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明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某某宝
“很多事,我亦记得。”陆仲晗轻笑一声,望来的目光中有些之前不曾见过的。
苏瑾心头跳了一下,随即移开目光,指着温笼,“一起吃么?”
陆仲晗点头。
新婚夜安静地坐在一起吃饭,苏瑾暗笑,这境况大约也算极少见了。突然她邪恶地想到另一个“吃”字。片刻便摇头失笑。
“不合胃口么?”她细微的动作,被陆仲晗看在眼中,疑惑停下筷子。
“没有,没有。”苏瑾嘴里塞着的香甜桂花糯米圆子,含糊不清的否认。
陆仲晗笑笑,没再,两人继续沉默不语的用着晚饭。
室内炭火烧得很旺,温暖至极,酒气香烛的气息充斥着室内,吃饱的苏瑾,头脑有些昏沉,云雾里一般,微薰的感觉。
直到陆仲晗收拾桌上的碗筷,挪动椅子炭盆等物,她才微微清醒,那日他走时,说,成亲可先不圆房。因而让她放松不少,可……她盯着冰冷青砖地面,今年节气早些,现今已入进了寒冬三九的一九天。虽然室内炭盆烧得旺,可这地面……
微微皱眉,抬眸向门帘处看去,那边亦有房间……
陆仲晗挪空床前的地面,抬头看见她的神色,顺势瞄过一眼,轻笑,“总是新婚夜,一个人住那边,岂不是太凄凉了?”
一句话将苏瑾自那种莫名的拘谨带出来,她抬眼看他,笑起来,“是太凄凉了些……不过这地面……”
“无妨……”陆仲晗轻笑一声,起身去开箱子。苏瑾跳起来,推开他,“我来,褥子你不晓得放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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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今天只有一章了。而且没有“肉”……
推的文:良田千顷。
作者:坐酌泠泠水。
简介:良夫、山泉,有点田
是 由】.
生活在明朝 155章 成婚(二)
若是往常,苏瑾并不会注意这些小事情。不过这次,她特意跟着常氏将嫁妆看了又看,每样放在何处,都记得极清晰,顺利找到装褥子的箱子,将它打了开来。
陆仲晗上前要抱被子,苏瑾再次推他,“你坐着便好,我来铺。”
这话招来陆仲晗一阵低沉的笑声,含着不掩饰的诧异,但却没再插手,退至一旁的桌前,半靠着身子,含笑看她忙碌。
苏瑾一边扯褥子,回头看到他的模样,也笑,有尴尬有自嘲有些不好意思,前世生活上连也照顾不好地人,现在要学着为**,学做这些琐碎地事,总有种异样的感觉。
穿着宽大冗沉的喜服,费力的铺好旧单子,又铺子两条厚厚褥子,半蹲身子在上面拍了两下,手感虽然够松软,可接着地气,起身想再去抱一条褥子,刚站起身子,便撞上陆仲晗含笑的目光,如水波一样轻柔,她难得的红了脸,指着褥子,底气不足地解释,“天太冷,我再抱一条来。”
陆仲晗微微点头,依然是那种含笑的目光,那光线在烛火中,如千万道目光可见的有形金黄光丝,散发着类似柔情满足一类的情愫将她重重包裹在其间。
苏瑾以最快的速度将余下褥子和被子抱出来铺好,又自喜床上将大红的绣花枕头掏出来,扔到地铺上。快速钻进喜床上,将帐子放了下来。
厚厚的帐子将外面的烛光隔开,与外面的人隔开,苏瑾长长的舒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当一个有足够年龄的去学做着一些她之前并不擅长的事,确实有些心理压力,和说不清楚的尴尬和不适应。
陆仲晗望着那有些仓皇的身影,偏头轻笑起来,好一会儿,才走到妆奁前,将那燃烧得正旺的烛火被移到靠墙的桌子上。
帐内暗淡得几如黑夜一般,苏瑾以最快的速度将床上压帐子的各样干果聚拢到一旁,快速除了外衫,钻到大红的喜被中,轻吁一口气,最尴尬的时段终于了。
透过帐子看他有条不紊地将被子展开,将两只炭盆移到床前,又有条不紊地除去外衣,露出洁白的里衣,如墨一般的长发散了下来,披在肩头,白与黑两种极鲜明的对比,竟给她一种极妖娆的感觉。
苏瑾以手支头,在帐子的保护下,厮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这人。突地背着对她的人,忽然转过身来,向帐内轻笑,“夜深了,睡罢。”
苏瑾打了个激灵,赶忙躺好,轻咳一声,“我已睡了。”
帐外又是一声低沉的笑声。一阵悉嗦的声音过后,室内终于安静下来。只余两道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呼呼的风声,偶尔有轻轻击打着窗棂,细微的沙沙声传来,苏瑾皱眉支起头,侧耳听了片刻,当是下雪了。
再头看帐外的人,长发衬着大红的喜枕,双目已闭,似是睡着一般。
三层褥子,当不会冷了罢?复又躺下来。
烛火中似是搀了某种香料,方才不觉,此时安静下来,闭上眼,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便觉浓郁起来。陌生的床帐,靡靡的香气,以及床侧那道绵长的呼吸,苏瑾身体困涩,脑子却异样的清醒。
安静躺在,在红帐里睁着眼睛,盯着帐顶的鸳鸯戏水图,呆呆地看着。
“睡不着么?”不知过了多久,床侧响起询问声,低沉,醇厚,似是带着些在被窝中捂出的温暖惺忪。
苏瑾确实睡不着。一是因这环境,二来是脑中有些事……她多少年来养成的坏习惯,心中一旦认为有极其重要而且未解决的事,往往会习惯性失眠。
索性支起头,盯着帐外,轻“嗯”了一声。
“在想?”陆仲晗睁开眼睛,亦支起头,看向帐内,乌黑地长发绕着脖子侧垂下来……苏瑾躲在帐内,毫不客气地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才轻声道,“那个……今日吴掌柜没到么?”
“到了。”陆仲晗轻笑。
“到了?”苏瑾一微怔。头又支得高了些,想了想又问,“那,徽州那边……”
陆仲晗轻笑,许是太冷的缘故,复又躺下来。身影被床板档住,看不到人影,苏瑾亦平躺下来。然后便听到低醇的声音自床侧传来,他说,“徽州地事,你只当作不知。”
顿了好一会儿,又自床板下传来一声含笑的声音,“一切有我,别怕。”
苏瑾轻嗯了一声,不再。
徽州的事,她当作不知。这是将她的责任全部揽了去。将她推到完全不知情的境地,由他承担全部的责任……在暗红的光线内,她忽然笑了笑。脑中那些纷乱的念头,似是都消失了一般,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时,睁开眼便是一片清白透红的光线,苏瑾一刹那的失神,呼地坐起身子。下意向床前地上扫了一眼,那里只余下泛着青白光线的青砖地面,显然那人已早早起了床。
外头鸟雀叽叽喳喳叫得欢快,香烛味儿已淡了下去,空气中有一股含着泥土腥气的凌烈气息。是雪的味道。
苏瑾赶忙翻身下床,刚穿戴停当,外间便传来脚步声,紧随而来的是一般食物香气。
她挑帘看去,陆仲晗正端着托盘走到当门正间儿的桌前,听见动静,扭头看来,看见她一脸惺忪的模样,轻笑,“睡得好么?”
苏瑾囧得无地自容,这些日子常氏和常不止一次在她耳边唠叨为**该如何如何,新婚第一日她便起晚了,还叫男人准备早饭……虽然在她熟悉的世界这没,可……
她讪笑两声,赶忙表明的态度,“你放着,这些我来便好。”
陆仲晗将碗筷摆好,偏头轻笑,“你会么?”
苏瑾又是一阵尴尬,这么简单的事儿,以她家的家境,她必然会做这些事地。可事实上,她确实不会。虽然不算难事,可没做过,自然不会。
只得又讪笑道,“不会可以学嘛。”一边走到桌前,扫到桌上的早饭,她愣了下。
桌上只有两只白瓷碗,碗中那不是她昨日吃过的糯米圆子么?看样子不象新煮的,凑近还能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疑惑看向陆仲晗,他头偏了一下,开她的目光,“先凑合吃些,饭后我去请个厨娘。”
苏瑾笑起来,原来他也不会。大家都不会,谁也不嫌谁。苏瑾霎时放松了许多,连连摆手,“不须请,年后不是要去忻州么?也没多少日子了,不会就学嘛。”
说着挑帘进了里间儿,当窗梳洗。
虽然早饭有些糊了,一向挑嘴的她,却吃得极香甜,一边吃,一边以眼神调侃对方,陆仲晗被她笑得赫然,再次提议,“饭后去请个厨娘如何?”
苏瑾嘴里含着汤园,连连摇头。收起笑意,正色道,“女子合当主持中馈,操持家务,这些事自当是我来做。不要你操心,安心读书便是。”
陆仲晗含笑看着她,眼睛却盯在她那双纤细白晰的手上,虽然没,表达的意思却是不赞同。
苏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将手举起来,在他眼前晃了两下,笑道,“放心,我学是极快地。嗯……头两日不是还有摆喜宴余下的吃食么?”说完站起身子,收拾碗筷,又笑道,“就这么说定了。”
抱着碗筷便要出去。
陆仲晗一把拉住她,将碗筷自她手中取,轻笑道,“自午饭起,再施展你地本事。”说着指指外面,“下雪了,水冷呢。”
苏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确实,阴沉了好几日的天气,终于下雪了,这雪还不小,想到那刺骨的冰水,她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陆仲晗看看她身上单薄的衣衫,笑道,“去添件衣衫,我去去便来。”
苏瑾点头,等看他走出正房,往西厢房一侧的厨房走去,身影消失不见,才回里间将丁氏所赠的绣花羊毛小袄翻出来,又换了双羊皮小靴子,走到当门,斜靠在门柱上看雪景。
约有五寸厚的白雪将院子罩得一片素白,有几只鸟雀在地上枝头跳跃,在雪地上留下淡不可见的印迹,远处又有哪家迎亲嫁娶的人家,放起了炮竹,声声脆响,在昨日之前,她听到这些声音,心头是烦燥和惶恐,而现在,这一切终于与她无关了。
她闹哄哄的生活,如这雪后的幽静的小院一般,霎时安静下来。那些困扰她的犹豫,和往左不是,往右亦不对的迷茫通通都散去。余下的只有选择过后的安宁,和未来要面对的……有可能的责难。但那些责难也许在很久之后才到来,不是么?最起码现在她安宁下来了。
且,余生的岁月里只余下一个目标,便是跟着他向前走。嗯,她没想过第二个选择。
咯吱咯吱的踏雪声传来,苏瑾回神,向那发声处看去,片刻,陆仲晗出现在视线内,白雪,青衫,长身玉立的墨发男子,温雅踏雪而行,虽然有雪无梅,虽然这院子简陋,虽然青衫不甚华丽。
但这朴素的安宁,并不华丽的氛围,以及那些淡而温暖的话。对她来说,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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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今天大宝要补字数,晚上还有两章。不好意思地说,看鬼故事看入迷了……只好今天补。
是 由】.
生活在明朝 156章 成婚(三)
陆仲晗看见她倚门而立,脸上浮上笑意,缓缓走近,在四五步开门站定,“在看?”
苏瑾直起身子,摇头,“没。嗯,今日我们做?”
陆仲晗看看仍然在飘着细雪的天空,上前两步,在她面前立定,“无特别地事。一起整理礼单如何?”
听他提及这个,苏瑾心中一动,笑道,“好。”成亲过后拆红封,大约是最快乐的事了罢。虽然这银子日后是要还地。
两人进了室内,陆仲晗将礼单找出来,苏瑾习惯性地扫视一圈儿,想去找算盘,扫到一半儿才愣住,这里如何会有这话?忙将炭盆挪近,自他手中抽了笔,笑道,“你来念,我来算。我算帐快着呢。”
陆仲晗笑了下点头,将礼单展开念将起来,苏瑾快速记着贺礼的数目,一面心中默算着,每念过五个数字,便写一个总额出来。
如梁小青说的那般,昨儿来的人竟然不少,贺银五两以下的大约都是他的同窗之类,常除了陪嫁时,送的贺银之外,亦在昨日送了五十两的贺银,而她最在意的程记茶庄,送了二十两的贺仪。按说这个数字已算十分丰足了,如果不去考量程记的规模和他的关系的话。只是现在……。
苏瑾听到这个数字,微怔了那么一瞬间,脑中一闪而过:这意味着?便将它丢在一旁。他说不要她管,她便不管了罢。
安心躲在男人背后,亦没不好地。
另有大宗的银两,大约是当地的乡绅富户们送地,毕竟是解元公成亲么。约小半个时辰,两人看完礼单,苏瑾已算出大至数目来。
“竟然有四百多两?”苏瑾怔了怔,抬头看他一眼,盯着眼前的红纸笑起来,“这下有银子了。这些够你赶考用了罢?”
陆仲晗尚未,她又拧了眉,摇头,“不够。你等等,我在家里算了个数目,我去找来看看。”
“是么?”陆仲晗诧异挑眉。
苏瑾呵呵笑了两声,为找借口,“我一向爱拨弄银子,列计划。”说着匆匆进了里间去翻找。听着身后的笑声,苏瑾又开始尴尬。不由哼道,有好笑的,两个人过日子做计划不很正常么?
将那早先算好的纸张找到,扫过上面的数额,五百两。
拿着出了里间儿,递给他。陆仲晗看到这数目有些诧异,“这么多?”
苏瑾点头,带着些得意在他对面坐下来,笑道,“我爹爹早先在家的时候,与我说过放高债地事情。曾提到过京中有一种放京债地人。说有些书生家穷,中了进士之后,朝廷派了官,没银子去上任,便借那种‘四扣三分’利的京债。名义上借银一千两,实则只按‘四扣’支付,即只给四百两现银,还要按每月三分生利……他说这种债还逼死过官员呢。所以……准备五百两银子给你。嗯,忻州到京城是多远?到时,你银子不够用,提早送信儿去……”
陆仲晗低头看着那张纸笑起来,好一会儿,抬头,“若不中呢?”
苏瑾眨了下眼睛,她可没想过不中的事。不中也有可能,不过,若真的不中,那麻烦可大了……
陆仲晗将纸张合起,笑道,“银子只带三百两便好。余下的你收着罢。去忻州要赁宅子,开铺子,都要银子呢。”
三百两?苏瑾微怔,她虽不懂官场那些套路,但这几日亦打听了不少。春闱当是在三月初,春闱若中,便是殿试,殿试之后便是按名次将新进进士派到各部观政。一直到六月开始铨选派官,原则上这段日子中了进士的士子们是不能离京地,这近半年多的日子,若只单是穿衣吃饭,三百两是足足有余了,可要应酬,要走动,五百两银子的预算,她还是算少了些。
但是留手中的银子又不甚多,这些礼金和她收到的,以及之前的存银,共计三千三百两多两,到忻州要做的事情很多,余下三千两的本钱,也不知能做些。再看陆仲晗神色坚决,想了想便道,“这件事先不说罢,到了忻州之后,看看情况再说。”
陆仲晗点头,两人合力将那红纸封悉数退去,苏瑾将成锭的银子挑出来,在摆盘中摆得整整齐齐,又将余下的碎银子,按成色分好。
就在这二人正在折腾银子的当口,常踏雪到了苏家。常氏正和梁富贵商议着梁小青地事。突听是她来了,十分诧异,笑着将人迎到室内,客套着上了茶。才问起她的来意。
常叫了半杯茶,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笑叹,“老嫂子,我也不瞒你,今儿来是与你打听个人。”
常氏微怔,随即笑道,“您气客了。想问哪家只管说,可是为了常?”
常点头,早先苏瑾没与她提林延寿,她倒没想起这人来。常家与她娘家本都是商人,也没刻意想过叫女儿嫁个读书人。可自打苏瑾与她提了之后,这事她仔细想想,嫁个读书地倒也可。将来有官场的人帮衬着,也少叫人欺些。
可又因林寡妇此人,她左右决策不下。原本是想等苏瑾的事完了之后,回湖北老家暂避一阵子。可不知哪里来的传言,说湖北亦点秀女。再加这突然一场雪,路途难行,而掌珠这些日子虽没明说,亦有些闷闷不乐。
她思来想去,还是来苏家再问问这户人家究竟如何。
常氏听她说打听人,下意识便想到林延寿。又连忙笑道,“常只管问,我自然实话实说。”
常叹息一声,指指东侧,“来找问,你必然猜到是问谁。”
常氏点头。想了想道,“若说这东邻一家。林的人才人品自是好地。想必常也听说了。只是这林奶奶……”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林奶奶好说嘴儿,人又有些贪财,与您说实话,她心头是想攀个富户姻亲。”
常微微点头,这些都是苏瑾与她提过的,这些日子在苏家张罗亲事,亦见过林寡妇两回,大体情况她都。想了想,压低声音问道,“这些事情我倒是知地。若说钱财,我家虽没多少,但只这么一个女儿,嫁妆自会体面地。只是人都道寡母粘儿……”
常这话不好和苏瑾说,常氏却是听明白了,笑着摆手,“这个您别担心,这林奶奶虽说爱拿林说嘴儿,却没见她怎粘。她呀,平素只要自已快活,有酒吃,有钱儿挣,极少管去哪里。”
常脸色松下来,又笑起来,“这人倒是奇怪。”
“可不是”常氏也笑,说着又捂嘴儿悄声道,“……早先听四邻们说,早些年有人与她说亲,叫她再嫁,她宁死不肯,道是一个人快活得很,她才不要去再去哪家受闲气,做人家免费的仆妇咧”
“哟,她看得倒透。”常一个惊讶,又失笑起来。
“是,所以四邻都说,这林奶奶除了那一样不好地。旁的,倒也叫佩服得紧”常氏笑着将这话说完,敛了笑意,又道,“只是她这爱与三姑六婆来往,爱吃酒爱说嘴,爱四处串门子的毛病怕是改不喽。”
常点头。有些为难,思量半晌,还是一叹,“难不成做了官,她做了老太太,依旧如此么?”
常氏与林寡妇打交道多些,把这人看得透,虽然说出来叫常失望,仍旧是要说地。她摇摇头,“难说咧。自打林五六岁时起,她便这副模样,这一晃十来年了,还能改么?”
常又有些失望。和常氏叙了半晌的话,终是没下个论。眼看天将午时,便起身道,“这事儿我再想想。”
常氏亦站起身子,搓手笑道,“要说林的人品,我家人都知地。也常夸他。”
两人说着话儿出了正房,常看看天色,笑着道,“按说今日瑾儿第一日成亲,是不好前去打扰,可她那里没个侍候的人,也不晓得她能不能应付得来。”
提到这个,常氏也叹,“早上我本是要去瞧瞧地,可小青爹说,这不合规矩。我便没去……”
“算了”常低头想了一会儿,摆手,“总是嫁了人,便是有难处,叫她解决罢”
常氏含笑点头,将她送出院门儿。
梁小青自东厢房出来,问她,“常来可是有事么?”
常氏笑了笑,不接她的话。抬头看看天色,已快到正午,不晓得这二人在家能不能吃上一顿热饭,想了想叫梁小青跟着进厨房,将自家宴客余下的几样菜,放到蒸笼里坐在灶下点了火,和梁小青道,“你去叫拴子和全福套车,待会叫他们去给送些吃食。”
梁小青笑道,“这样冷的天,便是送到也凉了,那里难道没有现成的吃食么?”
常氏叹笑一声,继续往灶里填火,“她在家一日饭食没操持过,能做成样儿?莫刚成了亲便叫人嫌弃。”
梁小青瞒脸不信,一边准备食盒,边道,“陆不会罢?会做不会做,他难道不知么?”
常氏摇头,“这我哪里?”
母女两个一边说闲话,一边将饭食收拾好,装了食盒,叫人去送。
点个火有多难,苏瑾先前不,反正每次她到厨房,只是转悠两圈儿,偶尔搭手填个柴,但现在她了,对于生手而言,点个火实在很难。
软柴好点,可一放大柴,那火苗便被迅速压熄,苏瑾试了四五次,无奈抬头,看向倚靠在厨房门口的人,方才的豪言壮语荡然无存。
陆仲晗原本是含笑看着,等她抬起头,那被风箱吹起的柴灰在脸上形成一道灰黑的印子,嘴边儿亦乌青一圈儿,别过头冲着外面闷笑起来,苏瑾被笑得火气上来,哼哼地又转过头,继续点火绒,一边往灶里塞软柴,一边咕哝,“人都道常年在外地男子,必会一手厨活儿,你怎地丁点不会?”
陆仲晗笑了几声,直起身子,走到灶前,附下身子,笑道,“哪个说我不会?烧火是会地,是你不要我动手。”
苏瑾的软柴放到灶内,取了根细细的柴杆儿放进去,看着它慢慢燃起来,才得意转头道,“看,烧火我也会”
她眼眸明亮,带着小女儿的得意,陆仲晗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娇颜,不自由的伸手,在她唇角的一点黑灰上一楷,轻笑,“好,你能干。去洗把脸,花猫一样。”
乍然亲昵的动作语气和神态,让苏瑾心中一跳,身子也跟着跳将起来,将身侧几根柴棍踢得凌乱飞起来。看着他坐在灶下眼含戏谑地笑,在想着要不要反击一下。
手动了几动,还是忍住了。正这时,院门响了,苏瑾一怔,望了望院门儿,向他道,“你去开门儿。我来做饭。”
陆仲晗起身,向她深深一辑,“是,娘子。”
苏瑾闷笑起来,推他出了厨房,将昨日余下的一碗笋烧肉,一盘子鱼放到蓖子上,盖上厚厚的木盖子,转到灶下填柴。
一边填柴一边笑,柴米油盐这种安静而琐碎的日子,偶尔尝试一下亦不。
陆仲晗去了片刻,便拎着食盒。苏瑾看他身后无人,微微一怔,“是哪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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