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岁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猪头七
“竟有此事?”彭与鸥颇为惊讶,“曹宇同志的关系在学工委,不是我直接负责的,我并不太清楚。”
他沉吟片刻,“不过,曹宇同志确实是经常在《晶报》发表文章,所料不差的话,你说的那个曹宇,就是曹宇同志。”
“学工委?”程千帆皱了皱眉头,“怎么会是学工委?”
学工委主要负责在各大高校中开展活动,发展学生红党。
“据我所知,曹宇同志是在上学期间就积极参加学生活动,积极向组织靠拢。”彭与鸥说道,“故而,曹宇同志加入组织后,组织上安排他负责学工委的一些工作。”
“对于曹宇同志,彭书记你了解多少?”程千帆问。
“这是一位革命热情高涨,非常不错的同志。”彭与鸥说道,“据我了解,学工委那边对曹宇同志的评价较高。”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此,彭与鸥此前才考虑将这位身家清白的上海本地人曹宇列为‘火苗’小组的成员。
“上次学工委在火车站的活动被敌人事先侦知,此事查清楚没?”程千帆突然问。
“查清楚了。”彭与鸥点点头,“是敌人安插一个反动学生,佯装支持革命,打入学生内部,得知了那次行动,向敌人告密。”
彭与鸥表情一变,表情严肃的看着程千帆,“你怀疑曹宇同志有问题?”
我的谍战岁月 第261章 王牌特工的脑子(求订阅月票)
看到彭与鸥表情无比严肃。
程千帆沉默稍许。
他明白彭与鸥问出这句话的严重性。
这关系到一个革命同志的清白,他要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无端被怀疑,这会严重打击被怀疑同志的革命热情,也是对该名同志的不公正对待。
程千帆在脑海中再度思索,这种怀疑的思绪,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是愈发强烈。
事实上,程千帆并没有实际的证据来怀疑这名同志有问题。
他的那些猜测和疑惑,怀疑敌人可以,但是,对自己的同志也那么怀疑,就十分牵强且不合适了。
但是,他就是觉得有问题。
这种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可以理解为他的直觉。
也可以理解为他的固执。
对于程千帆来说,正是这种近乎偏执的直觉,令他无数次化险为夷,捡回一条命。
“有证据吗?”彭与鸥看到程千帆没有说话,继续问道,“‘火苗’同志,你要明白,这关系到我们自己同志的清白,请务必慎重。”
“彭书记。”程千帆皱了皱眉头,他在斟酌自己的用词,“也谈不上怀疑自己的同志有问题,我愿意相信自己的同志,但是,具体到这件事本身,我有些疑惑。”
彭与鸥闻言,起身在木地板上来回踱步。
如果是一名普通的同志,突然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怀疑另外一名同志,他也许不会如此这般谨慎和重视。
但是,这是‘火苗’同志。
经历过前番之事,彭与鸥深入的自我剖析,他提醒自己,在潜伏工作上,年轻的‘火苗’同志才是最专业,最有话语权的。
故而,程千帆表示对曹宇同志有疑惑,他不敢怠慢。
……
“说说你的想法。”彭与鸥右手微微摆动,语气严肃说道,“提出问题,严肃、认真、客观的调查问题,这本身也是对我们同志的最大爱护和保护,要相信我的同志是经得起调查和考验的。”
“我对事不对人。”程千帆说道,“具体到这件事本身,我有几点疑惑,在此,我也要向彭书记询问几个问题,弄清楚了这几点,也许我的疑惑就能够得到解释,或许是误会,再或许是……”
他没说‘再或许是’后面的话,但是,彭与鸥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违反组织纪律和保密原则的问题,我可以回答。”彭与鸥从桌面上拿起香烟,自己划了根自来火点燃了,深吸了一口,“你问吧。”
“我们在法租界巡捕房,具体在中央巡捕房,更具体是在我的第三巡,还有没有我们的同志?”程千帆看着彭与鸥,问道。
“‘火苗’同志。”彭与鸥闻言,表情无比严肃,“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无论有或者没有,我都不能给你答案。”
程千帆点点头,彭与鸥的答案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是,他必须问出这个问题。
……
“如果巡捕房内部还有我们的同志,那么,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便是没有任何价值的。”程千帆继续说道,“如果巡捕房内部没有我们的同志,那么,对于曹宇同志在《晶报》上面的这篇文章本身,我先说说我的第一个怀疑。”
彭与鸥没有说话,抽了口香烟。
“《晶报》上的那篇文章,讲述的是,日本人醉酒开车撞伤中国路人的事情,此事发生在夜间,在巡捕房的档案中,我没看到有目击证人。”
程千帆被彭与鸥勾起了烟瘾,他从自己的身上摸出香烟盒与打火机,弹出一支香烟,拨动打火机点燃,“这桩交通肇事案,在第二天清晨就结案了,伤者伤势不重,言说着急赶路,放弃追究日本驾驶者的责任,可谓是结案非常迅速。”
他吐了口烟圈,“事实上这样一件小案子,在我的第三巡内部也仅仅只有办理案件的当事巡捕知道,且因为涉及到日本人,避免引起议论,经办巡捕也不会随意谈论,泄露。”
程千帆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弹了弹烟灰,“所以,我疑惑的是,曹宇同志是如何得知这件普通的交通肇事案的。”
彭与鸥从程千帆的手中接过烟灰缸,将烟蒂摁灭。
他仍然没有说话,尽管他内心有些问题要问,但是,他不能问。
他现在深切感觉到和‘火苗’同志这样的王牌潜伏特工交锋的压力了。
因为他一旦开口,‘火苗’同志就有可能从他的话语中做出推算:巡捕房内还有没有红党同志。
……
“当然,也不排除曹宇同志是从伤者的口中得知这件事的可能性。”程千帆继续说道。
“不过,这又涉及到我第二个问题了。”程千帆问,“彭书记,我们自己的同志有没有汇报过被日本人的车子撞了的事情。”
“应该是没有的。”程千帆自问自答。
彭与鸥看了程千帆一眼,心说,这小子说话能活活把人憋死。
“在卷宗内,伤者言说要着急赶路回家乡,故而选择不追究肇事者之责任。”程千帆继续说道。
“他们说买了船票,但是,经过我的调查,那两天因为有台风的关系,所有船舶都进港避险,根本没有船舶出港。”
“所以,伤者和他的朋友在撒谎。”
“他们放弃追究肇事者的原因,我的分析,极可能是他们本身的身份是有问题的。”
“或者是我党同志,或许是国府党务调查处,或许是特务处,或许是水匪、有案子在身的凶徒,也可能是其他军阀在沪上的坐探,甚至可能是为其他国家服务的间谍。”
彭与鸥看着侃侃而谈,表情严峻的程千帆,看着这张英俊年轻的面容,暗自喝彩,深深为我党能够有这样一名优秀的潜伏特工感到高兴和骄傲。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程千帆弹出一支香烟,没有抽,在手中转来转去,“伤者的身份是有问题的,这是肯定的。”
“我最大的怀疑就在这里,无论曹宇同志是否是通过接触这两个人来获取这个案子的消息的,都是有问题的!”
程千帆表情无比严肃:
如果曹宇是通过这两个人获知这些消息的,这能够解释消息来源,也最大限度的削减对曹宇的怀疑,但是,曹宇有没有向党内汇报过这件事,他为什么会接触到那两个人,这又是新的问题。
如果曹宇并不认识这两个人,那么,问题又回到原点,既非巡捕房内部的消息渠道,也非受害者的消息渠道,更不太可能是从日本肇事者那里得知的消息,他是通过何种渠道得到这个非常不起眼的交通肇事案的消息的?
……
“彭书记,我的话讲完了。”程千帆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说道,“这正是我对这件事本身的疑惑之处。”
彭与鸥的内心是无比惊叹的,更有对这名年轻内线同志的佩服、赞叹。
非常非常非常简单的一件事,只不过是报纸上刊登了这么一个抨击巡捕房的文章,按理说骂巡捕房的文章多了去了。
但是,‘火苗’同志从这么一篇‘很普通’、没有什么问题的文章中:
看出这么多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听起来,竟是如此的理由充分,逻辑清楚!
我的谍战岁月 第262章 阳光(求订阅月票)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彭与鸥看着年轻的同志,感叹说道,“程千帆同志,你很好的给我上了一课啊。”
程千帆连连摆手。
“你不必自谦。”彭与鸥表情认真,说道,“这样一篇报道,与我来说,只是普通的报道,很难考虑到这些。”
彭与鸥是沪上红党高层领导,他的长处在于管理、领导、组织革命工作,对于潜伏工作,他的方针是谨慎、合理。
正常来说,这已经很好了。
但是,此时此刻,聆听了程千帆对这件事的剖析,他深切感受到王牌特工分析问题的强大。
同时,彭与鸥意识到,我方有程千帆这样的王牌特工,敌人那边亦然,这让他不断警醒自己,对于此后的工作,要更加谨慎、警惕。
而且,彭与鸥不得不承认,程千帆刚才所述,尽管只是推测,但是,有理有据。
他细细思量,也开始认同程千帆的想法:
曹宇同志写这篇文章本身,确实是有问题的。
不是说曹宇同志有问题,不过,最起码这件事本身,是有疑点的。
……
“你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彭与鸥点点头,“这件事我会记在心上,安排人去调查的。”
“最好是侧面调查。”程千帆说道,“此外,对于曹宇同志抨击巡捕房这件事,不要阻止,就当做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你还是怀疑曹宇同志本身是有问题的?”彭与鸥沉声问。
“在这件事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保留怀疑意见。”程千帆说道。
怀疑一切,几乎是刻在了他的骨子里的习惯了。
甚至于可以说,目前沪上红党内部,除了彭与鸥以及邵妈这两个他直接接触的同志,其他人,除非是组织上安排他们接触,他都不会轻易相信。
彭与鸥看了程千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在他的位置上,他既要在组织内部甄别、调查,在没有出结果之前,他也要对每一个同志都保持相信的态度。
但是,‘火苗’同志不一样。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怀疑态度,内线的潜伏同志才能够存活保存。
程千帆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彭书记,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你等一下。”彭与鸥吩咐吴妈拿了自家做的油果,令程千帆带着。
程千帆在这里停留了约莫二十多分钟,带些东西回去,可以作为彭与鸥留他喝茶,两人言谈甚欢的证据。
……
“我回来了。”程千帆回到老师的家中,将油果递给了女佣吴妈。
“怎么还带东西回来了?”师母好奇问。
“彭教授很热情,拉着我喝茶,回来时候,还让带了油果。”程千帆微笑说,“老师呢?”
“在书房呢,你去吧。”师母微笑着,说道,“不要妨碍我们女人家说话。”
“师母,你这是有了儿媳妇,忘了儿子。”程千帆说道,在何雪琳作势要打人的时候,哈哈笑着上了楼。
“回来了?”修肱燊正在书桌前练字,没有回头,说道。
“恩,第一次和大学教授接触,本以为彭教授会是一个老夫子,没想到是一位颇为健谈、有趣的人。”程千帆走上来,看修肱燊练字。
“彭教授这个人,是大才。”修肱燊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程千帆仔细的观摩,说道,“老师的字更加精进了,拿出去说是李叔同先生亲笔所书,也有人相信。”
“倒也没什么,这些教授、文人,总归是会说些出格的话。”修肱燊随口说道,“只要不过线就没事,国家还是需要文人的热血的。”
“弘一法师的字,不是那种凌然、高拔的风格,很恬静,安逸,他的字,可静心。”修肱燊放下毛笔,瞥了一眼程千帆,“你没事的时候,也可以练一练。”
“是,老师。”程千帆点点头,说道。
看着程千帆言不由衷的样子,修肱燊气的敲了敲他的脑袋,“你啊,年轻气盛,要记得,以静为戒,以戒为师。”
“是是是。”
……
四月五日,清明。
程千帆带了白若兰,小宝,来到墓园为父母扫墓。
“爸,妈。”程千帆带着妻子、小宝跪下来。
“你们在那边还好吗?”
“妹妹调皮吗?快长成小姑娘样子了吧。”
程千帆鼻头发酸,母亲苏稚芙牺牲的时候身怀六甲,爸妈生前常说会是一个妹妹,程千帆也时常会做梦,梦到爸爸妈妈带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微笑着看着他。
醒来,泪湿枕巾。
不过是一场梦。
“若兰是个好姑娘,儿子现在也成家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爸,妈,你们放心,我会代你们好好照顾千帆的。”白若兰跟着程千帆磕头,轻声说。
小宝也赶紧跟着磕头,喊着‘爸爸妈妈’。
这一年的清明,程千帆没有带小宝去乱葬岗拜祭罗慧娟女士。
他现在身份更加隐蔽和重要,万事都需要格外小心。
小宝又长了一岁,不再会哭着闹着找爸爸妈妈。
不过,白若兰告诉他,小宝依然有偷偷画画,画里,一对男女微笑着,手中牵着一个小囡囡。
他偷偷看了那副画,小宝已经忘记竹林同志和罗慧娟女士的相貌了,画中是她想象中的爸爸妈妈的样子。
第二天,沪上媒体热烈报道的头版头条是,国红两党代表共祭黄帝陵。
就在昨日,红党代表林公与国民党政府代表张暨及各界人士共同参加祭黄帝陵典礼。
厮杀了十年的两党,在中华民族最危难的时刻,炎黄子孙再度携手,共祭黄帝陵。
这也是西安事变之后,两党高层首次一起公开露面,向外界释放了强烈的信号。
……
一个多月后。
暨民国二十六年五月底,沪上媒体报道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为了进一步了解红色军队的情况,国党中央考察团考察陕北。
考察团先后察看了延州、关东、甘肃东部的红色军队驻地,受到了翔舞同志、叶公等红色高级将领的热烈欢迎。
此系民国十六年之后,国党要员第一次以和平的方式进入到红色武装根据地。
随后,国红两党开启庐山会谈。
沪上红党也接到了中央的电报,同沪上国府方面商讨释放在押‘zheng-zhi犯’之事。
六月一日。
龙华监狱。
经过沪上红党的不懈努力,五名身体情况极为糟糕之在押‘zheng-zhi犯’被同意先行释放。
瘦骨嶙峋的葛翠敏在同志们的搀扶下走出监狱大门,她的手里紧紧的抱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婴儿。
“思明,看到了吗?”葛翠敏指了指晴朗的天空,“那就是太阳。”
这是这个在监狱中出生、在潮湿、阴暗,充满血腥味道的监牢里生长的小小伙子谢思明,生平第一次见到阳光。
我的谍战岁月 第263章 动手(求订阅月票)
延州。
一个略显破旧的窑洞内,点燃了一盏油灯。
不大的窑洞内,热闹非凡。
来自五湖四海的爱国青年们,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
此时此刻,众人的目光停留在一个正在慷慨陈词的男子身上。
“wo寇是什么?弹丸小国!”
“自汉唐以来,倭-国就一直匍匐在我华夏脚下。”
“我中华自古以来对此弹丸小国不薄,但是,彼其饿狼,从未怀有感恩之心,对我华夏始终存有觊觎之心。”
“是的,就是这个弹丸小国,现在竟妄图蛇吞象,侵占我泱泱古国。”
“杀我同胞,占我国土,使我华夏百姓世世代代为其奴隶!”
“同志们,我华夏古国,五千年章服之美,炎黄传承,数千年从未断绝!”
“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未来更不会!”
“泱泱中华,历经风雨,从未倒下!”
方木恒用力挥了挥手臂,“战斗吧,同志们,同胞们,用我们这一代人的鲜血,铸就华夏未来之无限自由、独立!”
“泱泱中华,永远不会倒下!”
哗哗哗!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说的好,木恒!”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驱逐日寇!”
“还我河山!”
就在此时,传来了敲门声。
一名身穿蓝色长衫的青年学生推门进来,“木恒,有人找。”
“大家继续,我去去就回。”方木恒放下演讲稿,和众人打了声招呼,擦拭了额头的汗水,出门而去。
……
甫一出门,他就看到一位身穿红色军装的、齐耳短发之英姿飒爽、极为漂亮女子站在那里。
方木恒愣住了,他揉了揉眼睛。
“芍药?”他惊疑不定问。
“大哥。”程敏看着方木恒,展颜一笑。
“芍药,真的是你?”方木恒惊呆了,民国二十年的那个深夜,大妹芍药和妹夫熊嘉华消失不见,就此杳无音信。
他后来多方打听,都没有确切的消息。
后来有传闻说两人被国府特务杀死,尸首丢入了黄浦江。
方家全家极为悲痛,都以为两人已然不在人世。
方木恒每每忆及,都是无比伤心。
没想到芍药竟然还活着,他是震惊且喜。
“大哥,是我,我还活着。”程敏眼中含泪。
“太好了,太好了。”方木恒高兴的欢呼,一把抱住了妹妹。
“妹夫呢?他还好吗?”方木恒只看到了妹妹,没有看到妹夫熊嘉华,既高兴,又担心的问。
“嘉华也好好的呢,也在延州。”程敏说。
“好,好,太好了。”方木恒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对了,大哥,我现在名字叫做程敏。”程敏说道。
“程敏?”方木恒愣了下,看了看妹妹,点点头,“好,程叔叔、苏阿姨泉下有知,也当开心。”
停顿了一下,他叹口气,“程叔叔有女如此,当欣慰不已,你不一样,你和程千帆那个卖国求荣的家伙不一样。”
“弟弟他怎么了?”程敏眨了眨眼睛,惊讶问。
“也罢,你也该知道,他毕竟是你弟弟。”方木恒点点头。
两人来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程千帆进了法租界巡捕房,当了巡捕。”方木恒说道,“如果他只是当巡捕混一口饭吃,倒也罢了,只是……”
他看了看程敏,表情沉重,“据我所知,程千帆可了不得,贪财好色,更是极度仇视革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黑心巡捕。”
程敏张了张嘴巴,终究没有说什么。
她此前一直担心做潜伏工作的弟弟的生命安全,现在才意识到,和生命安全比起来,最难受的是,弟弟还要受到这么多的误解的折磨。
弟弟从小热情、开朗、善良,会唱歌,会跳舞,会玩手风琴,会画画,出口成章。
这是她的无比优秀的弟弟啊。
……
沪上。
霞飞路。
夜色如墨。
程千帆站在二楼的窗边,他一身短打装扮,腰间插了一把马牌撸子,手中正把玩着一枚德制m4手雷。
豪仔手中拎着一把毛瑟手枪,沉默而警觉的站在他的身侧。
从二楼的窗户看向外面,正好可以看到百草药铺。
药铺已经关门打烊。
“动手吧。”程千帆轻声说。
豪仔拿起桌子上的手电筒,用手捂着,连续三次打开、关闭。
百草药铺的门口,两个男子悄无声息的来到门口,拍打药铺的大门。
“掌柜的,掌柜的,开开门。”姜骡子哭喊着。
“干什么的?”房内传来声音。
“掌柜的,家里人生病了,来抓药,麻烦开开门。”
“打烊了,明早来吧。”
“掌柜的,行行好,帮帮忙。”姜骡子呜呜咽咽,“我给您跪下了。”
姜老三捏着鼻子哭泣,女腔哭喊,“爹爹,娘亲是不是要死了啊。”
“我说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吗?生病了去诊所。”里面的人有些不耐烦。
铺子里亮灯了。
姜骡子朝着身旁的姜老四做了个手势,“过来了。”
……
“行行好,家里实在是病的不了。”姜骡子继续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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