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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华子
“大哥!大哥!俺翻遍了,你在这儿呀?”吉盛风风火火,一头汗的跑来,诡笑的凑到吉德跟前,贴耳朵低声说:“大丫儿姐来了!”吉德愣神的刹那,一瞪吉盛,疑惑不信的问:“真的?”吉盛指一下西南方向,“真的。就在大舅家。老鱼鹰爷爷也跟来了。大丫儿姐还抱个不大点儿的小女孩儿。”吉德更疑惑的惊讶地脱口而出,“小女孩儿,哪来的?”吉盛摇摇头,一脸困惑地说:“不知道!听那话,好像是老鱼鹰爷爷在江沿边上捡来的。”吉德急匆匆走着问:“捡的?蹊跷了?那这些天大丫儿哪去了,她没说?”吉盛大一步小一步的,撺达的撵着吉德,“说了。说是鲁大虎他老娘病了,大丫儿姐去柳条通鲁大虎家,照顾了几个月。这开春了,他老娘不齁喽了,大丫儿姐才回来的。这不,刚到家,就忙着来看望大舅妈来了吗?”吉德啊一声,犯疑的自问:“捡个小孩儿?鱼鹰爷爷那儿俺去了两趟他就反常,咋没说呢?这啥时捡的呢?那小孩儿有多大?”吉盛眨巴几下大眼睛,吃不准地说:“不大吧,一个月,瞅那样不超过两三个月吧?”吉德纳闷的自语地晃着头,“这就是说,大丫儿先去伺候鲁大虎他老娘,老鱼鹰爷爷后捡的小孩儿,又送到鲁大虎家里,叫大丫儿喂养的。嗯,这就合乎逻辑了。哼,你大丫儿姐有啥变化没有?”吉盛不解的反问:“大哥,你啥意思呀?啊,你不会怀疑这孩子是大丫儿姐私生的吧?”吉德敏感的扼止说:“你说啥,大丫儿生孩子?这有可能!嗨,瞅瞅叫你打岔打的,你大丫儿姐还没婚没嫁的,上哪生孩子去呀?三儿,这事儿可不能乱猜疑瞎说,你大丫儿姐还是个大姑娘呢,这话要叫你大丫儿姐听了,非撕烂你的黄嘴丫子不可?”吉盛抿哧嘴的瞄下吉德,“俺看大丫儿姐,对那小孩子就像己出的一样,谁逗逗抱抱啥的,你没瞅着她提心吊胆的那个样儿,怕闪腰怕磕着的。要说大丫儿姐有没有啥变化,俺看养胖了些,那胸脯鼓鼓的,脸红扑扑的,娘们多了?”吉德听了,似乎有点儿觉警,“是吗?你小子,就撅吧啊?”吉盛哼下鼻子,“大舅妈都说大丫儿姐胖了。哎大哥,还有件怪事儿。那小孩子饿了叫唤,冲小米糊糊喂孩子时,大丫儿一个人锁在屋里喂。说人多了,她就不吃了,你说这事儿怪不?”吉德嘿嘿两声,“你小子咋婆婆妈妈的呢,心怪细的?就这事儿,有啥稀奇的,小孩儿有怕生的。”吉盛唬下脸说:“还有怪的呢?大丫儿姐就像胸口有虱子似的,时不时的拿手揉搓几下那个。”吉德问哪个,吉盛脸一红,腼腆的拿手在个个儿胸膛揉了两下,“就这个。嘿嘿……”吉德唏哈哈的打下吉盛的头,吉盛嘻嘻哈哈跑着回身说:“真的。二滑屁他嫂子奶孩子那会儿,就那样儿,棒的!”
“你哥俩闹啥呢,这么有说有笑的。”小鱼儿不知啥时候从哪旮儿冒出来的,在头里截住吉德和吉盛,“三弟,你着急忙慌找你大哥干啥呀,这也不像有啥急事儿是的?”
“啊,鱼儿姐。”吉盛止住乐,笑还挂在脸上,“俺失踪几个月的大丫儿姐来了。啊,就是牛二的妹子。”
“老三!”吉德想制止吉盛不要说破,可吉盛嘴快,吉德晚了一步,就褶开的对小鱼儿说:“啊,她来看望大舅妈的。你没见过,比你大点儿。”
“那好啊,没见过,咱们一块堆儿,见面不就认识了吗?”小鱼儿挽住吉德的胳膊,大咧咧地拉着吉德就走,“大丫儿,一定长的花一样吧?”
“鱼儿姐,你见了可别嫉妒呀?”吉盛在一旁瞟着向吉德撒贱儿的小鱼儿,“那长的,没你那打眼儿的漂亮劲儿,可标致,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好看,属于秀外慧中那种,一搭眼不太打眼儿,可你要端详上,能把你眼球拽出来跟着走?”
“是吗?三弟说得这么好,那我可要好好瞧瞧这位干姐姐。”小鱼儿说着,抬着一双大眼睛,瞅着吉德,“你这干哥哥嘴里可没透过风啊,这么好个干妹妹就藏在心里,也不叫我馋馋眼?”
“你别听老三瞎耪耪,她哪有你那么好看呀?”吉德心里有鬼,打马虎眼地说:“不过,大丫儿倒有点儿那个朴素诚实的美。咱这是实打实凿的实话,老三那是天花乱坠的放嗤溜屁?”
“大哥你?”吉盛推开大门扇,颠颠达达的跑在头里,拐弯抹角的来到中堂房前,对着门喊:“大哥和鱼儿姐驾到!”
艳灵轻轻推开房门,嗔怪的剜下吉盛,“你喳喳啥,小德儿刚在大丫儿姐怀里睡着了,你吵吵醒咋整?”吉盛向艳灵挤下眼儿,吐着舌头,向吉德和小鱼儿一招手,蹑手蹑脚的进了屋里,瞄下大丫儿怀里熟睡的小孩儿,对着大丫儿向门口勺下眼神,“大哥和他的那个没过门的三房来了。”大丫儿拿眼瞭下吉盛,是问‘是吗?’两眼就匆匆投向门口,当眼神和跨进门的吉德眼神一撞,喜孜孜的眼神曝光的闪着水滋滋的光亮,转逝一个眼神搭住光彩照人的小鱼儿脸上,眼里充满着惊异和唐突的茫然失措,她抱着孩子站了起来,对走上前的吉德笑了笑,叫声德哥,就埋下头说:“这是鱼鹰爷爷捡的小女孩儿,我认了,叫小德儿。”说完,托抱地把襁褓向吉德面前凑凑,“你看,跟我多有母女相?你这当大舅的,也认认。老辈人说,谁先瞅了,这小孩子长大了就兴许像谁?”吉德瞅眼小鱼儿,“是吗,还有这个说道,新鲜!小鱼儿,你也相相,別孩子长大了不认你这个舅妈?”小鱼儿也欣喜的扒下襁褓边边儿,瞥眼吉德,“你瞅她笑了!”大丫儿说:“睡婆婆教呢。”





乌拉草 第199章
殷张氏走过来,从大丫儿怀里接过小徳,亲妮的说:“小乖乖,舅奶奶抱,咱屋里睡去。”爱灵跟在殷张氏屁股后,小声的吵吵,也要抱,殷张氏哄骗着说:“你当小姑姑的要听话,待会醒了,你再跟小德子玩儿。”爱灵跟殷张氏进了里屋关上门,大伙儿这才喘了一口大气。吉德口吃的介绍说:“大丫儿,这是小鱼儿,姜家圩子的。俺、俺的……”大丫儿看吉德尴尬的吞吞吐吐,就齐啦嘎嘣脆地说:“德哥,你有啥不好意思的,我都听鱼鹰爷爷说了。这咋叫,我还真有点儿那个?没过门,咱还是以姐妹相称吧!”大丫儿不想管小鱼儿叫嫂子,那太掉她的脸面。小鱼儿不知就里,显嫩地拉过大丫儿的手,亲热地说:“我听吉德说,你比我大点儿,那我就叫你姐吧!”大丫儿也热乎乎地说:“那就这么先叫着,等你洞房花烛夜后,咱再改口。”
吉德看后小德儿,心里疑窦重生,不相信大丫儿的话,也从大丫儿的眼神中看出疑样儿,又从那小孩儿脸的轮廓上看出有很多特征太像个个儿了,就问:“鱼鹰爷爷呢?”艳灵忙说:“在马棚呢,喂他的毛驴去了。”吉德说俺看看去,就出了门。
吉德来到马棚,大老远就看见老鱼鹰一个人,若有所思的坐在一个底朝上的花筐上,抽着烟袋。从老鱼鹰凝重的脸神和吐出的烟雾中,吉德看出老人家心里藏着啥心结解不开的样子,就一步一步的来到老鱼鹰身旁,立在那哈,没有打搅老鱼鹰,凝望着马棚里咀嚼草料的马匹和毛驴,听着咀嚼声。老鱼鹰慢声拉尾地问:“见到大丫儿了?”吉德静静地说:“见到了。”老鱼鹰抬头一抹眼地问:“没见你有高兴的样子啊?”吉德痛苦地说:“俺揪心哪!”老鱼鹰搕掉烟灰站起来,“还生我的气呀?”吉德说俺哪敢哪,又大声问:“大丫儿照顾鲁大虎有病的老娘,你有啥不好跟俺说的呀,还瞒得天衣无缝?你知道的,叫俺苦苦的等啊,盼啊,两眼欲穿,你老这到底为啥呀,啊?俺说鱼鹰爷爷,你这整的啥景啊?”老鱼鹰一烟袋锅敲在吉德脑袋瓜子上,“你个浑小子,这脑袋是咋长的,葫芦啊,俺问你?”吉德摸着打疼的脑袋,苦着脸,匕目的盯着老鱼鹰,“俺、俺咋啦?还是你老心里有鬼?”老鱼鹰气冲冲的冲吉德吼道:“是,是我心里有鬼,有大鬼!这鬼,闹得我恨不得吃了你这忘恩负义的玩意儿?”吉德委屈地说:“俺咋忘恩负义了?俺对大丫儿那是一片真心!俺敢扒出心来叫你看,日月可见?”老鱼鹰哼哼地说:“你别嘴上抹猪皮油的光亮,说的好听,这一大冬天你都干啥了?打救你命撞上了的幌子,今儿弄回一盘磨,明儿整回一个碾子的,你把大丫儿这丫头放在心里了吗,你还别扯那个狗屁蛋子你?你要是实心秤砣,你就把大丫儿堂堂正正的说回家,给个名份。这算啥呀,偷鸡摸狗的,叫大丫儿咋活呀?”吉德犯难地一摊手,“俺是想啊,可俺跟大丫儿说了,她不干哪?”老鱼鹰问:“她为啥不干,还不是你不守铺啊?要一口锅一个勺子的,她能不干呀?我也说不了你俩的事儿,啥桨划啥船,啥钩钓啥鱼,你俩算是前世的冤家?”吉德磨叽的嘎巴老鱼鹰,“那孩子,真是你捡的吗?”老鱼鹰愣神的一抻悠,“你臭小子,啥意思,还信不过我呀?”吉德冷冷的一笑,“俺不是这个意思?俺觉得那孩子来路很蹊跷,咋就那么巧,大丫儿神秘的匿迹,你又捡个孩子,这叫俺画魂呀?”老鱼鹰转身,脸上偷偷滑过一丝诡秘的笑靥,面上还是撅撅达达的走开,丢下一句匪夷所思的话,“你画啥魂?你个个儿在这儿好好画吧,咋画都行,反正大丫儿妈是当上了?哼,你亏心不?”吉德不解的,又困厄的,有些目瞪口呆,“这孩子莫不是……”
“啊哈你一个人儿,跟毛驴悄悄偷情呢?”吉德低头背身,一门心思,琢磨大丫儿抱回这越发蹊跷的孩子,猛听这一句骚情嗑,唬得猛一转身,见吉增咧咧掐腰的朝他大笑,“哎呀老二,你这淘气包子,吓俺一大跳?你,啥时从关里家蹽回来的呀?”没等话说完,已张开双臂把吉增搂个满怀,拍拍的说:“爹娘好吗?”吉增嘴上说着好,推开吉德,拿嗔怪的眼神瞅着吉德问:“你咋不先问问大嫂好不呢?”又拿手点着吉德,“你完了,负心了?陈世美啊!”吉德避开吉增锐利的眼光一晃头,“哪能啊,没有的事儿?你嫂子和芽芽好吗?”吉增叼上一支老巴夺,又递给吉德一支,吉德接到手,“快说呀,別卖关子?”哥们点上烟,吉增说:“不好!一提到你,大嫂就眼泪巴嚓的,很心酸。芽芽呢,老缠着俺管俺要爹爹,俺回来走时,拉着俺的手不放,要跟俺来找爹爹。不过,俺对你还是够哥们,没把你跟小鱼儿的事儿说了。俺要是说了,那咱爹非得把鼻子气歪了不可?就咱娘那体性,非得气歪了嘴,疯啦?大嫂呢,还不抱着芽芽跟来呀?那场景,不敢想,还不山崩地裂,爆发一场大战啊?”吉德嗯着说:“老二,你有脑子了,俺愧对春芽了?”吉增把没抽完的半截烟摔在地上,“咣”踩上一脚,瞪着眼,盯着吉德使劲碾了碾,有力的大手,狠狠抓住吉德的脖领子一拧,咬着牙,一脸恶狠狠的,对着吉德,呸吉德一口,“****!你还有脸说愧对,忘恩负义!”吉德回避的扭开脸,“老二老二,撒手!你別……”吉增气得一碓吉德,趔趔趄趄的吉德后身撞在马棚柱上,吉增指着吉德,“老大,小鱼儿就不说了,有大舅作主,有情可原。这俺一转眼,回老家这几个月,你就又弄回一个,那黑瞎子沟腆着大肚子的娘们,咋回事儿?义气呀!报恩哪!扯他娘狗的脬卵子?你太骚了?见一个爱一个,玩玩儿也就算了,你还一个个拜堂弄到家里来,你气谁呢你?嗬,显你有本事儿呗?你这么作,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得起爹娘吗?对得起大嫂吗?”吉增这硬邦邦的男儿,说着说着,竟然蹲在地上,呜呜大哭起来。这打啊骂啊损啊,吉德还受得了,可看吉增这硬铮铮的性子,净如此大哭,叫吉德心存不忍,蹲下抓住吉增的手,就打个个儿的脸,“打打打!使劲儿打!都是大哥不好,叫二弟伤心了,你打,泄泄气!”吉增看吉德如此,心就软了,搂住吉德的脖子,哭咧咧的叫着,“大哥,俺是替大嫂不平啊!大嫂为你养着孩子,侍奉着二老,你在外扯仨徕四的拈花惹草的胡扯,俺咽不下这口气呀大哥?”吉德也哭了,“二弟呀咋整,都是大哥花心,叫你不平了?俺、俺向你保证,再不往家里领人了。俺再恶习不改,你就掐死俺!”吉增一听,破涕为笑,“掐哪呀?掐这儿!”吉增说着,手一把掏在吉德的裤裆里,掐得吉德“嗷嗷”的坐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捂着裤裆,“哎哟老二,俺、俺……哎哟……”吉增撒开手,起身拽起吉德,嘿嘿的替吉德拍打身上的灰土和草未子。
“大少爷!大少爷!你哥俩儿咋的了,刚见面就掐上架了?”二掌柜嚷着找到吉德,哥俩不好意思地叫着二叔,吉增搓着手说:“俺爹叫俺带回来了喜糖,啊还有咱老家的大红枣。”二掌柜拿烟袋锅敲下吉增的脑壳儿,“你小子这就把你二叔打发了?弄几桌,老亲少友的,热闹热闹。”吉增点着头,嘻哈的,“应该应该!侄儿俺好好灌灌二叔,叫二叔找不着北,拽猫尾巴上炕!”二掌柜乐呵呵地抬手还要敲吉增,“你小子皮拉的,就欠揍!”吉增躲开的跑了,“二叔,喝酒把二婶带上啊!”二掌柜瞅吉增的滑屁样儿,笑笑就沉下脸来对吉德说:“你说这狗揍的杉木啊是不是玩意儿,这房梁的定金都拿了,这眼瞅着房子要起梁了,他又突然变桄了,不知抽的哪赶儿风,说啥不卖了?”吉德抹下脸上未干的泪痕,“不卖了?”二掌柜装着烟说:“可不是咋的。这柁啊,你从你哥们老海那弄来的粗细差点儿,俺就叫你叔伯大哥大星子,在杉木的贮木场挑了几根儿,也跟杉木谈好了价,交了定金。今儿呢,牛二带着钱,赶着马车去拉木头,杉木不叫拉了,说没货。你说这不坑人吗?听大星讲,那几根柁,还搁在那哈没人动。这打开江,杉木放的木排一溜一溜的,在码头那堆有一二里地。这就是刁难人,小鬼子!”吉德默默地思考地说:“杉木变卦,这是冲咱那块房场来的。”二掌柜点头嗯着说:“完全有可能。他想拿住咱们。再上山捣腾,恐怕是不赶趟了?黑龙镇这一片儿这拉子,就他一家经营大宗木头。他釜底抽薪的,想叫咱们抓嘎拉哈,好看哪?”吉德抓起挂在墙上的马鞭子,抽在马车上,“这杉木,够阴的。明里哈腰撅腚的,一脸的堆笑。他娘的,他在这等着呢?东兴镇、富锦镇能不能想想办法呢?”二掌柜为难地说:“东兴镇火锯,恐怕是没那么粗那么长的木头?俺听说,那火锯也是杉木跟一个咱这的此地人合伙开的,恐怕也没戏?富锦镇,帆船来回又顶水的,得二十多天一个来月。旱路吧,那得啥前儿,绕绕插插的,太远了。再赶上下雨,道就烂套了,没准啥时候回来呢?”吉德手里掂打着马鞭,瞅下二掌柜,“那按你说,就没办法了?这房子不棚盖撂在那儿,等雨季一到,非灌包不可?这一灌包,屋地就别想干松了,得老湿啦呱嗒的。再说就那么撂着,耽误开业住人不说,也叫杉木看笑话呀?活人不能叫尿憋死,俺看找个合适的人,替咱买回来。”二掌柜别无它法,只有借它山之石了,“俺看有一个人,可以帮上咱们的忙?”吉德问:“谁?”二掌柜说:“钱庄钱大掌柜呀!”吉德乐了,“天无绝人之路,就叫钱大掌柜出这个头吧!咱这叫明人不做暗事,就叫杉木知道,钱大掌柜就是替咱办事儿。嗨,叫杉木打牙往肚子里咽,他敢卷钱大掌柜的面子,他是不想在黑龙镇这块儿混了?”二掌柜说:“财神爷驾临,就不掏腰包,杉木都得乐不得的相送?”吉德顾虑地提醒,“就怕杉木豁出去,咱倒搬起石头砸了钱大掌柜的脚,那可不好玩儿了?”二掌柜说:“那还有招,叫钱大掌柜扎杉木的脖儿,那还不憋得杉木拉屎啊?”吉德说好,“不盘他子儿,不兑他大洋,哈哈……”二掌柜虑虑地说:“那还有官号呢?”吉德说是啊,“试试呗!这就看钱叔的面子有多大啦?这小东洋人,可不讲啥义气仗义的,****一个?”




乌拉草 第200章
二掌柜去了,好一会儿又二踢脚的返回来了,对在小庭院里观赏丁香花的吉德摇着头,说杉木豁上了,不买钱大掌柜的账。钱大掌柜又不好马上发威要挟,忍气吞生,只有垂头丧气的骂他小鬼子不是个物,狗似的翻脸不认人?二掌柜说:“杉木叫钱大掌柜捎个话,只要你低低头去求他,他会把木头卖给你的。”吉德没有犹豫,宰断地说:“杉木他关上一扇门咱打开一扇窗,叫俺低头求他,没门?俺去找涅尔金斯基大叔,叫他找找老毛子火轮的船长,上富锦镇。”二掌柜说:“看来只有这一条路了。娘个屎的,真是水深火热,官府要不渔利,擅作威福,叫杉木在咱这哈鼓捣木头,咱们哪能受这个窝囊气?”吉德拿鼻子闻闻绽开的丁香花,瞥下面带愠色的二掌柜,眯笑着,“二掌柜也会发牢骚抱怨了,可见这世道人心不古了啊!世态炎凉,外鬼作祟,咱国人都有难言之隐哪?”说完,看天色不早了,就上马棚牵马,临上马前对二掌柜说:“二叔,今晚黑儿,大舅在明月楼为二增喜事儿请客,咱在那哈见。”
帮黑,吉德一脸光彩的,吹着口哨,来到明月楼,殷明喜一家子和一些非常要好的亲朋,满满的坐了四桌。二掌柜迎上问吉德办的咋样儿?殷明喜也关心的凑上来,“二哥还用问吗,看德儿高兴的样儿,就知道了,喜形于色嘛!”吉德眉开眼地笑说:“一切顺利!俺把事情原委一说,涅尔金斯基听说杉木捣鬼,气得哼哼的,二话没说,就一口答应了。俺俩骑马到了码头,找到那个老毛子船长,俺老山炮酒一放,那船长眼睛放光,眉飞色舞,哈哈的问啥事儿。涅尔金斯基拍着老船长,‘老朋友,吉大少爷有难处,叫小东洋人欺负了?’老船长眍眼一瞪,‘奶奶的,东洋人越来越不像话,骑在咱的头上了?说,啥事儿?’俺把事儿一说,老船长一拍俺的肩膀,‘小爷们,这事儿包在咱爷们身上。我明早起锚,正好去富锦,回来捎回就是了。运费你一分钱不用花,有酒就行了。’老船长说,富锦那哈红松多的是,都是从西伯利亚易货过来的上等材,价格也便宜。俺明早跟去,多弄回些,捣腾一把,咱不白用木头了?”二掌柜瞅一下殷明喜,“大少爷就是会钻营,见钱眼儿就钻哪!杉木那的定金,俺叫牛二要回来。杉木纳闷的还腆脸问,吉老大的房子不盖了,还是在哪弄到柁材了?牛二没给好气儿,回答的更干脆,说不盖了!当时杉木就一脸的阴相,嘿嘿地冷笑。哈哈,他哪会琢磨出咱暗渡陈仓哪!”殷明喜眼眯眯的拍着吉德,“德儿啊,老毛子败势了,东洋人抬头,他们鹬蚌相争,你是暂时渔翁得利了,可在这个大漩涡里,你一定得把握好,咱们做个中国人,要有不屈不挠的骨气。东洋人不买你的账,那是要想压你一头,掐你这个尖儿?你知道杉木,非要买那块房号干啥吗?盖商务会馆!这就是要扩充东洋人的势力,打压咱中国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勒他,也得防着他点儿?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小心为是。”吉德点着头,又对二掌柜说:“二叔,银票……”二掌柜说:“你出面去找你那毛子大叔,俺就到钱庄办好了,还糗了一百块现大洋。”吉德满意的夸赞说:“二叔就是料事如神啊!”二掌柜自我炫耀地说:“你二叔是谁呀?”
吉德走到吉增和美娃前,喝了杯祝贺酒,又贴在吉增耳根子眼瞄着美娃小声地说:“二弟,加紧呀,爹娘可等着抱孙子呢?”吉增瞅下面带微笑的美娃,嘿嘿地碓了吉德一下子,“你当大伯子的,咋不个个儿跟你弟媳美娃说呢?”吉德一傻笑,“那不大伯子背兄弟媳妇,里外不够人了吗?”吉增乐嘻嘻的掐着吉德脖颈子,又灌了吉德一杯,吉德呛得咳咳的跑开了,引来了酒桌上的人,一阵愉悦的哄笑。
吉德拱手的给各桌客人致谢完,竟直来到大丫儿跟前,从大丫儿怀里抱过小德儿,大丫儿担心的叮嘱,“小心点儿,別闪了腰?”吉德对大丫儿说:“瞅你娇贵的,俺会抱啊!”说着,逗着小德儿,“哎丫头,叫大舅。叫啊!”牛二阴沉的,从桌头绕过来,一脸的不高兴,扒眼的瞅下吉德,“小德儿,来,真的大舅在这儿呢。”说着话,就扯着的把小德子抱过来。牛二他已认定这孩子就是大丫儿生的,瞅吉德虚头巴脑的样儿,心里很是生气,“我才是你亲亲的真大舅,旁人那大舅啊,是口是心非,说不上叫啥呢?”吉德没觉察出牛二的话里有话,知道牛二跟他心里那扣还没结开,瞅下大丫儿,“你看,这啥话,俺这大舅干的还不成吗?”大丫儿不知道牛二早已知道她和吉德那不明不白的事儿,更没想到牛二认定这孩子就是吉德跟她的,对吉德抹下脸,又脉脉含情的嗔笑着小声说:“亲的,有血缘嘛!”大丫儿这话里是有意给吉德一个知会,吉德对大丫儿说话的深意也没捋会,以为大丫儿逗着玩呢,就从兜里掏出个和田玉雕刻的观音佛相胸佩,赖脸地贴乎小德儿说:“小德儿,你看大舅的见面礼,要不要啊?”小德像懂事儿的,奓奓手的盯着吉德笑了,“哎小德儿瞅俺笑了!”吉德高兴地说:“来,大舅给小德儿带上。”牛二瞥着吉德,嘀咕的呛一句,“竟扯这没用的,她小丫头懂你是她大舅还是个坏种呀?”吉德抹扒着牛二低声说:“大喜的日子,別扯那不高兴的,还没完没了呢?你看大丫儿,总得给俺一个面子吧!还哥们呢?”牛二不买账,压着嗓子说:“我没你这样的哥们,搞人家的妹子,还没事儿人似的。”
柳月娥挺个大肚子也从座位站起来,拿一对小孩儿带的银镯子走过来,“才刚去大舅家也不知道,造得我这当舅妈的措手不及,这会儿刚买回来,正好带上,图个吉利。”大丫儿说叫妹妹破费了,接过来给小德戴在手腕上,瞅一眼吉德,领情地说:“真漂亮!”
小鱼儿过来说:“德哥,我看你也是饱客了。窝得嘎和大咧巴也造饱了,明儿一早还要出门,马车就在外头,现成的,都累了一天了,就和月娥姐早点儿回去歇着吧!”说着,就搀着月娥,拽着吉德出去了。
一大伙儿人,看小鱼儿仨人出去,都赞不绝口的夸小鱼儿仁义贤惠。殷张氏对二掌柜老伴说:“真看不出,小鱼儿这孩子娇生惯养的,一点儿没有大小姐的酸溜溜,多想得开,又周到,体贴人哪!”二掌柜老伴附和地说:“这可说。这孩子狗撵鸭子呱呱叫,通情达理,还守妇道懂规矩。这一槽拴的牡马,哪有这样有长有卑的。这他爹要整回来二房三房的,搁俺可是做不到这一点?別说相敬如宾了,俺非搧她的大嘴巴子?嗨,这大板牙,还真有命,生这么个好丫头。这也是你们家修来的福啊,少操多少心?这要弄回来个横踢马槽的,整天闹的鸡犬不宁的,那可够你和他大舅受的?”殷张氏笑笑说:“这呀,啥人享啥福,大德子就能降住她们,一个个服服帖帖的,从不嘎伢子?这小鱼儿也该是他吉家的人,活活泼泼的,可懂事儿了,又能张张罗罗的,这还没过门呢,就把家虎似的当上家了。月娥呢,虽说是山里妹子,没见啥大天儿,可也打小主过家,知道勤俭,会过日子。这孩子也够可怜的,打懂事儿就没了娘,饭了水了,父女俩儿相依为命。这爹呢,人也好,为救咱大德子,把老命都搭上了。月娥看性子好,温文尔雅的样子,也是棉里藏针,叮壳儿!这两个性子的孩子,互补啊,不会打仗升天的,俺可可心了,瞅着也高兴。嗨,二嫂,不瞒你说,一家有一家的难事儿,这关里老家还有个大的,谁也没敢把大德子娶二房准备纳三房的事儿,告诉她呢。这要知道了,还不知咋个景象呢?是闹啊作啊,俺和他大舅到今儿还没想出辙呢?”二掌柜老伴劝说,“俺说你俩也別犯那个愁,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大的就是大的,名份给足了,她作啥闹啥呀?”二掌柜老伴看小鱼儿回来了,又说:“俺可说,这夜长梦多,小鱼儿老在你家待着,也不是事儿,赶紧办了吧!”殷张氏说谁说不是呢,“这不等这房子盖好了就给他俩办了吗,谁想这房柁又出岔子?”二掌柜老伴说:“俺就说这小岛子蹦蹬出来的东洋人不靠谱,坏了心,临上架就撤梯!”殷张氏说:“谁说不是呢?看那样,他爷几个乐的,房柁是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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