么？！这不合理的，对不对。而且，就这种做事风格，我觉得即使新的协会成立了，那最后也是崩盘的结果。”
苏天御把问题实质一一拆开，摆在了吴瀚面前。
吴瀚听完，苦笑一声：“呵呵，我懂你的意思，但华区的想法……这盘子还是要搞啊。小御，你们还是退一步吧。我帮你出面协调，只要你开了条件，我肯定尽量补偿你。”
“为什么不能是霍东升退一步呢？”苏天御看着吴瀚问道。
“这我也没办法啊。”吴瀚一摊手：“我也想让你们掌局啊，但现在是吴博新想要跟着老霍干。而且华工会本身就是分两拨人的，老霍是本土派上来的会长，我跟他交流也隔着一层呢。你看这回找我来的，都是王家的人。”
“退是不可能退的。”苏天御直截了当回绝：“他霍东升之所以敢这么干，就是算准了华区一出面，我就得妥协，但我就不认这个事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桑拿房里只有水蒸气滋滋的响声。
沉默良久，吴瀚皱眉问道：“你给我交个实底儿，这件事……没得谈了吗？”
“我的底线是，老吴既然不站在我们这边，那就以巴拿城为基础立会。如果还不行，那就没得谈了。”
苏天御拿起水舀，在炭火上又添了一瓢水。





风起龙城 第九八五章 明远来访
圣保市，酒店。
侯国玉把车停在酒店门前，苏天御从车上走了下来。
侯国玉看着有些憔悴的苏天御，问道：“六爷，要吃点东西不？”
苏天御摆摆手：“不吃了，回去睡觉。你也早点休息。”
“好，那我去停车。”侯国玉点头。
“嗯，我先上去了。”
二人分开，苏天御返回了自己的客房。
进屋后，苏天御也没有开灯，只非常疲惫地坐在靠近窗口的沙发上，点燃了一根香烟，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安静的室内，烟雾弥漫，烟头冒着火光，烟灰一点点在烟杆上堆积着。
缓了半个小时，苏天御一连气儿抽了五六根香烟，但依旧没能排解掉自己内心的负面情绪。他脱掉外套，起身走向了浴室。
洗了个澡后，苏天御穿着睡袍走了出来，一头扎在了床上，连身体姿势也不想调整，只想安静地休息一会。
很显然，今天和吴瀚的谈话是非常不愉快的。不过这个不愉快，不是苏天御的原因，更不是吴瀚的问题，只是因为双方的立场不同而已。
站在吴瀚的角度来看，他是代表着华区利益的，人家想稳住盘子，把协会拉起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儿。
吴瀚劝说苏天御妥协，也不是为了力挺霍东升，只是因为后者已经把老吴谈明白了而已，所以对于华区来讲，他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吴博新的影响力在那儿摆着，那想要扩展盘子里剩余的华人团体，也非他不可。
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考虑，苏天御心里对吴瀚是没有埋怨的情绪的。
吴博新看上不老黎团队，那人家吴瀚也没办法。
想到这里，苏天御有些头疼，更有些不甘心，他也在思考着对策。
“咚咚咚！”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苏天御坐了起来，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体，轻声问道：“谁啊？”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过了半天，才有个声音响起来。
“是我。”是余明远的声音。
苏天御微微怔了一下，起身穿着拖鞋走到门前，顺手打开房间的灯，然后才打开了房门。
余明远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两瓶红酒。
“什么情况啊？”苏天御看着余明远，心里也有些意外。
“喝两杯，顺便聊聊？”余明远打破了沉默，他举起右手拎着的两瓶红酒，冲着苏天御轻轻晃了晃。
“……”苏天御停顿了两三秒，然后点点头：“行啊，进来吧。”
他让开门，余明远拎着红酒走进房间。屋子里一股难闻的烟味，烟灰缸内也插满了烟头。
关上门，苏天御一边系紧浴袍的腰带，一边说道：“坐吧。”
余明远走到一旁的沙发上，把红酒放在旁边的茶几上面，然后坐了下来。
苏天御坐在余明远对面，而余明远略微有些不自在地盯着窗外。两个大男人沉默了大概三四分钟，苏天御率先打破了这种有些尴尬的气氛。他拿起烟盒，递给余明远：“来一根？”
说实话，二人已经有几年没这么独处过了，一时间有些生疏感。
“不抽了。”余明远摆摆手，他顺手拿起旁边的电话话筒：“那什么，我让酒店送点小菜上来吧。”
“也行。”苏天御点点头，收回烟盒，给自己拿出一颗。他看着余明远，然后缓缓问道：“这么晚，你怎么想起找我来了？”
“睡不着，”余明远放下了座机话筒：“心里惦记协会的事。”
“今天你跟七七聊了吗？”
余明远抬头回道：“刚才我还和七七在一块呢，她给你发了信息，你一直没回……我看见侯国玉在楼下停车，就想着过来找你聊聊。”
苏天御点了点头，二人闲聊了起来。
酒店动作还是挺快的，不到十分钟，服务员推着小车来送餐。
余明远主动站起来，伸手端起小菜，拿到窗前的桌子上。苏天御也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两个酒杯。
两个人坐在窗前，余明远又沉默了下来。他起开红酒，给两个杯子倒上，然后把其中一个杯子轻轻推给苏天御。苏天御拿起酒杯，看见余明远也举起了自己的杯子。
两个人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轻轻一碰杯，然后各自喝酒。
一口红酒下肚，有些酸涩。
苏天御放下酒杯，拿起筷子，主动开口道：“吃吧，饿了。”
“嗯，吃。”余明远也开始动筷。
两个人吃了几口，又喝了几杯红酒，很快，脸色都微微有些发红。
余明远盯着苏天御，大概猜到了苏天御遇到了什么事。他沉默半响，放下酒杯，看着苏天御问道：“……跟吴瀚谈得不好？”
“不好。”苏天御摇了摇头。
余明远皱起眉头：“吴瀚是啥意思呢？”
苏天御叹了口气：“他劝我认了，但我不想认。”
余明远想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你不认的话，会影响到其他盘子吗？”
“你是说……巴拿城那边？”
“对！”
苏天御摆摆手：“那不会，包括咱们的军备生意，都不会受到影响。吴瀚只是想劝我合作，他也没有什么恶意。”
“那就行。”余明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
两个人就着小菜，又喝了两杯。在酒精的作用下，二人的脸色又红润了几分。
余明远给苏天御的杯子里添酒，然后说道：“咱们撤吧……华区的态度都已经明了，吴瀚那边现在就是支持吴博新的……吴博新那个人吧……现在也不可能再转变立场了。继续在这里耗着，已经没多大意思了。”
“唉，我不甘心。”苏天御看向窗外，眼神微微有些迷离：“耗费了这么多精力，还折了那么多的兄弟……一想到这个盘子最后被别人偷走了，我这心里就很难受。说实话，我是真被恶心到了。”
“谁能甘心呢？”听到苏天御的话，余明远低着头，声音沙哑地说道：“我也不想放弃啊……最开始搞协会，咱们就是想多赚点钱，做个事业而已。结果呢，我父亲死了，我看着老丈人进去，无能为力，又伤害了小柔，跟她离婚了……该杀的人，不该杀人的，我也杀了。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的人生，全都压在这上面了。”
余明远拿起酒杯，盯着杯内晶莹剔透的红色液体，轻声呢喃道：“所以啊……谁挡着我，谁就得没。”




风起龙城 第九八六章 宿醉
半小时后。
“哗啦！”
卫生间里，余明远按了一下马桶的冲水按钮，然后走到镜子前，用冷水洗了洗脸。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通红，眼睛也通红。
是的，余明远不甘心。
为了协会的事，他付出了太多了。爹死了，老丈人进去了，婚也离了，而且还背负了很多骂名……
一路横冲直撞地走到今天，余明远已经做了太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所以他停不下来了，不然就等于否定了自己之前的人生。
缓了一小会，余明远身体摇晃地走出卫生间。
茶几桌旁，两个空空的红酒瓶摆在那里，苏天御躺在一旁的沙发上，脸颊紫红，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感觉天花板都在转。
“当啷！”
余明远搬来一张椅子，他原本想坐在苏天御面前，结果身子一歪，椅子倒了，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把散落的酒瓶子给撞翻。
一个酒瓶子滴溜溜滚出去，撞到墙角才停下来。
余明远干脆直接躺在地上，仰面看着上空，轻声喊道：“小御！”
“……嗯？”苏天御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听我的，收拾东西撤了。”余明远嗓子有点哑：“我已经想明白了……咱们留下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已经撕破脸了，即使给你几个管理层名额，最多也就是安慰性的，不会真的让你碰触到核心权力。硬留下来，咱们反而会成为霍东升团结内部的靶子。你想啊，有了外部压力，华工会内部就得抱团。可咱们要撤了，这蛋糕怎么分，反到会复杂起来……。”
“你说的，我都明白，”苏天御揉着自己的脸：“我也考虑过，只是我觉得自己一旦妥协，就正好遂了霍东升的愿……。”
两个人又沉默了许久。
“算了，你别管了……”余明远忽然说话了，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这事交给我，我帮你办……有些事你不方便做……那我来做，我来当这个恶人！”
苏天御缓缓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看着躺在地上的余明远，过了半晌说道：“还是我来做吧……”
余明远转过头，看着苏天御，然后咧嘴笑了：“呵呵，你不行……你还是适合做好人。”
他说着，扶着倒在旁边的椅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小御！”余明远指着苏天御，用力说道：“我欠你一条命……我在这件事上还给你。”
苏天御听到这话呆愣，他没想到余明远会在这时候把话挑明，眼圈泛红地问道：“你欠我啥命啊？”
余明远摆摆手，没再多说：“困了……回去睡觉了。”
说完，他踉跄地走向了门口。
“你还没说那，”苏天御坐在沙发上，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你欠我啥命啊？！”
余明远的手抓在门把手上，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道：“我也不想杀他……但我没办法……”
他拧开门，离开了房间。
苏天御坐在沙发上，愣愣地看着慢慢合上的房门，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过了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
次日早上。
苏天御从沙发上醒来，头疼欲裂。他晃着脑袋，钻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
洗了个澡，稍为精神一些之后，苏天御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然后走到窗户前坐下来，看了一眼桌子上还摆着的吃剩的小菜。
苏天御回忆着昨天和余明远的对话，虽然喝了很多，但昨天的事情他都清晰地记得。包括余明远说的每一句话，都印在他的脑子里。
抽了一根烟，苏天御开始和安七七他们联系。
苏天御表达了自己想要撤出去的想法，也得到了安七七他们的支持。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继续留下来确实没什么意思。余明远说的对，他们走了，让华工会失去外部的压力，反而可能会引起一些连锁反应。再不济，苏天御自己重新组盘，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
暂时的失败，是要认的，不然就是自己骗自己。
苏天御决定捋一捋思路，耐心地等一等变化。
不过走归走，招呼还是要打的。
……
圣保市，街头咖啡厅。
苏天御跟吴瀚坐在店外的餐桌旁，年轻的女服务生端着两杯咖啡，分别放在二人身前。
“两位，请慢用。”
女服务生用拉丁语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吴瀚插手看着苏天御，笑着问道：“小御，看来是考虑好啦？没事，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除了航空母舰我搞不来，其他我都尽力满足你。”
“考虑好了。”苏天御笑道：“瀚哥，我回去之后，也跟大家都聊过了，我们决定撤出去。”
吴瀚皱了皱眉头，盯着苏天御问：“你真考虑清楚了？”
“是的。”苏天御插着双手：“这么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朋友不为难朋友嘛，我们撤了，你也会轻松很多。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就算没有我们，以吴博新的影响力，加上他们华工会自己的能量，也一样能把这个盘子慢慢做大。”
“唉……”吴瀚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你说这事闹得……我还想着今天再去找老霍、老吴聊一聊，看看能不能再撮合一下这个事呢……这以后……！”
“一码归一码。”苏天御笑道：“你也告诉他们，我没有那么小心眼，不会在巴拿城那边，对华工会的产业有任何报复性的行为。这次，就是不合作了，但公对公的关系不变。”
“真不再想想了？”吴瀚还是想挽回一下。
“不想了，已经决定了。”
苏天御站起身来，然后拍拍吴瀚的肩膀：“瀚哥啥时候来巴拿城，到时候我再好好安排你一下。帮你开房的小兄弟我都替你找好了，保证你满意。”
“你再考虑一下……！”吴瀚还想劝说。
……
半小时后，苏天御坐车离开咖啡厅，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圣保市街道，沉默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
他翻出安七七的电话，按下拨号键：“我们回家。”




风起龙城 第九八七章 五个月后
从圣保市离开之后，苏天御他们直接返回了巴拿城。在巴拿城稍作整顿，跟大家分开之后，他又立刻回到了龙城。
……
两天后，龙城市长办公室。
老黎坐在办公桌前，正在伏案工作。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来。
“进。”
办公室门打开，苏天御走了进来：“领导，忙着呢！”
“回来啦。”老黎抬头看了一眼苏天御，摆手招呼道：“过来坐。”
苏天御迈步走过去，弯腰坐在了办公桌旁，叹息一声说道：“领导，这回我是丢了手艺，来跟您负荆请罪的。”
老黎端起茶杯，轻声说道：“结果已经无法更改了，现在收拾你也没啥用。说说过程，找找原因吧！”
苏天御组织了一下语言，态度非常认真的跟领导汇报起了工作。包括三家人是怎么执行任务的，都出了什么失误，以及最后霍东升是如何抢人的，都说得非常详细。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老黎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才眉头紧锁地回道：“这也不光是你的责任啊，我也有责任。”
苏天御挠了挠头：“您把所有事情都交给我做了，您能有什么责任？”
老黎叹息一声，一针见血地说道：“我们从无到有，一路杀伐，很多人听到我的名字，心里就犯嘀咕。老吴之所以愿意站霍东升的立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怕我身上的血，会蹭到他身上。所以说，这不光是你的问题。吴博新的态度如此关键，那他不选择咱们，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咱们的情况和华工会又不一样。”苏天御眉头紧地回应道：“我说句有点狂的话，如果不是我们踩地雷阵，搞对抗，用几年时间搅浑了龙城的政治局面，让整个海外华人团体，都有了抬头的趋势，那华工会它敢露头嘛？三年以前，他们是什么经营方式？只能躲在胡同里，待规划区内暗中搞事儿，可现在呢？什么牛鬼神蛇都敢上台面了，这种空间是谁给的？是龙城的三分天下给的！老实讲，我们走的路确实是一步一坎，有些血腥的，但没办法，我们是领路人啊！”
“你说的对，所以我没有后悔过。”老黎背手走在室内：“吴博新不愿意来，那就不为难他。不过霍东升这个人，做事确实有点恶心啊。”
苏天御跟着起身：“这是个笑面虎，确实恶心人。但这也没办法，大家现在各有算计，尤其是华人协会这个盘子这么大，他也急着抢蛋糕。”
老黎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看向苏天御：“你是真准备放弃了，还是有其它打算？！”
苏天御停顿一下：“我和余明远聊了很多，他给我的一些建议，我觉得是很理智很客观的……。”
老黎摆了摆手：“来，过来坐，咱俩谈谈。”
就这样，师徒二人坐在沙发上，又再次密谋了起来。
……
跟老黎汇报完工作，苏天御也没有在龙城停留多久，他开始游走在巴拿城、锡那罗、卡萨罗等地，把精力暂时放在老墨官军那边，顺便等待余明远后续的动作。
自从老墨官军的老司令去世之后，老墨官军就乱成了一团。新接任大位的小司令，今年才二十六岁，威望尚弱，难以服众，压不住下面这群人，这导致各地的军阀们都活跃了起来。为了稳住老墨官军，苏天御开始增加对小司令这边的军备支持，加大了军备的输出。枪、炮，甚至是直升机和坦克，都在偷着往这运。
苏天御对老墨地区的变化，心里早都有了判断，他觉得这里肯定是要爆发战争的，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不过好在，目前老墨官军内部，支持小司令的将领，还是占大多数的，而赵巍虎等人，也在拿着热钱，四处奔走，帮小司令稳定局面。
青衣局在暗中也没少搞动作。根据全统局截获的情报来看，康鼎煌已经不止一回，唆使老墨官军军阀，制造兵变事件，但大家也都不是蠢逼，谁都不想当这个出头鸟，所以局面有点僵持。
……
与此同时。
霍东升在争取到吴博新后，也开始忙活了起来。他在半个月内频繁于圣保市露面，一刻不停地接见着，从一二三区偷偷过来的政商。
很快，新协会的立会章程，以及基本管理构架，都已经组建完毕了，名字也想好了，叫华兴商社。
开了几次碰头会后，吴博新也开始发力。他借着自己半辈子在华人商圈内积攒下来的人脉，开始疯狂拉人。
由于华工会的体量本身就不小，再加上德高望重的老吴牵头，所以盘子很快就被做了起来，不少小的协会、商会，逐一被吸纳，被很粗糙地消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