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此时的周嘉敏心中确实是没有一丝的遗憾了,文治武功这么了得的皇帝,还肯为了自己分出一些心思到诗词上面去——她确信皇帝这么做是为了自己的,那么除了自己不是皇后之外,夫复何求?虽然自己不是皇后,自己的家世也比不得李皇后,但是有皇帝的专宠,皇帝肯把大部分身心扑到自己身上,自己还能奢求什么呢?
对了,眼下唯一的不足恐怕就是自己尚无一子半女了,不过自己还没有满二十岁,皇帝又是这样频繁地宠幸,这事还真不需要怎么挂怀。平定了河东之后,汉唐故土也已经收复得差不多了,今后皇帝离京亲征的时候应该不多了……
身下女人的褒奖不禁让郭炜心中大乐,当下精神越发地亢奋,动作也更为激昂,帐内的战况趋于白热化。只是他的内心还有些不够满足:“爱妃,朕在这阙词当中显示的文采,比起你那翰林学士的姐夫何如?”
“姐夫?他……他从小熟读经史……词句雕琢自是出彩……不过胸中气魄却哪里及得上陛下之万一……”周嘉敏虽然喘吁吁晕乎乎的,意识却还有几分清醒,“如今翰林文章大概做得还可以……浮词艳曲也能来得……但怎么比得了陛下的强大……”
“强大?朕很强大么?”郭炜玩味地问道,“那么朕到底是‘强’还是‘大’啊?”
“……都是~”
周嘉敏的这声吟哦,倒是让郭炜知道了,她此刻定然已经彻底地迷糊了。
…………
“今年春闱,共录得安德裕等进士合格者七人。”
第二天,郭炜神清气爽地上了早朝,然后在滋德殿召集重臣开会,在此之前还听取了权知贡举赵行逢的汇报。
安德裕?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就像去年的那个进士甲科柴成务一样名不见经传——至少是不在郭炜的印象当中。只是这个“安”姓让郭炜稍微敏感了一下,虽然说华夏自古以来就有这个姓氏,但是中唐以来许多归化的粟特人都选择了这个姓氏,之后更因为安禄山的缘故,又有大量的突厥、沙陀等部在归化汉姓的时候选择了安氏,倒是让郭炜对今年的这个进士甲科出身如何大感兴趣了。
“安德裕,字益之,河南人,生于天福五年。父重荣,晋成德军节度使,《晋书》有传……”
郭炜信手拿起内侍递上来的进士名录与吏部查验的履历,刚刚读到这里,心中就是一愣。
原来是后晋那个举兵的成德军节度使安重荣之子啊……倒是和沙陀部的安金全一家子没什么关系。
安重荣这个人啊……说起来是后晋的叛臣,在治所对待百姓也颇为酷烈,不过好像起兵反晋的时候,这个出身蕃部的人反倒是以中原守护者自居,更看不起依靠契丹起家的后晋高祖石敬瑭。早在他起兵之前,就曾经明着上表指斥石敬瑭向契丹称臣奉表、罄中国珍异、贡献契丹、凌虐汉人、竟无厌足,最后终于发展到起兵反晋,但是其做法却与石敬瑭迥然相反——不是结援于契丹,而是反其道而行之。
不过真正让安重荣出名的,还是他的一句话——“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宁有种耶!”
这可谓是五代历史的最佳总结。
不过当初杜威率军攻破镇州,可把城中百姓杀惨了,安重荣更是被杜威袭斩,然后又被石敬瑭将首级函送契丹,家里人应该也死绝了啊……怎么会留下个安德裕来?
安重荣是天福六年冬败亡的,也就是郭炜的前身宜哥出生的那一年,那时候安德裕才一岁多点,怎么活下来的?
“……德裕生于真定,未期,重荣举兵败,乳母抱逃水窦中。将出,为守兵所得,执以见军校秦习,习与重荣有旧,因匿之。习先养石守琼为子,及年壮无嗣,以德裕付琼养之,因姓秦氏……习卒,德裕行三年服,然后还本姓……”
原来如此……看吏部的记载还真是详细,大概这就是进士甲科的必然待遇吧。天福五年生人,今年也就是虚岁三十,以他出身蕃部将家子而被养于军校之家的身世,二十九周岁不到就中了进士头名,还真是非常难得的,没看那个秦习家里都是以弓矢、狗马为事么,安德裕自小喜欢笔砚文字,都为秦家诸子不齿,也幸亏秦习给了他就学的机会。
“嗯,不错!以这般身世而能在而立之年得中进士甲科,确实是读书种子、少年英才,吏部要好生安排。”
郭炜此时由衷地赞叹道。和去年那个三十四五岁的进士甲科柴成务比起来,这个安德裕当真算得上少年英才了,毕竟现在可不是将来的和平时期,在安德裕的整个成长期间,中原经历的战乱可不少,要像寇准、解缙那样的年少提名是很难的。
“吏部已经拟就安德裕为归州军事推官,不知陛下……”
听到皇帝突然关心起一个进士的任职安排,吏部尚书张昭赶忙接话,这种级别的官职原本只需要吏部行文就可以了,只不过皇帝如果一定要干预的话,目前也不会有哪个大臣会和皇帝强项就是了,即使资格老如张昭,此时也只好先暗示一番。
郭炜微微地笑了笑:“这等任职本是吏部事,朕不干预,去归州担任军事推官,从地方基层历练起家,安排得很好啊。对了,关于河东的军政安排,众卿议得怎样了?”
“河东历来是北部重镇,晋阳更是北地雄城,朝廷取得河东之后必须妥善安排守将,才能与范阳军携手捍卫北疆,且又不至于尾大不掉。陛下属意淮南节度使向训转任河东节度使,又让运筹司军咨虞候崔承孝出任代州与三交口缘边巡检,枢密院与政事堂合议以为此议甚佳。”
李崇矩的回答让郭炜心中一定,不管是自己的意思已经没人反对了,还是自己的意见十分正确,总归是好事就对了。
“太原府知府,政事堂拟由监察御史、知瀛州王祜出任,其人在河东之战中出任行在转运使,于河东诸州多有见闻,在刘继元出降之后又受命入城安抚百姓,堪当重任;江南早已平定,吴越又一向恭顺,淮南节度使一职不必再设,遣一文臣出知扬州即可。”
首相王著的汇报让郭炜暗暗点头,王祜这人那是连符彦卿都不在乎的,由他出知太原府掌理河东民政,让向训可以专心于北面的军事,确实是一个合理的人事安排。
“陛下,从侦谍司北面房传来急报,虏廷于数日前发生急变,虏酋在怀州春捺钵遇刺身亡。”
军咨部尚书张铎的汇报却是让郭炜心中一惊——自己在河东大破契丹援军,已经是狠狠地扳动了历史的车轮,怎么契丹的政变还是这样如期而至,竟然一点蝴蝶效应都看不到?这不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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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六章 南线噩耗
第六章 南线噩耗
时间回溯到二月十九日,当然,是大辽的应历十九年二月十九日,上京临潢府西面的怀州(今内蒙古巴林左旗以西),耶律述律的另外一个春捺钵地。此地正处在黑河的一条支流上游,北面的凤山与黑山连绵相接,既是这条支流的发源地,又阻挡了凛冽的西北风,让山南的这一小块地方略显温暖。
耶律述律今年没有选择在木叶山下的潢河与土河三角地带钩鱼捕鹅,而是跑到了凤山的南麓来猎熊,除了因为他实在太懒不愿意跑远之外,也是为了能够及时地收到前往西南边境的耶律屋质大军的消息——当然,这还是因为太懒了,他想要比木叶山下距离西南边境更近,却又不愿意离开临潢府太远。
这一天,耶律述律本来猎到了一头熊,侍中萧思温等人正在给他进酒上寿,君臣喝得正酣呢,结果骤然而至的战场消息却让他大为扫兴,不,是大为震怒,而且也不是简单的战场消息,而是从北汉逃回来的数千残兵败将,还有一个被他派去晋阳册封北汉新君的韩知范。
九月底到十月间集中起来的右皮室军、五院部、六院部、乙室部以及西南边境其余诸部的部族军,总计得有十万人马,如今除了直接跑回云州等地的六院部与西南边境诸部的残余部族军之外,回到行宫帐落的竟然只有不到五千人,而且还是以右皮室军为主,五院部、乙室部的出征者根本就没有剩下来几个!由此推测留在云州等地的六院部与西南边境诸部的残余部族军恐怕也没有上千。
更加要命的就是,这些人居然把他们的坐骑全都丢掉了!这也就是他们回来得这么慢的原因。按照他们的陈述,耶律屋质率领的大军是在去年的年底被周军堵在了滹沱河谷,而他们则在当晚受命弃马翻越恒山逃生,大概在正月初逃到应州的,然后从应州一路借着沿途部族的牧马辗转,一路换马走了一个多月!
最让耶律述律愤怒的还是,这些败军之将就没有想到先遣使向他汇报败讯的!要不是云州的大同军节度使阿剌和应州的彰**节度使耶律沙遣使向他报捷,说周军在击溃耶律屋质所部之后即由周主亲率大军出雁门关进袭云、应、朔诸州,最终在诸军的奋力抗击下无功而返,他恐怕一直要等到今天才能知道耶律屋质的败讯。
即便有阿剌和耶律沙的捷报,因为这两人的重点是报捷,对耶律屋质的败讯却是语焉不详,耶律述律仍然没有想到这一败会是如此之惨——一直到了这些残兵败将自己跑到行宫帐落来。
出援汉国的主帅北院大王耶律屋质,负责大辽西南边境的南院大王耶律挞烈,还有负责监军的南府宰相耶律瑰引,以及许许多多的五院部、六院部宿将,还有十万人马,竟然在泰戏山西麓被周军一战尽歼——从眼前这些受命逃生的人后面就再也没有兵马能够跑出来,就已经可以看出这一点来了。
“哼!”
瞪着伏在地上的乙室大王耶律撒合、右皮室详稳耶律贤适、五院部详稳耶律奚底和其他几个年轻的郎君,耶律述律的心情十分复杂。
这些人众口一词,都说自己并非临阵脱逃,而是受了北院大王之命,率领皮室军和诸部精干回来向他报信,耶律述律也是不得不信——这种事情是没法圆谎的,就算他们一路上再怎么订立攻守同盟,只要话是假的,即使互相串供得再怎么严密,把人分开了之后总是可以问出破绽来的,毕竟还是人多嘴杂。
然而正因为如此,他的心情才会分外的复杂。
北院大王命令他们翻山越岭地回来向自己报信;除了他们之外,出援汉国的大军就再也没有跑回来一兵一卒;这些人都是各部的骨干青壮,最大的耶律撒合、耶律奚底、耶律贤适三人也不过就是四十出头的年纪,剩下来的这些郎君就更加的年轻了,那个跟随萧干和耶律贤适去西边讨伐过乌古、室韦二部之叛的北府郎君才刚满三十;跑出来的士卒就更是以皮室军为主,各部族军基本上都折在河东了,就连五院部、六院部和乙室部都只出来了数百精锐。
以上种种情况其实只说明了一点——北院大王在命令他们翻越恒山的时候,多半就已经预计到了全军覆没的结果,所以让这些人出来,为的只是保住各部的精干种子。之所以北院大王没有率领全军去弃马翻山,多半是因为在周军的威逼面前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只有北院大王牺牲自己和全军的大部分,才能掩护这数千骨干逃生。
这样的分析结果,尤其让耶律述律对北院大王的决定感动、惋惜、伤心,也让他对着伏在身前的众人发不出火来——这些可都是北院大王想着为大辽留存下来的青壮骨干,可以说是北院大王和南院大王以生命换来的珍贵人才,自己还能怎么迁怒、惩罚他们?稍微处置过火,那就是伤了两位大王的一片赤诚。
两位大王在最后时刻给自己保留人才的举动,可以说是毫无私心了,不光是在中高级将领方面没有特别照顾他们自己的五院部和六院部,就是在精锐士卒方面都是优先选择了保存皮室军,这份忠诚,自己又怎么忍心辜负?
但是对这些残兵败将不进行任何惩罚?耶律述律又感觉自己根本就压不住心头之火。十万人马啊!里面至少都有三四万匹良驹和三四万的精兵,最后就只逃出来五千左右,还只剩下来光人,兵器和马匹都丢了个干净;百战宿将啊!北院大王、南院大王、南府宰相……可都还算是年富力强,起码能够再战十年,更别说南院大王对大辽的西南边境特别熟悉,北院大王对周军的战法最为了解,结果就这么一战尽没。
察割之乱时正当着右皮室详稳的耶律屋质……易装脱身镇定召集诸王和禁卫长、皮室军同僚戮力讨贼平叛的耶律屋质……专程派亲弟弟到王帐延请自己赴会,并且对自己晓以利害,最终让自己幸免于难的耶律屋质……面对耶律察割等人劫持将士家属胁迫和谈的严峻局面,沉着应对一举诱捕察割的耶律屋质……平叛之后定策拥立自己登基的耶律屋质……十多年来担任北院大王尽心辅弼自己的耶律屋质……
北院大王的生平在耶律述律的脑海中一幕幕地播放着,想着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定策之功和辅弼之德的耶律屋质就这么败亡在周军手中,特别是败亡在那个南朝小儿面前,耶律述律就有一股兴兵为其复仇的冲动。
只是……
就连北院大王、南院大王这等宿将都不是那个南朝小儿的对手,再看看伏在自己身前的这些个败将们那副失魂落魄的神情,耶律述律又没了底气——自己还能靠谁去统兵战胜周军?
侍中萧思温?南朝小儿的手下败将。
北院枢密使萧护思?这人从北院吏、御史中丞总典群牧部籍到左客省使,再拜御史大夫,最后升北院枢密使,说是说主掌兵事,其实一开头做的都是文吏之事,升迁路上管的是民籍和叛王治狱之事,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军旅经验,让他去统兵,还不如自将呢。
上京留守、知南院枢密事高勋?这人在南朝晋的时候倒是任过军旅,又是出身于南朝的军将世家,而且总汉军事多年,倒也算是一员宿将。只不过让汉人统帅契丹大军,那可是契丹(大辽)历史上前所未有之事,耶律述律委实不能放心。
北府宰相萧干?也就只有他了,作为讨平乌古、室韦二部之叛的最大功臣,军略和威望肯定都是不缺的,之前就在他麾下任职的右皮室详稳耶律贤适固然会欣然听命于他,就连左皮室详稳萧乌里只应该也不会跋扈。
不过,自己真的要把仅剩的国中精锐都交给萧干,目的只是为了给耶律屋质复仇吗?就连熟识周军战法的耶律屋质都败亡了,只是在西北部族身上获得过胜利的萧干真的有那么能耐吗?
最要紧的就是,自己还能够拿得出多少机动兵力来?难道要把剩下的皮室军和宫卫骑军以及奚部六帐族全都派出去?那自己岂不是必须亲征了?再说即便如此也凑不出另一支十万大军啊,除非再从东京道和东北、西北招讨司调集部族兵马。
不过那样一来就是举国之战了,胜了固然好,可以完成父皇未尽的遗愿,彻底征服中国,可要是像北院大王这次一样败了呢?哪怕是不胜不败难以越过燕山寸进呢?保不准东北、西北就要大乱了,甚至渤海遗民都有可能趁机作乱。
想要尽起国中大军快意恩仇,心中却偏偏知道这么干太过鲁莽;想要对眼前的这几个败将迁怒,狠狠地责罚他们一顿,心中却很清楚北院大王的心意,知道现在绝不是折辱这几个少壮种子的时候。
耶律述律只感觉心里面的邪火压不住地往上蹿。
……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七章 寝宫喋血
第七章寝宫喋血
“你们……你们……你们竟然让北院大王和南院大王为自己断后!你们竟然弃下那么多袍泽自己逃回来!你们竟然对周军闻风丧胆,比只有数千普通部族军的大同军节度使和彰**节度使还不如!”
耶律述律的愤怒在脑中转得几转,最终也就只能化作这样的怒斥而已。
阿剌和耶律沙的捷报或许有相当程度的夸大,但是援汉大军的覆没总不会假了,朔州的失陷总是实打实的,那么周主攻云州、应州不下而被迫撤军的事实大概就不会有假。面对战胜过己方十万大军的敌人,他们能够各自以数千人马坚守城池而不失,这份胆气与军略总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和阿剌、耶律沙两人的胆气与军略比起来,眼前的这几个败将就尤其显得猥琐了,虽然让他们全身而退应该是北院大王的遗愿,是为了大辽的未来着想。
所以耶律述律心中的怒气根本就难以纾解,虽然已经大声地训斥了一通,xiong中仍然气郁难当,右手颤抖着向跪伏在帐前的众人点了点,回身一脚就把摆放着酒食的案几给踢翻了,然后大步地向后转去。
“今天的酒吃得一点都不痛快!都散了都散了,南线的战情留待明日再议,你们这几个,且回自己的帐中闭mén思过几天!”
在转出皇帐的那一刻,耶律述律充满了烦躁情绪的话飘向了场中呆愣着的众人。
…………
“哼!南朝小儿,成日里就想着和朕作对。前几年让你得去了南京道,朕总以为两国从此以燕山为界,我大辽再不去河北打草谷,你也就应该可以满足了,却是万万都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的不知餍足!”
后帐之中,耶律述律神情烦躁地转来转去,脚步虚浮,步频极快,脸上更是酒意汹涌,再加上压抑不住的怒火,整个脸膛都红透了,完全是一副脸红脖子粗的形状。
咬牙切齿地念叨了几声,耶律述律越发地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了:“汉国是我大辽的属国,是我大辽的西南屏藩,你要去兼并了;北院大王对我有救命之恩,你一点都不放过;占完了河东你还不满足,还要进兵山北掳掠人口,朔州几乎被你搞成了荒地,要不是阿剌和耶律沙尽忠职守,云州和应州都要残破了!你既然这样贪得无厌穷凶极恶,朕就与你誓不两立!”
“主人……主人……这些个军国大事,弥里吉是不明白的,不过主人在筵席上都还没有吃饱,就被那几个败将坏了胃口,要是就这样去睡,半夜怕是会饿醒过来。不如让弥里吉去叫辛古给主人nong些热乎的吃食吧……”
最近这一年负责伺候耶律述律起居的牧奴弥里吉战战兢兢地凑到了跟前,小心翼翼地和耶律述律说着话。
看着自己的皇帝主人情绪如此暴烈,弥里吉只感觉心惊胆战,原本是不敢凑上前去的。但是皇帝主人方才的酒宴被几个败将打断了,筵席上他根本就没有吃饱,这要是半夜里饿醒过来,那脾气原本就好不了的,再加上睡前攒下来的这些怒火,那还不得随手就宰上好几个奴仆甚至卫士的啊?说不定冤死鬼里面就有自己的一份呢,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发生。
所以弥里吉心里面再怎么恐慌,在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凑上来小心顺意了。
“吃!尽想着吃!”耶律述律莫名其妙地就爆发了,“那个南朝小儿都欺到了朕的头上来了,现在哪里还吃得下去!害我南北两院大王,伤我十万jing兵,没有那么容易就算了的,朕总是要报复回来!”
弥里吉被耶律述律突然爆发出来的声làng吓得脖子一缩,不过他知道在皇帝主人的气头上逃避也不是什么好办法,一个负责随身伺候的奴才还能逃到哪里去?真要是惹到了主人,让他在气急之下亲自动手拔刀子杀人,躲哪里都是没用的,自己只有干等死,这事他可见得多了,所以弥里吉还得想法子把主人的脾气捋捋顺。
“主人,这种军国大事也是急不来的……弥里吉听说南北两院大王和南府宰相都没了,就算是明天马上开始商议军情,恐怕也要先补上这些个大臣的缺吧?主人还是先把心放宽了,今晚吃饱睡足,明天才有jing神对付那些大臣。”
也亏得弥里吉在给赵阔伺候马匹的时候跟着那个汉儿学了些弯弯绕,他给那个汉儿教契丹话和骑马,而那个汉儿则给他讲南边汉人朝廷里面的稀奇事,着实让弥里吉增加了许多见识。现在鼓着腮帮子绷着脑mén子想辙,倒是让他想到了一点有可能平复主人情绪的说辞,一下子反而把话说得越来越顺了。
耶律述律的眼中jing光一闪,猛然转头盯紧了弥里吉,厉声问道:“你个家奴能够懂个甚?这些话都是哪个yin人教会你的?贵人的事情,也是你可以chā嘴的么?!”
弥里吉被吼得身子一晃,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趴在那里磕头如捣蒜一般,口中连声念道:“奴才多嘴!奴才甚也不懂,也没有谁教给奴才说什么话,方才都是一时昏头luàn讲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饶是北地的初chun时节,傍晚就连帐幕之中都相当清寒,弥里吉的脑mén子上还是沁出了一层白máo汗,随着连续磕头的动作,把个额头nong得红黑相间的,汗水把额头磕破之后出的血和地上粘起来的黑土hun成了一团。
弥里吉到这时候才想起来,皇帝主人今天是被那些个败将打断了酒宴,所以根本就没有喝醉了。
原本以他服shi耶律述律的勤谨,还有一些小手段的得宜,要是主人已经进入了醉乡的话,自己说出来的话再怎么突兀都不会引起他的警觉的,反而有可能让他十分欣赏,醒来之后也不会记得追究。
奈何今天皇帝主人一点醉意都没有!他现在清醒得很,自己这种远超出自身水平的说话,立刻就引起了警觉,招来了诘问。
然而面对主人的质问,弥里吉根本就不能回答,他无论答成什么样子都是错,都有罪,而且很可能是死罪。再说就以主人的那种xing情,动不动就虐杀身边奴仆、从人乃至卫士的习xing,即便不是死罪,看主人现在这样恼怒的神情,自己也离死不远了。
“没人教?”耶律述律欺近了一步,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一个牧奴没人教都能把军国大事说得这么好,原来还是一个天生的将相了?比许多贵人都要强了,让你做个家奴还不太委屈了?”
“没有没有……奴才什么也不懂的……”
弥里吉除了恐慌否认之外,就只剩下跪地上觳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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