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睿士
因此,没等特木尔开口劝谏,巴达礼挥刀之后,便后退几步,“德尔格勒大首领,就让本王看看女真勇士的悍勇和威猛吧!”
德尔格勒险些被巴达礼的这句话气的吐出血来,叫嚷的挺凶,临到冲锋陷阵的时候,却将海西女真各部给推到了前边,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如今海西女真早已不复海西四部当年的威势,海西各部的精英和后起之秀全部都被多尔衮抽调到了南下大军中,做着满清的官、领着八旗的俸禄,巴达礼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蒙古王爷,却是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海西女真这等附属的人马怎么敢和他叫板。
巴达礼得意洋洋,这等危险系数极大的事情,还是交给这些茹毛饮血的生女真去做吧,等他们冲过河去,蒙古骑兵紧跟着过河,有什么危险,由他们去亲身体验,后面的功劳,自然是他巴达礼来笑纳。
德尔格勒无奈。只好催动手下的女真轻骑全力过河。河面上到处是木箱和之前那些所谓“地雷”的碎片,女真骑兵却是顾不得那么多。如今正是秋高气爽,雨水充沛的时节,草河虽然水位涨了不少,但骑兵涉水过河却是绝无问题。
一声令下,女真轻骑怪叫着冲入草河河水。一时之间,随着马蹄的践踏,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流顿时变得浑浊不堪,浪花四溅、人喊马嘶,甚是壮观。
德尔格勒也不是傻子,早早便命令自己手下兵马的前锋上岸之后便向前探查情况,在确认林中并无明军埋伏之后,这才命手下骑兵大举向前推荐,但麾下将近两万的轻骑一时之间哪有那么容易全部过河。加上海西女真各部混杂在一起,不一会,狭窄的河道便拥堵不堪。
“这些女真蛮子,将来少不得本王要参你们一个贻误战机的罪名!”巴达礼嗅了一下手中的玉石鼻烟,通体舒泰,嘴里却在自言自语。
但耳中却似乎听到了一丝轰鸣的声响,不由自主的扭头向着北面草河上游看去。
秋日的阳光甚是刺眼,光芒之下。却一时难以看清,只是看到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从上游顺流而下。而且那东西顺着水势漂流而下。不断的和岸边的礁石发生着亲密的接触,碰撞的轰鸣声也由此而来。
巴达礼一皱眉,发觉不时明军的埋伏,刚刚提起的心顿时又放了回去,招招手,手下将领侧身过来。“去,带些人看看那是什么东西,想办法拦下来,别阻碍了大军过河,顺带着给德尔格勒送个信。让他小心一点!”
手下应诺,立刻便有数十骑飞奔而出。但水势的速度却是快的出乎巴达礼的预料,转眼间,那些个黑乎乎的东西便来到视线可及之处。
圆滚滚的硬木被截成了一段一段,顺河而下,两端都是削的建立无比,顺着水势,撞击力可想而知,就在渡河骑兵们没有反应多来的当口,便一头撞进了渡河的队伍中。
海西女真的骑兵队伍立刻便截成了两段,顺水而下的圆木威力何等惊人,冲入人群中,无论是马或是人,顿时激起一蓬又一蓬的血雨。刚刚过河的德尔格勒瞳孔紧缩,大声呼喝着手下兵马上岸躲避,但各部纠缠在一起,争先恐后的向东西两岸撤去,却是互相阻挡,根本动弹不得。
眨眼之间,更多的圆木从上游汹涌而来,带着呼啸声,一刻不停的接连撞击而来。
“中计了、中计了!”玉石鼻烟壶早已不知被丢到了哪里,巴达礼的嘴唇颤抖,此时才明白,刚刚在按上点燃的地雷,不过是向上游报信的讯号。这些卑鄙的汉人,居然用如此下作的计策来攻击渡河的骑兵。
难以计数的战马和骑兵被圆木和浪花裹挟着冲向下游,不少人头破血流,哀嚎声此起彼伏。
但这,还没远没有结束,刹那之间,河面上凭空响起巨大的爆炸声浪,一朵巨大的浪花陡然间盛开在河面之上,随着爆炸声响起,无数的铁定、碎石向四面激射,河中侥幸躲过圆木攻击的骑兵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跌下马来。
“撤,快撤!”巴达礼撕心裂肺的叫喊着,但他的声音在继而接连响起的爆炸声中显得那么的无力和微不足道。
骑兵们死命的向着东西两岸的河滩上撤退,原本如同手足一样的战马,此时却像垃圾一般丢西,骑兵们纷纷下马,涉水上岸。无数将河水染红的尸体,静静的向着下游的方向漂去。
已经达到西岸的德尔格勒忙着聚拢自己的兵马,丝毫没有注意,巴达礼已经带着自己的主力开始向着来时的道路缓缓撤退。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河面上的爆炸总算告一段落,德尔格勒惊魂未定的召集起人马,发现成功过河的不过有五千之众。
看看硝烟四起的河道,已经被破损炸断的圆木和人马的尸身堵塞的严严实实,再想撤退到东岸,只能向下游找寻合适的渡河地点了。至于上游,那里临近顶山堡,德尔格勒是打死也不肯再向前了。
但想走就走的了吗?麾下乱糟糟的骑兵还没整好阵型,沿着上游的河边草地,以及不远处西面的丛林中,数不清的黑色骑兵已经悄无声息的将德尔格勒包围在其中。
“这便是那位曹蛮子的骑兵吗?”看着那些反射着光芒的黑甲骑兵。德尔格勒的心顿时跌到了谷底。
骑兵的队伍中发出一种奇特的嗡嗡声,瞬间,一蓬黑云腾空而起,划出优美的弧线向着海西女真的队伍扑来。
看着那蓬黑云越飞越近,身边左右的部属却已然是处于混乱和惊恐之中,德尔格勒长叹一声。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
巴达礼正是看到远处如同黑云一般涌来的大队骑兵,这才匆匆的下达了撤军的命令。这时候不撤,连长生天都会痛骂他的愚蠢。
海西女真一半的兵力都葬送在这草河河畔了,但主力仍在,巴达礼可不会在这上面做赔本的生意。德尔格勒和他麾下的数千骑兵的牺牲是有价值的,至少可以告诉巴达礼,前面的确有陷阱,而且是一个很的陷阱。
什么也不说,撤下来再说吧!
后面五十里处是前两天刚刚经过的洒马吉堡。工事还算完备,撤到那里去,总算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巴达礼心烦意乱的催促着手下的兵马快速前进,特木尔则是神色慌张,一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面庞,居然露出了苍白的颜色。两只小眼睛此时睁得和铜铃一般大小,手指颤抖着指向前方,“王爷。王爷,不好了!”
抬眼一看。巴达礼的两只手不由自主的勒住了马缰,就连三万多人的骑兵阵型都在一瞬间停止下来。
不远处的山梁上,一支两千多人的明军步卒队伍紧紧的卡住了前行的道路。最前边的三排明军火枪手,在身后旌旗的招展之下,宛如一座座的雕像,即使在在凛冽的风中也纹丝不动。
期间。穿插着数座圆形的小型军帐,白色的帷帐就像是草原上常常可见的鲜美蘑菇,此时,却带上了令人心生寒意的肃杀之气。
“慌什么!”巴达礼怒不可遏的用刀柄敲打着特木尔的脊背,“不过一两千明狗。还都是步卒,能挡得住我蒙古骑兵的冲击吗?”
“王爷,朱平安、李定国都是狡诈的狐狸,不不不,他们要比草原上的饿狼还要狡诈、凶残,咱们……!”
话还未说完,头顶又重重的挨了一记。
“不过是些火铳士卒,咱们蒙古铁骑轻盈、快捷,转瞬之间就可以杀到眼前,队形松散些便是,再说,本王给你们身上配备的铁甲、棉甲都是摆设吗?不都是克制明狗火铳弹丸射击的配备吗?那花了本王多少的银子,你难道不知道吗?再敢动摇军心,本王第一个便杀了你!”
特木尔当即闭上了嘴巴,可巴达礼却不肯放过他,“你,带队作为前锋,拿不下这些明狗,提头来见!”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爬上了特木尔的头顶,但看看巴达礼手握佩刀的手,特木尔只能是乖乖的策马向前。
和特木尔不同,绝大部分的蒙古骑兵还从未和这样的明军交过手。刚刚遭受的袭击,虽然声势骇人,但却是已经激起他们心中的战意和兽性。明军的战力,父一辈子一辈的交口相传,在他们大多数人的心中,明军便是被宰割的代名词。当年的松山之战,十余万明军的精锐被围歼殆尽,眼前不过区区两千的方阵,能抵挡得住蒙古骑兵的步伐吗?
兴奋的表情涌上蒙古骑兵的脸庞,作为满清和蒙古的附属,海西女真剩余的骑兵也被编进了冲锋的队列,他们也渴望着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刚刚的耻辱。
战马的脚步的慢慢放开,万余人的冲锋阵型在草原上展开,道道尘烟从马蹄下升起,战旗和战刀直指对面的明军。(未完待续。。)
烈明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围堵
万余名骑兵在草原上奔驰的情景很是令人震撼,无数碗口大的马蹄高高扬起,带起黑土地上肥沃的泥土,马队过后,原本绿莹莹的草地顷刻间变得一片乌黑。
远处的明军阵营还是一动不动,那种凝如山岳一般的气势让特木尔从骨子里感到发寒。
特木尔下意识的摸摸特意在胸前加置的一块铁片,脑海里却是不断浮现出当年布和的首级,那种发自于内心的恐惧的表情,让特木尔这辈子都无法忘怀。还有那黑夜间铺天盖地而来的流星雨一般的火箭,惊天动地的“没良心炮”,都让特木尔终生难忘,直到现在还时常被噩梦惊醒。
冒着冷汗看看身边前倾的骑兵们,他们都不晓得面前的明军究竟有多么可怕。海西女真的骑兵耳朵上的金环碰的叮当作响,不少人已经兴奋的扯掉了头上的皮帽和铁盔,光光的脑袋上显现出一层油汗,在阳光的直射下熠熠生辉。特木尔暗自在心里鄙夷了几分,手掌却是轻轻的拽住了战马的缰绳,有意无意的将步伐放慢了几拍。
相距六百步的时候,明军终于有了动作,远远看去,火枪士卒的队形似乎向前移动了几步,即便是这样微小的动作也让特木尔的心猛的一抽。仔细想了想,特木尔还是觉得不放心,又悄悄的将悬挂在马鞍上,自己特意准备的一面圆盾摘了下来,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远处那点缀在明军阵中的七八顶白色的圆帐似乎也有了变化。眨眼间便被拆除的干干净净,几名明军士卒赫然就在其中,他们身前摆放着一架硕大的……。只能以“东西”相称,似乎是伸出来一根长长的管子,直挺挺的对准了逐渐逼近的骑兵。
特木尔本能的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迅速逼近,刚忙打起几个手势,身旁左右的亲随便将散开阵型的命令传达下去。
但对面铳枪的轰鸣声也就此展开,声音既熟悉又令人恐惧,眨眼之间。最前边的骑兵已经应声倒下了百余人。但终归是没有响起那种令人心悸的火炮轰击的声音,这也让特木尔暗暗松了一口气。想想也是。从连山关前线奔驰到顶山堡,明军以骑军为主,哪儿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拉着火炮急行军北上,眼前这股明军充其量不过是有些火枪护卫。估计便是想拖住巴达礼的主力,给从后面赶来的明军骑兵大队争取围歼的时机吧。
一时间,特木尔很是佩服自己分析能力。既然如此,还何必这样的踌躇犹豫,当下是冲散这些明军步卒,放开脚程的回到洒马吉堡才是正理啊!
明军的三轮射击密集而紧凑,让冲锋而来的蒙古以及海西骑兵遭受了不小的伤亡,但毕竟无法阻挡大队骑兵的逼近,一瞬间的功夫。两军相距已经不到两百步了。
骑兵们死死的盯着明军占据的小山梁,以战马的速度来说,眨眼间便可奔驰到左近。一个冲锋,面前的明军步卒便将不复存在。同伴的鲜血和阵亡,也彻底的激起了骑兵们的愤怒,马刀、铁蒺藜、铁叉,五花八门的兵器高高举起,此刻只想用锋利的兵刃来夺去明军士卒的生命。
此刻。双方的士卒已经能完整清晰的看到对方的面孔,明军的沉静和骑兵的疯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原本圆帐中头戴黑色八瓣铁盔的明军步卒。不慌不忙的将偏偏镶嵌着密密麻麻弹丸的厚布小心翼翼的塞进那粗大铁管后的弹仓之内,其中的一人已经蹲坐在其后,双手握住两根瞄准用的手柄,另外一人则蹲在右侧,手掌紧紧的握住摇柄,慢慢加速的开始摇动。
少顷片刻之后,粗大的铁管开始猛烈的抖动,主掌瞄准方向的士卒都是膀大腰圆,双臂的衣衫高高隆起,显出臂膀上强健的腱子肉,显然还耗费不少的力气材才能使掌中的大家伙乖乖的听从摆布。
就在铁管恢复了平静之后,枪口处猛然间迸射出火焰,阵阵有节奏的突击声不绝于耳。随之而来,猛攻而来的清军骑兵队伍中却是出现了一众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
前仆后继的骑兵就像是被狂风吹倒的草丛,在密集的弹雨中显得孤立无援,毫无抵御。海西骑兵和蒙古骑兵之中,也不乏降伏的部族,这些人无一例外的被清军和蒙古贵族当做了死兵来使用。例如鄂伦春人、索伦人、赫哲人等都在此列。满清八旗中更是招募了众多这些部族的重甲步卒,以为攻城拔坚的先锋。这些人说白了便是奴隶兵,没有自由,不可逃跑,否则便是全族被诛的命运。
今日的冲锋,特木尔也是做如是想,将所有的降人士卒都排在了前边,以他们为肉盾,掩护海西女真、蒙古的锐兵接近明军的阵营。可现在看来,却是打错了如意算盘,前边的千余降卒,在七八架明军古怪武器的打击下,眨眼间便损失殆尽,毫不停歇的弹雨直接泼洒向特木尔的阵营。
“长生天保佑,我他娘的就知道明军肯定不会这么两把刷子!”特木尔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朱平安麾下的明军花样百出,每一次见面都会给人一众难以接受的新鲜感,但偏偏这种新鲜感是会要人命的!
特木尔毫不犹豫的放慢了战马的速度,周遭左右以机构只剩下接连起伏的闷哼,大多数人甚至连一声绝望的惨叫都没有发出,便一头栽下马来。
难以计数的弹丸不停的击打在战马、人的身上,还有一些径直在提地上开垦出一行行溅起的泥土,就像是死神的踪迹跟踪而来,谁在这条轨迹之内,便绝无逃生的可能。
明军还有两名士卒分在那铁管的左右,手中、脚边放着大大小小的牛皮水囊,射击的间歇,便将清水倾倒在铁管之上,铁管也立刻蒸腾起一股水雾,可见上面的温度有多么的高。
明军三列的火枪手,也在一刻不停的击发,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清军的轻骑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的雏儿,发觉势头不对,在付出了三千多人的伤亡之后,便立刻向着左右两翼散去,以便躲过明军构筑的强大火力网。
巴达礼看着战场上发生的一幕,已经在控制不住心中的惊讶和恐惧,身子如同堕入寒冰极地,不住的颤抖,万余人的冲锋队列,还没冲到明军的阵前,便损失了三分之一,明军究竟用的是什么火器。
但此刻的巴达礼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问题,现下关键的是,如何摆脱明军的纠缠,尽快撤出战场。德尔格勒带着五千残军在草河西岸抵御曹变蛟的骑军,究竟能够撑多长的时间,谁也没有把握。
好在四周的地势广袤,明军人数太少,也无法控制整个战场的所有地域,再加上都是步卒,移动速度缓慢,这便给清军留下了撤退的机会。
“向东、向东!”巴达礼一眼看到特木尔率领的两千多蒙古骑兵也不打招呼,便一个劲的向着东面的树林逃散,他立刻便意识到,那是一个可以逃生的方向。
大队大队的蒙古骑兵开始跟随着巴达礼向着丛林的反向逃散,他们像畏惧鬼神一般,离那些已然沉静如山的明军老远,生怕会沾染到他们带来的死亡气息。
明军依旧一动未动,不多时的功夫,八架收割生命的火器也停止了射击,明军静静的看着清军快速向丛林一带撤退,眼神冷漠,嘴角泛起讥诮的笑容,就如同看着一群必死之人走向幽冥九渊。
辽东之地水源丰富、土地肥沃,也早就了林木资源的茂盛和繁衍。就如同是巴达礼他们撤进的这片丛林,树木苍翠高耸,一旦进入,便如同是走入了黄昏的时光,阳光被阻挡在密不透风的树冠之后,连带着整个空间的光线都变得昏暗无比。
好在林中的距离还算宽阔,总能容纳下骑兵在其中奔驰,只是草丛过腿想要快速移动是不太现实了,只能缓缓向着丛林的深处撤退。
巴达礼擦擦额头的冷汗,骤然间来到这遮天蔽日的树林中,仿佛温度都猛然降下来不少,一股股沁入骨髓的寒气从四面涌来。
“这狗崽子,怎么跑的如此之快!一眨眼,便没了影踪!”巴达礼忍不住高声咒骂特木尔。明明是看到他带着人一头扎进了这丛林之中,相距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怎么追了这么久还是看不到一个人影。周围虽然是数千之众环伺,但这么多的人数与这片树林比起来,还是显得微不足道。
不过,总算摆脱了明军的纠缠,辨明了方向,再折返向南,便距离洒马吉堡不会很远了,长年在这辽东之地上来往,巴达礼和他的部下还不至于迷路在这丛林之中。
树林中寂静的有些吓人,仿佛除了骑兵们粗重的呼吸声和马蹄声,便再无其他的声响,往常甚是喧闹的鸟兽鸣叫此时却听不到半分,不由得让人寒意顿生。
忽然,巴达礼只觉得自己的右脸颊一凉,下雨了?巴达礼顺手一摸,手上却是一片嫣红,巴达礼茫然的向上看去。
却见特木尔大睁着双眼,脸上毫无血色,被一条绳索紧紧的勒着脖颈,吊起在一颗苍天巨木上,一双绝望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巴达礼,嘴唇一张一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偏偏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未完待续)
烈明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翻地覆
偌大的丛林之内,阳光被阻挡在外边,只从枝桠的缝隙间透过斑驳的光线,使得整个丛林中都透出一种晦暗、诡异的气息,。⊙,特木尔的尸身悬挂在枝头,随着着风势不停的摇摆,一张没有血色苍白之极的面孔怔怔的看着巴达礼,让巴达礼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慌忙侧身退开几步。
他这才发现,原来在这树木的高处,竟是挂满了特木尔麾下骑兵的尸体,就像是一个个结在枝头的果实,一眼看去,竟是无法估算出具体的数量,满满的挂在枝头,令人不寒而栗。
刚刚跟随自己进入丛林的万余部下,如今除了视线可及的数百人,其他的竟是一个身影也看不到,全都陷入到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层层叠翠之中。
“各部的首领呢?彼此间保持一定的距离,便于互相支援!”巴达礼气急败坏的发号施令,但一众手下却是茫然四顾,看着那黑乎乎,不知远近深浅的丛林,加上头顶飘摇的尸身,却是没有一个敢于四散去找其他部落的骑兵的。
“一群废物!”巴达礼心中暗骂,但此时也不好发作,加上忌惮林子外边会有明军的大队人马追击,因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催动身边的数百人向着丛林深处行进。
林间的目前所及之处,也只有一条仅可容纳三匹战马并辔而行的羊肠小道,蜿蜿蜒蜒不知道通向哪里去。旁边的沟壑草丛,任谁也不敢轻易去走了。
就这样胆战心惊的向前走了有大约半个时辰,沿途总算是平安无事,只是偶尔从草丛中丢出几个血淋淋的首级来,看那首级上的发饰分明就是海西女真骑兵的模样,这一来。更是让众人魂不守舍,虽然明知道前面或许便是一条不归路,但眼下也只有头也不回的走下去。
越向林中深入,光线却是越来越暗,千年的林木牢牢的封锁了整个天空,偶有投下来的阳光。就像是深夜中的一盏盏孤灯,在照亮众人的同时,却让众人的心头越来越冰冷。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四周却是渐渐的显现出越来越多的光亮,开始的时候,众人以为那不过是树木间缝隙透下来的光线,到了最后,众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因为每个人都发现。那光亮却是火把的火焰,随着火把的慢慢逼近,火把映照出那四周越来越多的身影。
巴达礼的手腕开始颤抖,脑袋上的水獭皮帽子里衬上已经满是冷汗,粘津津的让人很是难受。
四周围上来的身影的逼近,让众人不得不再次开始移动脚步,向着唯一没有人影晃动的东面行进,就像是一群被赶进屠宰场的牛羊。
忽然之间。天光猛然间放亮,一座刀劈斧凿的峭壁忽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高度不是很高,但突兀的模样却是让有些睁不开眼睛的众人不得不仰视于它。
山坡上,红色的旗帜如同一片血色的海洋,黑甲的明军士卒站满了整个山岗,几乎将那苍翠的绿意都掩盖起来。
四面的明军士卒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下了脚步,前排的火铳兵开始统一的装配弹药。黑洞洞的铳口相继抬起来,没有一丝犹豫。
此时,朱平安和肖元腾刚好下完了一盘棋,周昌手脚麻利的将棋盘等物收拢到随身的褡裢中,坐在山坡的顶端。朱平安看着下面丝毫不费力气,一眼便看到人群中锦衣华服的巴达礼。
朱平安仔细看了两眼,将脑袋缩回来,巴达礼却是和他的视线正好撞在一起,巴达礼有些拿不定主意,用不太流利的汉话大声喊道:“你就是曹变蛟?”
不远处的树后传来一声冷哼,巴达礼循声望去,一员黑甲大将骑马从树丛中慢慢走出,满脸的短髭如同根根钢针,“老子才是曹变蛟!”
巴达礼一愣,抬头又看看山坡上朱平安的背影,脸上都是疑问。
曹变蛟一抖手中的锯齿长刀,无数颗血滴瞬间撒上地上的草丛。“山坡上那位贵人是咱们大明的睿王殿下,也便是山东的朱大帅!”
“朱平安!”巴达礼悚然而惊,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想去看清楚朱平安的模样,却是只看到一个健硕颀长的背影,只听得那个人朗声说道:“传本王将令,本王只要巴达礼的首级,一应蒙古、海西女真士卒只要能取下他的脑袋,本王既往不咎!”
巴达礼眼前发黑,还没来得及冲自己的部下吆喝,山坡上却是赫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一身锦绣的皮袍,却是笑嘻嘻的从朱平安面前的地上爬起来,大声用蒙古话和女真话将朱平安所言又复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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