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得道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此兽状如小犬,无貌无相,长毛六足,背生四翼。
一人得道 第五百七十八章 投陈一念起,梦中天地宽
轰轰轰轰轰!
山林震动,地脉震颤。
猛烈的冲击波,将沿途的泥土尽数掀起,远远看去,就像是广袤草原上,突然掀起了巨浪!
泥沙碎石组成的巨浪,一路掀翻了沿途的土地,朝着四面八方的蔓延。
大部分都朝着北方的草原深处冲击过去,但也有许多是朝着那定襄城涌去!
首当其冲的,就是五宗修士!
他们先前皆为外魔侵心,一朝解脱出来,根本不敢久留,纷纷后撤,有些入了定襄城,有些则是在距离那遗迹不远的地方候着,这时感受到大地震动,地浪来袭,立刻一片哗然。
为首的殿决子,更是道心巨震,竟生不安之感,随后一步迈出,随风而起,远远眺望,正好见得那遗迹所在之处,已是大地内陷、泥土崩塌,沙土飞扬之间,一派毁灭之相!
“不好!”
心惊之下,他顾不上其他,当即迎风而去。
.
.
“古墟之迹,便这般被覆盖于沙土之下。”
飞沙走石之中,却又一片安宁之地,为陈错神通所护。
他挥手之间,布下了屏障,一甩衣袖,又令向然、偕同子落地盘坐,静心调息。
感悟过后,陈错转身朝身后几人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头奇异小兽。
看着这只异兽,陈错心中却闪过几分异样,感觉到自身与异兽之间,似乎有着几分联系,甚至意念灵识延伸过去,竟有要直接念入其身,入住其念的意思!
这种感触,已然有几分近似于身外化身了!
再看眼前的小兽,见其模样古怪,却与不少文献、典籍上的异兽相符。
眼下,这小小异兽虽无五官七窍,却也能以灵识视物,这时见着陈错,便蠢蠢欲动,似是想要靠近亲昵,却又有几分畏惧,于是躲在小猪的边上,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只不过,当陈错的意识靠近的时候,他也同样从这小小异兽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孺慕、温顺的念头,像是孩童面对父母一般,竟是莫名的激起了陈错心底的一点爱怜。
但马上,他就回过神来。
“好家伙,我自此生复苏,一路修行至今,面对美色都不曾生出爱怜之意,怎的一见此兽,竟是心生亲近之感,宛如见着失散多年的儿子一般?这六足四翼,可谓怪异,不知是该叫帝江,还是叫混沌……”
念至此处,陈错猛然回过神来,察觉到这看似小巧可爱的异兽体内,那引而不发的恐怖威压,便收回目光,朝小猪问去:“你是从何处寻得此兽?”
“哼哼!”小猪仰起头,“这就说来话长了,也是俺天赋异禀、气运隆厚,先是被你千般求、万般催,才勉强来此,没想到无意间踏足这遗迹古地,又见到这古之异兽!当时,俺就是猪躯一震,这小家伙一下子就惊了,匆忙从蛋里冲出,就要拜见于俺……”
“从蛋里?”陈错眼皮子一跳,“你在丘墟遗迹里遇到了一颗蛋?”
“可不是么!”小猪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唏嘘之意,“也是俺……”
就在这时,小龟猛然开口:“叽叽咕咕!”然后,用短小的前腿,指了指崔迁。
陈错立刻会意,就问崔迁道:“你来说说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崔迁一愣,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朝小猪看去一眼。
“既是你陈师叔询问,给他说便是,哼唧!”小猪摆摆手,风轻云淡,注意到陈错诧异的目光,却还是讲解了一句,“俺见他们二人顺眼,方才最后崩塌之时,俺已经与两人承诺,只要他们有胆量、有气运能从中脱身,俺便破例收他们为徒!”
“……”
陈错一时无言。
想着这两个看上去一表人才的世家之后,居然就这么拜一头猪为师了,可他转念一想,猪兄虽然看着不靠谱、不着调,却也是实打实的长生神祇,内蕴五脏庙,见多识广不说,更是气运深厚,这样的一位肉身神祇,一般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更不要说拜祂为师了。
于是,陈错最后还是点点头,道:“能拜猪兄为师,这也是你们的造化,日后……跟着祂好生修行,那也是……长生有望的。”
明明说的是事实,为何却有几分难以启齿?
陈错心中叹息。
小猪骄傲的昂起头来。
对面,崔家兄弟的表情,也显得有几分矛盾怪异,但最后还是拱手致谢,口称师叔。
小猪顺势就道:“听到你们师叔说了吧?这些放心了吧?对了,你等还不知你家师叔的身份,你们这个师叔,也是了不得的,虽然比俺差一点,但也是名动天下。他出身太华山,俗家姓名唤陈方庆,道号扶摇子,说出去,也不算丢俺的人……”
“什么!”
崔家兄弟听到这里,都是悚然一惊。
“前辈……师叔,就是扶摇真人!?”
“真的假的?”
小猪见着两人模样,立刻摇头道:“一点定力都没有……”
崔迁、崔炝听得此言,压住了心中的惊喜与疑惑,回忆前事,想着这位前辈来历神秘,却显得神通广大,正巧还是太华山使者,前前后后这么一加,似乎还真有几分可能!
“吾等居然成了扶摇真人的师侄!?”
这个念头一在心底升起,这做猪弟子的种种别扭与违和之念,便纷纷不翼而飞!
一时之间,就算有心压抑心底念头,但崔家兄弟依旧是难掩眉飞色舞。
“唉,格局小了。”小猪看着,颇为不满,“你们这是买椟还珠啊,只看重陈小子的名声,却不知俺为尔等之师,才是尔等造化,远的不说,就说此次北地之行,你们师叔为何要带上俺?还不是因为,只有俺跟着,才能让他安心行事,能有大收获!哼哧!”
崔家兄弟一听,将信将疑。
陈错却点头道:“不错,我此番出山时,曾经观长河推演,而后心有所感,知道此番出山,与祂同行,方可顺畅,因此特意与猪兄同来。”
得知此言,崔家兄弟二人心中大定,想着这次出生入死,几次惊魂时刻,总算是有收获的,果然是富贵机缘险中求,对陈错也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崔迁也不啰嗦,便将自己等人的一路见闻与陈错说了个清清楚楚。
他到底是出身大族,口吃清楚,条理分明,这一番讲述,既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遗漏细节,只不过有些神通之事,超出常理,他一时理解不了,便将所见现象,以及小猪的些许言语,也都一一诉说。
听到他们这一路前行,既没有遇到什么异象虚影,也没有被拷问道心,最多是碰到四散的魑魅魔影,还都被小猪一个一个吞掉,当成了点心,陈错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评价。
只不过,当崔迁描述那座坟头的时候,陈错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你说那座坟上,缠绕着的漆黑锁链,是否是这般……”说着,陈错的掌中灰雾弥漫,几道锁链投影出来。
一见此物,崔家兄弟都是连连点头。
崔迁更道:“正是此物,不仅如此,那坟前还有一块玉制墓碑,嵌入土中,上面写着几个字,唔!”说到这里,他忽然捂住脑袋,惨叫一声,接着满脸迷茫,“我不记得上面写着什么了。”
崔炝也同时惨呼,同样道:“我竟也不记得了,越是想,越是头疼!”
二人还待拼命回忆,陈错却摆摆手止住。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们看到的那座墓碑,必然涉及隐秘,能见不能记,若是记住了,说不定反而是祸事。”
“是的,俺也忘了。”小猪也在旁帮腔,“不过,俺还记得,这毛毛兽,就是从坟中的大蛋中出来的,哼哧!”
说来说去,话题又回到了那异兽的身上,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集中在它的身上。
小异兽格外敏感,注意到几人目光,便缩了缩身子。
“自蛋中生,蛋在坟中,丘墟之中,果然还有隐秘。”陈错思量片刻,忽的心有所感,朝着北方看去一眼,“也罢,既然是丘墟的事,就该问问那三位……”
说着,他不理会小猪的询问,微微闭目,念入梦泽。
.
.
梦泽一角,已是风起云涌。
三道澎湃的意志在云雾之中穿梭,慢慢凝聚出三道身躯。
一名老者,一名文士,与一名女子。
正是之前祭坛之上的三人。
老者凌空盘坐,伸手一摘,就将一朵灰云拿在手中,细细打量,摇头叹息道:“此处着实怪异,这些雾气宛如灵气、香火,能聚而成力,凝聚吾等化身,但其中夹杂玄妙,分明又受制于外……”
“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些!”那女子却是满脸欢喜之意,将身子凌空一转,便显化五彩霞衣,“被困于祭坛几百年,只能神游物外,哪里比得上真个舒展手脚来的畅快?何况,方才那般情形,吾等的性命虚实,分明已经和祭坛同化为一,一损俱损,甚至要与之共寂灭,现在还能留存意志,又能有什么好挑剔的?”
“我等方才肉身崩毁,只余下真灵性命,眼看就将灰飞烟灭,却为那人所收,落入此间之后,靠着此方天地重仙化身,亦是与这一房天地同化了,”中年文士淡淡说着,“与祭坛同化,最多是身陷囹圄,但与这明显有主的乾坤相合,日后,怕是要身不由己了。”
此言一出,老者、女子神色皆有变化。
“道友多虑了。”
就在这时,陈错的声音从旁传来,他的一道梦泽化身,也是由虚化实,凌空走来。
一人得道 第五百七十九章 删繁就简,论棋盘内外
“见过兴衰之主。”
一见陈错走来,老者、女子、文士皆收敛表情,朝他躬身行礼。
脱离了丘墟之后,他们虽是失去了肉身,但道标也挣脱了束缚,重新落入长河,便有了冥冥感应。
与陈错当面之时,自然窥见一点真实。
陈错并不意外,他来到三人跟前,开诚布公的道:“事急从权,那等危急时刻,实是顾不得许多,三位都是开创之主,如果就那般无声无息的消亡,实在是一大憾事,所以我便自作主张,请几位来此,其实并无其他意思,若说私心,倒也有几分……”
顿了顿,他笑道:“诸位无论是出于何等原因,坐镇于丘墟之中,挡住了不少灾厄,也不应就是这般落幕。”
“道友客气。”文士淡淡说着,“方才的局面,我等若有心拒绝,那纵是道友手段再是精妙,总能不入此处的,说到底……再是如何标榜自身,面对性命两消之时,还是心有畏惧的,吾等也不例外。”
“是这个道理。”老者点点头,长舒一口气,去了心头雾霾,“能在此处修养,总归是好过形神俱灭的,更比之前情况,不知好上多少。”他看了看陈错,“况且,与道友比起来,吾等这点道行手段,其实也没有多大用处,没什么值得你图谋的。”
“此言差矣。”陈错却摇摇头,“陈某还就真有一些事,想要请教几位。”
那女子顿时来了精神,便急道:“是什么事,说来听听。”
老者也是眼中一亮,来了精神。
“三位可曾听说过,丘墟之中立有一坟?”
对面,三人面面相觑。
.
.
现世。
陈错重新睁开了眼睛。
“那三人分属不同时代,前后加起来,在丘墟之中被镇了近千年!按他们的说法,千年之中,寸步难离祭坛,只能神游体外,不光是丘墟之内,甚至还借助偶尔显化的诸天裂缝,小心的探查世外,只不过没有遇到如今这等密集的裂缝罢了……”
他的眼中闪过几分凝重。
“即便如此,他们竟都不知道,丘墟之中还存有一坟,那这座坟藏得可够深的,到底是自丘墟成型时便存在,还是后面被人放进去的,已然无从查证,不过……”
想到这里,陈错的目光在小猪、小龟和蔡家兄弟身上扫过。
“为何会被猪兄等人遇到?是机缘巧合,还是命中注定?如果是命中注定,注定的是哪一个?为何会注定于其人?”
想着想着,陈错的目光又落到了那头畏畏缩缩,却又小心翼翼的朝自己挪动的异兽身上。
“坟在丘墟中,蛋在坟地里,此兽又是从蛋中诞生,到底有何来历?为何与我似乎意志相连?不过,无论它有何来历,肯定是和盘古道、和古神一族脱不了干系!甚至,可能会牵扯到盘古道、功德道逐渐销声匿迹的原因……”
他回想起两位世外来客的说辞。
“可惜一时半会,无从深究。”
一念至此,他收回了目光,朝着北方天际看去,低语道:“要来了。”
“什么要来了?大的?”
小猪一跃而起,落到了崔迁肩头,也朝北边看去,但首先入目的,却是一道驾云而至的身影——
殿决子先前在洞中就被侵染了心智,虽被陈错出手救下,但到底是伤了心念,这时再催动神通,多多少少有几分力不从心,再顶着一路风沙至此,已无仙家飘逸,反而多了几分狼狈。
尤其是在见得盘膝不语、调戏打坐的偕同子之后,他更是一愣,但马上便回过神来,冲着陈错拱手道:“见过真人,还请真人小心,那北地的突厥人,正领着一队兵马过来,应该也是注意到了此处动静,要过来打探,粗略一看,得有近千人。”
“从北边过来的突厥人的兵马!?”崔迁神色微变,然后赶紧给陈错解释道:“突厥兵马在定扬境内到处都是,但能从北边过来的,都是突厥本部之人,是以一当十的骑兵!”
崔炝也忍不住道:“这些胡人虽然衣冠禽兽,不通礼法,但武德充沛,宛如野兽一般,厮杀起来很是凶恶,多数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不是咱们汉家兵卒能对付的!”
陈错眉头微皱。
注意到这一点细微变化,崔迁猛地回过神来,拍了拍脑袋,道:“是弟子孟浪了,这,有师叔、师父在此,凡俗的兵马又如何会是对手?”
“真人不要小瞧了这些胡人的兵马。”
殿决子开口说着:“突厥阿史那氏,起初不过一杂胡小部,更曾为柔然的锻奴,能兴盛崛起,成为草原霸主,期间为了得神祇忽有,先后拜祆、拜景、拜巫,几十年更是前归顺沙门,因此族中不缺神通诡术。自中原复乱,隋室崩塌,北地重入乱局,突厥趁机而起,不光南侵中土,更是掳走了不少中原之人,有不少修士前往惩戒,却接连遗恨草原……”
他说到这里,眼中多了几分冷色:“就连我昆仑弟子,都有失踪于草原的!”
“不错,师叔不可掉以轻心。”向然的声音,忽然从一边传来,“驻于北边的突厥兵马,就是冲着此处遗迹而来的,不会缺少方术异人!先前他们没有靠近,只是看着道门内斗,并不意味着他们心有顾忌,恰恰相反,他们其实是想看准时机,一网打尽!”
说到此处,向然的眼中,也露出几分冷意。
“这些年,太华山人也在草原中失陷了几个!”
.
.
与此同时,梦泽之中。
“兴衰之主此番来到北地,探查丘墟之外,必然还有其他目的,或许是要借着这北地乱局,进一步参悟兴衰之道!或许是其他什么目的,但现在吾等既是托庇其人,便不得不多想一些,二位以为如何?”
老者坐于云端,神色沉稳。
女子与文士与之相对,闻言各有所思。
老者见二人并不表态,于是便不遮掩,干脆挑明:“既然我等已经依附于此方诡异天地,自然而然已是归于其麾下,那日后便要表现出价值,能为那位兴衰之主所用,方可高枕无忧,老夫知道,尔等都是逍遥惯了的,但既然身怀残道,终归知道,一旦自身性命崩毁,会是个什么下场,多疑还是要多加约束才是……”
听得老者之言,女子收起了笑容,而文士神色凝重。
“老小子,有见识啊!”
突然,一个声音突兀的从边上传来。
引得三人神色激变,待寻声看去,就见一根黑幡凌空而至,当着他们的面前,幻化为一名黑袍老人。
“诸位后辈,尔等既然来了,那正好与老朽学学规矩。”
.
.
“此番令俟利弗设领兵南下,就是要让他去给李渊小儿立个规矩!让那些中土的汉儿,知道谁才是他们的主人!”
苍茫草原,汗帐大椅之上,始毕可汗大马金刀的坐着,正与对面一名身披金色袈裟的僧人说着话。
他抹了一把脸上浓密的胡须,眼中迸射出怒火!
“他占了长安,当了皇帝,享受着中土的花花世界!金银珠宝、香车美人取之不尽!却只给我送来那些东西,这是将我当成乞丐打发了!我要的,肥沃的土地!无尽的牛羊!女人和奴隶!”
那僧人微微一笑,道:“大汗,凡事皆有命定,我佛慈悲,定会让你如愿,得渡天下之人!”
说着,他微微转头,金色的双瞳穿过虚空,见到了长河中的几条黑线。
另一边,始毕可汗哈哈大笑,起身道:“既有活佛之言,自然能让我得偿所愿!希望我那位弟弟,能从李渊小儿手中,拿回我应得的部分!然后让这位唐公知道规矩,也如那位定杨可汗一样听话!”
几息之后,僧人躬身告退。
走出汗帐,他穿过吵闹的部族驻地,来到了外围的一片树林,随后伸手轻轻一拈,指尖探入虚空,抓住了一根黑线,轻轻弹动。
“唯我之主,这般随意操弄因果,可不是好习惯。”僧人轻笑一声,淡淡说着,语气中却有一股寒意,“如尔等这般妄自尊大,离经叛道之人,本就罪孽深重,却还处处设计,狂妄的以为天下人,皆为棋子,可以随意操弄,甚至连我佛门都这般蔑视,想要引为手中刀剑,实在是太狂妄了!三毒浓烈,要戒!”
叮!
倾向声中,面带赤子笑容的青年投影降临,满脸惊叹的看着僧人。
“大师真个令人意外,明明是肉身凡胎,没有半点修行在身,竟能深入长河,将我的一条故事线索抓住。”
见僧人没有回答的意思,青年便双手合十,告罪道:“此番是我孟浪,但此举并非是轻视佛门,恰恰相反,在我看来,佛门实乃可敬的对手,是棋盘之外的棋手,今日所行之事,不像那位兴衰之主,明明已经入局,却是毫无自知之明,只能沦为一枚棋子,任人算计拿捏。”
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不过,在下的这套法门,不是操弄因果,而是顺应因果,将无用的微末枝节删除,毕竟,佛门布局哪是我能操弄的?”
一人得道 第五百八十章 去伪存真,衍胡汉南北
“兴衰之主?”
僧人眯起眼睛,淡淡说着:“阁下,与他还有恩怨?”
“没有恩怨。”青年摇摇头,严肃认真的道:“同为争道之人,分明是你死我活。”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在下却知道,他与佛门恩怨不小,就这一点来说,我等其实可以携手合作。”
僧人不置可否,只是道:“他到底是一个残道之主……”
青年还是摇头,重新露出笑容:“他的道,离死不远了,该是会像其他残道一样,渐渐归于长河,既无朝气,也无生息。”
僧人却道:“据贫僧所知,兴衰之道诞生至此,不过四十年,短短时间,如何寂灭?就因为陈氏未曾跳出棋盘?”
“是因为,他还未曾找到,印证和参悟自身道路的法门。”青年好不遮掩的道:“道路要丰满,不可能一味添加道标,要有一个可持续参悟的法门,便如在下这唯我之道,便是讲述我与天下之事,而天下事,随处可见,但兴衰之道,尚不见有这等途径,寂灭死亡是早晚之事。”
说到这里,他又问道:“在下已是知无不言,活佛可愿与我联手?”
僧人沉默不语。
“不急,”青年朝南边看去一眼,笑道:“再过不久,活佛就该有决断了。”
.
.
唏律律!
战马长鸣,千马奔腾!
一匹匹健硕的战马,四蹄飞扬,落地轰隆作响,旱地生雷,带着马背上的武士,朝着那片因崩塌而下陷的深坑奔去!
一杆化着银狼图腾的旗子,随之扬起!
为首的骑士,身材虽不高大,却是虎背熊腰,体格健硕,满面乱须迎风而动,一双眼睛闪烁着冰冷之光。
此人,正是当今突厥始毕可汗的亲弟俟利弗设。
在他的两边,有两人仅仅相随,但看其衣着打扮,却并非是这位可汗亲敌的附离卫士——
一个乃是僧人装扮,其人体格高大,连胯下骏马都承载的有几分吃力,不过,有一层淡淡的金光自此人身上衍生出来,将胯下战马一并包裹,所以这匹马依旧健步如飞!
另一个,全身以长袍兜帽遮盖着,全身上下只露出了抓着缰绳的双手,那衣袍上有火焰绣纹,长袍随风飘飞,这火焰纹路也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摇曳之间,宛如真火!
突然!
俟利弗设一拉缰绳,减缓了战马冲势,同时抬起一只手,想身后示意!
“停!”
顿时,后面的一匹匹骑士战马,一声声高声扬起,战马奔腾之势渐渐停歇,靠后面的部分,则因冲势难消,分出两路,朝着两边缓缓奔腾,以减冲速。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