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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三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上白雪
“茫茫大海之上,纵然我们拥有天眼这样的优势,也不可能做到总揽大局,而战士们持续使用踏轮和巨橹更是不堪其负,是以海战之要,首重风力!”南鹰静心思索着当年在教科书中依稀学过的古籍,缓缓道:“是故海上之兵,无风不战,大风不战,大雨不战,逆风逆潮不战,阴云蒙雾不战,日晚夜黑不战,飓期将至,沙路不熟,贼众我寡,前无泊地,皆不战……”
甘宁恭恭敬敬的全神倾听,一双眸子越来越亮,完全陷入了这前所未闻的海战精要之中,而正各自专神的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张梦依正怔怔的凝视着南鹰,眼中异彩涟涟,直欲将那个正渐入角色的挺拔身影融化于目光之中。
距此数百里外的一处海岛。岛上山峰环立,高耸入云,其间林木茂密,泉奔溪流,却是清幽宁静,不闻半分人声,似乎是一座人迹绝迹的世外桃源。
然而若顺着岛北一处恰可容船的通海水流追根溯源,在历经几处仿佛山穷水尽的陡峭山壁之后,面前竟是豁然开朗。一面平静如镜的岛中之湖座落于群峰环抱的谷地之畔,湖中桅杆林立,一艘艘战船静泊其内,俨然一处优良的军港。而平整宽广的谷地上,屋舍错落,良田阡陌,掩映于绿水青山之间,尽显静谧恬淡的祥和气氛。
一座高大的木舍中,李少杰和一群海贼头领正在凝神听取一名部属的禀报。
“……据沿海暗桩急报,就在两日前,三艘前所未见的古怪战船途经了他们所在的渔村,并四处探听我们的消息,再联想到鹰扬中郎将北征归来的情报,属下认为,这批战船必然是针对我们劫夺船台后的报复行动!”
“哼!果然来了!”李少杰得意的抬了抬下巴:“这是轻视本大帅的下场……对此,各位兄弟有何应对之策?”
“大帅!”一名头领犹豫道:“属下以为,既然我们已经占了好处,且没有伤及对方丝毫,趁着双方尚无不可化解的仇恨,不宜再大动干戈……”
“管他娘的!”另一名头领撇嘴道:“之前咱们吃了亏,现在不过是还以颜色,这叫互不相欠。再者说,茫茫大海之上,凭他区区三艘战船也想找到咱们?不理他便是!”
几名头领七嘴八舌的议论不休,突然只听“砰”一声重响,几人同时一惊望去,却见大帅正铁青着脸,眼中闪过怒发如狂之色。
“一群无胆鬼!真是气死我也!”李少杰额上青筋直暴,喘着粗气吼道:“本大帅为何要对那鹰扬中郎将退避三舍?他一再羞辱我们,若再怯敌畏战,本大帅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大帅,前日您还说过一句豪言!”一名头领愕然道:“我辈海上英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逍遥于惊涛骇浪之中,方显男儿本色……什么立于天地之间?跟我们有关系吗?”
“你!”李少杰险些气得双眼翻白,一口气噎在嗓中,硬是作声不得。
一名头领眼见着大帅脸色越涨越红,似乎便要暴走当场,立即出言道:“大帅!说到底,您才是当家之人,我们当然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李少杰眼睛一亮,双手一拍道:“还是你小子识得大体……本大帅决定已定,全军出击,迎战汉军!”
“主动交战?”几名头领一起露出惊异之色,一人更是脱口道:“我们对汉军水师作战向来是袭扰为主,只对落单船只下手,如此正面硬撼的大举交战…….不妥吧?”
“你们懂个屁?”李少杰嗤之以鼻道:“汉军明知我们已经劫走两艘大型楼船而实力大增,却仍敢只以三艘战船出战,原因何在?一者是因为他们不知我们的厉害,二者,是缘于他们对于新式战船的盲目自信…….换而言之,这三艘战船必定不凡,哈哈哈!”
他突然手舞足蹈的狂笑道:“难道你们没有听过吗?鹰扬中郎将属下能工巧匠无数,所制之兵甲器械更是冠绝天下,若我们再能趁着他们轻敌之时以绝对优势一举将这三艘战船夺下,冀、青、徐三州的沿海之域,迟早都是我们的天下!”
“什么?”一名机灵的头领立即领会了大帅的言下之意,他倒吸了一口气:“大帅是想以这几艘战船以模,仿制出庞大的船队?”
“这不可能!”一名头领看到大帅得意洋洋的连连点头,立即出言反对:“纵然我们有了制船之法,工匠和钱财从何而来?”
“哼!尽是一些无知之徒!”大帅莫测高深的一笑:“工匠可以去请、去雇,甚至去抓!至于钱财,本大帅恰巧刚刚获知了一条捷径!”
“什么捷径?”属下们无不双目放光。
“目下,你们不必知道太多!”大帅的目光突然闪过一丝铭心刻骨的仇恨,他森然道:“先行俘获敌军船只,而后铲平管承,覆灭李沛……之后,本大帅自会实言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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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三国 卷四 渤海鹰扬 第六十六章 剑拔弩张
平静的海面上波澜不兴,虽然天空中的云层仍然高高在上,空气却沉闷的让人压抑。
渤海水军的旗舰“鹰王”号上,一名身形纤长的女兵正用手紧紧的勾住桅杆,居高眺望远方的海面。作为生长在海边的渔家之女,虽然远嫁幽州数年,一旦回归大海仍然有如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全无半分生涩隔阂。而自幼随父练就的矫健身手和在幽州征战数月的生死淬炼,加上那双与生俱来的锐目,更是令她脱颖而出,成为整支渤海水军中备受瞩目的三名女性船员之一,专司远眺敌情的重任。
紧了紧缠系腰间的绳索,她轻松的用双腿盘住桅杆,双手号旗连展,向旗舰和左右两侧随航的“黑鹰”、“飞鹰”两舰挥动出“安全”的信号。
待收到“继续观察”旗语回复之后,她将号旗插于腰间,继续警惕的凝视着茫茫大海。从今晨平海都尉宣布进入临战状态之后,战船上的所有将士都已延长了换班时间,长期观察的枯燥工作令她的双目都有些干涩刺痛,然而她却没有丝毫的畏难厌烦之意,女性的细腻与坚韧固然是一个重要因素…..,最大的原因,却是她无比珍惜眼前这来之不易的生活。
数月之前家中骤逢惨祸,连夫君也为了保护她而惨死于乌丸人的屠刀之下,她曾一度陷入濒临崩溃的疯狂边缘,若非心中报仇的信念苦苦支撑,她早已在被乌丸人押送的途中选择了断残生。
她的目光无意间掠过下方尚未封闭的船舱一角,那里正是接受她旗语信号的中转之处,一个身被黑色披风的挺拔身影正卓然而立……正是那位将军,在自己万念俱灰之时有如救世神仙般从天而降,不仅将数百姐妹拖出了火坑,更带领着她们一路血战,以乌丸人的累累头颅渐渐湮没了她们心中的滔天恨意,从此有了全新的生命。
胸中的感恩之意和自豪之情油然而生,从一个险些沦为奴隶的女子,成长为今日的女性军吏,连那些桀骜不驯的老兵们都对着自己恭敬行礼。一个女子如享如此殊荣,只在传说的商王武丁之后妇好和孙武为吴王训练宫女的故事中才听过……纵然粉身碎骨,又怎能报答这份如同再造的恩情?
正当她心旌摇动之时,极远处的异常却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用力揉了揉眼睛,没有错,十几个几乎肉眼难见的小小黑点出现在东南方的海面上,若非以她的超人视力定是难以发现。
“当当当!”她毫不犹豫的击响了腰间的铜锣,用尽力气大叫道:“敌船在望!”
“咚咚咚”沉闷的备战鼓音同时从“鹰王”、“黑鹰”、“飞鹰”三舰上响起。虽然船舱几乎全闭,看不到战士们奔跑忙碌之景,然而那密集沉重的足音却连鼓声也压制不住…….渤海水师的首次海战,即将开启。
“将军!”甘宁冲至南鹰身后,吼声如雷道:“东南方发现不明战船约十五艘,正占据顺风之向快速朝我军开来!如何应对,请将军示下!”
“你有没有搞错?你才是水军主将!”南鹰头也不回的通过望远镜向着敌船望去:“本将从现在起,若无险情出现,只做观摩!”
“嘿!这个眺望手可真不赖啊!”他不理目瞪口呆的甘宁,自言自语道:“本将通过望远镜才看了个大概,她竟然能全凭目力便观测出来……咦?你还在此作甚?还不去指挥应战!”
“将军容禀!”甘宁口角流涎的盯着南鹰手中的望远镜,满面尽是谄媚之色:“将军身为鹰王,自然是锐目千里……这个小玩意儿您用不着了吧?还是赏给末将吧!”
南鹰一掌打落他摸上来的手掌,佯怒道:“才借了你一个指北针,又想盘剥本将吗?给我滚,指挥不好此战,瞧我如何收拾你!”
望着甘宁狼狈而去的身影,南鹰突然哑然失笑:“鹰王,鹰王号?这帮小子真是鬼精,墨喆之船起名黑鹰,苏飞之船便起名叫飞鹰,生怕这几条船日后让别人抢了吗?连甘宁这小子都想狐假虎威的当一回鹰王!这些个小王八蛋!”
“甘将军有令,观测船速!”传令兵大吼着。
“是!”立即有水兵从船首舷窗边探出头去,将一片涂上彩色的木片丢入海中。
“…….三息!”船尾负责观测的水兵刚刚从平视的目光中捕捉到那片迅速飘过的木片,立即心中飞快的算出了航速,大吼道:“目前速度,每个时辰约二十里!”
“敌船预估呢?速速报来!”
“…….”
“将军!”一个清脆的女声道:“根据属下预测,敌船均有三帆、四帆,加上顺风,速度至少超过我们一倍!”
“你就是那个眺望手?”南鹰和甘宁同时目光一亮:“做得好!”
“属下水军都伯,领望手之职崔玉秀!”那女军吏行了个无懈可击的军礼,动作流畅悦目:“谢鹰扬中郎将、平海都尉之赞!”
“很好!继续观测!”南鹰赞许道:“来,这个先给你用着!”
甘宁眼见南鹰伸手递过手中望远镜,不由大急道:“将军,这,这个!”
“谢将军!”崔玉秀出人意料的没有伸手接过,反而躬身道:“属下自信凭着本身的目力,足够胜任观测之职……两位将军身负指挥重责,还是将此奇物留于身边为好!”
说罢,她再行一礼,倏的转身去了。
“这个女人……不!这个女兵不简单!”甘宁望着同样傻眼的南鹰,苦笑道:“现在末将真是越来越佩服将军当日的决定了,选择女兵入伍,确是在不少方面强过男人!”
“哼!”一声冷笑传来,张梦依款款而来:“谁说女子不如男?这么粗浅的道理难道今日方知!”
甘宁缩了缩头,明智的没敢接口,南鹰却有些不忿她的盛气凌人,出言刺激道:“当日云雾山之战,小姐立下奇功,便请再次定计,也好令我军一击溃敌如何?”
“想得美!”张梦依悠然道:“待你们束手无策之时,本姑娘再来救你们吧!”
“你!”南鹰不由心中大怒,正想与她唇枪舌战,却听传令兵大叫道:“报两位将军!敌船接近中…….墨喆将军和苏飞将军同时以旗语请示,是否封闭顶舱,以强弩远攻敌船?”
“准许!”甘宁沉声道:“封闭顶舱,降帆落桅,橹、轮准备全力开动,只待敌船接近,以gong弩释放火油,猛攻其突前所部……”
“不!维持现状!”南鹰突然打断道:“若是远攻敌军,将令我军优势尽现,而敌军一旦遭受远程打击,取胜无望之下势必远遁……那时敌众我寡,无法扩大战果,所以本将命令:gong弩不动,放敌近前!”
“命令守护者和陆战队准备接舷战!”他向着张梦依露出一个挑战式的笑容:“请梦依小姐瞧瞧,本将同样可以做到一人不损的尽俘敌军!”
“将军!”甘宁张大了口:“您不是说不予指挥,只作观摩吗?”
“战事需要,本将决定临时修改一下作战命令!”南鹰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怎么你对此有什么问题吗?”
“…….末将不敢!”
海贼方,十余艘沙船拱卫着两艘高大巍峨的楼船,风帐尽张,正借着风力向着远方三艘奇形怪状的汉军战船逼去。
“我的娘!”李少杰双目一眨不眨的瞧着那几艘前所未见的战船,突然间捧腹狂笑:“只差再安个脑袋,便是十足十的一头大龟!”
“这么难看的战船……”他幽幽一叹:“枉本大帅先前还怀了一份迭矩重规的尊重!真是令人趁兴而来,败兴而去呢!”
“不过废物也可利用嘛!”李少杰眨了眨眼,又是一阵大笑:“抢回去供孩子们玩耍也不错!”
身侧几名海贼头领亦是狂笑不止,脸上尽上轻视之色。
“南鹰,真是太狂妄了!”他笑了半晌,才面色一整森然道:“瞧这战船体积,每艘不过可容战士二百,三艘也不过便是六百人……他竟敢以区区微薄之力试图挑衅本大帅?当真是不知死活!”
“大帅请看!”一名头领遥指汉军道:“敌军船只体形笨重,仅有两帆,更兼风向不利,我们可以发挥速度优势,以两艘楼船直取其中,两队沙船分袭左右,定可将其全歼!”
“不,那南鹰擅使火攻,虽然风向对我有利仍然不可不防!”李少杰略加思索,断然道:“传令,各以三艘沙船分取其左右两船,大队缓缓压上。待敌军主船失去两侧呼应,再全力合围!”
“是!”
“左右两队,升起船首斜帆!”
“降后帆…….转舵!”
“横风转帆,迂回敌军两翼,准备进攻!”
一声声大吼中,号旗挥动如飞,海贼船队阵形一变,主队全体降下低帆,以七艘沙船护定两艘楼船,稳稳压住阵脚。六艘沙船则划出分行左右的两条弧线,气势汹汹的直向渤海军“黑鹰”、“飞鹰”两船杀来。
“李少杰竟然如此谨慎?”望着敌军战船挥洒自如的变阵,南鹰有些吃惊道:“在如此优势下,他仍想逐个击破?”
“这么一来!”他顿足叹息道:“还是无法取得太大的战果!”
“将军,看来我们均是小瞧他了!”甘宁目光炯炯,尽是熊熊战意:“这些海贼号令不繁,行动之间却是有如控马,无论是整体指挥还是水操协作……远胜末将所知的汉军水师!”
“评价很高啊!”南鹰歪了歪嘴角:“你认为他们比起我军如何?”
“论经验,我军或许不如!”甘宁微微一笑:“可若是论起船只装备和将士战力,这些海贼拍马也赶不上我军!”
“将军之前的决定,也许真的是最佳之策!”他双手撑栏,目光直射前方:“敌军占了风向之利,若我军稍现怯意,说不定他们便会全体猛扑上来,那么我军将士于初战之中,说不定会出现许多失误!”
“可是如今!”他哈哈一笑:“敌军不明我军虚实,只敢分队来犯,恰恰给予了我们蚕食他们的机会!”
“你等等!”南鹰心中琢磨着甘宁的话音,突然醒悟过来,不由忿然道:“本将先前可不是这么盘算的…….你是在讽刺本将误打误着吗?”
“末将怎敢?”甘宁打着哈哈,转身向令旗官厉声道:“没有听到将军的军令吗?通知黑鹰、飞鹰两船,备足猛料,依据既定登船作战之法,准备夺取敌船!”
“打开鹰王号全部顶舱!”他心中默算了一下敌军主队的速度,大吼道:“只待黑鹰、飞鹰与敌交战,立即向敌军主力船只发射火神!”
“主力船只?”南鹰突然惨叫道:“那些楼船,可都是本将之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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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三国 卷四 渤海鹰扬 第六十七章 最强战法
乍逢五倍于己的强敌,三艘汉军战船似乎有些惊慌失措,它们不仅没有保持原有的编队,反而分散开来,“黑鹰”、“飞鹰”两舰分向左右航去,只余孤零零的旗舰“鹰王”号继续以缓慢的航速向着海贼方大队人马驰去。
面对汉军的自乱阵脚,海贼方自然喜出望外,六艘一马当先的沙船上,水手们斗志昂扬的鼓帆纵橹,令原本已经迅若奔马的船速更增几分,展示出强大的操船之技。
三艘沙船逐浪破涛,于疾驰中神乎其技的排成一个品字形,对“黑鹰”号战船完成了合击阵形。
而体形、高度明显优于海贼沙船的“黑鹰”号不知是否因为情知速度不及对手,竟没有采取任何规避动作,反倒缓下船速,似乎是要与海贼们打一场明刀明枪的接舷战。
“落----帆!”
“张弓!立盾!”
“全体准备!”
海贼的沙船上,一声声大吼此起彼落。
“嘎嘎”的拉弦声中,一队队海贼张弓搭箭,瞄向“黑鹰”侧舷,数十名孔武有力的海贼更是手持丈余长的钩拒,虎视眈眈的做好了拉扯敌船的准备。这种钩拒状似长戈,前锋有尖,可以抵住敌船令其无法靠近,而尖下有勾,则可钩住敌船舷边,使之无法脱身,端的是一种攻守兼备的水战必备之器。
然而,随着距离汉军战船益近,海贼们却均面现惊愕之色,有些手足无措。汉军战船不仅没有如同预期中的发出如雨箭矢,反而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出现,静得有些可怕。而海贼们手中那跃跃欲试的钩拒,面对着汉军战船那两侧完全封闭的船舷,更是无从下手。
“靠上去!用飞爪!”一个海贼头领敏锐的发现了汉军战船的秘密,他狂叫道:“敌船封闭了两舷,从船顶进去!”
钩拒手们掷下手中的钩拒,手中麻利的荡起了长索,目光搜寻着可以落爪的目标。
“砰”“砰”轻轻的撞击声中,两条沙船同时从左右将“黑鹰”死死夹住,另一艘沙船则横在前方,封死了“黑鹰”的去向。
正当海贼们想要发出亢奋的大吼,掷出手中飞爪之时,异变陡生。
“黑鹰”号看似完全封闭的侧舷上,诡异的现出了数十个小小的圆孔,一支支喷筒模样的长管伸了出来。
“卟卟卟”一个个圆形的小球向着两侧沙船上劈头盖脸的激射而至。
“小心敌军火……”一名经验丰富的海贼正待狂吼着发出警告,却骇然发现,一枚滴溜溜滚至脚下的圆球并未如想象zhong燃烧起来,而是“波”的一声爆散出大团鲜红的雾状粉末。
“啊!我的眼睛……”红雾入眼,那海贼眼中蓦然有如针刺般的疼痛,他下意识的惨叫起来,然而叫声戛然而止。
这并非是因为他陷于濒死的昏迷,而是因为那可怕的红雾同时侵蚀着他的口腔和鼻腔,令他涕泪交流之余,嗓中有如火烧,只能口中“荷荷”连声,痛苦不堪的滚倒在地。
顷刻间,两艘沙船尽被诡异的红雾完全笼罩,海贼们惊慌失措的奔跑声、凄然无助的惨叫声,还有不绝于耳的兵器坠落声,响成一片。
那大团大团的红雾,明显重于空气,缓缓的覆盖在沙船甲板上方,加上海风不剧,一时之间竟毫无消散之势。
汉军战船上,那突然伸出的喷筒一经发射完成,立即缩了回去,所有的圆孔也随之死死关闭,根本不虞红雾反噬。
“不好!”一名海贼头领以手蔽目,声嘶力竭的狂叫道:“快起帆!橹手全力……咳咳咳!”
正当沙船甲板上乱成一团,而下层的橹手们仍然不知所措之际,其实他们已经错失了逃走的良机。
当红雾终于尘埃落定,“黑鹰”号两侧突然洞开,各有一道舱板状的铁板倒了下来,于敌船间架起一道居高临下的桥梁。
黑鹰号上,几条身影闪电般欺身而出,向沙船投去,他们个个身形有如鬼魅,指东打西的将一个个海贼们打倒在地,手下全无一合之敌。对于身手高绝的守护者们来说,这些全无反抗之力的海贼们即使再多上十倍,也不过是费些手脚罢了。
新式战船的最大容纳量可乘二百人,除了包括操橹手、踏轮手在内的八十名水手、四十名弩手和四十名陆战队员分配到的普通舱房,最好的舱房全部优先供给了这些守护者使用。若非百余位守护者中精于水性的人仅有区区十数人,南鹰几乎要考虑减少其余乘员的数量。不过即使这十数人分到各船上仅有五、六人,对于眼前的接舷战来说,也是完全的压倒性优势了。
紧随着守护者身后,则是一队面蒙湿巾的汉军战士,手中尽提着粗大木棍。他们顺着通道涌上敌船,只要看到仍然站着的敌人,搂头盖脸的大棍子就抽了上去。一俟敌人倒地,立即骑上去用腰间的绳索将其捆得有如粽子,俨然是一副打家劫舍的专业手段。
“快关上盖板!”一名海贼勉强支起半个身子,向着下层叫道:“不要管我们……啊!”
一记力量恰到好处的抽击落在他的后脑上,那海贼双眼模糊中终于看到通向下层的盖板猛然关闭,这才心安理得的晕了过去。
“闪开!”汉军战船上突然爆发出一声如雷吼叫,一条人影高高跃起,有如巨石般向着沙船上落下。
“轰”甲板炸裂,木片狂飞,那名守护者竟然生生将厚重的甲板踏破一个大洞,人也随着落入了底舱。
“降者免死!”他缓缓直起身体,望着舱底数十名面无人色的海贼,冷然一笑:“我只数到三…….一!”
“哗啦啦!”海贼们手中兵器尽皆落地,黑鸦鸦跪满了一地。面对如此绝世猛人,再负隅顽抗已经不是视死如归…….而是愚蠢的自杀行为!
“我们中计了!”横在黑鹰号前方的第三艘沙船上,海贼们的尖叫响彻云霄:“快!快撤退!”
正当他们手忙脚乱的想要侧帆荡橹时,黑鹰号船头窗口洞开,两具庞大的巨弩推了出来。
两支连接着皮索的三棱长矛激射而出,势如破竹般破开那沙船的船板,将其死死钩住。随着“吱嘎吱嘎”的绞盘之声,海贼们骇然惊觉,己船正在皮索的拖动下,不受控制的向着汉军战船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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