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丹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八宝饭
当然吴升并没有越权的念头,所以对这句话还能接受,他关注的重点在于为什么非要把自己从摘牌方案中单独排除出来。
对此,姚程和原九无法回答,庆行走不会告诉他们,他们更没胆子询问,当然也没有这个意识去问一下为什么,所以吴升从他们嘴里问不出来。
正因为问不出来,吴升就更难受了,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太对劲,总是疑神疑鬼,害怕自己被学宫认出来,几乎到了夜里辗转反侧的地步,有一天差点就要打包逃走了。
最终他还是没有逃走,因为就在他考虑成熟之前,庆书带着大伙儿出人意料的提前回来了。吴升忐忑不安的在碧溪潭等待着命运旳宣判,他倒不是担心逃不掉,他担心的是自己洗白的努力化为泡影,一切转头成空。
从姑苏回来的第一时间,槐花剑就来碧溪潭了,她没有表现出受到欺骗后的愤怒和伤心,而是落寞失望,于是吴升心情开始好转。
“怎么了?”吴升小心翼翼的求证。
“申斗克跑了。”槐花剑叹了口气
吴升松了口气:“那么大的阵仗,怎么还能让他跑了呢?”
槐花剑咬牙道:“谁能想到,是岑无垢干的好事!”
吴升很惊讶:“跟岑无垢有关系?”
这回,槐花剑露出了怒容:“岑无垢是申斗克的门客,庆行走抓捕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申斗克。这次学宫以他为饵,准备让申斗克上钩,事先已经跟他说得清楚,他也答应了好生配合,临到抓捕之时,这厮却违背了誓言,向申斗克发出警示,令学宫功亏一篑。当真该死!”
吴升点头道:“原来他是申斗克的门客啊”
槐花剑忙解释:“不是要瞒着孙大哥,这是学宫绝密,只庆行走一人知道,我们也是去了姑苏才知。”
吴升淡淡道:“没事的,我懂。然后呢?”
槐花剑道:“还能怎样?警示申斗克后,他就自杀了,真是愚忠!罗奉行见情况不妙,立刻收网,却连申斗克的影子都没见到,在姑苏大索七日无果,大伙儿都气坏了。”
吴升点头:“我说呢,那么快就回来了”
槐花剑摇头:“回来得快,倒也不是因为失败,另有要务。”
见四下无人,悄声道:“学宫传来消息,剑宗醒了。”
吴升心头一震:“醒了是什么意思?”
槐花剑道:“孙大哥不知,上次围捕吴升和麻衣,剑宗于奉行受了重伤,被救回学宫后,伤势时好时坏,却始终昏迷不醒。直到几位学士轮番出手,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醒来后,于奉行说,刺客吴升没有死。消息传到姑苏,罗奉行立刻让我们扬州学舍重新查访芒砀山,他已经赶回临淄,准备向于奉行详问究竟,也许不日又将大索吴贼!”
吴升点头道:“难怪,原来吴升没死,所以庆行走没有同意。”
槐花剑的关注点却在另一方面:“孙大哥,庆行走让你好好养伤,别再操心学舍事务,其实也没有恶意,他当时可能也因为申斗克逃走而情绪烦躁,说话时就不太注意”
吴升微笑道:“放心吧槐花,我并没有介意。”
槐花剑带来的消息,打消了吴升关于自己是否暴露的忧虑,却又给他增添了新的烦恼,学宫又要将目光投向芒砀山了,这该如何是好?
当夜,吴升潜行入城,来到左徒府,他没有惊动崔明,而是来到凝香的房前。静静听了片刻,感知崔明并不在房内,于是悄无声息推开门,将一枚乌参丸放在桌上。退出去后,在窗下点开一指孔洞,弹了粒石子击打桌子。
凝香听了动静,披衣出来,发现了桌上的乌参丸,乌参丸旁还有片竹简,写着“速送冬笋,十万火急”。
吴升见她将乌参丸收了,当即闪身走人。百越蛮荒广袤无垠,只要不被打了突然袭击,想要查到冬笋他们,是极其困难的。
次日午后,槐花剑来到碧溪潭,让吴升随他回去,说是庆书要召集大伙儿议事,议什么事,具体她也说不清,只是告诉吴升,应该和捉拿刺客吴升有关。
吴升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表面上毫不迟疑,说走就走,暗地里仔细观察一路上的情形,却也并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比如有人“保护性”盯梢。
庆书有些疲倦,招呼众人入座,道:“一案未结,一案又起,方从姑苏回来,眼看着又要南下了,刺客吴升究竟死没死,如果没死,人在何处?这是罗奉行交办我扬州学舍的要务,时间紧迫,故此,我拟立刻启程,赴芒砀山一行,诸位随我同往。有什么需要准备的,现在就准备妥当,半个时辰出发。”
吴升问:“行走,我也去?”
庆书点头:“你过去常往来于百越蛮荒之地,对那边甚为熟悉,此番查访,还需仰仗你多多出力。对了,听说你上次自扬州返回蛮荒,是去安置蛮荒的亲友,这次可以顺便过去一趟,把他们接来扬州,我已和景州尹谈好了,左徒申斗克在城北的鹿鸣泽田庄至今空置,我以四十金买下,今后便属扬州学舍,孙兄弟的亲友接来扬州后,可常住于此。”
吴升怔了怔,面带微笑,满嘴苦涩道:“多谢行走!”
一品丹仙 第十六章 认得不认得
庆书定下的出发时间非常紧,只有半个时辰,吴升立刻道:“行走,我先回一趟碧溪潭。”
庆书问:“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么?”
吴升回答:“有几味灵药,疗伤之用。”
庆书摇头:“一起走,总也要从南门出城,顺道去碧溪潭就可。”
吴升想了想,道:“如此着急......不取也成。”
庆书道:“你身上有伤,也不可耽误,我们陪你去取。”
很快,众人收拾好了简易包袱,一起上了停在院中的五驾马车,庆书单独一驾,重吾和陆离一驾,槐花剑一驾,钟离英、陈布和石九一驾,吴升既是炼神,又有伤在身,也单独得了一驾。
从南门出了扬州,很快就抵达碧溪潭,吴升下车去取东西,钟离英也跟着一块下车:“我帮孙兄弟拿东西。”
吴升笑了笑:“有劳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碧溪潭,直抵吴升修行的石洞内,钟离英只看见石床、竹凳、毛毡等物,却不见灵材灵药,问:“东西呢?”
吴升道:“当然要藏起来,免得被人闯进来偷走。”
说着,飞出内丹法盾,往地上一击,烟尘飞扬,顿时弥漫整个石洞。
钟离英冒着烟尘抢到法盾击出的坑中,只见里面堆着十余件灵药灵材,于是一件件捡起来抱在怀中:“还有吗?”
吴升道:“就这些,还是给我吧,岂敢烦劳钟离兄。”
钟离英笑道:“无妨......”趁着洞中无人,低声道:“孙兄弟留神,庆行走对孙兄弟的修为本事很忌惮,恐有压制之意。”
吴升叹了口气:“多谢钟离兄提醒,他是行走,我不过区区学舍修士,行走愿意如何便如何吧。”
钟离英摇了摇头:“他对我们这些宋行走的旧人,一向看不上眼,总之孙兄弟提防着些便是。”
出了碧溪潭,将一捧灵材送入吴升的车驾中,等吴升上车后,车队继续启程南下。
一路无事,车行很快,不几天便抵达上庸城。城名还是上庸,却已经属于扬州下辖的一座城池,原来的庸国彻底亡了。
风闻上庸将设县,但郢都至今还没下诏,所以依旧由扬州左徒府掌管。
崔明这几个月不在上庸,打理上庸事务的,是原庸国重臣、典令庸藏,他如今被拜为楚国下大夫。
庆书没有拜访庸藏,而是绕过上庸继续往南,在元邑下车,吩咐车驾于此等候,带着众人步行南下。
行前,庆书召集众人分派任务:“此行不可大张旗鼓,需悄无声息打听、悄无声息返回,无论有没有消息,半个月后在芒砀山北第三峰下会合。故此两人一组,若有消息,需要追索下去的,一人继续盯梢,一人回来报信。重吾和陈布打探连山部,陆离和石九打探苍梧部,槐花跟在我身边,和我打探芒砀山和傩溪部,钟离随孙五南下,入九真及蛮荒诸地,一则打探消息,二则接送孙兄弟亲友。”
槐花剑迟疑道:“我想随孙大哥深入蛮荒,以前从未去过,想开开眼,历练历练。”
庆书否决:“不可,你是我扬州学舍唯一旳符师,将有大用,蛮荒危险,此非由着性子历练之机。就算孙兄弟和钟离,也要快去快回,不可过多耽搁。”
众人应喏,庆书强调:“诸位,若有吴升的消息,切莫乱动,吴贼修为高强,非是我等可以对付得了的,切记,只打听,不动手!”
大家分头行动,钟离英跟在吴升身边,问:“孙兄,你看我们从哪条路下九真?从苍梧部这边,还是从岫云山?据我所知,苍梧部这边要近一些,岫云山绕得远,但岫云山更安全一些。”
吴升点头道:“钟离兄对百越地形还是比较熟悉的嘛,并不比我差。”
钟离英道:“不过是来过几次罢了,入了九真,就两眼一抹黑了。”
吴升问:“钟离兄见过吴升么?”
钟离英摇头:“至今未得一见。但见过画像。”
吴升笑道:“画像是做不得数的......那钟离兄见过金无幻么?还有冬笋上人。”
这个问题很重要,佟掌柜就是冬笋上人,钟离英作为狼山走出来的“道友”,有没有见过冬笋上人,直接关系到吴升下一步计划的实行。他估计钟离英是没见过的,当年左神隐大肆征召各方修士齐聚狼山,共建神隐门,钟离英就是那个时候加入的。但事有万一,不可不防。
钟离英依旧摇头:“上次封堵芒砀山,咱们扬州学舍没人主持大计,被罗奉行安排在外围,别说金无幻和冬笋上人,我连魏浮沉都没见过,只认得麻衣,还是在狼山时见的。”
吴升盯着他的眼睛:“真没见过?”
钟离英再次确认:“没有。”
吴升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可以赌一赌,赌注就是钟离英的命,于是沉吟道:“这就难办了,所以.....我们先去傩溪寨。”
钟离英不解:“庆行走刚才分派说,他们去傩溪寨......”
吴升道:“一来这几个人犯你我都不认得,凭空找怎么行?二来我那些亲友兄弟如今身在何处,老实说我也不清楚,这么瞎找同样不行。所以我们先去傩溪寨找一个人。”
钟离英问:“谁?”
吴升道:“罗奉行上次嘉奖过的一位,傩溪寨大寨主阿傩的男人。”
钟离英思索片刻,想起来了:“佟掌柜?”
吴升问:“见过么?”
钟离英摇头道:“没见过。吴兄见过?”
吴升道:“我们这些混百越蛮荒之地的,想要活得好一些,不认识几个地头蛇是不行的,当年从蛮荒得来的好东西,很多就是卖给他的,也从他那里收一些补给。佟掌柜是傩溪寨的二当家,地头蛇,消息广、路子野,想要打听消息,就得找这种人。”
钟离英不停点头:“不愧是孙兄,当年我们和宋行走到百越打听消息,一路上吃了不少亏,孙兄既然有门路,那就依孙兄的办法。”
吴升叮嘱:“打听吴贼踪迹一事,庆行走说了,要做到悄无声息,咱们向佟掌柜问话时,也要见机行事,不可露了意图......”
钟离英大声道:“孙兄放心,我明白的!”
一品丹仙 第十七章 下傩寨
两天之后,吴升和钟离英向傩溪部的部民打听到了冬笋上人的行踪,这个傩溪寨的二当家此刻正在下傩寨。
赶到下傩寨后,吴升也没办法甩开钟离英单独行事,只得带着他一起求见佟大掌柜。
前方那座宽大的吊脚高楼,就是佟大掌柜的行宫,打量着楼下四名持矛武士,吴升还是很感慨的——冬笋这老东西果然焕发了第二春,迈向了成功的巅峰。
四名武士虎视眈眈的盯着吴升和钟离英,眼神在他们身上乱瞟,如果不是以天相丹略微改变了相貌,再加上披头散发,吴升恐怕连这一关都过不去,他在三部之中声望极隆,很多部民都受过他的亲手诊治,有一些更因此而活。
看了看高大的吊脚楼,吴升深吸一口气,抬脚上楼。钟离英跟在他身后,瞪了瞪几个部族武士。他在学宫几年,受奉承惯了,还真没遇到过这么不客气的接待,因此很是不满。
吴升让凝香以灵丹传书,这书信也不知传过来没有,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冬笋上人的默契,如果冬笋上人收到了传书,两人之间的默契就会高上一个数量级,否则就很容易露馅儿。
说白了,这是一场赌博,赌注就是钟离英的命。
冬笋上人在门口迎候,原本听部民说学宫来人要见他,他是准备逃走的,但来人报名后,他又决定留下来看看情况,不得不说,在百越这几年,随着修为的提升,随着地位的增长,他的胆子的确肥了不少。
见面之后,吴升冲他眨了眨眼,冬笋也眨了眨眼,取得初步默契。
坐下后,吴升笑道:“佟掌柜,许久不见了,一向可好?”
冬笋上人拱手:“托福,托福。”他也不敢乱回答,只能越简单越好。
吴升道:“掌柜可能不知,我去年冬天入了学宫,如今为扬州学舍修士这是我同僚钟离兄。”
钟离英拱手:“钟离英见过佟掌柜。”
冬笋上人脸露惊讶之色,还礼后道:“老朽还琢磨,居然有学宫修士来找老朽,而且还和孙老弟同名,原来如此,当真可喜可贺!”
吴升笑道:“我如今已然定居扬州,我家行走对我也十分关照,特意盘了个庄子给我,还让我将在百越蛮荒之地的亲友招去扬州享福。佟掌柜,说来惭愧,我自前年春时,便与亲友兄弟失去了联系,如伯宜、微子、季孙等等,也不知他们如今身在何方,故此想从佟掌柜这里打听打听他们的消息。”
冬笋上人迟疑道:“你那些亲友兄弟,都想带往扬州?”
吴升问:“就不知掌柜的知不知道他们的行踪。”
冬笋上人仔细琢磨着吴升这句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下意识看了看钟离英。
钟离英道:“这既是庆行走对孙兄弟的关照,也是孙兄弟的心愿。”
冬笋上人更迷惑了,他昨天刚收到凝香自扬州发来的乌参丸,里面藏着吴升的书信,告知他学宫又要往芒砀山查吴升一案,让他提醒岫云山那帮兄弟高度警惕,随时开溜。这还没来得及去岫云山,吴升就到了,又说要带人去扬州定居,这岂非前后矛盾?
当下道:“老朽也不知道啊,老朽和他们又不熟”
钟离英道:“佟掌柜,你也是因救助剑宗于奉行受过学宫赏赐的,学宫的事情,你要尽力啊。我听孙兄说,你在百越蛮荒之地人脉很广,想要打听消息,其实不难,须知这是在帮助孙兄,学宫之事,不可推脱。”
冬笋上人琢磨良久,向吴升道:“那老朽想想办法,去找找?”
吴升道:“那就多谢了!烦请掌柜的给我和钟离找一处居所,最好隐秘一些,不要露了我们的身份,我和钟离就在你这寨子里等几日。”
冬笋松了口气,立刻亲自安排,在下傩寨偏僻之处寻了两座木屋給吴升和钟離英栖身。
钟离英却不去自己那座木屋,而是向吴升道:“百越蛮族品性不定,须防其变,身处其地,安危难测,我还是和孙兄在一起的好,相互间有个照应。”
吴升深表赞同:“钟离兄所言极是,我与佟掌柜也不过有些生意往来,点头之交,此中凶险,不可不察。”
于是两人住在一座木屋中,时刻不离左右。
至晚间,来了两个女子,提着酒菜食篮,招待吴升和钟离英用饭。钟离英还待查验饭食,吴升已经毫不客气的大吃大喝起来,他等了片刻,见吴升神情自若,毫无中毒之像,这才敞开了吃喝。
两个傩溪寨女子打扮华丽,穿戴却简單,侍奉起来极为用心,吴升笑言:“此为百越习俗,寨中来了贵客,都要借种,这一点,钟离兄不必介怀,大可放开些。”
钟离英叹了口气:“雖非妙龄,却别有风韵,只是此非其时也,下次来时,再借给她们吧。”
吴升也不再劝,点头同意:“也好。”
两个女子回去禀告了经过,冬笋上人笑道:“巧巧,莫要在意,不是你不行,是那个钟离英心怀鬼胎。”
巧巧撇了撇嘴:“我还看不上他呢!”
两个女子正是丁冉手下的巧巧和素素,因上庸失陷于楚人,她们心怀故国,不愿入楚,于是跟随丁冉逃至百越,就在下傩寨中安身。
冬笋从素素手中接过枚乌参丸,当即拆看。
这是吴升在路上提前准备好的,他向冬笋上人交代了两件事,其一是要确证吴升没死,而且要有近些时日出现在蛮荒的证据;其二,找几个与吴升无关的人,作为亲友随他返回扬州。
知晓了吴升的确切用意,冬笋上人就有底了,于是连夜赶往岫云山,和金无幻等人商议。
吴升和钟离英就在下傩寨中等着,因为特意交代过不要张扬,所以冬笋上人也没有安排闲杂人等,每日餐食都是巧巧和素素前来侍奉。
连续几餐,钟离英都以强大定力顶住了巧巧的腐蚀,只是愈发坐不住了,向吴升道:“打听孙兄亲友之事,恐非短时能有结果,不如我们继续南下九真,打探吴贼下落?”
吴升当即答应:“理当如此。”
一品丹仙 第十八章 隐者牧童
望着眼前高耸的岫云山,钟离英感叹道:“这是我深入百越最远的一次,上回随宋行走南下,也只到了此山以北五十里,只能远远看到山峰一角,如今立于山下,才知此山之雄峻。”
吴升问:“我听说宋行走之死,和逐风有关?你们为何不杀了逐风,替宋行走报仇?”
钟离英摇头:“你听槐花说的?孙兄不可偏听一面之词,槐花心伤太甚,有迁怒之嫌。逐风不是凶手,他妻女为麻衣所迫,也是逼不得已。且他也没有参与动手,只是按照麻衣的交代,将宋行走诱到了傩溪滩。”
吴升道:“有时候,动口比动手还要可恨。”
钟离英道:“孙兄,不一样的,你如果见到逐风与妻女感情之笃,就不会这么说了啊孙兄。一个家,几乎就此破灭,他也是受害之人。真凶是麻衣!”
吴升默然片刻,点头道:“原来如此。那魏浮沉呢?”
钟离英道:“听逐风说,动手之前,麻衣和魏浮沉分道扬镳了,动手的时候只有麻衣。但其中详情,逐风也说不清,他不是主事之人,而是胁从,很多事情,麻衣和魏浮沉是不会告诉他的。迟早有一天,我要找到魏贼,问清楚其中究竟,如果宋行走的死有魏贼一份,我必亲手剐之!”
吴升给他泼了瓢冷水:“听说魏浮沉修为可高得很,是炼神境高修。钟离兄,须当努力啊。”
钟离英却没有被打击到,而是充满了自信:“我打听过魏浮沉的底细,此獠修行已经到顶,再无前途可言。二十年前,魏贼便是炼神境,当年我才入修行门槛,如今呢?魏贼还是炼神境,且听逐风说,不仅没有进步,且还每况愈下。而我已至炼气巅峰,只差一步就入炼神。孙兄且看,不出五年,我必将之甩在身后!”
吴升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得钟离英提醒,这么一想,钟离英说的还真有道理,也不禁奇怪,难道魏浮沉的天分真是仅止于此了吗?
岔开这个话题,吴升指着前方官道:“由此向南,就是九真诸部了,九真部很乱,听说常年打来打去,今日你占我一座山,明日我抢你一条谷,后日你灭我满门,再后日,哎,你猜怎么着?我又满血复活了!”
钟离英听得发怔:“那么乱吗?”
吴升肯定道:“就是这么乱!就拿眼前来说,我们即将进入的第三真部,就乱得很。”乱不乱的,吴升不好说,但九真部被芒砀山和筑凤山联手收拾,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为防后续出现意外,故此给钟离英打个提醒——你说找不到九真部的部民?没事,时机不对而已,过个半年、一年的你再来,就找到了!
正招呼钟离英沿路南下,钟离英却指了指上方:“不去岫云山上看看么?”
吴升不知道冬笋上人有没有做好安排,如果有安排,他们的安排又是什么,所以拦着钟离英:“山上有什么可看的?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们去河边谷地寻找,那才是百越诸部聚集之处,找人打听吴贼下落也方便。”
钟离英道:“我观此山,高于群峰,就算没有人烟,上去看看周遭山势地形也是好的。”说着,当先上山。
吴升只得跟上,心中默念祈告,希望冬笋上人已经布置妥当,或者各位亲友干脆已经迁离此地。
上得峰顶,立刻见到一片开阔地,哪里是没有人烟、鸟不拉屎的模样,分明有屋七八间,木楼、竹亭、柴房、仓廪、田圃一应俱全。
不仅有屋有田,还有四角牛,以及放牛的牧童!
钟离英大喜,瞥了吴升一眼,吴升也看不太懂他目光中饱含的丰富内蕴,只是眼睁睁看着他赶过去询问牧童:“这位童子,不知此处是何人家?”
那牧童在牛背上回答:“此乃岫云隐者之家,我是隐者童子。你们又是何人?”
钟离英道:“我兄弟二人打算去蛮荒,路过贵宝地,想要拜见你家隐者,不知......”
那牧童摇头:“我家隐者下山采药去了,短则三五日、长则一二月方归。”
钟离英失望:“如此,真是不巧啊。”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