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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鬼压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桃花渡

    是杜蘅芷。

    我也一愣,我手指头正摁在了通讯录的“杜”字上,还没来得及拨出去,她就来了

    白藿香看见了我的手机屏,冷笑一声:“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我一阵尴尬,也不是……除了她,我还真就没有这方面的后台了。

    杜蘅芷走到了我面前,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拿出了一个手帕仔细擦了擦我脸上的烟灰,显然有些心疼:“没事”

    我只好点了点头:“暂时是没事。”

    还没有三到十年。

    这个年月用手帕的人不多了,那个手帕是精致的湖青色丝织品,一看档次就很高,还很香,是桃花开的味道。

    而她的动作,虽然亲密,却十分自然,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同时反思了起来,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而周围的人全看直了眼:“那个大美女,跟他什么关系”

    “看动作俩人生疏不了,他怎么高攀上的”

    谁高攀了

    高亚聪看见我身边有个白藿香就已经很不高兴了,又看见了杜蘅芷也像是跟我关系不浅,嘴角一下一下的抽了起来,像是憋着什么火。

    想也知道――在她眼里,我就是个又穷又蠢的愣头青,除了被她羞辱,能有什么出息,可偏偏就是这个我,身边的女人,竟然每一个都比她优越的多。

    她根本接受不了。

    而安家勇就更别提了,看见白藿香的时候,还勉强控制着自己,但是看见了杜蘅芷这种平时根本没机会接触到的女人,竟然跟我这么亲密,他一双眼珠子都快瞪流出来了,满脸不可思议:“这穷逼走了什么狗屎运了,碰上的女人全他妈又漂亮又瞎……”

    高亚聪一听,脸色更不好看了,咳嗽了一声,安家勇自觉失言,连忙说道:“再漂亮又有屁用,最多不就是给那傻逼送送牢饭吗这傻逼装逼也是得遭雷劈。”

    说着就催促了起来:“你们等什么呢快抓人,给我们个说法啊!”

    他这么一吆喝,其他的新店主回过神来,也跟着起哄。

    他一边嚷嚷,一边打量杜蘅芷,眼神更复杂了,像是在猜测,这种气质的女人,会是什么来头。

    那些调查人员也反应过来了,就要把我带走。

    而杜蘅芷对着一个调查人员就说道:“你们领导呢”

    她的声音是非常好听的,但说不出为什么,就带着一种凌然的压迫感。

    那个调查人员做的就是和人打交道的工作,看人的功夫倒是并不差,见她问话,竟然有点受宠若惊:“啊,我,这就去找……”

    说着他往身后看了过去:“董哥呢快让董哥过来。”

    她和颜悦色,可偏偏就有这种镇得住人的气场。

    不愧是大家族的天之骄女――这种气场,没有高人一头的出身,是练不出来的。

    白藿香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又开始咳嗽,程星河在一边存心凑热闹:“天干物燥,你得喝点润肺的。”

    他的脑袋被我和白藿香一起推开。

    一行人反应过来让开,后面真的来了一个负责人模样的,他看向了杜蘅芷:“我姓董,你是……”

    杜蘅芷抬手,给他看了一样东西。

    我们没看清她手里的是什么,应该是某种证件,但是这个董哥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忽然一脸肃穆:“原来如此,差点耽误了大事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剩下的事情,我们部门能帮忙的,一定配合。”

    我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果然同属一个阶层好办事。

    这下人群更是炸起来了:“这些调查人员竟然能对这个大美女这个态度!”

    “这个大美女是个什么来历”

    “重点是,有这种美女来保驾护航,那个李北斗,又是什么来历”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问问那个素未谋面的王八蛋爹。

    杜蘅芷则答道:“那就希望,把这件事情,转手交给我们。”

    那些调查人员竟然立刻答应了下来,直接让开了!

    我还想起来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杜蘅芷的手下就说过,一般人管不了他们的事儿。

    安家勇的嘴跟脱臼了似得,根本合不上了,他也不知道有多期待我被抓,可谁知道大美女一句话的事儿,他精心筹划就落了空,不由急了眼:“不是,说法呢纵火的说法呢!他危害公共安全,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别是走厚门了吧”

    “就是啊!”其他新商铺老板也十分不满:“我们要曝光你们!”

    那个董哥耐心的看向了他们:“这件事情不是我们不管,而是由于分工的原因,转交给了其他部门调查,有问题,你们可以跟相关部门汇报。”

    眼瞅负责人说的这么正式,那些人不禁面面相觑,人群里不知谁说道:“你们觉得,这种待遇的人,是你们斗得过的吗空调吹多了得病,闲事管多了要命。”

    这是警告他们,不要引火烧身。

    那些商铺老板也不傻,反应过来,顿时不吭声了,尤其是刚才那几个起哄,说我烧了他们铺子赔不起的,都露出十分后悔的表情,偷偷的看着我,像是生怕我要跟他们秋后算账。

    安家勇急的要跳脚,但那些老板想起来是安家勇开的头,瞅着他的表情怨恨了起来。

    高亚聪审时度势,虽然不甘心,但也只好低声说道:“算了,他今天运气好,以后有的是机会,咱们先回去吧。”

    安家勇没辙,转身就想回去开车。

    可我大声就说道:“老同学,怎么这么急着走,你们家也着火了”

    他们俩的脚步一停,安家勇恼羞成怒的转过脸:“傻逼,我告诉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就不信这个世上没王法了……”

    这话我得原句还给你――你以为设局坑人,栽赃嫁祸,事不成拍拍屁股就能走你他妈的以为你是秦始皇

    我答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们慌慌张张的干什么行,要是害怕就回去吧,好歹也是老同学,传出去我李北斗把你的胆子吓破了,也不好听。”

    安家勇这个人爱虚荣好面子,最恨别人激他,可以说一激一个准――上学时他就这样,外号叫十八中二踢脚,一点就着。

    果然,高亚聪拦着他,也没拦住,他甩开了高亚聪,冲着我就走了过来:“就凭你一个跳大神的,还能吓唬我怎么吓唬,把你的牛鬼蛇神招出来是不是也好,招出来,给大家开开眼。”

    我奔着他走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子,把他拖过来了。

    在场的人都以为我要揍他,都瞪大了眼睛,高亚聪看向了我,倒是不心疼安家勇,而是一副鄙视的表情,像是在说我这种土炮的格局也就在这了――多大的仇,打一顿就了事。

    当然不会有这么简单――你想得美。

    安家勇被我一抓,也怒了,一拳就怼在了我太阳穴上:“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找削呢是不是”

    可他的拳头还没触碰到我,脸色立刻就变了――因为他这一下,反倒是听到了自己手骨爆发出的响声,好像死死撞在了什么硬物上,骨头碎了。

    紧接着,他直着嗓子就叫唤了出来:“草泥马,你把我骨头弄折了……”

    不折才怪,我把海老头子的行气全调出来挡在了额头上,你用多大的力气,我十倍还给你。

    周围的群众都傻了:“那小子打人太阳穴,人家没事,自己疼哭了”

    “林黛玉都没这么脆弱,他纸扎人托生的”

    “呸,我看是碰瓷诈医药费吧也不锻炼点演技,就出来卖艺了。”

    众人以为安家勇是装蒜,全嗤笑了起来。

    就连高亚聪也皱起了眉头,有点不解安家勇这是唱的哪一出:“行了,老公,别开玩笑了,咱们回家吧……”

    “你懂个屁!”安家勇疼痛羞愤交加,嘴里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谁他妈的开玩笑了!”

    他的手已经无力的垂下来了,虽然不想哭,但是剧痛之下,眼睛条件反射的流出了一脸的眼泪。

    “卧槽,演的还真像!”众人起哄:“要不是亲眼目睹,真以为他让人打了呢!”

    程星河故意在一边装路人甲,一个硬币就扔过来了:“再演的更像点,我们给你打赏!”

    安家勇恼羞成怒,还想抬另一只手,可我一下就把他的手扒拉下去了,凝气上目看清楚了他身上的东西,一下将他脖子上挂的一个坠子揪下来了。

    这一下,别人没看出什么来,安家勇和高亚聪的表情一下就给变了。

    看来,我还真没找错。

    杜蘅芷看向了这个东西,也皱起了眉头:“果然是这种东西。”

    哑巴兰跑了过来,好奇的看着那个吊坠:“哥,这是什么玩意儿”

    那个吊坠跟我想的一样,是骨头做的,上面有一些密密麻麻的经咒。

    这就是那个红袍人的容身之地。

    我告诉哑巴兰:“那个放火的东西,叫殃。”

    遭殃的殃。

    安家勇一听我这话,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表情是说不出的恐惧,声音都颤了:“李北斗,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这个东西……”

    我把那个吊坠放在了安家勇面前,手一松,吊坠就落在了地上。

    高亚聪的脸整个僵了,就想把那个东西给抢回来,可白藿香早就挡在前面了,故意不让她过来。

    他们两口子死死的盯着那个吊坠,我则伸出脚,一脚把那个吊坠给踩碎了。

    “咔。”

    高亚聪立刻尖叫了起来,安家勇还不如高亚聪,叫都没叫出来,一张嘴张开,像是一个被冲上岸的鱼。

    他勉强的吐出了两个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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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嫁娶之殃
    第264章嫁娶之殃

    我看见一个人形的煞气从我脚下升腾而起——这个“殃”跟我想的一样,已经到了灰灵鬼的程度,也就是有了实体,普通人都能见到。

    果然,身形跟刚才见到的那个红袍人一模一样。

    凭空出来了这么个东西,在场的人先是张大了嘴吓呆了,紧接着就有胆小的尖叫了起来:“那是什么东西”

    “闹……闹鬼了!”

    还有一些胆子大的,举起了手机对着这个东西就拍:“妈呀,风水轮流转,这下轮到我火了……”

    哑巴兰有点紧张:“让他们拍上,不会引起什么恐慌吧”

    程星河习惯性的拿出了吃瓜专用辣条:“你还是太年轻,拍上也没人信——这年头,不论什么锅,ps都可以背。”

    调查人员看了杜蘅芷一眼,杜蘅芷示意剩下的事情她来做,那些调查人员就如释重负的离开了。

    高亚聪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了人群后面,似乎生怕那个东西会殃及到她。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忽然很庆幸,幸亏高亚聪当年看不上我。

    而那个人形越来越清楚,确实成了那个红袍人。

    哑巴兰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这殃……我还想起来了,我太爷爷提起来过,好像跟死人有关……”

    没错。

    眼瞅着那个红袍人岁数并不算太大,应该在三十以下,脸惨白惨白,整个是吊下来的——看上去,阴森恐怖,丧的让人浑身冒凉气。

    而他那一身红袍,也正是传统新郎吉服的形制。

    这还是其中最难得的“嫁娶殃”。

    哑巴兰不懂,我就告诉哑巴兰,所谓的“殃”,各地的传说都不一样,总体来说,是“灾祸”意思,所以普通话里,谁要是倒霉,就会被称之为“遭殃”。

    而“殃”这种东西是怎么来的呢,就是人死之后,灵魂最后一次回家时的状态,介于人和鬼之间。

    人杀人,鬼害人,殃则会带来灾祸。

    殃包含了死者对人间的留恋,不甘和怨念,所以谁碰上了谁就会倒霉,西川有句话,宁可碰上积年鬼,万勿遇见新死殃。

    有的地方,现在还有这种风俗,办白事儿的“忙和人”会通过性别,手指的姿势,死亡的时辰,来判断濒死之人“出殃”的时辰,在这两个时辰之内,绝对不能碰上人。

    在“出殃”的时候,白天在家门口插上白纸旗子,晚上挂起白纸灯笼,让人不要撞上。对着“出殃”的方向若有人家,也要请他们防避——在院子里挂上一块红布或一张面箩阻挡,就能安然无事。

    出殃的时候,地上还会被家里人涂上一层草木灰,来看这死人在地下什么待遇——殃是狐狸眼那种阴差带着回来的,如果草木灰上的绳子痕迹是草绳,那说明这个殃罪孽深重,可能会倒霉,痕迹若是铁链,那这个人倒是功德圆满。

    我隐隐约约想起来,我上次被狐狸眼阴差带走的时候,好像就是铁链,看来这一阵功德好事没有白做。

    而有的养鬼的胆子大,偏偏就喜欢这个时候,能给人带来灾祸的“殃”。

    能把“殃”弄到了手,养好了,保持住了殃的姿态,不让它变成普通的鬼,那它随随便便就能给人家降灾,自己再贼喊捉贼去解决事儿,名利双收。

    普通的殃就已经很厉害了,有一种殃,是最厉害的,那就是在新婚上死亡的新郎新娘化成的殃。

    刚面临人生最大喜事,却横死身故,这种殃比其他的殃怨气大个十倍——不甘心啊!

    而嫁娶殃带来的灾祸和危险性,也就最大。

    这个殃穿着红袍,肯定是某个倒霉新郎。而那个吊坠,就是他尸体的头盖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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