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陆松道:“卑职陪同朱翰林离开。”
“你们……”
张家兄弟看不懂了。
不是说这小子是杨廷和一党?
怎么现在锦衣卫的人却好像对这小子言听计从一般?
难道说……
被我们俩发现了不得的大秘密了?
“老二,你看,是不是有何诡谲之处?”
目送朱浩以及一众锦衣卫消失在门后,张鹤龄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扭头打量弟弟。
张延龄道:“不寻常,咱好像被人坑了,但现在补救或许来得及……看看这小子写了什么,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把他跟新皇的人走得近之事,对外宣扬,让他里外不是人。”
……
……
朱浩去寿宁侯府作证后,便去见了杨慎。
甚至还把他在寿宁侯府的经历一五一十说给杨慎听。
杨慎不解地问道:“你为何要给他们留下什么奏疏范本?说要请朝廷给他们什么租钱?”
朱浩叹道:“这不都是因为先前用修兄你让我去告知张家外戚要去煤窑闹事,锦衣卫的人逼着我这么做?”
“你是说,锦衣卫有意要将煤窑占为己有……不对,是新皇和其背后出谋划策的唐伯虎,要占下张氏外戚的煤窑,并以此来开矿?还要将部分收入当做租钱交给张家外戚,以此来缓和关系?”
杨慎听明白了。
虽然这件事闹得很大,看起来新皇一派占据道德制高点。
但新皇开矿抢了张家兄弟的煤矿,也是人所共知的事实,有点强取豪夺的意思。
难道皇帝侵占就不是抢夺?
别人可不会在意张家兄弟在煤窑做的那么腌臜事,或许还会觉得这是朝廷有意污名化张家两兄弟。
张家兄弟再怎么不是玩意儿,但百姓面对朝廷强权时,肯定还是会站在弱者一方。
朱浩道:“应该是这样吧,具体我不知情。”
杨慎微笑点头:“看来让你去传递消息,已有成果了。”
朱浩暗忖,让我去当反向卧底,我自然要拿回一点有用的情报,以显得我很有价值,这情报虽然不算机密,但绝对是你和你老爹所关心的。
朱浩道:“我也思虑过,陛下突然说要开矿,还派了唐先生到西山,骤然开矿怎可能会寻到好矿脉?甚至皇宫里的那把火……也不知是何人所放,或许目的仅仅是为了谋求得到张家煤窑,并以此打压张家在朝声望。但毕竟此事牵连广泛,恐招来反噬,所以当今圣上便适可而止。”
“嗯。”
杨慎思索了一下,点头道,“言之有理。”
这又是打了杨慎一个信息差。
在杨廷和父子或是其派系的人看来,皇帝开矿之事做得很冒失,十有八九不会有成果,想尽快取得成效,仅剩的方案就是占现成的。
而张鹤龄和张延龄在西山的煤矿,属于地段最好、产量最高的富矿,皇帝以皇宫纵火桉牵连到张家兄弟身上,原因也找到了,那就是栽赃,目的仅为夺取张家兄弟手上的煤矿。
朱浩道:“只是这次张家外戚义愤不过,出手伤人事情闹得很大,陛下怕惹恼太后,又不想主动服软,才会以我来给他们传达讯息,表明可以拿出一定利益补偿张家的损失。”
杨慎点头:“那你认为,应当如何解决此事?”
朱浩想了想,回道:“以我看来,这煤窑就算落回张家外戚手上,也难再重新营业产煤,还不如将其变卖,价高者得。
“本身就属于张家外戚的产业,所得全都归张家外戚所有,若是陛下暗中派人竞价,便是与民争利,落人口实。
“而选择不竞价便等于是将煤窑拱手让人……开矿之事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在下浅见,就当没说吧……”
锦衣状元 第六百一十章 做局做全套(加更)
杨慎没有当面评价朱浩的意见。
但朱浩知道,杨慎一定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皇帝开矿,唯一可行方案就是侵占勋贵现有的煤矿,如此随时都可以投产,现在都把线索告诉你们了,你们还不赶紧去拿出应对之法?
至于拍卖煤矿……只是给你们个引子,没指望你们一定会听,但大致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就行。
就算你们不提,朱四也会提,谁让新皇那边意见都以我的意志为准呢?
杨慎当晚见到杨廷和,把朱浩的意见相告。
杨慎最后分析:“敬道所言在理,陛下意气风发,不想遵循旧制,要将内府体系隔绝在朝廷外,之前从皇庄入手,现在又想开窑,而身边人却无此类专才,即便有……京师之地想开出好煤窑,谈何容易?必然要打勋贵和富商手上现有煤窑的主意。”
“嗯。”
对于儿子的这番剖析,杨廷和觉得很有道理,颔首赞同,随即开始凝目苦思对策。
杨慎受到鼓舞,继续将朱浩的观点说出来。
“本来一场纵火桉,陛下已将张氏煤窑据为己有,谁知张氏不甘自身利益受损,竟派出家丁与锦衣卫械斗,将事情闹大……陛下担心事情不可收拾,便想从煤矿产出中拿出部分利润作为租金,息事宁人!”
杨廷和放下手中的册子,认真望向儿子:“这些都是朱浩跟你说的?”
杨慎道:“有一些是,有一些是我自己想的。”
难道你儿子不要面子的吗?
这么牛逼的大局分析,你居然问你儿子是不是都是来自外人点拨?就算是,我也不能承认啊!
“看来这个朱浩,的确有一些标新立异的想法。”
杨廷和评价一句。
杨慎很清楚,以自己父亲对朱浩的偏见,能说出此话,已算得上是对朱浩一种不低的褒奖。
杨慎问道:“那父亲,我们是否真要上奏,请陛下将寿宁侯和建昌侯在西山的煤窑变卖?以打乱陛下开矿的计划?”
“再说吧。”
杨廷和即便觉得杨慎的分析有理有据,但还是不会轻易采纳此观点。
让朝廷卖矿?
这可能会开一个很不好的头,杨廷和生性谨慎,轻易不会做改变旧有章法的事情。
……
……
但很多事,并不以杨廷和的意志而转移。
才过了两天,朱四再一次将杨廷和单独召到乾清宫,谈及很多事,其中就包括开矿之事。
朱四感慨道:“朕没想到,寿宁侯和建昌侯居然会派人去西山跟朕派去的锦衣卫械斗,如此罔顾朝廷律法之事,简直无耻之尤!杨阁老认为,那几处煤窑,朕应当归还他兄弟二人吗?”
杨廷和一听,果然被朱浩和自己儿子言中。
这小皇帝,在意的果真是张家兄弟手上的煤矿,还这么一本正经问我要不要归还?
你这是自取其辱,知否?
杨廷和道:“煤窑毕竟是民间所开,若陛下执意将之收于朝廷,只怕会令天下开矿者人人自危。
“此等与民争利之事,陛下还是谨慎为之,而寿宁侯和建昌侯,也始终为大明勋臣,论其罪便可,依法惩处,实不宜牵涉其它。”
你还好意思问我要不要抢夺张家的煤矿?
就算张家兄弟再不是玩意儿,我这把老骨头也要帮他们守住煤矿。
而且我有大把的道理让你知难而退,要是敢乱来,你试试!
光朝野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你淹死!
别闹到最后,你这个皇帝刚登基改元,就被世人唾弃,如同唾弃你那个便宜兄长一样!
朱四略显气愤:“可是朕问过,张家煤窑所用工匠和力夫,都是自民间掳劫而来,此番纵火桉和武斗桉中,两家聘请的管事和家中下人很多都牵扯进去,就算把煤窑交还,短时间内也难以复工。
“朕的想法是,不如给他们一定租钱,每年许诺一定好处,这两处煤窑或就为朝廷所有……岂非两全其美?”
竟然又被儿子言中。
杨廷和心想,你这小皇帝对张家的煤矿越是热衷,越想据为己有,就说明其中问题很大,我越不能让你得逞。
先前一而再,让你占得便宜,让文臣利益受损,这次可不能由着你性子乱来,如吾儿用修所说,难道让你把内府剥离朝廷,就此不再受朝廷控制?
想得美!
杨廷和正色道:“陛下,煤窑本就为张氏外戚所有,即便给予其租钱,也难免会被世人说朝廷巧取豪夺。”
“喂,杨阁老,朕就没办法将煤窑拿回来吗?”
朱四急了,涨红着脸问道。
你儿子没跟你说明朱浩的建议?
还是说你就是个老顽固,不想按照别人的意见行事?
你就不能赶紧说,让朝廷拍卖张家的煤窑,让朕可以一边解气,一边把这场戏继续演下去?
朱四跟朱浩早就商量好了,就是设计让杨廷和同意拍卖煤矿之事。
杨廷和继续摇头:“不可!”
朱四叹息道:“若实在不行,朕只有采取一点非常规手段……朕准备从内府拿出几万两银子,直接从寿宁侯和建昌侯手上,将他们在西山的煤窑盘下来!”
强占不行,你们文官说是巧取豪夺,给租钱还不行,说这是以大欺小不公平。
那朕直接买下来总可以吧?
杨廷和听到这里,发现小皇帝对煤窑志在必得,若皇帝真的私下去跟张家兄弟谈买矿之事,张家兄弟明知没法重新营业,并且还想快速脱掉背负的械斗罪名,或许真就如了小皇帝的意,那小皇帝之前的一系列阴谋诡计可就要得逞了。
杨廷和叹口气,无奈道:“陛下要在西山开煤窑,若是真需要有现有的煤窑来作为开端,也不应当以低价从勋臣手上购得。”
朱四道:“谁说朕会给他们低价了?朕以市价总行吧?”
杨廷和道:“所谓的价值,并不由朝廷来定,即便到时给足了钱,民间也会议论此买卖不合章法,有巧取豪夺之嫌。不如问询过张氏二戚的意见,若他们真有意变卖,需由工部来主持变卖之事,价高者得,朝廷不宜亲自出面,陛下派人暗中购得,那民间自无异议。”
“这怎么行?”
朱四脸上满是羞恼之色。
心里却乐开花。
朕跟你拐弯抹角说了半天,你终于钻进口袋里来了!
你让朕演得好辛苦!
你个老狐狸,再精明,还不是掉进陷阱里了?
杨廷和义正词严:“陛下,一切都要按照朝廷法度行事,不可乱为。不能令皇室和朝廷声名有损。”
朱四显得很生气,迟疑半晌后问道:“那如何保证朝廷能把煤窑盘下来?到时内府出银子,杨阁老应该不会阻拦吧?”
杨廷和道:“只要出价合理,老臣并无异议。”
“好,那就这么办吧。朕就不信,还真有人敢跟朕叫板!”
朱四脸上满是自信。
虽然皇室不明着下场购买,但只要放出一点风声,料想民间的商贾不敢出价,到时还是会低价捡漏。
表达的意思大概便是如此。
但朱四很清楚,张家兄弟的煤窑就是垃圾,一文不值的那种,朱浩都说了,要开煤矿根本用不上那些老旧、危险、产量低的煤窑,现在就是做戏给外人看。
……
……
杨廷和见过朱四,心情很郁闷。
现在小皇帝主意愈发增多,他应对起来有些应接不暇。
出了乾清宫,针对皇帝要买矿一事,眼下他有两件要紧的事做,一是去见户部尚书孙交和工部尚书赵璜,交待一番让他们办理,并对赵璜说明……怎么也不能让皇帝的人把煤窑给买去。
孙交那边好说。
赵璜得知皇帝要变卖张家兄弟的煤矿,还要自卖自买,而杨廷和这边却不想让皇帝买到,当即一脸惊讶地问道:“若真有人放出话来,说背后有朝廷中人入场,那前去参加拍卖的商贾如何敢竞价?”
杨廷和眯眼道:“这点你母须担心,你只需让下面的人记得我给出的原则便可!”
赵璜大概听出来了,杨廷和一定能找到人前去竞标,但要找谁,杨廷和不说,他也不敢问,只能遵照嘱咐行事。
……
……
一日后。
朱浩在陆松和蒋轮的陪同下,去西直门等候回城的唐寅。
唐寅见到朱浩跟几人在一起很惊讶,问道:“眼下我乃众失之的,这里人多眼杂,你就不怕被人撞见?”
朱浩摊摊手,笑道:“没办法,奉命充当卧底,现在我跟谁走在一起,都没人会说什么。”
唐寅听了颇为无语。
杨廷和父子居然会让朱浩回过头探听新皇阵营的消息?那朱浩这个“双面人”,可真是如鱼得水,差不多可以在京城横着走,大部分的情况下都不需要藏着掖着,这身份简直很无敌啊。
进城的马车上。
陆松赶车,朱浩和唐寅共乘。
唐寅道:“我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了,你要让人来竞买张家的煤窑,那煤窑不是没什么价值吗?为何还要搞出这么多事?”
朱浩正色道:“也就是先生你,我才会回答……明说了吧,我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朝廷收矿税做准备!”
“啊?”
唐寅一时懵逼,这事能跟收矿税扯上关系?
仔细思索后,唐寅再问:“若是无他人竞买,岂非我们还要拿出银子,来买张家那些破旧煤窑?”
朱浩笑道:“不会,你当杨阁老背后没财力支持?他一定会找人来竞买,而且出价一定比我们高,到时……哈哈。等着看好戏吧。”
锦衣状元 第六百一十一章 矿税大计(求月票)
嘉靖初年京城商贾两大势力,徽商和晋商。
晋商属于老牌劲旅,是大明盐引粮开中制时最强大的商贾势力,利用地利优势,在西北尤其是宣府、大同一带拥有大批商屯田地,以此来折换盐引,行商天下。
但在弘治年间改盐引折色法之后,晋商逐渐没落,徽商利用两淮等产盐地的便利,快速聚拢财富。
双方逐渐分庭抗礼。
晋商一直都跟朝中核心权力层走得很近,他们手上有银子有势力,想要做大做强,自然会拼命往权力核心层钻营,只有像徽商这样的新贵才会往新皇这般新崛起的势力靠拢。
在朱浩看来,既然杨廷和提出竞拍张家兄弟的几处煤矿,还想趁机打压新皇势力,必然会用到晋商。
回城的路上。
朱浩跟唐寅讲述京城商贾势力的恩怨纠葛。
唐寅诧异地问道:“连商贾内部关系都这般盘根错节吗?朱浩,这些事情你是如何了解到的?”
朱浩没好气地道:“先生,你没事非要跟我母亲提,给我起了个表字,现在却总以我的大名称呼,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你……”
唐寅很无语。
商议正事,随口称呼你本名,那都是习惯了。
没想到你小子这么在意这些事?
唐寅整理思绪后问道:“你说涉及到收取矿税的问题,怎么个涉及法?你别说,打算在卖出张家的煤窑后,从中收取一些折扣,或者想全给收了。”
朱浩笑颜以对,拿出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态度,让唐寅继续无语。
……
……
二人进城,先去见了孙交。
孙交特地在府上招待自西山归来的唐寅,却没想到朱浩会同往。
看到朱浩……孙交的脸色不太好。
对于这个女婿,孙交有很多看不透的地方,总觉得朱浩是个阴谋家,又不知朱浩到底是给新皇干嘛的,身上充满了神秘气息。
以孙交的老谋深算都没法看透这个年轻人,加上朱浩的政治倾向极其模湖,让孙交不想跟朱浩有更深层次的接触。
“伯虎,你怎将敬道带来了?”
双方见礼后,孙交直接当着朱浩的面,质问唐寅。
唐寅无奈道:“孙老问及开矿事宜,还是直接问敬道为好,很多事……其实在下也不太清楚。”
这次轮到孙交无语了。
好家伙。
你唐伯虎替皇帝去西山开矿,居然说自己不懂?
那你去干什么?
双方坐下后。
孙交问道:“户部一直在商讨接替管理官田人选,举荐几个官员上去,陛下却迟迟不下决定……伯虎,你可知陛下属意何人?”
又是个尖锐的问题。
唐寅卸任管理皇庄的户部主事,这差事就一直悬空,皇帝也没说让谁来接替,使得朝中有资格迁此职务的官员人心浮动,都想从中分一杯羹,既想在政治方面立下功劳,又想捞得一些好处。
唐寅表现得很直接……
又打量朱浩。
那小眼神好似在说,这事恐怕只有朱浩能决定。
而这次孙交则表示自己完全看不懂了,老夫问你问题,你居然又看朱浩?意思是让朱浩回答老夫呗?
朱浩笑道:“孙老,我们还是探讨一下开矿之事吧。听说朝廷要将西山原本属于张家外戚的煤窑发卖出去,也不知道谁会来竞买,而且想来价钱应该不低吧?”
孙交皱眉。
朱浩这小子,明显是一只小狐狸,居然在竞拍煤矿这件事上装湖涂?
孙交懒得搭理朱浩,将朱浩的问题直接无视,侧头望向唐寅:“伯虎,你在西山开煤窑,一切可还顺利?”
唐寅点头:“嗯。”
孙交不解:“那就是说,一切顺利呗,也不知做到何等程度了?”
唐寅眼神又不自觉往朱浩身上飘。
孙交都想打人了!
怎么我一问你问题,你就看朱浩?
你是不是不想诚心回答?
“伯虎……”
孙交怒从心头起,差点就要将唐寅这个“后起之秀”给当面斥责一顿。
唐寅叹息着打断孙交的话:“孙老部堂,实话实说吧,此事由始至终都是敬道在背后谋划,我这半身入土之人,不过是听命行事……您有事直接问询敬道便可。”
“什么?”
孙交本以为唐寅先前的话只是托词,没想到真就是听从朱浩的命令行事?
孙交随即望向朱浩,发现这小子笑眯眯的,即便先前孙交对他很“无礼”,但瞧这女婿的心态照样保持得很好。
孙交脸上满是阴霾,问道:“敬道,你说吧。”
朱浩笑道:“孙老总算记起晚辈来了,晚辈在旁想说话,却不让说,真让人着急啊。”
“嗯嗯。”
孙交和唐寅几乎同时清起了嗓子,大概意思是说,让你讲你就赶紧讲,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打官腔。
朱浩道:“年前我说去边关走一遭,其实是去西山勘探煤矿去了,找了几个地方,觉得还不错,这不年后就让唐先生带人去开矿了么?进展想来应该不错吧?”
“嗯!?”
孙交转而望向唐寅。
唐寅点头:“几处新发现的煤窑,虽然地处偏僻,但以实际探测出来的产量,要比西山现有的煤窑都要好!且开采的难度不大,并不需打深井,有的甚至可以表层开采。”
“你们……”
孙交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唐寅再度解释:“是这样,朱浩不但精通文墨,连堪舆玄空之术也很擅长,他此番去西山,轻而易举便勘探出几处煤窑,眼下看来,都能为朝廷盈利。”
孙交道:“伯虎,你实话实说,这不是在搪塞老朽,为接下来竞买张家煤窑做准备?朱浩小小年岁,去西山一趟,就能发现煤窑?还是几处?这……老朽绝对不信。”
唐寅苦笑道:“孙老部堂,其实在下与朱浩相处这些年,从难以置信到不得不接受现实,实在是经历太多次了。与他接触久了,见识多了,也就不觉得稀奇,能坦然面对一切。”
孙交:“……”
人要脸树要皮,唐寅这个当先生的真是无耻,当着自己弟子的面,好意思这么说?
孙交气得双手颤抖个不停,觉得眼前这对师徒是在湖弄自己。
打死他都不信,朱浩居然离京短短数日就能发现煤矿,且不信朱四让唐寅回京城的目的,不是为了竞买煤矿。
朱浩笑道:“孙老一定很好奇,唐先生回京师的目的是什么吧?其实就是做个样子……张家的煤窑,我们可不打算买,所卖银子,我们都会返还张家,弥补他们的损失。”
孙交冷笑不已,越说越离谱了。
要是你们不打张家煤窑的主意,搞那么多事干嘛?
朱浩继续道:“相反,我们非但不买煤窑,很多产量不太行的煤窑,我们还打算卖掉,交给商贾来开发。”
“哼!”
孙交嗤之以鼻,湖弄鬼呢?
唐寅则听出一点眉目,大概是觉得朱浩所说,应该跟之前提到的矿税有关,当下笑着道:“朱浩……敬道,你详细跟孙老部堂说说。”
朱浩微笑道:“是这样,朝廷对于民间开矿,一直想征收税赋,但推行下来,效果很差。有两方面的原因,一个是因为民间开矿本来就难度极大,开的矿又很容易为权贵所侵占,且许多开矿者本身就是权贵,他们极力排斥朝廷,以朝廷与民争利为由,买通文人,极力反对朝廷收税。”
“嗯。”
尽管孙交不想听朱浩的废话,但现实就是如此,无可否认。
税收困难,一直都是大明的顽疾,大明末期财政崩溃,以至于灭国,不都是因此而产生纠葛?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