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氏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秾
容皇后与众位贵夫人说得正高兴,忽然觉得有人在看她,转过头去,见着许兆宁与杨老夫人杨老太爷并肩站着,说说笑笑,不由得哼了一声——皇上可真是长情哪,哪怕杨老夫人已为人妇这么就,现在都做了曾祖母了,他还是惦记着她。
“砰”的一声响,乌蓝的天空里出现了一朵银白色的牡丹,花瓣闪闪,花蕊微微,不住的在夜空里舒展着它的花瓣。旁边有千朵万朵小小的花也在盛放,闪闪烁烁的朝人间扑了下来,又如万千流星,簌簌的从银河坠落。
许兆宁微微偏头,见杨老夫人嘴角噙着笑容,一只手挽着杨老太爷,两人肩并肩站在那里,容色缓和,不时相视而笑,一如当年他见到她的时候——他见到她比杨之恒要晚,就永远失去了拥有她的机会。
幽幽叹息了一声,只要每年都能见着她这样的笑,一切都算不得什么,不管她嫁给了谁,只要她活得开心自在就行。
除夕的烟火,照亮了京城的天空,也照亮了北狄的天空,一声声的响声照亮天宇,让王宫里站着的人发出了惊叹:“好美!大周的烟火可真美!”
为了让连翘相宜她们能过一个与大周没有什么两样的除夕,尕拉尔派人快马加鞭去玉泉关买了烟火过来,等着到北狄王宫的时候,正是除夕的黄昏。见着烟火及时赶到,尕拉尔十分高兴,奖赏了那买烟火来的一队兵士,又赶忙让侍女整理出一块大坪来。
连翘已经好了不少,经过十多日休整,她已经恢复了精神,能够下床走动,还能帮忙做些轻松的事情。嘉懋与宝柱这些日子里帮着尕拉尔处理政事,与阿纳达等人一道基本将北狄的朝堂架构清了一片。
除夕之夜,罗布尔大公约着几位老臣进宫来见尕拉尔,看他笑眉笑眼的在赏烟火,又将旧事重提,请尕拉尔广选后宫。
尕拉尔本想发火,只是见嘉懋在朝他摆手,知道此时不能将关系弄僵,笑着回道:“本汗是要去迎娶大周公主为王后的,若是与大周交好,以后就不用担心再有战乱,百姓们肯定也是支持的。”
尕拉尔抬出大周来,罗布尔不得不闭了嘴,他是有势力,可又如何能跟大周朝相比?大周疆土辽阔,兵强马壮,哪里是自己手下这几千人能比得上的?旁边几位重臣也没了声音,只能向尕拉尔恭贺:“但愿大汗能如愿以偿,娶得大周公主回北狄。”
口里这般说,心里头个个都巴望着大周的皇帝千万不要答应,要是大周的公主嫁过来,大妃的封号肯定不能用到她身上,她必然是高高在上的王后,就连汗王自己都要让她三分呢,自己一定要将女儿塞进王宫来,肯定也讨不了什么好处,一条命就捏在王后手中了。
“唉……”几个人出来,愁眉苦脸,望了望天空绚烂的烟火,个个合掌朝希思神庙方向百了拜:“希思女神保佑,大周皇帝别许了这桩亲事。”
第二百六十章多方开解成姻缘
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一抹微光照在杨家的园子里,那一片白色瞬间就晶莹剔透了起来,仿若玉色琉璃。雪地上有几只麻雀,蹦蹦跳跳的在寻觅食物,就如一个个小小的黑点在那白色的地面上滚动,刚刚还见着在这边,眨眼之间便不见了影子。
两个粗使丫鬟正在打扫路面,后边有几个婆子拿着铲子在铲雪,青石小径上已经扫出了一条路来,灰白的砖块上雕着一朵朵的莲花,一直延绵到小径的尽头。
“也真是奇怪,现儿都已经出了上元节了,还不见融雪。”一个丫鬟叹气:“不都已经开春了?可这雪却还是隔几日便有一场,咱们每日都要打扫呢。”
“谁知道老天爷怎么想的?不过听老人说瑞雪兆丰年,雪下得多该是一件好事。”另外一个丫鬟催促着:“快些打扫了,咱们还要去打扫姑奶奶的蕊珠园哪,听玉竹姐姐说这两日也该就到了。”
“知道今日要做的事情多,还不手脚快些!”后边有个婆子叱呵了一声:“姑奶奶今日指不定就到了哪!”
杨老夫人唯一的女儿嫁去了江陵容家,这次容家被封了长宁侯,皇上还赐了一处府邸,去年秋日开始就在修缮,容家春节以后就要奉旨进京。杨老夫人疼爱女儿,不论是在广陵还是在京城,都给她留了一处园子,这次进京,容大奶奶肯定是要先在娘家住上几日的。
下人们预料得没错,正月二十,容大奶奶就到了京城。
杨老夫人颇有些诧异:“曼娘,你这是没在江陵过上元节哪。”
容大奶奶垂头坐在那里,声音里有些闷闷不乐:“母亲,你是不知道他们容家——我都不好怎么说了,找了个借口,说先来京城看看宅子修缮得怎么样,提前出来了。”她长长得吐了一口气,伸手按了按胸口:“我若是再在那里头呆着,只怕都会被气死。”
“曼娘,怎么还是这样忍不住?也怪我,从小便娇纵了你,就这么一个女儿,看得比你兄长还要重。”杨老夫人瞅了瞅容大奶奶,见她一身红色的云锦衣裳,头上乌鸦鸦的一堆云鬓,里头簪着一支八宝络丝攒花珠钗,长长的一串流苏在耳边不断摇晃,极好的东珠,颗颗圆润饱满,有拇指那么大——这可是宝物,东珠难得有这般大小的,更难得的是颗颗都有这么大小,整齐得很。
“瞧着容家也没薄待你,怎么要这般置气?”杨老夫人端起茶盏来,将盖子揭开,一道白色的水雾袅袅升起:“曼娘,现儿也三十多岁的人了,该心和气平了。”
“母亲,你是不知道了呢。”容大奶奶回了娘家,就犹如找到了靠山,见着母亲关切的眼睛,心里一阵热,若不是春华冬华还坐在身边,只怕是眼泪珠子都要落出来了:“婆婆实在是偏心,一直闹着要我们交一部分金玉坊的铺子出来给她那老三管,可是……那老三根本是个不成器的,只要他管的铺子,必然是亏本,没有一间是赚钱的,我与夫君怎么放心交出来?金玉坊又不是我们一家的,族里还有不少人眼巴巴的望着,要等着年终分红利,若是今年比去年收成少了,还不知道旁人会怎么说呢。”
“曼娘,你难道还没看透?这世间银子是要拿紧,可有时候也该装些糊涂。金玉坊是他们容家的,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又何苦为了这些事情气坏了自己身子?母亲给你的铺子,每年该也赚了不少,你放在母亲这边的银子,每年都还有红利,你在容家不少吃少穿,又何必计较太多?你那婆婆心长歪了,只想贴补小儿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从你手中抠银子用!”杨老夫人缓缓喝了一口茶水,吐了一口气,朝着容大奶奶笑了笑:“退一步海阔天空,老是想着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少不得自己怄气,我瞧你的肌肤却是黄了几分,没有以前白净,只怕是想事情想得多了。”
春华在一旁点头:“外祖母,可不是这样?母亲想事情想得多,有时候晚上都睡不安稳。”
“外祖母,母亲除了想金玉坊的事情,还在想着大哥的亲事哪!”冬华一只手拽着容大奶奶的胳膊,身子靠在她肩膀上撒娇:“外祖母,你是不知道了,去年大哥从江陵偷着溜回京城,又去了北狄,祖父祖母都很生气,母亲虽然心疼大哥,可也还是有些埋怨的。母亲,冬华说得对不对?”
“还是冬华看得仔细!”杨老夫人笑眯眯的看了两个外孙女一眼:“快些去蕊珠园瞧瞧,你们的房间都收拾出来了呢,玉梅,带小姐们去蕊珠园。”
玉竹自然知道杨老夫人是要与容大奶奶说体己话儿,赶紧踏出一步:“表小姐,快些跟奴婢来,老夫人给你们添了不少新鲜玩意,江陵保准看不着的。”
冬华欢欢喜喜站了起来,拉住春华的手:“姐姐,咱们一道去瞧瞧。”
厚实的门帘垂了下来,将寒风挡在了外边,门帘上绣着的牡丹花今年挂的是贵妃醉酒,淡淡的玉绿色,雅致清新。容大奶奶望着那幅门帘,隐隐想到容家前堂的门帘,似乎已经有两年没有换过了。
她跟婆婆说起过这事情,可容老夫人总是竖起眉毛道:“门帘又没坏,只不过是旧了些,旧了些有什么要紧!”
她甚至还在说要将江陵用得着的东西都拆了下来带到京城,免得又要重新添置新的东西——容大奶奶噎得实在无话可说,容老夫人一脸不高兴的对她道:“我是将打理中馈的权给了你,可也由不得你这般胡吃海喝的花!我瞧着你是准备要在这里头克扣一笔私房钱下来,到时候好贴补你那两个女儿罢?”
容大奶奶气得出不了声,她何曾想过要在搬家这里头挣私房钱?她的私房钱还少吗?她最生气的是容老夫人宝贝三房家里的淑华,却将自己两个女儿看得轻,分明春华是长女,春华冬华都是嫡出的,那淑华——说句不好听的,还是奸生子呢,那贾安柔没进门之前就怀上了,生出来的时候,贾安柔还是个姨娘,容老太爷没给淑华用秋字排序,弄了个淑字,容老夫人那时候就唠叨了好一阵子。
都是她的孙女,偏偏将那庶出的看得要紧,把自己两个看成路边的野草一般,容大奶奶受了那么多气,越发的不想在江陵呆着,正好京城里容府修缮得差不多了,她跟容大爷商议,她先来将长宁侯府要配置的东西弄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母亲,若是她跟着一道来京城,我办事就总会被拘束着了。京城不比江陵,侯府就该有侯府的模样,若还是配成小门小户的样子,岂不是让人笑话?”
若是让容老夫人来置办家装,她一准能用青绸的门帘呢,或许甚至会将江陵的几幅门帘拆了安到京城去——容大奶奶觉得那简直就是一个噩梦,必须先下手为强,抢在容老夫人来指手画脚之前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好在容大爷与她看法一致,向容老太爷进言以后,容老太爷点了头:“是该让曼娘先去收拾停当,否则到时候手忙脚乱。”
容老夫人骨笃着嘴,一再交代:“可千万别乱花银子!”想来想去伸出了手掌:“钥匙交给我,你先去京城,这一个月还是由我来管着内务,你带五千两银子去京城,应该差不多也能收拾出来了。”
容大奶奶差点要跟容老夫人翻脸,五千两银子,能塞到哪个角落里去呢?好在容老太爷是个通情达理的,替她向容老夫人讨价还价,加了一万两,她动身的时候,容老太爷又打发长随送了两万过来:“老大媳妇,该用的就要用,可别让人瞧了笑话。”
在江陵,大家都没怎么出门见过世面,见着容家的园子修饰,个个觉得气派,都赞江陵容家果然是世家大族,这府邸修缮得实在不差。可是到了京城,达官贵人用笤帚就能扫出一堆来,自家还是按着容老夫人那般装点,只怕那门面就要撑不住了。
且不说金玉坊实在赚钱,就是不赚钱,也不能丢了皇后娘娘的面子。
杨老夫人见着容大奶奶这般模样,知道她现在心里还憋屈得慌,微微笑了笑,也不说话,等着容大奶奶那模样似乎镇定了,这才开口:“曼娘,我留你下来,是想跟你谈谈嘉懋的亲事。”
“嘉懋的亲事?”说到这个事情上头,容大奶奶眉飞色舞,心情愉快:“皇后娘娘赐了婚,那可是天大的荣幸,听说是兵部尚书府的小姐,想来是端庄贤淑得很的。”
“不,嘉懋不会娶她。”杨老夫人将茶盏放了下来:“嘉懋喜欢谁,你难道还不知道?”
“母亲!”容大奶奶有几分吃惊:“难道嘉懋还准备抗旨?”
“为了能娶到自己心爱的人,抗旨又有何不可?”杨老夫人不以为然:“曼娘,你是我的孩子,可怎么就没有学到娘的眼光?娶妻当娶贤,更应当娶跟自己情投意合的,两人若是没有真心,貌合神离的过一辈子,那又有什么意思?”
“可那位骆小姐……”容大奶奶喃喃道:“她自请出族,无父无母……”
“曼娘,你还看不上骆小姐?依着我看来,咱们嘉懋可还配不上她呢!”
骆氏女 105|不要脸没
容大奶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杨老夫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嘉懋,一直是她的骄傲,每次提起自己的儿子来,容大奶奶都是笑得眉毛眼睛聚集到一处,乐得合不拢嘴,她的儿子,生得英俊,又聪明伶俐,年纪轻轻就成了大周最年轻的状元,这样的儿子,谁家还有第二个?
可是,在母亲心中,嘉懋竟然不及那个骆相宜?
“母亲,你怎么能这样说嘉懋?”容大奶奶有些不快:“谁不是夸自家的孩子,母亲却是把旁人家的孩子看得比自家的要重。”
“曼娘,我知道你的心思,可那骆家小姐,着实是个不错的,她处在那般困境都没有低头,靠着自己一双手开起了这么大一家茶庄。曼娘,不要用这样的神色看着我,你是没有看到过骆小姐在茶园里劳作的样子,那么小小的一个人,跟着下人们一道,在茶园里修剪树枝、上肥捉虫,一点也不觉得辛苦。你自己说说看,若是将嘉懋放到那样一种境地,他会不会做得骆小姐这般好?”杨老夫人盯住了容大奶奶:“你自己想想。”
“我是不会让嘉懋沦落到那个地步的。”容大奶奶打了个哆嗦,那也太惨了些。
“骆小姐坚强善良,有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你若是与她相处久了,就能从她身上看到嘉懋很多不曾有的好品质。只不过你是个当娘的,自然觉得自己儿子千好万好,世上谁也比不过他,若是你将心里那一点点成见放下,自然就能见着骆小姐的好。”杨老夫人将茶盏放到了桌子上,脸色坚毅:“曼娘,成亲的事情,你需由嘉懋自己来做决定,知道否?”
容大奶奶微微叹气:“女儿也愿嘉懋活得自在,只是皇后娘娘已经下旨……”
“这完全没问题,我已经奏请了圣上。”杨老夫人摆了摆手:“你别担心这个,等着嘉懋与相宜回来,我再慢慢布置。”杨老夫人的脸色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曼娘,咱们也别让他们太得意,好好捉弄他们一番,让他们尝尝大惊大喜的滋味。”
容大奶奶有些不理解,她瞅着杨老夫人那兴致勃勃的脸,一句话也没有说,杨老夫人看着女儿那神色,心里知道她还没有想通,不由得暗自叹气,看起来自己还真必须给相宜扫除障碍才行,否则她嫁到容府,不提那心胸狭隘目光短浅的容老夫人,就是自己的女儿,她的婆婆有想法,只怕相宜的日子也难过。
空中厚厚堆积的阴云慢慢散开了去,天色骤然放晴,京城屋檐下的冰棱开始融化,滴滴答答的水珠从瓦片上滴落了下来,敲打着汉白玉的台阶,整晚上响个不歇,仿佛有人一直在外头弹古筝一般,扰得人的清梦里都多了一缕淡淡的惆怅。
一支队伍浩浩荡荡从西边城门穿过,旗帜飘扬,上边写了个斗大的“杨”字。
守城门的副将识得那前边策马的两个人,拱手道:“杨二少爷,容大少爷。”
杨二少爷乃是威武大将军的孙子,当年从这西门出去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小的副队长,心中羡慕得紧,一心埋怨自己不会投胎,若是跟杨二少爷这般会这门技术活,只怕自己现在早就不要在城门口餐风饮露。
而容大少爷……去年他穿着御赐的锦袍,骑马夸官的时候,他就已经仰慕过他的风采了,翩翩美少年,人中龙凤,家世不凡,真是十全十美!
两人的后边跟着一个北狄人,黧黑的脸孔,略微肥胖,他身下那匹马似乎都有些疲惫,步子走得并不是很快,副将一伸手便将他拦住:“请拿出通关路引。”
嘉懋回头一看,见尕拉尔派来求亲的北狄官员被拦住,拨转马头走了回来:“此乃北狄汗王派来向我大周进献贡品的使者,不可造次!”
那副将探头往城门外一看,果然见着长长的一列队伍,拥簇出一乘白骆驼拉的车辇,车辇四壁封了个严严实实,看不清里边坐着什么人,只看见周围有一排侍女模样的人,头上戴着小帽,数十条细长的辫子垂到腰际,手里捧着一个个盘子,上边都用帕子盖着,也不知道是些什么宝物。
“原来是北狄派来的使者!”那副将躬身,便放着队伍通过了,驼铃阵阵,随风飘荡,清脆悦耳,那前来献礼的人似乎都数不清,一排一排的过去,好半日才走完。
“北狄这是怎么了?”那副将摸了摸脑袋:“去年还跟大周动武,今年就来进献贡品了?这汗王真是奇怪!”
“兴许是打不过咱们大周,也就只能前来求饶了。”旁边一个军士抱着枪,眼睛盯着那渐渐远去的队伍,口水挂在嘴角,几乎都要掉下来:“北狄姑娘生得也挺好看,而且个个都大方,一点都不怕咱们看了去。”
城门口早有士兵骑马奔去皇宫禀报了许兆宁北狄来朝的事情,许兆宁听说宝柱与嘉懋带着北狄使者来了,龙心大悦,亲自迎出了宣华门。
北狄使者见大周皇帝竟然亲自来接他,受宠若惊,差点连话都没说清楚:“启奏大周天子,我北狄汗王特派我前来向大周天子进献贡品,望两国以后和好,永不再有战事。”
许兆宁微微一笑:“百姓安居乐业,这也是朕的心愿。”
那北狄使者见许兆宁温和,并不凶狠暴戾,胆子稍稍大了些,进而说出了第二个目的:“我北狄汗王还想请大周天子将公主殿下嫁给他……”他心中暗自琢磨,这车辇里坐着的公主,是大周的几位公主?汗王也不说清楚,叫他这个媒人也难为。
不料许兆宁却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朕已经知晓,汗王愿做我大周女婿,自然是极好的,朕定会让他心满意足!”当即让鸿胪寺卿带了北狄使者回国宾馆:“好好安顿使臣,今晚设宴万宁殿,为北狄使者接风。”
打发了北狄使者,许兆宁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宝柱与嘉懋几个人,微微点头:“你们两人也辛苦了,先回去歇着,等朕想想,该怎么奖赏你们两人。”
这是绝好的机会,绝不能错过,嘉懋向前一步,朝许兆宁行了一个大礼:“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许兆宁挑了下眉毛,这怎么都落在香盈的盘子里了?除夕那晚,杨老夫人就与他说过,嘉懋回来,肯定会提出请他赐婚,叫他用皇后娘娘已经赐婚这个借口推脱,暂时不要答应他的请求,现在瞧着嘉懋这般急巴巴的跪倒在面前,肯定是要提请他赐婚的事情了。
“容爱卿,你有什么话要说?但说无妨。”许兆宁笑眯眯的站在那里,和颜悦色。
嘉懋抬头看了看站在宝柱身边的相宜,相宜会意,从一旁走了过来,与嘉懋一道跪在了许兆宁的面前:“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就是那位骆小姐了?许兆宁打量了下,她温润如玉,眉眼如画,与嘉懋十分相配。这真是一双璧人,只可惜还要折磨一阵子才能如愿以偿呢,许兆宁心中有淡淡的同情心,也不知道香盈为何要来这一出,自己直接给他们赐婚不就好了?
“皇上,微臣不需别的赏赐,只盼皇上能给微臣一道赐婚的圣旨,让我能如愿以偿娶到我身边这位骆小姐。”嘉懋抬眼望着皇上,说得十分真诚:“我与骆小姐两情相悦,还望皇上成全!”
“容爱卿,这个……”许兆宁为难的摇了摇头:“朕却不能答应呢。”
“为什么?”嘉懋几乎要惊跳起来,说话之间已经顾不上君臣之间应用的话语,他吃惊的瞪着许兆宁,口子喃喃:“皇上,你为何不能答应这个请求?你说要封赏微臣,微臣不求金银财宝,加官进爵,只求与心爱的人在一起,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容爱卿,皇后娘娘年前就已经下了赐婚的懿旨,朕难道还去拆她的台?皇后娘娘乃是国母,母仪天下,她说的话,自然是要算数的。”许兆宁歉意的望了望嘉懋:“朕可以将这骆小姐赐了给你为贵妾,你觉得如何?”
跪在一旁的相宜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寒冰里边,贵妾、贵妾,她这一辈子又躲不过前世的命运吗?前辈子她做了姨娘,这一辈子她还是要做姨娘?她睁大了眼睛,只觉得眼角处已经是湿润一片:“不,皇上,民女誓不为妾,请皇上不要下这道圣旨。”她猛的站起身来,朝许兆宁行了一个礼,飞快的朝宣华门外边跑了去。
“姑娘,姑娘!”连翘顾不上什么礼仪,提了裙子飞快的跟了过去,方嫂倒还是注意了几分,朝许兆宁行了个礼,也飞奔着朝前边去了。
许兆宁望着连翘的身影:“她就是北狄汗王要娶的那个姑娘?”
宝柱点头:“是。”
嘉懋声音悲苦:“皇上,微臣请皇上将皇后娘娘的懿旨给撤了,相宜是个好姑娘,微臣怎么也不会让她做妾,微臣要娶她。”
“可朕不能让皇后丢了面子。”许兆宁压着心中正在无限泛滥的同情心,毅然转身——他再不转身,就快忍不住要答应下来了,嘉懋的眼神那般悲苦,让他实在没办法拒绝。可是想想杨老夫人的话,他还是硬着心肠拒绝了他,香盈这样做自然有香盈的道理,自己可不能破坏了香盈的计划。
第二百六十二章行千里游子归家
“姑娘!”连翘气喘吁吁的追上了相宜,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姑娘你要去哪里?”
相宜停住了脚步,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我……”
她无奈的笑了笑,前世的结局又重来了一次,她还是哪个卑微的骆相宜,不被人看在眼里,不会被人接纳。只是今生的她,却有了自己的依靠,天下之大,肯定有她容身之处,此时的骆相宜早就不是那朵怯生生的小白花。
“姑娘,咱们先回杨府去罢,老夫人这般关心你,你怎么着也该去告诉她,你已经平安回来了。”方嫂也追了上来,声音里有一丝丝说不出的难过:“姑娘,你放心,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姑娘,我也是。”连翘很紧张的望着相宜,生怕她会想不开:“姑娘,你可要看开些。”
“连翘,你就快要嫁给尕拉尔了,怎么还能我去哪里你就跟着到哪里?你是北狄的王后,不再是我身边的连翘了。”相宜笑着看了连翘一眼:“快别说这样的傻话了。”
“相宜!”身后传来了嘉懋的声音:“相宜你别着急,我会去解决这件事情的,我对你说过,我们会在一起,你要对我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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