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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大闲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一串命令下达,兵部朝官急忙记下,然后匆匆出殿拟旨去了。
殿内仍旧一片寂静。
李世民疲惫地揉着眉心,叹道:“今日朝会,不议杂事,都来说说,朕可遣何人为帅,平定西域之乱?”
话音刚落,程咬金,李绩,牛进达等十几位老将竟同一时间站出来抱拳躬身,暴烈大喝道:“臣愿往!”
“臣愿为陛下荡平西域!”
“都滚开!荡平西域俺老程拿手,一年之内,管教整个西域鸡犬不留!”
十几位老将同时请战,原本气氛低迷的大殿内顿时阴风阵阵,杀气四起,都是曾经杀人如麻的大将军,手底下攒的人命都是以万为单位,这一刻众老将站出来,仿佛地狱里放出了千万条冤魂,在大殿上空盘旋,呜咽,呼号……
看着众将抢高级职称般争先恐后地涌上来,李世民欣慰之余,脸颊不禁抽搐了几下。
欣慰归欣慰,这帮老杀才却十足的破坏了殿内沉寂肃杀的气氛,而且一个个杀气横溢喷着口沫子歇斯底里叫嚣亡国灭种,李世民的表情愈发无语,依稀觉得自己像一个无意中打开了地狱之门的罪魁祸首,放出了这十几只盖世恶魔荼毒人间……
“都给朕闭嘴!此乃大殿朝会,有没有体统规矩!”李世民一声怒吼,将这些老杀才们全震住,众将立马闭嘴,灰头土脸地退回了人群中。
如今是贞观年,大唐初期猛将如云,将星汇聚,军中从来不缺少能领兵打仗的将军,事实上开创万邦敬畏,争相来朝之基业的,就是这一群杀人如麻的大将军。
所以李世民不缺大将,但他缺的是一个合适的大将。今日站在这朝堂之上的大将军,若说领兵打仗,谁都能胜任,可是李世民却找不到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每个将军打仗都有自己的风格,比如程咬金,以勇猛残忍见长,大军所过之地,无论高城坚墙还是人畜虾蟹皆化为齑粉,程咬金经常挂在嘴边的“鸡犬不留”可从来都不是吹牛皮,而是实实在在的事迹,又比如李绩,用兵诡谲狡诈,像豺狼般难缠,一旦被他盯上,鲜少有面对面明刀明枪对决的大场面,往往以小股军队为单位梯次多面出击,从敌军外围逐步蚕食吞并,将敌军当成了一块肥肉,钝刀子一刀一刀将敌军一片片的割下来,这种凌迟碎剐般的死法不但痛,而且痛得很长久,很容易造成敌军主帅精神崩溃。
至于李靖,是公认的大唐军神,用兵大气磅礴,格局高远,不仅能以最小的伤亡歼灭敌军,而且还能兼顾政治方向,该打谁,该拉拢谁,打下疆土后如何消化,如何治理等等,许多连李世民都没想到的问题,李靖都能顾及,其心思简直堪称有鬼神之能,所以才让胸襟博大的李世民都不得不忌惮猜疑。
名将众多,风格不一,但这次平定西域焉耆之战,朝堂上请战的将军们李世民却一个都不想选。
因为直到此刻,李世民的眼睛仍盯着东方,盯着高句丽,他很清楚,无论大唐在对外战争里获得了多么了不起的胜利,无论胜了十次百次,其产生的政治影响也抵不过一次对高句丽的大胜,只要能征服高句丽,不但能换得大唐百年的边境和平,也能为李氏皇室立威,更能收尽天下士子百姓之心,还能狠狠震慑那些高傲的千年门阀。
东征的好处太多了,多到连李世民都情不自禁地心跳加速,而李世民麾下的将军们皆是当世名将,如若东征,朝堂里这些将军们大部分都必须带在身边的,每个将军对李世民来说都是一颗威力巨大的核弹,关键时刻要起大作用的。李世民怎舍得分出一位去荡平西域?
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臣,李世民忽然盯住了李素,然后嘴角一勾。
“李子正。”
李素一凛,急忙走出来,站在大殿中央行礼:“臣在。”
李世民盯着他,淡淡道:“当初平定西域,置安西都护府,说到底跟你有些干系,若不是你当年死守西州不失,西域怕是比如今更乱,况且今日朝堂之上,真正有过在西域为官经验的只有你一人,对西域诸国熟悉的也只有你,朕问问你,你觉得朕可遣何人为帅平定西域之乱,重新夺回丝绸之路?”
话音落,大殿内所有文臣武将的目光突然全部集中在李素身上。
李素暗暗苦笑,这话问的,不是在给我拉仇恨吗?一群老杀才争先恐后的,这个时候不管怎么说都会得罪一大帮人,如果这时自己提出任何建议,李素敢肯定,今日出了太极殿的大门就会被那些老杀才能撕成碎片,拼都拼不起来。
额角微微渗出了汗,李素期期艾艾半天,方才小声道:“呃,陛下,臣年纪尚幼,又是头一次参与朝议,许多事还没弄懂,臣不敢拿国事当儿戏,还是请陛下乾纲独断吧……”
李世民面色不善地瞥了他一眼,嘴唇蠕动几下,骂了声“小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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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散了。
平定焉耆之乱的主帅人选仍没有着落,将军们尽管请战踊跃,可李世民却没有中意的人选,朝会散后,李世民留下了长孙无忌房玄龄等文臣,余者皆散去。
李素跟着朝臣们缓缓步出太极殿,仰头看着殿外的蓝天白云,还没来得及舒口气,屁股上便狠狠挨了一脚,踹得李素一趔趄,愤怒地扭过头,然后李素的表情顿时变成了陪笑。
“你小子咋回事?陛下让你参加朝议,你把自己当根木桩子傻站着,陛下问你话你也推了回去,年纪轻轻尽学了些老油子毛病,打算一辈子站在朝堂里混吃等死吗?”程咬金不满地瞪着他道。
李素急忙笑道:“程伯伯息怒,小子真是冤枉啊,军国大事何其重要,小子实在是不敢随便乱说,再说平乱主帅的人选想必陛下心中早有数了,问我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小子就算说了什么,陛下也不会真正听进去的。”
程咬金怒道:“就算陛下心中有人选了,你提一下老夫会死吗?睁开狗眼看清楚,咱们大唐的将军里面除了老夫以外,皆是酒囊饭袋之辈,西域平乱之主帅,舍老夫其谁?”
话刚说完,便听得身后一片怒骂声,李素惊愕回头,却见李绩,牛进达,尉迟恭等人一股脑地冲了上来,拽胳膊的,揪衣襟的,踹屁股的,瞬息间便将程咬金弄得衣襟凌乱,头发披散,如同刚被一群社会小痞子堵在巷子抢光了零用钱的小学生似的,没个人样了。
程咬金是什么人,怎会吃如此大亏,于是不由勃然大怒,抡起拳头便跟李绩牛进达等人干了起来。
一群老将就在太极殿门口又打又闹,一片鸡飞狗跳,引无数朝臣侧目,李素急忙猫着腰,悄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
出了宫门,方老五等人一直等在宫门外,今日是李素第一次参加朝会,对李家来说意义重大,连方老五这些部曲们也是脸上有光,所以他们一个个穿着崭新的戎装,昂首挺胸精神抖擞,军容军姿赫赫生威。
见李素随着人潮出了宫,方老五等人精神一振,急忙迎上前,仿佛早就排练好了似的,当着一众朝臣们的面,方老五等人异口同声暴喝道:“恭迎公爷出宫!”
一声暴喝,惊起宫外树枝上的无数鸟雀,也惹来了朝臣们一片古怪的目光。
李素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自己被人扇了一记耳光,丢人啊,都丢到皇宫门口了!
……还有,什么叫“公爷出宫”?当我是被皇帝遣返回乡的太监吗?
“都给我闭嘴!”李素压低了声音怒道。
方老五见李素脸色不对,急忙住嘴,讪笑着迎了上来,给李素牵马坠镫。
“有病是吧?谁搞出来的排场?”李素面色不善地问道。
方老五干笑道:“公爷今日朝议呢,站在大殿里一句话定千万人生死,可了不得,咱们想着不能坠了公爷的威风,所以合伙排演了这套排场,公爷若不满意,回家后咱们再修改一下……”
李素寒着脸道:“记得咱家院子里有个一百多斤的石磨吗?”
“记得。”
“回去后你们每个人排队去举它,举起放下一百次。”
“……是。”
…………
十几个部曲簇拥着李素,牵着马从长安街市上穿行而过,李素一路上都很沉默,眉头皱得紧紧的。
方老五见李素脸色不好看,犹豫了一下,道:“公爷,弟兄们在外面等您的时候不小心听了朝臣们的议论……”
李素斜眼瞥了他一下:“那又如何?”
方老五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李素的脸色,道:“听说……西域焉耆王叛乱了?”
李素心不在焉地道:“不错。”
“公爷,记得当年您守西州的时候,高昌国启衅来攻,西域诸国数万联军,其中也有焉耆的份,这焉耆可不是什么好鸟,这次不如索性灭了焉耆,将它纳为咱大唐的国土,方可保百年太平……”
李素闷声道:“陛下应该也是这个心思,只不过陛下还没决定平乱主帅的人选……”
方老五一愣,接着狠狠一拍大腿,神情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公爷,您是平乱主帅最合适的人选呀!”
李素也愣了一下,惊愕地道:“我?平乱主帅?”
方老五呼吸都急促起来,道:“公爷,放眼朝堂,还有谁比您更合适?您在西州当过官,也领兵打过仗,当年的西州是丝绸之路的中转之地,西域和中原的使节商贾皆来往驻留于斯,其中大部分您都认识,而且您在西域可是大名鼎鼎,又有死守西州不失的赫赫功绩,无论天时地利人和还是资历和人脉,朝堂中谁也比不过您,您才是平乱最合适的人选呀!”





贞观大闲人 第七百七十五章 姓李名素
方老五的话没错,论资历,李素确实有资格任平乱主帅,领着大唐王师将西域折腾个底朝天。
当初奉旨驻守西州时,李素虽然只是别驾,但行事却霸气十足,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反客为主将西州刺史曹余的权力夺了过来,并且大力发展商业和军备,终于将一座破烂的土城变了模样,并且靠它死死守住了西域诸国联军的进攻。
西州如今变得怎样李素并不清楚,但他曾为那座城池付出过心血,流下过鲜血,他亲手立的那块英雄碑仍伫立在城外,经历着风吹雨打,告诉每一个进城的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惨烈的战争,多少人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才保住了这一方土地的安宁祥和。
为任西州近三年,可以说,西州的繁华是李素建起来的,城里进进出出的使节,官员,商人,僧道等等,李素全都认识,说起人脉,说起威望,李素可以说是西州第一人,甚至在整个西域都是赫赫有名。
方老五说他是平西域之乱最合适的主帅人选,这句话并没错,如果李素奉旨领军平乱,只要过了玉门关,便能收到望风披靡的效果,治理西州三年,人脉也好,威望也好,当年西州一战,李素积攒得足够多了,若李世民认识考虑这个问题的话,任李素当平乱主帅的建议倒也非常有道理。
只不过听过方老五的建议后,李素的脸颊情不自禁抽了抽。
道理归道理,合适归合适,以李素的性格,若让他千里跋涉出关,领着大军过那种浴血沙场还得吃沙吞土的苦日子,并且还要冒着有可能会兵败被杀被俘的危险,去干这么一件与自己的切身利益完全无关的事情,这种蠢事杀了李素都不愿干。
扭过头深深看着方老五,方老五神情兴奋,目光期待,巴巴地盯着李素。
方老五出身军伍,可以说在军伍里混了一辈子,虽然混得不算好,临到退役也只是个火长,但沙场建功立业的军伍情怀却深植心中,大丈夫马上取功名正是理所当然之选,至于危险的因素,被他完全抛诸脑后,吃饭都有被噎死的,打仗当然也会死人,但风险和收益绝对成正比。
李素叹了口气,道:“五叔……”
“在。”
“要不是看你年纪比我大,贵府三代以内的女性亲人今日必然难逃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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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兵打仗这个可能被李素毫不考虑地放弃,不仅放弃,而且深恶痛绝。任何有危险的差事李素都是这个态度。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二十多岁便已封了县公,眼看离封王裂土不远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难以得到的荣华富贵,李素在二十多岁时便已得到,而且得到的东西远远超出意料,他还年轻,这辈子他还可以有许多好逸恶劳混吃等死的时间,但绝不包括玩命。当年为了大唐帝国玩过一次命,已经足够了。
出宫后,李素领着众部曲牵马缓缓朝城门走去。
虽说早在从西州回来后李世民便赐他长安城骑马,不过但凡稍微有点情商的人都明白,圣旨上说了准许,并不一定代表你真的能这么干,懂得收敛的人应该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荣耀而已,如果顺杆子往上爬,这根杆子注定爬不了多高。
所以李素和众部曲仍旧规规矩矩牵着马,在长安的街市上步行。
穿过朱雀大街后便是太平坊,离城门还很远,长安城太大了,李素一边走一边在考虑,是不是该在长安城里买个别院,这样方便自己上朝,这个别院最大的好处是,不但可以省了自己奔波之苦,而且还可以多睡一个多时辰……
想着想着,不知走到了哪里,忽然听到街边一条暗巷里传来一阵嘈杂,接着一阵压低了声音的咒骂和一声痛苦的闷哼,显然有人挨了揍。
李素神情不变,仿若未闻,连眼角余光都不曾瞟一下,径自路过暗巷。
人世间的不平事太多了,哪怕是在大唐的国都长安城,哪怕是如今四海承平的盛世里,那些权贵人物根本不曾在意过的角落内,每天每时每刻仍发生着各种不平事,世情阴阳相济,善恶皆存,有光明便会有阴暗,任何地方都存在着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李素不是豪侠,也不是菩萨,他还没到“兼济天下”的境界,哪怕发生在眼前的事,能不管就尽量不管,因为他讨厌麻烦,惹上麻烦便意味着他要牺牲许多发呆和睡觉的时间去解决它,这是对好逸恶劳的人生最大的不尊重。
所以明知暗巷内必然发生了某件欺凌之事,但李素还是视若无睹地淡定路过。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老天似乎注定要他管一管这桩不平事。
刚刚路过暗巷口,巷口内便横飞出一道身影,这道身影要死不死的恰好摔在李家一名部曲身上。
那道身影被狠狠摔落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李家那名部曲也被顺势撞倒,部曲身子一挺,非常利落地起身,脸色却涨成了猪肝色。
怎么说也是历经大小数十战的老兵,靠着一身厮杀本事打算给公爷卖一辈子命了,结果却被不知何处飞出来的人影撞了个人仰马翻,痛不痛还是其次,主要是在公爷面前大丢脸面,部曲不由勃然大怒,然后右手一沉,按住了腰侧的横刀刀柄,满是杀意地瞪着躺在地上呻.吟的人。
突发的变故,李素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人还没转身,便长长叹了口气。
他知道,麻烦来了,这次和以前一样,是麻烦主动找上了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小时候是不是被瘟神亲过,这运气背的……
从暗巷里飞出来的人仍躺在地上哀嚎,一边嚎一边打滚,神情痛苦之极,李素皱眉看了片刻,却发现他身上并没有太明显的伤口,只是外表很狼狈而已,李素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碰瓷。
方老五走上前,蹲下来仔细看了看,然后起身凑在李素耳边轻声道:“公爷,他确实伤了,右臂骨头折了,肋骨似乎也断了两根,不知多大的仇,下手也太狠了……”
李素点点头,然后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黑暗的巷子深处。
以标准的平沙落雁式倒飞出来的人,自然不可能是自己干的,按照通俗的剧情发展,这时候大反派应该一脸得意洋洋领着狗腿子们从巷内走出来了,不但走出来而且还要大喊一声……
“安平侯府办事,无关人等走开,莫惹祸上身!”
李素叹了口气,他很痛恨自己的料事如神,老天为什么要把自己生得如此聪明?
嚣张跋扈的场面话说完后,巷子里方才缓缓走出一群人,前面十来人穿着青色短衫,典型的家仆护院打扮,最后出场的却是一位穿着华衣的贵公子。
贵公子身材不高,长相颇为英俊,十八九岁的年纪,神情阴沉却带着几分倨傲和跋扈,李素第一眼见他便觉不喜,不喜的理由有两个,一个是他比较英俊,另一个是跋扈。
这两条理由都犯了李素的忌讳,尤其见不得英俊的人,令李素不由自主产生危机感,觉得威胁到了自己“天下第一俊”的地位,总想朝别人脸上泼硫酸毁他的容……
不管长相如何,身材如何,李素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将这位贵公子定了性,看这嚣张的面孔,看他带的那群狗腿子,看他不入流的欺负人的手段……方方面面都在述说着一个经典的事实,——他是炮灰,风光出场然后就被主角往死里踩的那种炮灰,身份越高贵踩得越有快感。
果然如巨星登场亮相似的,贵公子步履很缓慢,脸上的倨傲之气一直不曾消散,走出巷口后,贵公子看到李素的穿着,还有身后十几个部曲,不由一愣,倨傲的神情顿时消去许多,脸色数变之后,终于凝重起来。
李素笑了。
很显然,炮灰还是有眼力的,一眼便能看出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虽然不认识李素,但他马上能察觉,李素这种排场的人惹不得,或者说,惹了以后得不偿失,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拱了拱手,贵公子行了一礼,道:“在下安平县侯长子刘显,适才下人无礼,冲撞了足下,实在抱歉,还请足下海涵。”
李素又笑了,笑得很灿烂。
嗯,有眼力,懂得趋吉避凶,知道不好惹便马上以礼相待,但是毕竟年轻,做人还是不够火候,开口第一句话首先便把自己的背景亮了出来,显然赔罪的同时多少掺了几分示威的意思,让自己对他生出忌惮之心,以便双方轻描淡写揭过此事。
看来这年头的炮灰也不笨啊,生在权贵人家,又是长子,从出生开始便被家主当做继承人培养教育,再怎么失败的教育,也不可能培养出一个蠢货。
躺在地上的人仍在哀嚎,李素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反倒朝这位侯府长子刘显笑了笑,道:“无妨,我只是路过,些许冲撞小事不必计较,你们继续,我告辞了。”
说完李素朝方老五示意了一下,然后众人举步便走。
至于地上躺着的人为何被刘显的狗腿子揍,双方有什么过节,谁是谁非,谁善谁恶等等,这些李素浑不关心,他没有管闲事的爱好,虽然俗话说“路不平,有人铲”,但李素毕竟不是活雷锋,更不是压路机……
离开时李素心里甚至在窃喜,很好,成功地避免了一桩麻烦。
李素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坏人,当然,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多好,跟所有平凡普通的人一样,心中有善有恶,有明有暗,有一点点爱心,也有一点点善心,但绝不会到泛滥的地步,善心爱心是人性中很宝贵的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
所以李素离开时走得异常坚定,毫无愧疚。
走出三步,身后一道似曾相熟的声音叫住了他,李素不得不再次停下脚步。
“子正兄,是我!我是侯杰……”
声音很虚弱,李素回过头,这才第一次正眼望向刚才挨了揍躺在地上哀嚎的那位仁兄。
看清了他的面容后,李素郁闷地叹了口气。
这桩麻烦,不惹也得惹了。
因为这位确实是熟人,准确的说,李素跟他爹是熟人。
侯杰,侯君集的长子,据说还挂了某个州城刺史的虚衔,如果侯君集当初没掺和李承乾谋反的话,现在的侯杰应该还是国公府的嫡长子,每天无忧无虑地和长安城的纨绔们吃喝嫖赌顺便耐心等待老爹蹬腿后自己继承爵位,而绝非此刻这般被人欺凌后躺在地上哀嚎,套句曾经流行的歌词,“他应该在车里,不应该在车底”……
可是,侯君集偏偏干了一件作死的事,然后被李世民一撸到底,不但被免了官,削了爵,而且被流放到数千里外的琼南去了,侯家国公权贵的地位骤然间一落千丈,成了普通的平民百姓,老实说,如果不是看在侯君集当初果断临阵倒戈的份上,整个侯家都会被流放到琼南去,后来只罚了侯君集一人流放,显然李世民还是给曾经的开国功臣留了几分情面的。
李素与侯杰认识,但并无深交,以李素如今的身份地位,真正来往的皆是这些纨绔子弟们的父辈,说实话,侯杰的身份还不足以让李素能与他有更深的交情,大家的起点不同,纨绔们靠的是祖辈父辈的荫恩,而李素,却是真正的白手起家,长安城那些手握重权的权贵们口头上将李素当成晚辈,事实上没有一个人敢看轻李素,彼此聊的话题都是朝堂国事,与李素说话的语气都是平起平坐的询问和商议。如侯杰这些纨绔子弟者,李素平日与他们玩归玩,但他们在李素心里的分量却明显便没那么重了。
见地上躺着的人果然是侯杰,李素颇有些意外,急忙上前两步,蹲了下来。
“侯贤弟?果真是你?”李素吃惊地道。
见李素回来,安平侯长子刘显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侯杰右臂已骨折,肋骨也断了两根,奋力叫回李素后便痛得冷汗直冒,仍躺在地上起不了身。
李素诧异道:“侯贤弟为何这般模样?”
见侯杰疼得说不出话,李素吩咐方老五给他正骨上夹板,他却转身望向刘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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