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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大闲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李治说完又朝李素扬扬下巴示意,李素忍着抽他的冲动,暗叹一口气,上前为李治撑面子。
“武姑娘,这位是我大唐皇九子,晋王殿下。”
武氏吃了一惊,急忙上前裣衽见礼,李治摆了摆手,笑道:“勿须多礼,本王今日只是微服私访,不必张扬,哈哈……”
武氏抿了抿唇,嘴角微勾,然后抬头看着李素,道:“贫道恭贺侯爷丈人冤案昭雪,得还清白。”
李素笑了笑:“武姑娘多礼了,同在一个村里,都是熟人,俗礼不必讲究。”
武氏眼波流转,如水荡漾,轻笑道:“礼不可废,若让公主殿下知道贫道目无尊卑,怕是会责罚贫道的……”
李素不动声色,大晚上在乡道上碰到她,若说是巧合遇见,那也太巧了,想必这武氏定有话对自己说,不过李治和一众亲卫等外人在场,她不便说。
寒暄几句后,双方客气道别。
…………
看着武氏婀娜的背影消失不见,李治好奇地道:“很少见你对一个道姑如此客气,……那道姑确实貌美,你看上她了?”
李素脸有点黑,大唐万千美女,看上谁也不会看上她啊,知道她若干年后多可怕么?
“你觉得那个道姑怎样?”李素不答反问。
李治愕然:“怎样?什么怎样?”
李素哼了哼:“就是问你,觉得她美吗?你喜欢吗?”
李治愣了半晌,幽幽叹道:“你问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这种问题,觉得有意思吗?我王府里貌美宫女也不少,可我一个都没动过,不像别的皇兄,王府的宫女都被他们祸害干净了……”
说完李治垂下头,忧伤地盯着自己的下三路发呆。
李素叹了口气,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别急,会长大的,守得云开见月明,你总会等到祸害整个王府宫女的那一天。”
李治攥紧了拳头,面容刚毅,充满了矢志不渝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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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
第一次主动登魏王府的门,李素心里感觉有点怪怪的。
总觉得自己现在成了与奸臣沆瀣一气的反派人物,魏王李泰这家伙不算坏得太彻底,但至少是个坏人,李素跟这种坏人来往太多,总觉得自己仿佛跳进了大染缸,纯洁的白色变成了五颜六色。
李泰很客气,亲自迎出门来,李素只见一具胖乎乎的身子像一只圆滚滚的巨球迎面袭来,眨眼间便被李泰那双肥得不像话的肉手握住。
“子正兄大驾寒舍,蓬荜生辉……”
猝然受袭,李素大惊,挣了几下,胖子力气大,没挣脱。
“殿下,魏王殿下,有话好好说,不用这么亲热……”李素急眼了,这么一握该沾上多少细菌啊,说不定还会传染肥胖症……
李泰愕然,李素使劲一挣,手终于挣出了魔掌。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碰我一下你知道我要洗多久吗?”李素有点来气,也不管他是不是王爷,更不管他是自己目前的盟友。
说完李素便掏出洁白的丝帕,在被碰过的地方使劲擦拭,一脸沾上屎般的嫌弃。
李泰估摸从小到大没被这么嫌弃过,怔怔呆立许久,肥脸阴晴不定。
李素擦完了手,见李泰仍呆呆看着他,于是哈哈大笑:“玩笑之语,殿下莫当真,认识久了你会发现,我这个人是很风趣的,大家都说我是妙人。”
说完李素仿佛为了安抚他的玻璃心,还好心地在他背上拍了拍,以示亲密。
被捋了顺毛的李泰终于高兴了,肥脸一挤,脸上的肉团堆出了一个憨态可掬的笑容,很可爱。
谁知下一瞬间,李泰的笑容凝固了。
李素这混帐……拍完他的背以后,居然又擦手!又擦手!
本王到底有多脏!
…………
无事不登三宝殿,李素这次进魏王府当然不是闲得没事串门来的。
大家目前算是合作者,里面不夹杂太多私人感情,原本李素和这个胖子就不存在任何私人感情,大家充其量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这一点,彼此心知肚明,所以坐到堂上时,二人虽然都在笑,但都觉得对方笑得好假。
二人唯一的话题当然只有太子李承乾,扳倒他是二人共同的目的。
提起这事胖子就开心极了。
“真是天助我也,正愁不知从何下手,这个不争气的皇兄竟自己捅了篓子,哈哈,子正兄你是没听过,他那句话说得多混帐,据说父皇差点气死,当场打断了他的腿,哈哈,‘杀五百人,岂不定’,人才啊!他是怎么想出这句混帐话的?”胖子满面红光,心情显然非常好,兴致勃勃地幸灾乐祸。
李素笑了笑,也不说话,事涉机密,堂内所有宦官宫女被胖子挥退,李素只好自酌自饮,颇得悠闲。
“现在朝堂上一团乱麻似的,魏徵,褚遂良,包括我的长孙舅舅,都纷纷上表,指斥太子失德,魏徵更是在金殿上跳脚大骂太子无德无行,有昏君之资……”语声一顿,李泰压低了声音,神情却愈发眉飞色舞:“不瞒子正兄,出了这桩事后,许多原本站在太子那一方的朝臣忽然转了风向,从出事到今日,好几位朝臣给我府上送了名帖,说想来拜望我……”
嘿嘿冷笑几声,李泰道:“自作孽,不可活,下了这一步昏棋,用不着我来推,他自己就会倒,看来我以往高估了这位皇兄,早知他如此不争气,我这几年何必四处奔忙,落个不安分的口实,等他自己倒下去,太子之位自然便是我的了。”
李素笑道:“殿下鸿福齐天,九五尊位坐等可得,臣为殿下贺。”
李泰大笑不已,神情愈发得意:“原本夺取东宫我只有四成胜算,毕竟不到万不得已,父皇不可能废长立幼,此举掩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可是这位东宫太子自己作死,自从他说了那句话后,我的胜算由四成升到了六成,只等支持我的朝臣越来越多,占到朝中半数左右时,我便可伺机发动易储之议,群臣上表,众口一辞,父皇原本已对太子失望,多半也会顺水推舟,应了易储之议,皇长子若废,接下来的新太子……哈哈!”
李素目光闪烁,自顾饮酒,脸上的微笑一直不曾散去。
李承乾确实是作死,但按李泰的说法,他若真敢这么干的话,嗯,他也在作死。
自己的亲爹,两个儿子居然都不了解他,多么悲哀的事。
一位自信自负,乾纲独断的天可汗陛下,生平大小征战无数,可谓尸山血海里滚过来的人,用这点小聪明去糊弄他是小事,当爹的顶多微微一笑,懒得跟他计较,可他若敢把朝中半数大臣团结到他的周围,这可是犯忌讳的大事了,再缺心眼的帝王都不会容许儿子干这种大逆之事,更何况他的亲爹还是英明睿智的天可汗。
李素敢肯定,如果这个胖子真敢这么干的话,李世民一定泪流满面朝自己的儿子下毒手,嗯,玄武门大小死绝的超值套餐,魏王殿下值得来一份,那时的胖子,可就成了货真价实的死胖子了。
很好,完美的作死,找不到半点瑕疵。
李素不想提醒他,毕竟大家并不熟,李素没义务惊醒这个胖子的美梦。
李泰仍在笑,笑得很得意,两只被肉挤成的小眯缝眼湛然放光,表情兴奋极了,仿佛东宫太子之位已近在眼前,近得只要伸出手一抓,就能把它握在手心里。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李素忽然觉得李泰很可怜,被权欲迷了心的模样都很可怜。
“我那太子皇兄已被打断了腿,父皇命他回去闭门思过,据说所有的东宫宦官宫女都换了,看来父皇已对他寒了心,今日早晨,长孙舅舅派人又给我送了一大堆书,嘱咐我好生向学,莫学我皇兄不长进,哈哈,这句话可谓意味深长,我敢说,父皇心中必然有了易储之念,甚至暗里跟长孙舅舅聊过此事,不然舅舅不可能有这般举动……说到底,最该感谢的还是那位太子皇兄啊,无缘无故的,怎会出此昏招,白白便宜了我,实在令人……”
李泰眉飞色舞说着,一边说一边不经意瞥了李素一眼,见李素表情淡定,神态悠闲地自酌自饮,对他说的话浑然不觉,李泰不由有些不悦,没见过这么不捧场的,我都说得口沫横飞了,你好歹附和几句应个景儿呀,怎么说我也是个王爷……
忽然间,仿佛晴天一记霹雳,不偏不倚劈中了李泰的灵台穴,李泰瞬间福至心灵,一个念头飞快闪过脑际,接着圆滚滚的身子原地跳了起来,又惊又骇地指着李素。
“是你!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
李素叹了口气,放下了杯筷。
这胖子咋咋呼呼的,实在令他很不适应,所以说,跟不熟的人打交道最费神了。
“什么是我?殿下说的话我一句都不明白。”李素茫然无辜状,很萌。
否认无效,李泰毕竟也是聪明人,懒得理会李素装无辜,眼睛定定注视着他,脸色时青时红,变幻莫测,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仰天大笑。
“终于明白了!原来不是天助我,是人助我!我道太子也算是谨慎之人,怎会说出如此混帐的话,而且偏偏那么巧,恰好被门外的张玄素听到……子正兄,你果真是高人啊!盛名之下无虚士,满朝君臣皆赞你为英杰,以前我还有些嫉妒你,今日算是真正服气了!”
李素叹道:“殿下莫非醉了?你说的话我越来越不懂了……”
李泰继续无视,反而迅速起身,正经地朝李素行了一礼。
“多谢子正兄助我,得子正兄一人之助,我的胜算又多了两成,未动而谋算于先,子正兄不愧是上过战阵的将军,兵法委实毒辣,泰多谢了。”
李素苦笑,再装糊涂未免侮辱别人的智商了,所以说,跟聪明人打交道也很讨厌,别人一个念头就知道真相,再怎么否认都没用。
“殿下怎知是我?或许是别的皇子干的呢,毕竟,恕我实言,觊觎东宫之位的皇子可不止你一个。”
李泰傲然一笑:“觊觎东宫的确实不止我,但那些皇弟们我都清楚,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府里养的那些谋士幕僚也是些庸碌无为之人,断然想不出如此妙极的计策,太子这次被坑得不轻,而且栽得莫名其妙,我刚才想了又想,举世之人除了你子正兄,怕是谁也想不到如此坑人的计策了……”
李素脸迅速黑了,说的是人话吗?夸我还是损我?
李泰大笑几声,笑完后忽然意味深长地盯着李素。
“此计非一人谋算而能功成,东宫必有子正兄的内应,子正兄下得一手好棋呀,怕是很久以前就开始布局了吧?你与太子结怨是在贞观十一年,是那一年开始的吗?”
李素仰头看着房梁,喃喃自语:“我怎么发觉自己无法跟你沟通了?你说的话我又听不懂了……”
李泰哈哈一笑,道:“无妨,子正兄不愿说便不说,哈哈,这次找你结盟看来真是找对人了,这步棋布得实在太妙,尽管留着,以后对你我有大用,……既然子正兄已先出了手,我想请教咱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李素眨眨眼,笑道:“下一步,当然该你出手了,是你要夺东宫之位,我只是个看热闹的,总不能事事都由我来办吧?”
“我出手无妨,如今太子失德,父皇和天下臣民皆对他失望寒心,正是趁热打铁之时,请教子正兄,我该如何出手?尽管直言,我能做到的绝不保留,这次定要将他推下太子宝座,换有德之人居之,不客气的说,我就是那个‘有德之人’!”
李素啧的一声。
这家伙不但是个死胖子,而且是个死不要脸的死胖子。(未完待续。)





贞观大闲人 第六百五十一章 重翻旧案
长安表面仍一片平静,最近的被长安臣民津津乐道的大事件,只有太子李承乾说的那句混帐话,以及被李世民打断了腿的消息。
表面平静,但朝堂的表象之下却是暗潮汹涌,长孙无忌,房玄龄,李靖等这些重臣每日都被召进太极宫,其余的朝臣则各自串联,议论,原属于太子阵营的朝臣们纷纷生出动摇之心。
令这些人动摇的不仅仅是太子的混帐话,而是说出这番混帐话以后衍生出来的恶劣后果,任何人站队之前,首先要对比的,其实跟买东西的道理一样,所谓“货比三家”,觉得哪一家最实在,最有前景,他们才愿意掏钱,站队也是一样,太子李承乾不需要表达什么,只需要亮出身份,便足以令许多人摆明立场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未来的大唐皇帝了,不站他这边还能站哪边?
相比之下,李泰笼络人心艰难多了,名不正,言不顺,按道理说,他根本连夺取东宫的想法都不应该有,可惜的是,李世民这个失败的父亲毫无保留毫无底线的宠溺给了他错觉,或许李泰本来是个好孩子,然而李世民的宠溺却滋长了他的野心,渐渐的,这个好孩子也变了味道,开始不择手段欲将兄长取而代之。
在李素眼里,李泰是个悲剧人物,因为他活在一种非常逼真的假象里而不自知,如猴子捞月,又如夸父追日,看似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的东西,伸出手却是一片虚无幻相,谁能想象得到,下一任的太子人选爆出了一个大冷门呢?
此刻李泰仍兴奋不已,他非常笃定自己离太子宝座越来越近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因为李素的算计,太子已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他只需要轻轻往太子的背上压下最后一根稻草,这个庞然大物便会轰然倒地,永世不得翻身。
李素也笑,整个大唐只有他最清楚谁是最后的赢家,这是绝顶的机密,就算他此刻告诉李泰,叫他别忙了,太子就算倒了也轮不到你,李泰的反应想必也是嗤之以鼻的,权欲野心存在这么多年,蝇营狗苟这么多年,成功只离他一步了,这种关键时刻,他怎会相信李素的话?
所以李素选择沉默。
人就是这么可爱的动物,即将一头栽进坑里时,旁边若有人拉他一把,告诉他前面是个坑你别跳,大多数人通常都不会信的,往往非要真的一头栽进去了,痛了伤了,才会相信这果真是个坑。
“悔恨”这种东西,基本上都是这样栽进坑里的人所独有的。
“如今朝堂议论纷纷,太子失德离心,父皇多次召长孙舅舅,房相等人进宫议事,想必已动了易储之念,泰求子正兄赐教,我下一步该如何做,才能让父皇愈发坚定易储之心?”李泰长揖为礼,圆滚滚的身子弯腰颇为吃力,直起身时脸都涨红了。
李素笑道:“殿下王府里谋士如云,皆是才德兼备之人,殿下该如何做,他们会给你正确的答案,你问我一个懒散疏惫之人,却是缘木求鱼了。”
李泰跺了跺脚:“哎呀,子正兄你就莫矜持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我王府里那些货色我难道不清楚吗?他们只会劝我赶紧进宫在父皇眼前晃来晃去,顺便告太子的状说他平日对我多有欺压等等,让父皇对太子越发厌恶,这种蠢法子我能用么?”
李素噗嗤一笑:“你都招了些什么人呀,一个个都是落井下石的行家。”
李泰叹道:“人家是太子,我只是皇子,情势未到完全明朗前,真正的人才几个愿意站到我这边?不怕子正兄笑话,我王府谋士虽多,但大多都是一些读死书的呆子和庸碌之辈罢了。”
李素想了想,道:“殿下如果真欲图东宫之位,此千钧之时,万不可轻举妄动,陛下或许有了易储之心,此时或许正在迟疑不定,你若选择在这个时候上窜下跳,必然适得其反,夺嫡的心思昭然若揭,落在陛下眼里,恐怕对你有弊无利。”
李泰直起身子,面带喜色:“听君一言,果然振聋发聩,受益良多,依子正兄的意思,此时我索性隐忍不发,冷眼观变?”
李素笑道:“不,这个时候你应该向陛下上表,态度坚决地站在太子一边说话,从兄弟情义说到国本动摇,说太子以前多么勤学为善,如今偶有失言,不过是酒后醉语,劝你父皇不可因小过而施重惩,……总之,这次你就当是太子的铁杆心腹,一心一意全站在他那方说好话,进美言。”
李泰小眯缝眼一耷拉,顿时有些不乐意了:“要我为他进美言?子正兄,你莫闹了,本来情势一片大好,太子就差一步便被推倒了,我若为他美言,父皇万一真听进去了,不再计较太子的过错了,我该怎么办?”
李素叹道:“欲进先退,欲取先予,殿下,你父皇是万众拜服的天可汗,不是软耳根子,他行事极有主见,不可能因旁人一句话而摇摆,你上表只是表明你的态度,向你父皇表现你‘善’的一面,让你父皇对你更高看一眼……”
说着说着,李素有点不耐烦了:“殿下,你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我们能继续聊下去吗?”
李泰毕竟是聪明人,其实李素说完后,他便大致明白意思了,此刻再细细一琢磨,两只小绿豆眼不由一亮,眼睛太小,亮度有限。
“‘欲进先退,欲取先予’,子正兄高才啊!”李泰赞道。
李素眨眨眼:“殿下明白意思了?”
“明白了!”肥脑袋使劲点。
李素接着道:“还有,明里你上表,暗里,你还是需要做点别的事,比如……给这件事再添上一堆火,让太子殿下往悬崖边再迈一步……”
李泰急道:“子正兄快说……”
李素悠悠道:“我丈人被诬陷下狱的案子你还记得吧?丈人虽然无罪开释,但总得有个结尾呀,不能说把人放了就当没这回事,我丈人在狱里可受了不少苦呢……”
“子正兄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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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只打算当个看客,至少前期是个看客,看客别无所求,只希望更热闹点,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嘛。
李泰被带坏了,以前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跟李素来往了两次后,被他开发了脑洞,于是事件渐渐朝李素希望的方向发展。
两个聪明的坏人凑在一起琢磨出来的坏主意,当然是属于坏到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那种坏。
走出魏王府,李素情不自禁深深吸了一口长安城的新鲜空气,空气夹杂着市井的嘈杂,喧闹,甚至还有一丝丝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马粪味道,可李素却觉得空气比魏王府强多了。
在魏王府里,李素呼吸的全是满满的阴谋味道,压抑,沉闷,每一句话仿佛都带着浓浓的算计谋策,人类阴险狡诈欺骗的本质在王府内展现得淋漓尽致,全都是负能量,相比之下,李素情愿多闻几下马粪味,毕竟,马粪也是阳光下的马粪。
天空有些阴沉,快下雨了,也许是这一年夏天的最后一场雨,眼看要立秋了。
李素叹了口气,似乎眨眼间,半年又过去了。
与李承乾结怨几年了?也许是贞观十一年吧,有人说人性本恶,恩情转瞬即忘,而细微的仇恨却能记住一辈子,可李素却真的不大记得与李承乾之间到底是哪一年结的怨了,仔细想想,似乎连结怨的原因都有些模糊,可是,莫名其妙的,他和李承乾之间的仇恨却越来越不可化解,仿佛背后有一双大手使劲的刻意的将他推到李承乾的对立面,从此不共戴天,势不两立。
直到现在,李素对李承乾仍谈不上太大的恨意,除了刺杀老爹令他确实生了怒火,不管不顾地报复了回去,其余的恩怨,实在不值一提。
然而,他和李承乾之间的仇恨终究还是无法调和了,人性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没有太大的恨意,可彼此就是想********置对方于死地。只因李素心里清楚,自己绝不能让李承乾继续当这个太子,因为他也不知道历史会不会因他而改变了轨道,所以李素必须要推翻他,否则一旦历史改变,李承乾果真当上了皇帝,那便是李素全家的末日,李承乾绝不会容许自己的仇人在眼皮子底下蹦达的。
斗争到了这一步,置对方于死地已经与曾经的恩怨并无太大关系了,很简单的道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时势决定敌友,踏进朝堂的人都身不由己,利益高于一切,哪怕没有任何恩怨和理由,该出手弄死就必须弄死,不弄死他,他就要弄死我,塔尖的风景虽美,但残酷得令人心寒。
这一次,李承乾也该倒了。
静立于魏王府前,李素呆呆出神,不知过了多久,方老五唤醒了他。
“侯爷,回吗?天快下雨了,想回家咱们得快一点……”
李素仰头看了看天色,然后叹道:“是啊,快下雨了,但愿雨后又是一个朗朗乾坤。”
方老五咧嘴笑道:“下不下雨都是朗朗乾坤,谁敢不朗朗,老子活劈了他。”
…………
太极宫。
裴俨走在通往万春殿的路上。
裴俨四十来岁年纪,其父曾是跟随高祖李渊打江山的功臣之一,大唐立国后,裴俨荫父恩而入官,朝堂沉浮二十年,如今已是中书省右谏议大夫,专司上谏,廷议,封事。
裴俨的脚步很轻,但每一步迈出皆中规中矩,步履之间仿佛用尺量过似的,每一步的距离大小完全一样,只从他的迈步姿态便可看出,其人在生活中怎样的严谨自律。
他的表情永远带着不苟言笑的肃然,就连与人闲聊都仿佛在讨论军国大事一般,每说一句话都要细细思量过后再说出口,所以二十年朝堂沉浮下来,因为他的性格,裴俨并未交到多少朋友,却也没有什么敌人。
今日进万春殿,裴俨打算履行自己的职责,“右谏议大夫”的主要职责,就是上谏。
李世民在万春殿内批阅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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