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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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
欧阳菲抵达南京。
她本来应该与朱浩前后脚到达,但被朱浩派去湖广安陆处理那边的生意。
相比于京师和南京属于新皇势力需要逐步渗透的地区,安陆则完全是朱四的「后花园」。
兴王府出了真龙后,彻底压制安陆州本地官府和军队体系,加上朱四和蒋太后只是迁居京城,原兴王府的班子仍在,朱浩要以兴王府的名义开什么工坊,做什么事,在安陆州那是一点障碍都没有。
只是因为安陆地处内陆,交通不便,还不涉及西北边防和东南海防两件大事,即便做一些生意,也多涉及物资调拨。
要在安陆大批量制造火器,目前看起来
不是什么好选择。
西北用兵,新式火器可以在京城西山制造,而东南用兵则在南京地界开工坊……
这也是为了缓解这时代运输不便的弊端,运输成本高低是一回事,时效性又是另外一回事,同时还有安全方面的考量——毕竟新式火器涉及到火药等易燃易爆物品,不适合长距离高强度运输。
「东家……」
欧阳菲再出现于朱浩面前时,乃是一副妇人装扮。
她现在虽然还没有过籍,但已算是朱浩的「妾侍」,回头可能会直接编入朱浩府内,到官府走个流程就行。
有明一代男子纳妾,也是需要走官府程序的,大明对于人口流动非常限制,每个人从出生就有自己的户籍,娶妻纳妾必须要在官府备案,对于那些没有身份户籍的黑户……越是大城市查得越严格。
朱浩打量欧阳菲,一身方便四处行走的紧身劲装,皮肤白皙,黑而亮的长发结了个缵,用桃木钗子扎着,大眼睛水汪汪的,双眼皮,鼻梁有如玉雕般坚挺,柳叶眉,一张樱桃小口,身材高挑,婷婷玉立。
说起来,这女人的确天姿国色。
只是看上去,少了一点成熟和理智,情不自禁就让人觉得这就是个完美的花瓶。
从当初欧阳菲执掌家业后,靠一己之力就让欧阳家破产,就说明这不是个做生意的料,这样的女人就应该被人养在笼子里当金丝雀,过一种衣食无忧、只负责装扮自己维持青春的生活。
不是朱浩看不起欧阳菲,这时代的女性,想有点主见,并能得到社会的认可,走出自家大门独当一面……实在太难了。
想想当初朱娘寡妇带儿子,遇到那么多困难,就知道这世道对女人当家有多不友好。
当然三十年媳妇熬成婆,没人会说什么,年轻女性就是这么不得社会认可,但凡你走出家门,就会被认为抛头露面,伤风败俗,自幼经历这种教育的欧阳菲,虚岁十五就要出来执掌家业,能当好一个家就怪了。
「安陆的账目给我看看。」
朱浩不跟欧阳菲过多废话。
随即欧阳菲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拿出一本账册,看样子保存得很好。
交给朱浩后,上面都是一些外人看不懂的符号。
朱浩拿过来详细比照。
欧阳菲不解问道:「东家,安陆现在的织布工坊,所产布多运到蜀地和西北,很少有往江南售卖的,照理说……江南才是布帛需求最旺盛的地方,东家为何如此做?」
欧阳菲现在最想的还是振兴家业。
给朱浩当小妾,也是为这个目标服务。
「我们的布,质量好,价格低……」
朱浩耐心解释,「若是大批此类布帛拿到南京销售,会引起市面巨大震荡,造成大量以家庭为单位的纺布作坊破产,触及既得利益者的根本利益,他们肯定会群起反对我们。
「现在是陛下掌权前的关键时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织出的布大头还是充作军需好,这样能为朝廷节约开支,给南户和北户两位尚书……少去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朱浩的理由很充分。
北户部尚书孙交是他老丈人,南户部尚书黄瓒算是他一早就结交的人。
这二人未来都算是可以为他所用之人,今后六部中他绝对掌控的只有户部,朱浩要施行改革会方便许
既然可以通过跟南北户部的良好关系把自己的货最快速度销售出去……还不用担心因为棉布的价格低而令市场秩序崩坏……
可以省去诸多麻烦,利人利己。
每个地方每一个行当,都有其自身规律和秩序,朱浩不想以自己横空出世
,打破这种相对稳定的秩序,在一个封建守旧、地域保护非常严重的时代,你去抢别人的饭碗,别人利用地头蛇的优势带来的反噬,不是一般商贾承受得起的。
作为穿越者,朱浩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秩序这东西,任何时代都有,像地域保护,就算是皇权都压制不下去,光靠皇帝给你撑腰,没法让地方势力屈服,抢占全部利益的,若硬来……可能会粉身碎骨。
朱浩不是理想主义者,更愿意循规蹈矩,默默积攒实力。
「我先前从东南那边,买了一批货,将会从市舶司运过来,回头你代表我去接洽一下。」朱浩对欧阳菲道。
欧阳菲面带疑惑之色:「什么货,要从市舶司走?」
在欧阳菲看来,市舶司通的是海外贸易,眼下东南沿海海盗和倭寇活动日渐频繁,海外又都是茹毛饮血的野人国度,怎会有什么好货,需要朱浩特别去采购?
「运过来就知道了。」
朱浩道,「东西你接收后,直接运到城外存放布匹的仓库,回头会有南户部的人去接收。」
「南户?」
欧阳菲瞪大眼。
「准确说,应该是苏东主以南户的名义,接收涉及到海防用度的货品,这批货中原此前没有,但作为军需用度,必须得走朝廷的门路,回头会运往北方,但不能让人知道是什么。」朱浩道。
朱浩要运的是一批材料,具体是否有用尚不清楚。
乃佛郎机人自新大陆运来的。
朱浩目前要找到的是橡胶、烟草这些经济作物,当得知有这么一船货物在杭州湾外逗留一直没法进港,有人想私下里跟海盗做交易时,朱浩只能通过一些关系,把这批货物采购回来。
锦衣状元 第七百二十四章 一走一留
杨慎通知朱浩和余承勋回京的信,于十一月上旬送抵南京。
余承勋看完信函后,紧忙来找朱浩,似乎已迫不及待要赶回京城,延续在翰林院中的悠闲生活。
朱浩问道:「南京的差事,你都办完了?」
「呵呵。」
余承勋不知该如何回答。
明面上查账之事,户部和内阁已同意结案,刑部也做了结案呈报,如今就剩下皇帝的朱批还没有传达到江南,看起来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案子查完了,但杨廷和让余承勋去跟当代魏国公徐鹏举沟通之事,却无法推进。
可有些话余承勋却不能说得太清楚。
「敬道,我看这江南非久留之地,还是及早回翰林院……用修来信中说明来年将涉及到翰林院小考,虽然你入朝不到两年,也得参加,还是及早归去吧。」
余承勋是正德十二年进士,而朱浩则是正德十六年进士。
二人其实只差了一届。
在大明,三年小考和九年大考是两个坎,一般都是在会试年进行,余承勋现在到了六年考的时候,关乎到他是否能继续留在翰林院,或是要外放地方为官,所以余承勋才会如此着急回京城。
「哦对了,刘学士现在已入阁,这件事你知道了吧?」余承勋又问了一句。
「嗯。」
朱浩点头。
余承勋笑道:「刘学士对你很欣赏,你对他还有救命之恩,他入阁后,对你应该会多有提点,若是来年你的考评能得优等,或许有机会直接晋升一级。「
朱浩道:「就算晋升一级,距离侍读和侍讲还差那么点意思是吧?」
「唉!不能着急啊,一般进翰苑,像你这样鼎甲考入的,也要考满六年才有机会进侍读、侍讲,像我们这些非鼎甲出身的,一般都要考满九年才能进位……都不容易啊。」
余承勋是正德十二年殿试二甲第二名进士出身,进翰林院多仰仗于其岳丈的关系,但他年纪始终不大,若是没发生什么波折,他在翰林院体系中的前途应该是比较光明的。
但成也岳丈,败也岳丈。
上了杨廷和这条贼船,不是你想下就能下,也不是你想撇清关系就能撇清的。
「好了,尽早收拾一下,我们后天就上路吧。」余承勋道。
朱浩有些为难,摇头道:「我这边还有点事没完成准备推迟几天再走。」
余承勋不解地问道:「何事不比你回京述职更重要?」
朱浩叹道:「一是我祖父最近病情严重,我要经常过去探望,再就是我在这边还有点生意要打理……」
听到朱浩提及生意上的事,余承勋不由翻了个白眼。
都已经是翰林,当官了,居然还在意那仨瓜俩枣的生意?
懂不懂什么叫文人风骨?
「不过懋功兄你放宽心,我会尽早动身北上,怎么说年底前也会回到京师,不超过朝廷规定的期限。「朱浩道。
余承勋叹道:「敬道,你就是心太杂,太乱……不过谁让我们的情况不同?我也不好以自己的想法去要求你,总之……尽早回京城,到了京城我们再把酒言欢。」
「一定。」
朱浩笑着应下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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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承勋得到回去的许可,归心似箭,马不停蹄就要往京城赶。
本来说在南京再逗留两日,也就是十一月初十走,结果初九下午他就把自家的所有家当装了船,然后义无反顾踏上北去的路。
朱浩亲自去码头送行。
把人送走后,身后一行中突然钻了假熟人出来,正是一脸笑意的苏熙贵。
「小当家,现在盯你的人走了,您想办什么事情,都没问题了吧?」
苏熙贵笑呵呵道。
朱浩瞪了他一眼:「苏东主,你倒是挺会挑时间……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儿……」
「明白明白,我们找个僻静的场合,好好谈谈?」
苏熙贵的意思是要好好款待朱浩。
余承勋在的时候,苏熙贵还要避讳跟朱浩见面,毕竟苏熙贵跟朝廷生意往来频繁,加上跟唐寅又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生意合作,先前拍卖煤矿的时候他还代表徽商出面过,若朱浩跟他走得太近,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但朱浩一向没遮掩自己认识苏熙贵,在杨慎和余承勋面前曾不止一次提过。
朱浩当卧底隐藏在杨廷和阵营中,做人够坦诚,大部分的事都表露出来,也正是因为他从不藏着掖着,才逐渐赢得杨慎和余承勋的信任。
再者,他们之所以信任朱浩……更因为朱浩身上有一种能力,会忍不住让人觉得,这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这也是朱浩不同于一般翰林的地方,杨慎每次用朱浩办事,朱浩都能把事给分析得头头是道,并能顺利完成,这样的人由不得杨慎不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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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浩没有跟苏熙贵纠缠的意思。
现在余承勋走了,朱浩可以出城到新工坊那边住上两天,把机床什么的造好,准备一批原始的工业母机,再进行压铸和装配作业等。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朱浩北返途中,会去天津三卫附近的船厂和永平府的铁矿工坊去视察一番。
其实他也很关心银号的事,这点就要靠苏熙贵来跟他沟通。
茶寮内。
一名唱小曲的江南歌姬,正在两名乐师的伴奏下,在台上嗯嗯呀呀唱着,听着一点营养都没有,不过茶寮内的宾客却不断叫好。
茶点送上来后,苏熙贵起身为朱浩敬茶。
「……到年前,南京地区银号数量,会超过二十家,前期花银子最大的地方,就是租用场地等,安保方面也很重要,光是江南花费就有六七千两之巨,铺子多为租来的,也有鄙人将自己的房产拿出来用,不算成本……」
开银号,除了保证信誉,还要服务周到。
服务周到最重要便体现在铺子多,让存钱和借钱的人,到处都能找到钱铺子,这除了要有官府的背景撑腰外,还要有很强的商业运作能力。
朱浩问道:「年前江南这块很难盈利吧?」
苏熙贵笑道:「倒也不至于,南方做生意的人多,借贷者自然就多,以往他们到一些私人的地方借贷,总会被人盘剥,抵押的田宅等也估不上高价,现在到了银号,他们能拆借到更多的银子,还款压力也没那么大,反倒是北方存钱的多借钱的少,银行生意不那么好做……」
朱浩点点头。
大明江南虽然是鱼米之乡,土地产出很高,但做生意的更多,相反北方营商氛围却没那么浓重,行商更多是小本投入,赚了钱也多置办田宅,以本守财,存钱的人自然也多。
而不像江南的人喜欢以末置末,崇尚钱生钱,这样江南商贾借贷的需求就比较大。
「年前应该就能盈利,估摸光是南方,就有个一两万两,至于朝廷那部分,鄙人会算好账目,呈报到小当家这里。」
苏熙贵笑着说道。
这牛意,原本应该是内府直接跟苏熙贵对接。
但到现在,此事还不能为杨廷和等文官派系知晓,所以真正对接
的人只能是朱浩和苏熙贵。
朱浩道:「年底前,若是西北出现大的变故,北方的营商环境会更差,到时朝中的局势也会变得恶劣……」
「怎么讲?」
苏熙贵一脸热切地问道。
朱浩解释道:「大概意思就是,杨阁老在朝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长了,随着陛下登基后皇位稳固,羽翼逐渐丰满,杨阁老乞老归田之期就越发近了,当然在这之前,杨阁老派系的人会进行一番垂死挣扎,若到时银号出了什么偏差……就怕文官会以此来督促朝廷加强监管,甚至……」
苏熙贵吸了口凉气,道:「这也正是鄙人最害怕的地方。这生意做到几十万两的规模就容易出事,现在银号里光是存银和借贷,就已超过一百万两……盯着的人太多了,好在先前有寿宁侯和建昌侯的事给镇住,到现在地方官府还没滋事,可……小当家一定要防备朝廷那边突然发难啊。」
「嗯。」
朱浩点点头,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我会尽量想办法周旋。」
苏熙贵道:「那……不知小当家几时动身回京?「
「三天后。」
朱浩道,「路上怎么走,毋须苏东主担心。之前让苏东主送的信函,送到了吗?」
苏熙贵一怔,面带些许苦涩:「小当家,您要跟魏国公见面,连黄公都认为,这件事关系重大,就怕……不好收场。」
朱浩道:「不是我去见,是骆镇抚使去见,他是代表天子去传达旨意,难道这都需要避讳?此番魏国公没有理会杨阁老派来的人,其实也变相说明他明白自己留在南京的日子不长久,此时余懋功都走了,若他再避而不见的话,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余承勋人在南京,徐鹏举不敢随便见皇帝的使者,但如今余承勋走了,要是皇帝派来的使节也离开,徐鹏举依然不见……
那就等于是两边同时得罪了。
徐鹏举这样的勋贵,难道不知道大明是皇帝的?
以后不管是在南京守备职位上,还是在五军都督府别的差事上,都要靠皇帝赏识,若不识抬举,那就是罔顾政治生涯,以后在朝的日子难过了。
锦衣状元 第七百二十五章 玩火,我是专业的
居庸关内。
唐寅每天都在等候军情传达,对他而言,第一次承担这么重大的军事任务,给他带来不少麻烦。
蒋轮那边则自在许多。
蒋轮每天的任务就是跟张延龄喝酒,或者在居庸关内做一些「花天酒地」的事,尽管关城内地方不大,但基本的民用设施还是很齐全的,这里做生意的基本都是满足驻军所需,酒色财气的东西一应俱全。
对蒋轮和张延龄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为国出征的意识,好像他们到居庸关来唯一的目的,就是换个地方喝酒玩闹混日子。
「……建昌侯,我跟你说,最近我看上了西山附近一片地,我准备大批进购回来,你有没有兴趣?「
蒋轮多喝了几杯猫尿,居然在张延龄面前推销起了生意。
张延龄不由抬头打量这个新晋的玉田伯一眼。
以前都是他张家兄弟带着蒋轮去干「大买卖」,现在轮到蒋轮拉他入伙一起赚钱?
张延龄道:「这京城周边的田地,管得很严,你以为是假人就能大批往手里扒拉?还是说……陛下同意让你这么做?那边的田,不会是以前的皇庄吧?」
「不是不是。」
蒋轮继续给张延龄斟酒,「都是我自己看上的田,跟皇庄没关系,听说那边很多田都是以前江彬和钱宁的产业。再就是一些人想要变卖出来换钱。「
「不干!」
张延龄现在终于学聪明了。
要搞钱,还是找点「踏实」来钱快的,兼并土地,只会引来文官参劾,而且他们兄弟多少也感受到了,如今的局势跟当年弘治、正德时不一样,皇帝不支持,大臣还专门找茬,谁受得了?
「那……我这边还有个好项目……」
蒋轮不遗余力给张延龄推销自己的生意。
这些事,都不是朱浩或是谁让他做的,纯粹就是他自己的「兴趣」。
或者说,蒋轮现在有了爵位后,想自己干出点成绩来,连做生意也不再完全仰仗于朱浩给他出谋划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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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轮和张延龄喝酒到很晚,酩酊大醉。
出了酒肆,正要各自乘坐马车回住所。
这边有护卫过来通知:「两位爷,唐军门传话,说是发现敌情,请两位过去商议军机。「
「啥敌情?不就是鞑鞋人又从城塞外面掠过?怕他个鸟!」
张延龄很不耐烦。
老子吃饱喝足,当然要回去搂着花姑娘美美睡上一觉,跟我提军情?
真是猪油蒙了心啊!
蒋轮道:「咱还是过去看看吧,军务可怠慢不得。」
张延龄坚持要回去歇息,蒋轮见他神智模糊不清,便去跟车夫打过招呼,让车夫直接把人运到临近城门楼下的「指挥所」。
张延龄从马车车厢里下来时,几乎是被人抬着,这会儿喝得有点多,落地后被人扶着行走,呼噜声都起来了。
「怎成这样了?」
唐寅迎出来,看到张延龄的糗样,不由皱眉。
作为出征的勋臣,没事跑去喝酒就算了,现在有紧急军务要商议,居然因为喝醉不省人事?
这要是报上去……
张延龄怕是要被以贻误军机为名,下狱问罪。
不过再想想,换了一般人是这样,但若是发生在张延龄身上……
也就那么回事吧。
谁不知道这货是个什么路数?
「抬进去……孟载,你没事吧?」
唐寅有点担心蒋轮。
看样子,蒋轮喝得也不少。
蒋轮让人拿了热毛巾,往脸上擦了擦,便往里走:「没事,直接说就好。」
却在说这话的时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明他也很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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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所内。
居庸关守备总兵李镗已等候多时,见到几人进来,他也很纳闷,这就是朝廷派来镇守内三关的领兵勋臣?
有军务时,去喝酒?啧啧,果然朝中无人啊,派这两个货色来守关?怕不是来混军功的吧?
张延龄被人放在椅子上,人仍旧没张开眼,只是呼噜声没先前那么响了。
唐寅面前是一个临时制作的沙盘,是按照朱浩所给图纸请工匠制成,唐寅之前就见过居庸关周边的详细沙盘,到了居庸关内,大差不差做出一个,上面的标注点很清楚。
「最新情报,鞑骑兵超过三千骑,由白羊口一路向南劫掠,往居庸关而来……白羊口到宣府一线关口没有大明兵马迎战,哨探来报说是鞑人已经过了怀来……」
唐寅说出最新消息。
蒋轮整个人有些懵逼:「那怎么说?要打仗了?这不是内关吗?」
李镗在旁解释:「玉田伯,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一般战火烧不到内关,但此番鞑人毁外关关口,入我大明境内掠夺,走的路线很特别……一般来说我大明兵马都严守城塞不出,只等他们劫掠后自行撤去便可。」
「哦。」
蒋轮似懂非懂。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呼喝声:「怎么这么大的事,也不早点通知我?」
蒋轮和张延龄来得已经算够晚了,还有比他们来得更晚的,却是监军太监张永。
等张永进来,也是一身酒气。
唐寅看了不免头疼。
要说喝酒……谁能比得过我唐某人?不知道我诗画双绝的名声怎么来的?那全是靠喝酒喝出来的!
只有酩酊大醉时,才能文思如泉涌,下笔如生花…
可现在我连口酒都没喝呢,你们一个个没事就出去花天酒地,有没有顾虑过我这个老酒鬼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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