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无疆

“嗨！”曾家辉笑着又端起酒杯与兰老爷子轻轻碰了一下，两人都抿了一口，这家宴自然不必豪饮。然后道：“我临时弃权了！”
“放弃？”兰老爷子放下酒杯的时候，手抖动了一下，差点没把杯子弄到地上去。脑海里闪过一丝异样，不解的道：“我刚刚在报纸上看到项目签约的市长叫陆小东…你真放弃了这个市长职位……？”
兰梅在一边看到这情况，若有所思的道：“爸，你还不知道啊，家辉当书记去了。”
曾家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敢情老爷子刚回来，不明内情，杞人忧天呢，赶紧道：“姑父，我本想书记、市长一肩挑的，可上面不允许啊，呵呵！”
故意寻了个开心！
兰老爷子心理总算慢慢放松下来，蓦地瞪了一回眼睛，望着曾家辉，确认了下：“市委书记？”
“嗯！”
“那就好，那就好！”
老爷子算是彻底放心了，还用手抹了一下额头，额的个天，还以为放弃了市长就得滚蛋呢，原来还是捞了条更大的鱼！在卢原市，市长虽然是了不起的官，但也在一人之下。现在成了市委书记，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全市“一把手”，掌管几百万人啊！
一不小心，出门才一个月，自己的这个女婿就成了卢原市的“土皇帝”。他不由看了看兰梅，心中感慨的同时，也释怀不少，这一方诸候，有个三妻四妾的也正常啊，倒也不用为兰梅觉得太过委屈，这倒让兰老爷子原本还有一点耿耿于怀的心态，找到了又一个平衡下来的支点。
不过，曾家辉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桌子上的气氛起了点小变化。
他说：“从目前的形势看，我在卢原呆的时间不会太久。”
兰梅听着心中就是一紧，曾家辉离开卢原，意味着二人将离得更远，“你要调走？怎么会有这种认为，不会是你得到了什么消息吧？”
“消息倒没有。”曾家辉放下筷子，认真的道：“我们因为是一家人，我才把这种预感说出来，你们听了只当耳边风，千万别出去讲。”
“这个我们知道…”
曾家辉点着头，继续说道：“党政和睦是历来大家追求发展的最好局面，现在的卢原正慢慢进入这个阶段。但是，上层对下面的驾驭之术，历来又讲究的是关系平衡。所以，省里肯定不会让我与陆小东搭班子太久，不是我走就是他走，可他刚刚升任市长，而且是通过竞选而来的，他走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如此一来，要走的人只能是我……”
兰梅一时之间哪里能够回过神来，不由幽幽的道：“那你会往哪儿去？”
“不知道。”曾家辉摇头，但却是安慰道：“不过，我做过三个市的市委书记了，省里绝不可能让我再到其他市去，只能是调往省里，可怎么安排就不得而知了。有一点你们可以放心，至少不会放到闲散的部门去……”
会不会有提拨可能？
他没有说，因为自己无底。一方面，自己虽然经历丰富，但资历毕竟不老，除非是非正常晋升。另一方面，这年头压力大，何况省里还有不和谐的因素原在，更有袁清那个家伙的处处设防。如果传说中的袁副省长要扳正，那就更悬了。
更为重要的是，到了正厅这个级别上，要想再上一步，哪怕是半步都会异常艰难。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哪能随心所欲，“心想事成”只是祝福人的一句骗人的话而已。
吃罢晚饭，兰梅的二叔兰智勇也过来拜访了曾家辉。按理说，应该是曾家辉这个晚辈前去拜访他这个叔丈的，可曾家辉不想骚扰这一大家子的正常秩序，毕竟关系有些隐晦，事先也没作什么准备。
但兰智勇主任一听说曾书记悄悄前来，哪能不过来打个照面呢？他不仅记着当初曾家辉在县西城小学救学生的情况，而且清楚自己这个小学校长是怎么荣升县教委主任的过程，当然得来。
兰智勇的到来，倒是与曾家辉谈起了教育方面的正事。
这又让曾家辉临时做了另一个决定。





官路无疆 817 好人坏人
官路无疆 - 817　好人坏人
曾家辉一早亲自给青合县交警队的交警李刚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到指定地点汇合，与自己一起办点事。
这对李刚来讲，大事啊！
市委书记亲自给一个小交警打电话，李刚是吓得不轻，赶紧跑了过来。他自从上次在青合县检查了一回曾家辉书记的驾驶证，曾书记当时还是代理市长，竟然让他在电视上向全市人民道歉……一直记忆深刻。而且心理甚为忐忑，既有欣喜自豪的一面，又有胆战心惊的一面，害怕这事什么时候会让人算帐的，所幸一直平安无事！
但是，今天这电话就来了，他不知道曾书记找自己是什么事，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看着这小伙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曾家辉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周末还不让你休息，不好意思啊！”
“曾…曾书记，”李刚喘着粗气，拍了几下胸口，总算缓过来了，“不知有何指示？”
“给我当一天驾驶员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曾家辉看着这小伙子，认真的说道。
“没问题。”
“好。”
曾家辉将车钥匙扔给了李刚，“去青合林场看看。”
“好嘞！”
李刚倒是乐意，看来领导没有找茬的意思。抛开这是卢原市一号人物不说，这车也是一号车啊，开起来牛b了，几处红灯线等待的时候，惹来无数目光朝这边瞅，他也没介意，反正今天穿的是便衣，很是过瘾了一把。
曾家辉也没在意，这次倒卢原来，虽然是悄悄来的，也悄悄开了公车。但这不是找了交警当驾驶员吗，谁还能说什么？
出了青合县城，车子朝乡下而去，走了一个多小时的水泥路，然后又在村道公路上行进了几十分钟，总算看到远处连片的茂密丛林，李刚朝前方指了指，“书记，再过二十来分钟，我们就进林场地界了。”
“哦。”曾家辉朝前看了看，“听说这个林场几十号人在专门管护，据说还管得不错，是这样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
李刚一边开着车，一边摇头回答道。
经过几户农家旁边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了一片吵嚷之声，似乎争吵猛烈。曾家辉让李刚把车停下，然后两人步行朝农户走了过去，遇到情况总不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吧。
原来是两户家长因为小孩子打架，大人护短而发生的争吵。这种事太寻常不过了，曾家辉上前了解到了情况，以旁人的身份几句劝告，双方偃旗息鼓，各自回屋吵自己的孩子去了。这些人也不认识什么市委书记，对曾家辉倒没太在意，问其什么人，见他只是笑笑，只有作罢。
两人往车子所在位置返回，正打算抓紧上车继续赶路，不料抬眼一看，村道公路上似乎出了点状况，四五个人正围着他的卢原一号车直瞅，几人还指指点点的嘀咕着什么。
李刚警惕性很高，立即快步上前，挡在了曾家辉前面，“书记，我先过去看看。”
言下之意，请求曾书记稍候，待他前去弄清状况再作定夺。交警也是警察，李刚不仅是曾书记的临时司机，这现在还得兼职“警卫”职责。要是让曾书记在这儿遇到了什么危险，他就麻烦大了。别说曾书记责怪，就是青合县的领导们知道了这事，估计也饶不了他。
曾家辉倒没将这事放在心上，笑着摇了摇头，“没事，这些人看起来不像坏人。”
坏人不是看起来像不像，谁在脸上刻字？
车辆周围指指点点的几人，看样子在30－45岁之间，处于中青年阶段，长相服装各异，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穿戴比较土气，而且非常简朴，甚至与普通农村人还有一点细微差别，一看就是经常钻树林子的那种装扮，衣裤上倒处有荆棘刺破的小洞，神情看上去有些像猎人，尤其是眼神…
这几人为何围着小车指点议论，虽然还无法得知，但曾家辉凭自己的阅历，好人坏人还是能够有第一印象，一眼就能分辩出个大概的。素未谋面之人，又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曾家辉不相信有人会找自己的麻烦。
尽管如此，李刚还是抢在曾书记前面，加快步子先赶到了车前。他肯定拦不住曾书记，只好以这种方式先行查探虚实，万一有什么不对劲，自己也能先应付下来，给曾书记争取到应对办法。
“喂，你们干嘛？”
李刚警惕的望着几人，轻轻的喝问道。
见有人走过来，那几人齐齐的退后一步，站到了一起，眼睛也打量起李刚来，其中一名三十来岁的男青年说道：“同志，这是市领导的车吧？”
咦？这人眼光还真毒，一眼便看出了这车牌是市里的车。李刚有些狐疑，但又不好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我们不干什么，忽然看到这儿有市领导的车，就仔细看看。”年青人说着又朝车牌仔细的看了看，点着头道：“这车现在应该是曾书记的，嗯，一定是他，同志，我们想找曾书记反应一下问题。”
前任书记焦天宇落马之后，虽然卢原全市人民都差不多知晓曾家辉任了市委书记，但在这样的偏僻山村，竟然有人一眼就能认出曾书记的“坐驾”，可见这人有些见识。
普通的群众哪里能够一看车牌就能推断出是哪位领导到了？
情况真有些复杂了！
这下，李刚的警惕性空前提高，他立即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如果是想反应有关问题，可以去县里找相关部门，曾书记怎么会来这儿？”
情况不明，对这些人的底细也不清，李刚哪里敢轻易泄露曾书记的身份。李刚是警校毕业的大学生，又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交警，处理一些基本的突发事件，还算有一点小经验。
他说着开始慢慢靠近这几人，有理由相信对方如果说不出身份来历，只好先下手为强了，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对曾书记构成人身伤害危险。




官路无疆 818 守株待兔
官路无疆 - 818　守株待兔
青年男子没有急着回话，他瞟了一眼随后走过来的曾家辉，相信了李刚的话。这一位先生年纪小了点，不像书记的模样，虽然电视上看过曾家辉，但好像眼前这人面相还是白了一些。不过，他还是自报家门，“我们是青合林场的职工，打算去县委或者市委反应情况，我们已经有半年没发工资，守在林场里连饭都吃不上了。”
难怪不像农民，原来是林场的工人。
李刚缓了一口气，说道：“你们既然是林场的职工，那你们有问题就应该去林业局反应啊，怎么动不动就找县委、市委，怎么还想起直接找市委曾书记呢，你不知曾书记这样的领导多忙吗？”
他因为遇到林场工人主动找上来，反而不敢把曾书记要去林场的情况透露出来。按李刚的想法，曾书记遇到这种突发情况，最好还是先直接回县城，保证安全最重要。
真要把这些人惹急了，绑架市委书记进山林，那玩笑就开大了。
“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青年人总是带头说话，显然他是这几人的中坚力量，其他人则是随声附和，“就是啊，我们天天在林里转，差点啃树皮吃了。”
远远就听到了青年人的话，曾家辉若有所思。卢原市辖区内的几个县，都有一至两个林场，各个林场的情况大致相同，基本上都是原来的国有林场，经过一定程度上的改制，由国有转换为林业局管理的企事业单位，已经有几个林场的职工实行了买断安置，另谋职业了，有的因为条件不成熟，仍然由财政与主管部门共同拨款维持生计，青合林场虽然在全市不算最偏远的地方，但与其他林场也基本上是“地位”相当，这儿森林植被虽好，但地理上不占优，山高坡陡，地瘦民贫，职工守着林子叫穷。
原本青合林场也正着手改制的，确实有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处境十分艰难。但由于华夏森工集团的签约入驻，暂时搁浅，等待一个“转手”的解决办法，才没有继续进行下去。
从林场到县里，只有这一条村道路，此为必经之地。说来也真是巧了，他们几人今天从林场下来，看到了停靠在路边的卢原市一号车，判断曾书记在这里，于是围着准备“守株待兔”。
原本打算去县里找一找县委牟剑飞书记或者县政府牛劲松县长，不想走到半路就见到了曾书记的车，这不是刚想吃王八，河里就爬出一只鳖来吗，而且还是全市最大的一只。当然，这比喻曾书记不喜欢，他还正往这儿慢慢走过来，冷静观察着，了解着这些人的真实目的呢！
“这位同志，你是曾书记的驾驶员吗？那我可得跟你说道说道，县林业局根本解决不了我们的问题，他们也没钱给我们发工资，我们找过几次县委县政府，可总说正在想办法解决。他们慢慢想办法，却要让我们不吃不喝的等，我们能待多久？这半年不发工资，我们吃什么用什么？林场工人不是卢原市的人民，不是卢原市的工人职工？”
青年人见李刚说话有些硬邦，心中自然不舒服，本就一腔愤懑，这算是找着发气的地方了，他越说火气越大，声音也提高了十几分贝，营养不良的脸上也因为情绪激动，开始有些涨红。
“曾书记真不在这儿，你闹也没用……”
李刚不敢为其所动，只能如此说道。他既不是曾书记的专职司机，更不是书记身边的工作人员，在这些本来有些合情合理的林场工人面前，由于自己确实做不了这个主，他只能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必须确保曾书记的人身安全，这是他这个临时驾驶员的首要任务。
同情工人也好，怜惜百姓也罢，让领导出了安全问题，自己就是失职。本职工作做不好，还谈什么群众工作？
青年工人慢慢也冷静下来，四处看了看，除开一个青年人慢慢走近，再无什么“可疑”人员，这不像是市委书记出行那般大呼小拥。于是，他觉得犯不着与这陌生的不相关者多废口舌、浪费时间，当下不再与李刚多说废话，回过头招呼了一下其他几名工人，“看样子曾书记真的没在这儿，我们还是先去县委看看，不行的话就直接去市委找曾书记，大家都说曾书记能给咱市里的普通老百姓做主呢，我们得去试试。”
他这“试试”原来就是要上访，而且还是打算越级上访。
其他几位林场职工唯这年青人马首是瞻，纷纷点头颔首，跟在年青人后边就待动身。这儿没有什么其他车辆，他们看来是要步行到乡道公路再拦客车进城。
“等等。”
曾家辉终于走到了现场，招手说道。
“书记！”
李刚有点着急，压低声音叫了一声，想让曾家辉先退避三舍，不要惹祸上身，一旦与这些在树林里呆惯的林场工人纠缠上了，脱身不易，解决问题更是艰难，要是一个不小心，中途出点什么岔子，那将追悔莫及。而且，他也思考过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儿属于荒郊野外，你要不给个“满意”的答复，别说没有什么退路，恐怕搬个救兵都没戏，因为手机信号都不好呢。
其实，曾家辉没想太多。原本自己就是冲着林场来的，虽然事情有些变化，可以临时变更，但有矛盾问题，更应该上前了解清楚，加以解决，不然自己这算什么市委书记，那不成缩头乌龟了吗？所以，他叫住了几名林场职工。更没有责怪李刚脱口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摆手让李刚不要多说话。
“书记？”
年青人的耳朵还真是尖着呢，李刚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轻轻在曾家辉身边说话在，但还是让他听了个一清二楚，立马就回过了头来，目光闪闪，在曾家辉的脸上直打转，然后从上往下，开始全面的认真打量起曾家辉来。
他是要确认一下眼前这人的身份！




官路无疆 819 稳住情绪
官路无疆 - 819　稳住情绪
曾家辉看上去太年轻了，但明显还是很有气度，像个领导的样子。他没管对方打量的眼神，坦然的道：“我是市委曾家辉…”
他说完脸上带着浅笑，还往前迈了一步。
李刚暗自叫苦，曾书记这一感性举动，英雄人物、好书记式的领导可以做，可这安全隐患算是埋下了，这些山林里的主子，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可是，曾书记已经认可了自己的身份，再阻拦肯定来不及，他只好按照曾书记的手势示意，退到了一边。
曾书记亮明身份，李刚再拦在前面，不合规矩。
“您真是曾书记？”
林场的几名职工一齐瞪着眼睛，望着曾家辉，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他们头脑中迅速的拿眼前这人与电视上的市委书记进行着比较，样子有点像，但又觉得不怎么像，似乎面前这人态度比电视上的市委书记要谦和一些。
他们不太懂大领导上镜，那得装逼，装严肃！
“我就是曾家辉，如假包换！”曾家辉肯定的颔首，认真的对几人道：“你们真有问题，可以向我直接反应。”
总觉得不太可能！
这年头骗子可多了，青年人甚至低头再次审视那挂在车上的车牌，不会是套牌车吧？稍顷，年青人首先摇头，说道：“你跟曾书记长得有点像，但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曾书记？你可别来哄我们，我们可是半年没发工资，身上没钱，骗我们也没什么用。我看你这年纪，应该是曾书记的秘书合适，你可别冒充曾书记，想先把我们哄走。”
曾书记真有点哑然失笑。
这人的想像力挺丰富，怎么感觉他不像林场工人，完全可以干点别的什么侦察工作。很显然，他们对领导身边应该有什么工作人员、应该有什么人陪同还有一定了解，还懂一些体例，并能认得出市委书记的车牌号，也证明他们不是“新手”，肯定以前也上访过了，或者是找什么专人做过打听。由此可见，县里、市里相关部门人员敷衍他们的事情，应该时有发生，以至于他都有应变思维和免疫能力，看谁都觉得对方成心哄人，产生“耐药性”了。
李刚先前怕曾书记暴露行藏，如今见年青人竟然质疑书记身份，他作为青合县的干部，自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县里，不然书记会觉得自己没及时维护他的威严，那不是好事。当下，他板着脸道：“我说你们别不知好歹。这位确实是我们卢原市委的曾书记，我是青合县的交警，充当临时驾驶员…不信，你们可以看看我的证件。”
李刚还真的掏出了自己的证件，伸手往年青人面前递去。
年青人没接，但眼睛却是认真的在证件上扫了一眼，然后转向曾家辉，将信将疑，“你真是曾书记？”
见此情形，曾家辉自己也不觉婉尔，笑道：“你们不信就算了哦，我总不能让人说曾某人到基层农村，非要逼着几个林场的职工承认我是市委书记，那不闹笑话了吗？呵呵，你们要信就在这儿说说，你们有什么情况需要反应，如果我能够回答的，马上回答，能帮助你们解决的，尽快帮你们解决。老实说，我今天本来就是准备去你们林场的，大家还可以一起回林场坐下来慢慢说。当然，你们要不信，那你们可以去县里，正如你们刚才说的还可以去市委，完全可以到市委找你们心中的那位‘曾书记’嘛。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今天到你们这儿来，你们不‘接见’，改天你们到了市委书记办公室，我就随便给你找个人冒充一下算了，别说我这个市委书记不地道哈，这叫平等对待，来而不往非礼也，呵呵！”
他尽量啰嗦了半天，目的自然是不让这些人往县里、甚至是市里跑，上访虽然能了解更多的情况，但哪个领导希望有人上访啊？领导到下面，那叫“下访”，深入基层，体察民情，务实勤政。可要是群众或者职工上访，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如此一番话下来，这几人的疑虑渐去。
年青人说道：“那好，曾…曾书记…我们就在这儿向你反应一下林场职工工资待遇问题。我叫王强，是青合县林场的临时负责人，他们几个也都是我们林场的职工。”
“嗯。”
曾家辉认真的朝每个人点头致意，算是与大家正式打过招呼了。
“曾书记，我们已经有半年没有领到工资，县林业局每个月只给我们每人五十斤大米，其他什么都没有，这样子怎么行啊，别说我们都是有家有小的，全靠着工资养活，就是我们自己，这没时间种地，那是菜都吃不上啊，全靠回家背菜。半年不发一分钱，这油盐酱醋都吃不上，这叫什么生活啊？”
王强说得比较激动，但在书记面前，他还是尽力控制情绪，话尽量说得委婉。
曾家辉一听，眉头就开始皱了起来，问道：“你们林场现在有多少职工？”
“四十五个。”
“今天你们几个算是来的零头？”
“人多了，出去没路费。”
“哦，”曾家辉思索着，无意的道：“要是发一个月的工资，你们有钱了估计全往县里跑着上访去，是吧？”
王强难为情的一笑，道：“也不会，路费花了，还不是算在我们自己头上。”
“嗯。”曾家辉点头，“你这观点很对，动辙大批人上访，路费不仅自己出，而且你们与政府一样，都得为此付出时间、金钱，那叫‘劳民伤财’。这话原本是说政府好大喜功，经常干一些不务实的政绩工程，可现在这话不仅指政府了，任何一个团体、任何一个人，如果不理智，冲动起来，都会造成劳民伤财，甚至可能因此引发一些违法违纪的事件出来，那就追悔莫及了…你们这个事，说白了，就是‘讨薪’，这是正当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