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丹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八宝饭
王囊身子一僵,顿时感到坐卧不安。
只听吴升道:“王丹师,所谓不斗不相识,你我有缘,虽说谈不上朋友,但孙某还是对王丹师的道法很佩服的,就不知王丹师你近来修为如何了?孙某可是一直在进步,王丹师你可别掉了下去,下回再打时若是输给了我,那就没意思了。”
一提斗法,王囊顿时来精神了,想到对面这位是自己的手下败将,隐隐有些亢奋,挺了挺腰胯,冷笑道:“王某再退步,也不会退到你孙行走后面去,放心就是!”
吴升笑道:“既然如此,王丹师见了孙某,为何每次都如老鼠见了猫?”
话既然说开了,王囊当下也豁出去了,将满腹委屈发泄出来:“你孙五就是个灾星,但凡王某跟你沾上,每一次都会倒大霉!王某也不求别的了,只要你离我远一些,我就算祖坟上冒了青烟,可以烧香拜神,祭告天地了!”
吴升叹道:“王丹师,凡事有因有果,追溯起来,当初是因为什么,你最清楚,今天你我也算坦诚相见,有些话就和王丹师敞开心扉聊一聊。好不好?”
王囊“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却也没有离开,这就是准备倾听吴升说话的意思了。
吴升道:“孙某不求和王丹师成为朋友,但也大可不必非做仇人,做仇人不好,孙某不想成为别人的仇人,我怕别人向我寻仇,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令人寝食难安,正如我对自己的仇人一样,那是绝对不死不休的。你觉得呢王丹师?”
等待片刻,让对面的王囊消化之后,吴升道:“既然王丹师没有说话,就当王丹师默认孙某的观点了,好不好?你看,我们已经坦诚相见,有什么话,孙某都一五一十说了,也请王丹师给一点反应,看看你我之间是否达成一致。”
憋了片刻,王囊开口问:“你想要什么反应?”
吴升道:“你们出来调查也有些日子了,该走的地方也差不多走了,孙某比较好奇,你们大概是个什么态度?不知道王丹师愿不愿意和孙某化干戈为玉帛?”
王囊又沉默了片刻,终于道:“执役外堂的规矩,是每个人都可以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向大奉行禀告,应该怎么处置,则是大奉行议事决定。我认为,五位行走的说法是一致的,我的判断是......偏向于取信五位行走。”
庆书是什么态度,吴升都懒得问,他更关心的是黄钺:“黄钺呢?他是什么态度?”
王囊仔细思索之后回答:“不知道,这些日子里,黄执事从未有过明确的态度。”
吴升追问:“在新郑呢?新郑行走彭厉是怎么接待你们的?送了多少礼金?”
王囊皱眉:“这个......事关私人,恐怕不好回答。”
吴升道:“王丹师,你应该知道,这绝不是什么事关私人,对整个调查结论的出台是有重大影响的。今夜话已说开,就让我们坦诚到底吧。”
王囊叹了口气,低声嘟囔道:“两金,一人两金,其中有一镒爰金,还有价值一金的乌参丸。”
这个结果令吴升颇感意外,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
王囊道:“一人两金。”
吴升呆了呆,奇道:“那么小家子气吗?”
王囊讪讪道:“我们下来是调查此事,不是来收钱的。”
吴升笑了笑,没有当面驳斥他,随城收了多少、九江收了多少、上蔡收了多少、郢都收了多少,几家学舍都分好工了,由主要当事者随樾出血,其余各家都跟着意思一下,但就算意思最少的上蔡,蔡章的小意思也绝不止区区两金。
吴升这边财大气粗,准备给黄钺备一份价值十金的礼物,今天王囊比较识相,这份礼物自然也有他一份,但庆书肯定是拿不到了。
两相对比之下,吴升放心了。
“很好,看来王丹师和孙某并没有根深蒂固的仇恨,你我完全可以不做仇人嘛。王丹师,我看好你,你的前途一定光明,比庆书光明!”吴升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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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丹仙 第二百零五章 上元堂第一次议事
临淄,稷下学宫,上元堂。
大奉行议事正在进行,商议的就是彭厉、随樾之争。
带队的黄钺侃侃而谈:“郢都、九江、上蔡、扬州,四学舍均力挺随城,他们证言,相互间早已对妖修出现一事展开追踪,并且都指认,失踪的飞龙子、孟金,就是随樾门下抽调出来专门查访此案的两位修士。扬州行走孙五更称,他甚至怀疑,是彭厉乱了飞龙子的追查,而不是飞龙子放走了妖修,更不可能存在随城学舍包庇门下,把人藏起来的勾当,他认为这是极大的污蔑。”
肩吾问:“黄钺,你如何断之?”
黄钺道:“钺以为,恐怕诸学舍的说法更真一些。毕竟查访时,所有供词都十分贴合,能够相互映证,找不到纰漏,天衣无缝,因此更为可信。相较而言,彭厉这边则有些形单影只,证言较为单薄,五比一,似乎诸位行走的说法更加可信一些。至少钺无法想象五位行走会串通起来说谎,所以钺偏向于认为,新郑彭行走可能的确有所误解。”
三位大奉行都点头,又将目光转向庆书。
庆书的回答则是另一种观点:“诸位大奉行,书以为,黄执事的看法有误,并非黄执事看不准,而是黄执事心存善念,以善意待人、观人、解人,故无法想象五位行走会串通起来说谎,实则这就是真相。随樾、薛仲、赵裳、蔡章、孙五,五人串通,以虚假之词蒙蔽我等。以书观之,尤以孙五最坏,平日里一团和气,实则背地里大肆勾连,就在你以为他人畜无害的时候,实则已将周围的人都勾连起来,冷不丁就咬你一口。若书没料错,出面勾连之人必是孙五,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打算排除异己,诸位大奉行不可不察!”
连叔看了看被庆书指认为看法有误的黄钺,黄钺微笑着点头,并没有生气,风仪很好。
庆书谈完了自己的判断,轮到王囊,王囊禀告道:“囊与黄执事观点相近,要说五位执事相互串联,那是有的,他们自己都承认了,为捕拿妖修而时常通气,反而于破案有益,但要说他们为了排斥异己而勾连,倒还不至于,有学宫诸位奉行在,天下没人有这个胆子。故此,囊以为,五位行走更可信。”
调查的结果,二比一,黄钺和王囊偏向于随樾等五行走,庆书则坚决站队彭厉。
但调查结果并不等于处置结果,大奉行需要了解的是事件的起因、经过和结果,至于其中的是非曲直,每一个大奉行都有自己的判断。
至此,执役外堂的调查任务结束了,剩下的事情和他们无关,因此都退出了上元堂。
连叔问:“肩吾、季咸,你们以为如何?”
肩吾思忖道:“不好说,原以为只是新郑、随城之争,没想到事涉九江、上蔡、郢都和扬州,波及很大,事情不小。今子鱼未归,不如再等一等,同时招诸位在山奉行一起相商?”
连叔看了看季咸:“需要么?”
季咸道:“皆可。甚至还可多等几日,说不定到时子鱼和凌甫就回来了。”
连叔想了想,觉得肩吾和季咸的话有道理,一下涉及到六位行走,的确不是小事,这么做也可尽量显示公心,一则多等几天——虽然子鱼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二则请更多的奉行一起商议,无论什么结果,将来子鱼回来后都没法说嘴。
“那就找时间请诸位奉行一起商议吧。”
连叔让门下将带回来的卷宗誊写出多份,分送各位奉行,给他们留出十天时间,该看的看,该问的问,还想要知道详细情况的,自己派人去各处涉事学舍打听,等充分了解之后再来商议,效果更佳。
吴升也接到了燕伯侨的来信,就案卷中的某些疑点向他再次求证,吴升都一一做了答复。
从来信中,吴升知道了执役外堂三人的调查结果,知道了三位大奉行对此事的态度,总体而言,事情的进展是向着随樾这边偏转的,向着随樾偏转也就是向着自己偏转,这是个很好的消息,三位大奉行的处置也算公正得当,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应该说是比较顺利的。
相信凭借这些卷宗供词,大多数奉行都会作出有利于随樾的判断。
但他又隐隐有些不安,觉得这么顺利,实在有些不习惯。自己出道多年,似乎就没顺利过,哪一次不是于困难险阻中闯出一条血路?
琢磨来琢磨去,他找到了让自己感到不安的关键点——肩吾的态度。
正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薛仲和随樾联袂登门了。
“孙老弟,听说了么?学宫打算召集所有奉行商议此事,是不是闹得太大了?”随樾对此很是担忧,他是直接当事人,如果真相被拆穿,他简直不敢去设想会有什么后果。
薛仲道:“辰奉行派人来问我,郢都古龙山下出现的妖修,到底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此事到底确不确实。我都按之前商议好的做了答复。但还是感到不安,这可是辰奉行,掌管第四峰重牢,最是铁面无私。答复是答复了,可我在郢都是真坐不住了,赶紧来你这里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应对。”
随樾也道:“我也收到辰奉行的书信了,不仅他,还有陆奉行、姜奉行也来信问我。”
薛仲道:“我们哥俩是来你这里路上碰见的,总之都睡不好觉了。”
吴升安慰他们:“不要慌,之前商量的那套证词是无懈可击的,最关键的是做了模糊处理,模棱两可,无论最后什么结局,都能解释得通。此时此刻,一定要稳住!”
随樾担忧道:“别的都不说了,我打听来的消息,肩吾很不对劲,他以往常和鱼大奉行针锋相对,这次怎么转了性子?”
薛仲叫道:“没错,事出反常必有妖!”
吴升对他们两位的敏锐很是欣慰:“两位兄长与弟不谋而合,弟也觉得有些蹊跷,只是不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两位兄长来得正好,咱们一起商议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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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丹仙 第二百零六章 深夜
三个鱼奉行的铁杆坐在一起商议肩吾有没有什么阴谋,商议来商议去,始终不得要领。
这一次肩吾的做法的确无可指摘,门下黄钺在向大奉行禀告时,所持立场和态度都是偏向随樾这边的,并且力挺五行走的证言,认为五行走都一起撒谎,那是不可能的。
而肩吾自己,则提议缓议此事,为示公正,还建议延期,并且建议让更多的奉行参与进来,怎么看都没有毛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要吴升、随樾和薛仲就此放下戒心,认为肩吾转了性子,那又绝无可能。所以碰头了两天,只能说是坐困愁城,也没什么好的办法,薛仲和随樾担心出来久了学宫的那些奉行们还要派人去他们各自学舍询问,所以只能先回去。
但三人也再次就某些细节统一了口径,凝聚了人心、鼓舞了士气。
就在此时,有人找上门来了,钟离英禀告:“门口捉到个探头探脑的,自称是郑国大夫,说是行走的熟人,有要紧事情前来,不知......”
吴升一愣,随即叫道:“快让他进来。”
来者就是郑国大夫无咎,吴升离开新郑前,他还在寻找妖修一事的线索,此刻找上门来,想必是有重大突破。似他这类地头蛇,查到一些学宫都查不到的线索是极为正常的。
无咎果然带来了重要消息,孟金将飞龙子从新郑学舍接走后,有人见过他们!
“大约一个月前,具体时日对方不记得了,那是个大夜里,斧口岭的姚老七出门撒尿,他家窝在陵口的山岗上,视野比较好。老朽亲自去了那个地方,果然如他所言,岗下一览无遗。”
“姚老七是什么人?”
“是老朽麾下姚三的亲兄弟,只不过没有入伙,但完全信得过。”
“你接着说。”
“是......姚老七撒尿的时候,发现有两个人从岗下经过时争吵起来。他没敢乱动,就藏在树后偷看,那棵树挺大,老朽也去藏了一下,果然没问题。”
吴升点头称赞:“认真细致,凡事亲力亲为,有成大事的潜质,不错!继续!”
无咎得了夸赞,喜道:“都是行走教导得宜......当时夜里,也辨认不出模样来,离得也远,听不太清他们在吵吵什么,只是这两人吵着吵着打了起来,其中一个很快就不行了,被另一个提着走的。姚老七也没当回事,接着回去睡大觉。天亮的时候,他下了山岗,在那两个人斗法的地方捡到这个......”
说着,无咎摸出一块铜牌子,递给吴升。
吴升接过来的时候,惊喜得几乎叫出来——随城学舍修士的腰牌!
虽说腰牌上无名,但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吴升又详细问了多时,确信将无咎的底子都掏空了,这才放过他。
看着无咎陪着笑脸满是渴求的目光,吴升心下会意:“这个线索很重要,虽然没有找到人,但本行走还是决定给你重奖。”
无咎拿到了十金,顿时眉开眼笑。
吴升嘱咐:“学宫正在追查大案,你在新郑好生去做,有什么消息,立刻前来报知于我。当然,你也可以报给新郑学舍的彭行走,但他恐怕不会给你什么赏赐,而且一旦你报给他,你我之间从此便不要再联系了,本行走不愿为此而得罪彭行走,明白?”
这话点得很透了,无咎是郑国大夫,不是没有见识的山野村夫,对其中的门道很清楚,立刻心领神会:“孙行走放心,老朽认准了孙行走这条线,若是旁人,老朽也懒得理会。”
无咎走后,吴升在气海世界沙盘中寻找斧口岭的位置,这个地方吴升以前还真去过,是无意中路过,并没有停留,但在沙盘中已经点亮。
有世界沙盘的最大好处,就是一目了然,很快就勾勒出一条孟金和飞龙子的行进路线。
按照无咎提供的线索——如果夜里姚老七见到的人就是孟金和飞龙子的话,这两个人应该是在新郑以南的苍溪离开了大路,偏离了往南的方向,改为东南,然后经过斧口岭,如果绕行斧口岭,是往上蔡的路,如果穿过斧口岭,则是去陈国或者宋国的路,他们到底要去哪里呢?
除了路线外,还可以判断两点,一是孟金和飞龙子是自行改变了路线,没有返回随城;二是两人之间很可能产生了分歧,所以在斧口岭下斗了起来,推测的结果是飞龙子败了——被彭厉审问了多日,吴升不相信姓彭的没有动刑,彭厉可不是会讲情面的人,从和他的谈话中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想清楚这几个问题,吴升连夜赶赴随城,结果在半道上将随樾追上了。
“孙老弟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深夜追于中道,令随樾感到万分紧张。
吴升也不废话,道:“我在新郑有消息来源,让他们查了一下,你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来扬州向我禀告,说是在新郑东南百里外的斧口岭找到了线索……你看一下这个。”
随樾一看腰牌,脸色顿时有些不好:“哪里来的?”
吴升将无咎禀告的情况说了,问:“这两个人是不是孟金和飞龙子?”
随樾听罢咬牙:“孟金和飞龙子被害了,应该就是被这两个人害了的,他们害了孟金和飞龙子,拿到了腰牌,或许是分赃不均,就此打斗起来。”
吴升求证:“你能确定这两个人不是孟金和飞龙子?再仔细想想,他们这些时日到底有没有异常?”
随樾断然道:“绝无可能,一个在我门下多年,忠心耿耿,一个是我亲族骨肉,他小时候我看着长大的,跟着我,前景远大,有什么理由背叛我?”
说着,原地踱来踱去,又激动道:“这是明证,是证明孟金和飞龙子出事的最大证据,我们立刻上报学宫!不,我们现在就去一趟斧口岭!”
最稳妥的办法,当然是再跑一趟郑国,专门去斧口岭查看核实,但时间太紧了。
“只剩三天了……这样,你去斧口岭,找山岗上的姚老七查证此事,有了结果立刻直报临淄,我在临淄等你消息,如果你那边来不及,我就申请延迟大奉行议事。”
“能延迟吗?”
“还有重要线索没有提供,大奉行议事必须推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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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丹仙 第二百零七章 很爽
目送随樾消失在夜色之中,吴升也原路返回扬州,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反复思量当前的局面。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如随樾说的那样,孟金和飞龙子在返回随城的路上为奸贼所害,然后随樾在斧口岭找到更多的线索,甚至追摄到奸贼,由此便能完美解释两位随城学舍修士失踪的原因,彭厉的指控自然也就不成立了。
但这个结果能否顺利达成,吴升心里一点谱都没有,里面存在各种变数,墨子定理已经表明,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吴升最担心的,是姚老七看见的两个人就是孟金和飞龙子,如果真是这样,后面又会产生各种推演,这些推演出来的结果大部分都相当不好。
可以说是后果不堪设想。
一切都要做最坏的打算,这是无数次血泪史得出来的经验。
帮助随樾的目的,是为了不被自诩正义的彭厉乱咬,以致楚国基本盘出现缺口,更是为了在子鱼、罗凌甫外出的真空期不产生连锁式的塌陷,但怎么做才能让随樾在最坏情况下不出大问题呢?
就这个念头,吴升思考了一路,在返回扬州城的时候,下定了决心。
深夜的扬州城是闭城宵禁的,通常这个时间点回城,吴升都不会惊扰门卫,而是一个纵身上到城头,再一个纵身翻进城内,来无影去无踪就完事了。
但今天吴升决定动用一下特权,来到城下叫门:“我是行走扬州孙五,城上是哪位当值?速速开门!”
当值门吏睡眼惺忪的扒着垛口向下张望,当即认出吴升这个扬州大人物,不由心里暗骂:你一个炼神高手,自己翻进来不就完了?作甚要叫门?你叫一下门我就得下去给你开门,明日还要记下来呈报门尹,岂非多此一举?
骂归骂,脸上还得堆着笑,亲自指挥军士开门,将吴升迎入。
吴升打了个嗝:“今夜吃……多了灵酒,醉……得不成样子,懒得费那个……力气,叨扰你了。”
门吏连连拱手:“岂敢岂敢……要不要我遣军士送行走一程?”
吴升站得歪歪扭扭,道:“好,正要去左徒府寻崔左徒再饮三百杯,你……派个人指路,夜里……黑,怕走错了,就……不好了。”
门吏当即点了两名军士,将吴升送到左徒府。
崔明披衣出来,惊讶道:“这大半夜的,作甚了?”
吴升踉跄进了大门:“再饮三百杯!”
进了院子,府中一阵喧嚣,管家指挥仆婢张罗了几个简单的下酒菜,又摆起宴席。
吴升让余者皆退,只留崔明作陪。
崔明拉下脸道:“大夜里的,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或者我把凝香叫来陪你对饮?我今日实在乏了……”
吴升道:“你就在这里打个坐就是了,甚至躺下直接睡也可以,我不管你做什么,总之跟这里待着,陪我饮酒,我要出去一趟。对了,明日我醉了就在你这屋子里睡,不要让人打扰我。”
崔明无语:“打个掩护呗?懂了,你放心就是。”
吴升和他默契度很高,不必废话,直接就从窗口出去了,跟崔明卧房中借了套行装,趁着夜色悄然离开左徒府,从东门翻出城去。
使出炼神高手的修为,发力向着东方狂奔,一夜即至姑苏。
这是他自进入炼神境后,奔行最快的一次,三个时辰而七百多里,单就这份脚力,不敢说天下独步,炼虚境以下,不作他想。连续三个时辰全力输出真元而不稍停,这也就是仗着庞大浑厚的气海世界,就算初入炼虚者,也很难做到。
进入姑苏城时,天色已经大亮,吴升也累得够呛,却毫不停留,直接来到了姑苏学舍门前。
学舍内,修士冯永和高力扭转阵盘锁钥,将几件阵盘之间的灵力感应中断,轻微的嗡嗡声渐渐消散,法阵关闭。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大门打开,两人走了出来,在台阶上抻了个懒腰,看见了阶前站立的吴升。
吴升头戴斗笠、身披黑袍,脸上罩着黑巾,就这么肃立在阶前。
冯永和高力都是行走赵公门下修士,深受信重,否则也不会由他二人掌管法阵的开启闭合,在姑苏城中地位很高,自然也很少见到有人敢这么大剌剌站在学舍面前不走,而且是这么一身穿扮,明显意图不轨。
“尔乃何人?”
“所为何事?”
冯永和高力立生警觉,各自拔剑。
但剑还没拔出来,狂暴的真元法力便如巨浪般汹涌而至,压得全身上下骨骼都如炒豆子般乱响,浑身酸麻无力、真元中断不济,别说拔剑,就连呼吸都难!
两位资深炼气士就这么软软瘫倒在阶前,惊骇的目送吴升步入学舍大门。
迈过门槛,吴升沿着花径入内。
“什么人......唔......”
“你是谁......嗯......”
“好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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