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干饭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郁雨竹
且看着吧,苟晞这么作,最后会搭上整个家族的。
他和儿子逃是逃不掉了,好在当时把孙子留给了赵含章。
赵仲舆叹了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睛,“局势越发混乱,这段时间你留在家中,无事少出去蹦跶。”
赵济一听着急起来,“父亲,我们不走吗?难道就在郓城坐以待毙,让赵和贞踩着我们的尸骨往上爬吗?”
赵仲舆呼吸急促起来,“我是族长,你是上蔡伯,也是下一任族长,你就不能为家族多谋算一二吗?此时逃离,岂不是给了苟晞出兵的理由,还有皇帝那里,从你大伯那里累积下来的威望和信任会一消而尽的!”
赵仲舆不愿意再搭理他,一回到赵宅就扶着长随的手往书房去,他喉咙受伤,话不能说太多,因此道:“去请谭先生,把赵济送回他的院子,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再出门。”
赵济没想到自己会被软禁,一时气得脸色通红。
赵仲舆没管他,去书房里等着谭中。
赵仲舆昨天就想给赵含章写信了,但又怕信件被劫,所以迟迟未动。
今天被掐也有好处,他在皇帝那里过了明路,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赵含章写信了。
赵仲舆和谭中商量着给赵含章写了一封,希望她能意会,而别人不能意会的信。
主要是将郓城的情况告诉她,皇帝对她起了疑心,怕她会反;
她出兵的事刺激到了苟晞,他有点狗急跳墙了;
皇帝希望她能迎他回洛阳,摆脱苟晞的控制……
赵含章收到信时,已经是正月里,信是从洛阳转过来的,因为她在路上跑,所以耽搁了几天。
赵含章拆掉信,一目十行的扫过,微微蹙眉后递给傅庭涵,傅庭涵也看得很快,转手交给汲渊。
汲渊沉吟道:“是我等思虑不周,没想到出兵牵制匈奴的决定会刺激到苟晞和皇帝,回迁洛阳的事女郎怎么看?”
“不迁,”赵含章道:“真把皇帝迁回来,那豫州和司州算我的还是算他的?现今豫州和司州能够按照我的想法来建设,等朝廷回洛阳,不说继续按照我的想法建设,恐怕现在做的这些事也要被废掉。”
赵含章才没空跟他们陷入党政之中呢。
汲渊迟疑,“如此一来,女郎怕是会成为乱臣贼子,到时候怕会成为众失之的。”
赵含章垂眸思考:“皇帝想回洛阳,那也得苟晞答应才行,为天下计,还是应该安稳为主,我无意和苟晞相争。”
汲渊觉得这个思路不错,大松一口气,却又有点无奈,笑道:“因曹公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不知多少雄豪想要效彷,偏女郎反其道而行之,恐怕没几人会相信您是真心把皇帝拱手让人。”
魏晋干饭人 第715章 思路要打开
傅庭涵道:“皇帝对他们来说是香饽饽,但对我们来说却不是,尤其我们许多政策都是新制定的,皇帝就代表朝廷,他身边这么多旧臣,出来一个政策都要讨论许久,而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赵含章点头,“这几年不仅是战祸,还有天灾,我总觉得未来几年日子会更难过,所以我们没时间耗在内斗上,苟晞虽然杵着令人生厌,却能牵制住朝廷。”
“就是苦了叔祖父,”赵含章叹息一声道:“他这么大年纪,在苟晞和皇帝眼皮子底下游走,日子不会好过。”
想到信中所言,赵含章眼中闪过冷意,“虽然我愿意让苟晞一步,却不代表他可以对叔祖父生杀予夺,这次他掐晕叔祖父,我若是不言语,下次岂不是要直接动刀了?”
汲渊连连点头,也愤怒,“是应该做些什么,也让他知道,我赵氏的族长不是他想怎样便能怎样的。”
赵含章垂眸思考,片刻后抬眼道:“得派个人去一趟冀州。”
汲渊:“去帮刘琨吗?但我们出兵在此牵制匈奴兵力已经是出了大力了,听说刘聪已经带着大军回援,只留了一部分军队在晋阳。”
“不,去见王浚,”赵含章道:“现在刘琨已经能抽出手专心应对王浚,他的确没有治军的才能,但在民间很有名望,会让人不由自主的靠近他……”然后又离开他。
“中山郡是他的故乡,投向他情有可原,但代郡、上谷郡等郡县投向他是因为他的名望,”赵含章道:“王浚想要在冀州和刘琨争夺郡县,不靠兵力的话基本不可能。”
傅庭涵:“那要是靠兵力呢?”
赵含章就叹息道:“那刘琨不是他的对手。”
历史上,刘琨的弟弟刘希就是在这场争夺战中被王浚所杀,王浚兵力之强盛,仅在她和苟晞之下。
而且对方野心勃勃,和她一样,都有着一颗当皇帝的心,和只想挟天子享乐的苟晞完全不一样。
他们两个最大的不同点在于,赵含章能够将当天下之主的时间无限放长,十年她不着急,二十年她也不嫌长,她不在乎皇帝之名,只要在她的地盘上能做主,当的是皇帝的权就行;
而王浚却是很心急,东海王刚死他就蠢蠢欲动起来,晋帝要是出意外,只怕他能直接称帝。
这样一个人,不好劝服,但也好劝服。
赵含章道:“派人去说服他,取什么冀州呀,冀州有一半在石勒和刘渊手中,他是能打得过石勒,还是能打得过刘渊?”
“不如转而向东取青州,”她兴奋的道:“他若肯取青州,我愿意支援他一些钱粮,还有武器!”
汲渊和傅庭涵:……
汲渊很快反应过来,思索道:“女郎有多大把握能说服他?”
“我没有把握啊,但我想一定有人有把握,我们与他摆事实讲道理嘛,”赵含章道:“他怎么就确定,继续打下去就能打败刘琨呢?”
“告诉他,我支持刘琨!”
不用告诉,现在天下人都知道赵含章支持刘琨了。
汲渊:“可怎样才能让他相信,他能够打下青州呢?”这个才是关键。
赵含章就冷笑道:“他打冀州,苟晞不会给他钱粮,不会给他武器,最多只能打一半,然后就要和石勒刘渊兵戎相见了;”
“但他打青州,我给他钱粮,还有武器,他曾兼领青州刺史,朝廷虽委派苟纯出任青州刺史,但也没撤了他的官职,所以他取青州名正言顺,”赵含章道:“算起来苟纯去青州也好几个月了吧?”
“青州百姓这会儿不知多怨恨他呢,王浚要是去打青州,说不定青州的百姓还会帮一把他。”
汲渊道:“女郎若是去做说客,应该能劝服他。”
他眼睛闪闪发光,大笑道:“就这么劝,只不知谁去合适?”
赵含章和汲渊对视一眼,汲渊就笑道:“某心中已有了一个人选,看女郎的样子,心中也有了人选,不如我们将各自属意的人写在手心,看一看我们能否心有灵犀。”
此时他们扎营在荒野之处,正围着一个火堆而坐,一旁的范颖闻言就要起身去找笔墨,傅庭涵叫住她道:“我这里有。”
他从随身带的布包里取出一个竹筒,拧开后往盖子里倒了一点,是墨水。
再要从口袋里找笔,赵含章已经用手指沾墨,不在意的道:“洗手比洗笔方便多了。”
傅庭涵:……他也没让她洗呀。
汲渊哈哈一笑,也用手指沾墨在手心上写字,片刻后,俩人一同展开手掌,大家好奇的凑上去看。
只见赵含章的手心写的是“信、玠”,而汲渊手心写的是“玠、信”。
范颖忍不住嘀咕,“不是说一人吗?”
汲渊道:“这就是女郎的狡诈之处了,分明说了只写一人,您怎可同时写俩人的名字?”
赵含章道:“彼此,彼此。”
汲渊哈哈大笑起来,笑过后正经起来,“赵信有口才,可以代表女郎和赵氏表态;而卫玠有名望,同样辩才了得,王浚沽名钓誉之辈,就算是看在卫玠的面上也不会过于为难赵信,且有他出面,赵信应承的条件他才会相信。”
赵含章点头,“我也如此想,只是卫玠身体不好,不知他是否能经得起奔波。”
汲渊道:“他能从江南来到洛阳投奔女郎,自然可以从洛阳到冀州。女郎要是不放心,可以多派人去保护。”
沿途盗贼横行,的确需要多派人手。
而且,从洛阳到冀州王浚处是需要经过石勒地盘的,得更加的小心。
赵含章正沉吟,抱着一堆公文过来的书记员立即小跑上来道:“使君,使君,让我一同去吧,我可以保护卫公子。”
赵含章抬头看去,挑眉,“赵实?你怎么到战场上来了?”
赵实便看了范颖一眼后道:“回使君,我是从太学里选出来随军出征的,我本要上战场的,但范从事选了我做书记员。”
他在后方,赵含章这段时间都领兵跑在前面收复失地,往往他们才到地方,赵含章已经把城池打下来离开,他们只能在后面善后。
等再追上去,赵含章又跑了,彼此只能通过驿兵互通消息和接受命令,要不是他们对平阳郡围而不攻,恐怕他今日还见不到赵含章呢。
赵实一脸期盼的看着赵含章,“使君,您让我跟着去吧,我苦练武艺,就比永族兄小一岁,您看他都能攻城略地了。”
赵含章上下打量他,还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片刻后开怀的笑道:“行,我赵氏有麒麟,可不能困于室内,你去吧。”
赵实高兴的应了一声,放下公文就郑重的行礼道:“实必不负使君所托。”
魏晋干饭人 第716章 他美吗
赵信和卫玠都在洛阳,他们收到命令,当即收东西便往冀州去。
赵含章一口气将平阳郡以南被匈奴占去的郡县,以及投靠匈奴的郡县全打下来了,除了傅祗从西向东收复的九个县外,其余地方全都归属于她。
她将司州和豫州连在了一起,只要再收缴境内山匪,从今以后,两地可以畅通无阻的往来交易。
进入两州的商旅会更安全,赵含章的地盘会更稳固,赵氏和豫州也会更安全。
刚打下来的郡县,不仅郡守有可能要换掉,底下的县令可能也要换,各地每日送来的公文不少。
幸亏有汲渊帮忙,赵含章才有空抽出时间每日巡视军队。
军中的粮草是傅庭涵管着的,大军此时驻扎在距离平阳城八十里的地方,每日消耗的粮草是一个庞大的数据。
好在他们准备还算充分,傅庭涵看了眼核算出来的数据,找到这次主管后勤的王四娘,道:“再从弘农调五千石粮草。”
王四娘一愣,忙道:“弘农刚平定,他们拿不出这么多粮草吧?”
“他们可以,”傅庭涵抬起眼看她,道:“这个数字是从弘农各县查抄的账本里算出来的,再多出一倍的粮草他们也能拿得出。”
王四娘这才应下,问道:“五千石粮草够我们吃多久了,我们要在此处驻扎这么长时间吗?”
这属于机密了,不过王四娘是后勤官,这事也瞒不住她,因此傅庭涵“嗯”了一声道:“我们得在此处等待。”
王四娘:“等待什么?”
她对匈奴和石勒全无好感,觉得他们现在的形式一片大好,忍不住道:“我们接连大捷,为何不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将平阳郡打下来?”
傅庭涵道:“时机不对。”
王四娘质问:“时机怎么不对?”
傅庭涵愣了一下,虽然他知道,但要解释清楚好费口舌,傅庭涵看了一下太阳的位置,觉得太费时间,于是道:“你去问含章吧,我还有事要做,你记得给弘农郡下公文,再检查一遍粮草,确认后签字把表格给我。”
说罢转身就要走。
王四娘半晌无言,跑去找赵含章。
赵含章正蹲在山坡上遥望平阳城,她的士兵们在此安营扎寨,该训练的训练,该警戒的警戒,还有斥候摸到平阳城附近打探情况。
她正在思考,此时平阳城中的刘渊在干啥呢?
这个时间,他一定在大鱼大肉的吃午餐,而她只能蹲在山坡上迎着北风啃馍馍。
赵含章一边想,一边扯了一块灰色的馍塞嘴里,忧伤的叹气。
看见王四娘,她就热情的招呼她,“吃午食吗?”
王四娘看了眼她手里的馍,摇头,现在是正月,才过完年,北方大地没有一点青翠,所以他们没菜吃,肉也不多。
所以他们的粮草就真的是粮,即便是赵含章,在前线有钱也难买到菜和肉。
谁让她军令严明呢?
其实往东二十里就有一座县城,他们前几天刚打下来,但她严令士兵不得冒犯当地百姓,她自己也没有住进城中,而是和将士们一起在这里吹着北风驻扎。
正月的北风真的很冷啊,土地都被冻得硬邦邦的,王四娘这会儿也没了世家女的矜贵,站着被风吹得脸疼,她就跟着一起蹲下,问她为何不继续进攻收复失地。
她低声抱怨道:“傅大郎也就面上看着温柔,实际一点也不体贴,我问他,他竟因为懒得回答而让我来问你,我兄长多好,他就不会对女子如此失礼,奈何你竟看不上我兄长,不然……”
王四娘摇了摇头,她到现在都不能理解赵含章为什么选傅庭涵而不选她哥,“我兄长长得比他好,学识比他丰富,为人比他阔朗温柔……”
赵含章阻止她继续哥吹,“你兄长太老了。”
王四娘:……
“而且要比学识,论文王世兄或许更胜一筹,但文采之外的地方,我可以保证,傅庭涵远胜令兄;至于相貌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喜欢伟岸的,自有喜欢俊俏的,也有喜欢风流的,这个不能比。”
赵含章道:“至于性格,我挺喜欢他这样的,我就已经够聒噪了,他要是和我一样滔滔不绝,以后家里就跟两只青蛙一样呱呱的叫,多烦啊。”
“他这样清冷一些,以后便是我烦他,他烦不到我。”赵含章努力将最后一口馍给吃了,呼出一口气道:“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王四娘犯了左性,一定要她认同她,抓住她道:“那不重要,你给我说清楚,相貌怎么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我问你,你觉得卫叔宝好看吗?”
赵含章毫不犹豫的点头,“好看呀。”
“你喜欢吗?”
赵含章也没迟疑,点头道:“喜欢。”
“我也觉得他好看,也喜欢他,天下人怕是没有不喜欢他,可见天下人的审美还是一样的。”
赵含章:“……怎会完全一样?那我问你,傅庭涵不好看吗?”
“也就一般吧,比不上我兄长,”王四娘道:“我兄长可是能够与卫叔宝齐名的。”
“而你飒爽英气,容貌俊美,既有才德又有名望,谁配不上?”
说白了,王四娘就是觉得傅庭涵配不上赵含章,也就她哥能勉强一配。
这不就是闺蜜死活看不上男朋友系列吗?
这是一个一千多年后也没能解决的难题,赵含章决定不去触碰它,她立即转开话题,“你问我为何不乘胜追击是吧?”
“因为石勒呀。”赵含章指着上党的方向道:“我敢肯定,石勒现在一定在上党盯着我,只要我敢进攻平阳,他就会挥师南下进攻洛阳和豫州,到时候我和刘渊两败俱伤,他这个渔翁可就得利了。”
“所以我不能让他得逞,”赵含章道:“这一次收复失地能收到这里已经算成功,我们不能贪进,以免丢失更多。”
“那我们为何还要耗费粮草等在此处?我们现在有二十五天的粮草,刚刚傅尚书又让我从弘农郡征收五千石,可以供给十二天,难道我们要在这里停留一个月?”
赵含章道:“为了给后面打下来的郡县安稳的时间,也为了等刘聪大军回来,我们出兵的目的是牵制匈奴大军,现在刘聪还没回到平阳,我们怎能走呢?”
魏晋干饭人 第717章 单纯的小皇子
赵含章陈兵五万在平阳城外八十里处,北宫纯则带着两万大军立在上党和平阳之间,戒备石勒;
赵二郎和陈午则各自领着两万兵马分于各郡县剿灭土匪,收拢流民,同时准备随时策应赵含章。
而傅祗也带着两万兵马蹲在冯翊郡,戒备西部鲜卑南下。
连在西凉的张轨都开始点兵向长安靠拢,以策应傅祗。
在平阳皇宫里的刘渊见大晋调动了这么多兵马,实在难以相信只是为了帮刘琨牵制自己。
王四娘问赵含章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刘渊同样担心赵含章会乘胜追击打进平阳。
所以他连下五道军令,让刘聪赶紧带大军回来。
刘渊号称十万大军守护平阳城,但只有他和汉国的几员大将军知道城中现在并没有十万大军。
赵含章需要戒备,但北宫纯更令人胆寒,所以刘钦领了八万大军去盯着北宫纯。
刘琨据守晋阳,这块地方一直杵在汉国内,是刘渊的眼中刺,肉中钉,所以有机会时他便将最重要的一支队伍交给刘聪带去攻打晋阳。
至于其他大军则在各部首领手上。
被赵含章猜测在吃大鱼大肉的刘渊此时正站在城墙上往远处望,那里炊烟袅袅,让刘渊的心情很不好。
他转身回宫。
皇太子刘和见父亲脸色不好,便问道:“阿父是在忧心城外的赵含章吗?”
刘渊叹气道:“赵含章出兵一事已经避无可避,没什么可忧虑的,我们在那边也没占几座城,因为地势不利,那几座城的人也都逃得差不多了,她得到的不过是几座空城。我忧虑的是各部将迟迟未来支援。”
“若将来平阳被攻打,他们也这样迟迟不支援,我汉室还能安然无恙吗?”
刘和道:“不是还有石大将军吗?他就在上党,赵含章只要敢进攻,父亲就让石勒出兵,我们二十万大军难道还打不过赵含章这十万人?”
他们只是号称二十万,而且,石勒真的愿意拿出家底来为汉国拼杀吗?
之前他和刘聪互相争斗,上党,就是他抢先一步抢到的,刘聪为此愤恨不已。
但这些忧虑他不能说出口,不然传到石勒耳中,就是他不信任他的铁证。
刘渊想要挥手让太子退下,想到他年纪也不小了,便又忍下,派人多叫了几个重要大臣来议事,“玄明何时能回到平阳?”
刘聪,字玄明。
大司马刘洋立即道:“他们一路急行,明日午后应该能回到平阳。”
刘渊:“不知晚上赵含章会不会出兵偷袭?”
太傅刘欢乐道:“臣觉得赵含章此举只在威慑,并没有进攻的意思,这两日她都只安营扎寨,连一点进攻的姿态也不做。”
刘洋道:“正是因此才更应该小心,赵含章用兵擅用奇谋,焉知这不是她惑敌之计?”
“不错,”刘渊也担心赵含章是在麻痹他们,然后趁机攻打平阳,“此人诡计多端,我们要小心。”
刘洋提议,“陛下不如再下诏令,令石勒领兵来援?”
一旁的大司空刘延年就道:“不妥,北宫纯现在驻兵在平阳和上党之间,石勒只怕还未到平阳就被拦住了。”
刘洋:“从上党到平阳又不是只有那条路,北上绕道就是。”
那是呼延部的地盘,太子刘和不高兴了,立即道:“不妥,要是石勒经过,趁势劫掠我们的城池怎么办?”
主要是怕石勒走过路过顺便取而代之,本来上党是王弥的地盘,王弥是刘渊的部将,他死了,上党就应该是刘渊派人接收的,偏石勒当听不到朝廷命令,直接强占了。
刘和道:“石勒奴隶出身,卑贱而不知礼仪,恐怕不会信守承诺,父亲一定不要相信他。”
刘渊怒道:“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他是做过奴隶,但以前也是羯胡王子,更好看他现在是朕的大将军,刚刚你还说他能震慑赵含章,怎么,现在他要从你母族家的地盘经过,他就不足信了?”
刘和低下头去,只是脸上还有些不服气。
刘延年叹息道:“陛下优待石大将军,其他部族心中不忿,这才迟迟不来支援。”
刘渊气得一拍桌子道:“朕礼遇自己的将军难道还需要他们的同意吗?如今都城面临强敌,他们却还在因这等细枝末节争斗,汉国才建立几年而已,难道就要步晋国后尘了吗?”
刘洋微微蹙眉,虽然他不认同刘延年的部分观点,但还是道:“陛下为何要因为石勒这样的人与各部族交恶呢?他不过一羯胡,还是奴隶。”
刘渊追尊汉室,自认是刘婵的继承人,但他是个匈奴人,他身边的人都是匈奴人。
刘欢乐、刘洋、刘延年等一众大臣全是取了个汉姓的匈奴人。
在匈奴国内,他们看不起汉人和羯胡,而在心底,羯胡比汉人更卑贱,所以他们从心眼里瞧不起石勒一众羯胡。
而石勒不仅是羯胡,他还是奴隶出身,大家更看不起他了。
没有人理解刘渊为什么这么礼遇石勒,好比他们不理解刘渊为何推崇汉治一样。
他们是匈奴人,就应该照着匈奴的办法来治理国家,除了匈奴外,其他人皆是低等人种。
汉人和羯胡只配给他们做提鞋的奴隶。
这种思想的不认同让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墙,比城墙还厚。
刘渊被他们气了个半死,心口一钝一钝的疼,最后发火,直接严令各部来平阳勤王,谁要是不来,后果自负!
刘渊将所有人都赶出去,只留下幼子刘乂。
刘乂是单皇后的儿子,他出生得晚,因此一直接受父亲的汉治教育,他本人也更倾向于汉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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