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毒物:邪帝,别缠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颜如是
兰若还是第一次听说这规矩,不过看样子不像是玉妃临时编造出来的,九重死后,她将何去何从呢?
妾本毒物:邪帝,别缠我 第143章 只为等君顾
兰若没有想到玉妃会将她算作殉葬的人当中。
只有兰若自己知道,她和九重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可是后宫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九重专宠嘉嫔,夜夜留宿幽兰轩,兰若有口难辩。
玉妃当即将要殉葬的人看押在她们自己的住所,对于兰若,很多妃嫔们都是觉得很解气的,皇上生前的专宠就是兰若的原罪。
兰若站在幽兰轩的寝室里,在九重死后,这里已经没有人打扫了,因为嘉嫔没有了昔日的地位,只是个等地的人罢了,不需要再巴结嘉嫔了。
幽兰轩没有了往日的仆役繁多,没有了一个下人,只有院门口负责看管的几个太监。
寂静的夜里,夜风非常凉,兰若觉得比冬天的风还要侵入肌肤,外面在下着淅淅沥沥的雨,而兰若则满脑子都想着殉葬两个字。
白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像是在听别人的事情,很遥远似的,在打来到这宫里,生生死死已经变得稀松平常了,可是现在,兰若是真的感觉在劫难逃了。
殉葬就是嫔妃们在皇帝陵墓前自尽,然后和皇帝一起被埋葬,到那个世界去继续服侍皇帝。
院子里的花在夜雨中散发着丝丝的香气,冷冷的香气,花影在雨中一片暗沉沉,地上有许多被雨水打落的花瓣和树叶。
不想死,谁也不想死。
窗子开着,兰若立在窗子前不远的地方,身子靠在墙上,眼睛有点发花,当定情细看时,眼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一身的灰色衣服,带着一身的凉气,一身萧杀的味道,还有发间一缕银色。
兰若似乎已经习惯了炎烈这样出现的方式,或者说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在九重病危临终的时候,几乎全皇宫上下的人都来了幽兰轩,唯独没有炎烈,他一个人静立在清宁殿的屋顶上远远的望着幽兰轩,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知道九重死后,就是他最佳的时机,万里锦绣江山,他的梦想,但是——在这梦想之前,他要先去见一个人,就是兰若。不见一下这个人,他即是坐拥天下,心里也会有遗憾的。
可是,兰若当他是透明的,漠视他的存在。
炎烈抱着肩站在兰若面前,兰若的眼睛望着窗外,似乎从雨夜里看穿宫墙,看到什么遥远的地方去了,那眼神是那样的荒凉,荒凉之中又有一丝期待,不知道她在期待什么。
“难道知道自己要死了,吓傻了吗?”炎烈嘴角一个邪邪的微笑,这个女子不像是怕死的人,而且几乎不止一次看到过她面临死亡,最好都逃脱了,可是这次,连炎烈都心情沉重,仿佛也知道兰若这次麻烦很大。
“生和死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兰若忽然回到,依然不看炎烈一样。
“这话好像在参禅,你什么时候成了得道高僧了?”炎烈打趣,他不理解兰若的话,对他来说活着就是活着,死就是死,黑与白最鲜明的对比。
兰若摇摇头,九重活了这么多年,没有翠蝶,即使锦衣玉食,即使君临天下,他也已经死了,现在的九重虽然死了,但是心里解脱了,其实就和活着一样,心的自由自在才是最重要的,这些话不会和炎烈说,也不想对任何人说。
见兰若不回答自己的话,炎烈伸出一只手托住兰若的下巴,固执的让兰若看着他:“如果不想死,就跟我走。”
那口气,救世主般。
可是,兰若不屑一顾,脸对着炎烈,目光依然看着窗外。即使炎烈真的能帮她逃脱一命,她也不稀罕。
炎烈不允许这样的漠视,手下用力,若是在平时兰若肯定会呼痛,但是今晚兰若若无其事,就算她的下巴被捏碎了也全不在意。
那么,她的心思在哪里呢?
炎烈猜测不到,这也是这个女子最有意思的地方,以为已经将她掌控在手心里,但是细看之下还是看不懂她,她不是神仙,却生活在云里雾里,梦幻一样。
最后炎烈放弃,他怕,怕当真捏碎了她的下巴。
“你跟我回北辰国去,好不好?”炎烈望着兰若的目光有些心疼。
兰若忽然嘴角一个不经意的微笑,不是嘲笑,但是比嘲笑更让人心寒:“你?你怎么回的去?”骗鬼吗?身为人质,自身难保,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带她走。
炎烈见兰若终于肯和他说话了,便胸有成竹的说:“我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得到。”口气非常坚毅。
是的,兰若想起来了,他可以从皇宫里的密道逃出去,没有人会察觉。
炎烈也想到了这一点,说道:“我会光明正大的从京城的大门走出去,而你,我会想办法让你扮作我随从,带着你一起走,到了北辰国,海阔天空。”
海口天空?东方夜谭吧,兰若心里想,连她这样不懂国家大事的人都知道,敌我两国,人质是不能轻易放走的,尤其是炎烈的身份与众不同,北辰国的世子,很可能是将来北辰的皇帝。
炎烈却还在大言不惭的继续说:“我北辰国虽然地处苦寒之地,但是冬天的时候,所以山川河岳被大雪覆盖,是天地之间最壮丽的景色,你会喜欢的,而且也不会少了你的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兰若心里微笑,她岂是在乎这个的人?
炎烈见兰若的目光又望着窗外,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便随着兰若的目光看过去,外面只是黑沉沉的夜,夜色中细雨飘摇,除了无边无尽的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耳朵里能听到的只是那凄凉的雨声,身体感受到的是深秋一阵一阵的冷风。
那无边的雨似是对兰若有一种魔力。
炎烈从未这样被人忽视过。
“你究竟想怎样,只要你说,我一定做得到。”炎烈投降,这个女子真的与众不同。
而兰若这时候开了口:“我想一个人待着。”
炎烈一愣,这是逐客令吗?
下一刻炎烈立刻窜出来寝室,站在围墙边的雨里,任雨水打湿衣服,却忍不住回头看着兰若,在窗子旁的一个小蜡烛微弱的光亮里和炎烈黑夜视物如白昼的眸子里,兰若脸色苍白,似是一首绝唱的诗。
在同样的雨夜里,久久不能入面的人很多很多。
显仁宫内,这是贞元最后一夜住在这里了,明天一早就是即位大典,然后为九重发丧,明天是个大日子,登基后就会搬去皇帝才能居住的地方,泰安殿,虽然九重平日里喜欢在文昌阁处理奏章,最后的日子喜欢住在幽兰轩。
幽兰轩……
贞元站在显仁宫的书房内,他对张嫣然说今夜不睡,要整理一下东西,准备明天登基,而事实上是没有什么需要他准备的,各种仪仗队以及大典上要用的东西自有内务府准备,也会有专门负责礼仪的太监引导他完成登基大典的每一步,绝不会出现什么笑话。
贞元在这里只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推开书房的窗子,漆黑的雨夜里,凄冷的夜风中,幽兰轩的方向,那里有一个他牵肠挂肚的人。
那个人在明天他的登基大典后就要随着先皇而去了,殉葬。
不是没有办法,完全可以像个什么理由,免去兰若殉葬的命运,他是即将君临天下的皇帝,一言九鼎,不敢有人说什么,可是正因为他马上就要坐上皇帝的宝座,所以更要注意登基的形象,不能给后世留下非议。
贞元要做一个好皇帝,一个最有作为的皇帝,一个没有任何污点的皇帝,这是他的胸襟和报复。
所以救不了兰若,江山和美人似乎是历代帝王都不能逃脱的一个命运的蛊,有的抱得美人归,也有的给自己留下一道心里的伤痕,在寂静的夜里,在岁月的光轮里独自忧伤。
“对不起。”贞元朝着幽兰轩的方向小声说,柔和的面部曲线上划过一丝刚毅的神情。他想兰若应该原谅他的,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吃了太多的哭,修心院的日子她曾和他一起度过,所以兰若不应该怪他的。
而在幽兰轩内,兰若那样痴痴的望着的,痴痴的等待着的就是贞元,随便一个理由,比如贞元可以说她由于先皇特别恩宠,所以免去殉葬,改为为先皇出家,兰若想到了武则天;也或者可以说她八字不好,不配为先皇殉葬,无论什么理由都可以,关键在于贞元肯为她这样做。
兰若一直等到天边亮起鱼肚白,雨还在丝丝缕缕的下,也没有等来贞元,听到的是宫里礼炮的响声,按照南越国的规矩,这礼炮声要从现在一直响到登基大典完成。
而炎烈也站在墙边,看着兰若,直到天色亮起,他才飞身越墙而去,决不能让她死,炎烈这样对自己说。
这一夜,无眠的还有张嫣然,她站在寝室里,望着书房的方向,站了很久,然后一个人悄悄的走向书房,深夜里的阵雨在滴滴答答的雨声里独自伫立在窗前的夜风中,这绝不是他自己说的什么整理东西,分明是心里有这无限说不出来的忧伤。
张嫣然奇异的想到了几次贞元见到兰若的时候,两人四目相对的一刹那。
站在书房门口,张嫣然一身的白衣,安静的像一个白玉的娃娃般,最后雪白的牙齿咬了咬有点没有血色的唇,转身离开。
悄悄的离开显仁宫,只带了一个心腹的侍婢。
妾本毒物:邪帝,别缠我 第144章 最重要的一夜
这一夜注定漫长。
凡是重要的一天的前夜都是漫长的,长夜历来漫漫。
张嫣然走的都是最偏僻的路,原来她已经对宫里的道路熟悉到这种地步,所以没有巡夜的侍卫阻拦她,而这一夜的侍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因为明天新皇登基。
皇宫里最冷僻的地方除了冷宫、修心院和失宠嫔妃们的住所,就属那些没有前途的生病的宫女们的住所最为荒凉了,而张嫣然来的正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在皇宫边缘,一片年久失修的狭小房屋,没有前途的宫女比侍从的嫔妃更可怜,嫔妃们还有娘家亲戚可以看视,还有作为皇室成员每个月的份例,但是宫女们就不一样了,没有前途就等于在这样的小屋子里等着头发变成花白,不是所有的宫女都可以到了年纪被放出宫去的,因为有的人得罪了宫里的主子们,就被这样发落到了这里。
这里现在只有一个人居住,在所有的房屋中只有一个小屋子亮着微弱的灯光,这里的人是睡不着的。
张嫣然走到屋门口,雨水正从屋檐上落下来,跟随来的心腹侍婢帮她撑着一把墨绿色的油纸伞,张嫣然似是无意的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在这孤寂的夜里,在这人心荒凉的地方,这一声咳嗽四下里都清晰可闻。
在这间小屋子里的孤灯下坐着一个年纪二十多岁,面容姣好,皮肤白皙的女子,非常斯文秀气,但看样子也是大家闺秀,那姿态不必任何一个嫔妃的气质差,可是命运偏偏作弄,不是样子长得好就可以出人头地,皇宫里历来不缺少美女,却的是运气和胆量。
这女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衫裙,非常的旧,还有好几个补丁,但是洗的很干净,漆黑的长发随意的绾一个发髻在脑后,没有任何的插戴。
在听到门外的咳嗽声时,这个女子愣了一下,以为是幻觉,但是这里就像坟墓一样,多么希望能有一丝新鲜的空气,于是站起来,打开门,看到了一位端庄美丽的女子。
“张小姐!”这宫女惊的险些跪下去。
张小姐这称呼是张嫣然没有嫁给贞元之前的称呼,认识张嫣然是在进宫前了。
“红莲姑娘,好久不见了。”张嫣然微笑。
原来这姑娘叫做红莲,在入宫前是服侍张嫣然的一个小丫鬟,五年之前入宫的,当时已经服侍了张嫣然六年,主仆的感情很好,但是玉妃觉得需要安排一个张嫣然的身边人先进宫,好为以后张嫣然入宫埋下一颗得力的棋子,但是这个红莲运气不好,模样虽然可人,但是运气实在不好,一入宫就生了痢疾,很久以后才好,但是身体却亏损下来了,什么事都做不了,在宫里,一个宫女要是连最基本的分内的事情都做不了,就不会有前途,玉妃又不准她出宫去,因为怕她泄露与张嫣然的关系,所以就将她发落到了这里,慢慢的等着她死,她的身体这一向不好,自己也知道不过是熬日子罢了。
红莲眼睛湿润:“小姐还记得奴婢,奴婢真的很感动。”
人情冷暖,现在张嫣然贵为太子妃,是大家眼里将来的皇后,母仪天下,居然记得一个多年未见的小奴婢,而且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张嫣然待她就一直很好。
自打张嫣然做了太子妃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看她,红莲是个聪明的女子,忽然明白了。
“小姐请进屋里说话。”红莲轻声说,今夜是个特别的夜晚,而张嫣然选择在这样一个时刻到来,用意及其明显。
张嫣然四下里看看,也知道绝不会有人跟踪到这里,这里是最绝望最低等的地方。
张嫣然还是将带来的那个侍婢留在了外面看守,自己走进了屋子。
夜色茫茫,夜半私语。
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贞元已经穿好了龙袍,头戴皇冠,一条红毯从显仁宫一直铺到了上朝的大殿,这也是宫里在先皇丧事期间唯一的红色,只用来登基,红毯两旁沿路上满是太监垂手而立。
在濛濛的秋雨中,贞元坐在明黄色的十六人抬的御撵上,前面浩浩荡荡的仪仗队打着绫罗伞盖开路,后面有宫廷乐师一路高奏礼乐,远处宫门口有礼炮声不断。
贞元坐在了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拜见,皇帝登基,本应宣布皇后人选,但是贞元并没有立张嫣然为后。
文武百官背地里窃窃私语,贞元坐在龙骑上第一次以皇帝的身份处理朝政,力求公正公平,心里也知道百官们心里对皇后的事情有所非议。
张嫣然无论容貌和品德都可以母仪天下,但是贞元的心里,想到兰若,到底意难平。
而显仁宫里,张嫣然已经在黎明前回来了,亲自恭送贞元去登基的,现在的她穿着一身孝服站在宫门口,似乎在等太监们捧着贞元册封她为皇后的诏书来,可是心里也知道希望渺茫,原因说不清楚,只是女人的所谓的直觉。
但是没有诏书,只有一个小太监来告诉张嫣然先皇要出殡了,贞元命她去送葬,在宫门口和贞元回合。
新皇登基后立刻就为先皇出殡,宫里人都要去送葬。
显仁宫的宫女们也对张嫣然窃窃私语,太子妃没能在太子登基的时候跟着夫荣妻贵成为皇后,以后做皇后的可能性也就不大了,现在的张嫣然是最尴尬的时候,她也彻底的知道了贞元并不爱她,爱一个人是不会让这个人这样尴尬的。但是张嫣然坦然面对着宫里的蜚短流长,吩咐人准备轿子出宫送葬。
幽兰轩中,兰若已经被看押的太监催着换好了一身白色丧服,长发绾一个发髻,鬓角戴一朵小白花,贞元登基的鼓乐声隐隐的传来,那是为新皇的庆贺,也是她的催命符,新皇登基之后,她就要跟着九重的棺木出宫了,殉葬。
等了这么久,终归没有等来贞元,兰若心如死灰,殉葬和不殉葬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兰若站在幽兰轩门口,看着远处一片巍峨的宫殿,大概是贞元登基的大殿,但是看不到他的人。
一乘白色的小轿子已经停在了幽兰轩前面,兰若将要坐着这乘轿子走完自己最后的人生,负责看守的太监们催着兰若上轿,其他殉葬的嫔妃有的哭闹,有的不复人形,只有幽兰轩这位贵主梳洗停当,这反而让太监们惶恐,这个女人太镇定了,面对死亡还如此的镇定,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才好,否则他们会跟着倒霉的。
不想死,心已死。
兰若坐上了小轿。
四个太监抬起轿子,殉葬的妃嫔们的轿子要在内苑门口集合,跟着就从的灵柩从皇宫正门抬出去,她们都是从皇宫的侧门进宫的女子,现在终于能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了,去死。
从幽兰轩到内苑,要经过一条幽幽的小巷子,除了巷子口,往东是去往内苑,往西是一座小小的院落,穿过院子,便是杂役们出入的宫门。
看守兰若的太监们看着兰若上了轿子就松了一口气,只要兰若离开了幽兰轩,以后是生是死他们就没有责任了,但是这些太监没有看到兰若的轿子出了小巷子的时候没有往东,那四个抬轿子的衣帽平常的轿夫直接奔西面而去。
而在西面,早有一乘一模一样的轿子静静的等在那里,这乘轿子代替了兰若的轿子,按照兰若的线路去往了内苑门口。
在两乘轿子擦肩而过的时候,一阵风出来,吹开了其中一乘轿子的白色软帘,里面微微露出一张秀气的脸,不是兰若,但是和兰若有几分相似,身材也相仿,装束更是一模一样,乍一看都会以为是兰若,而这名女子和兰若一样镇定,兰若是因为心思,而这个女子是因为解脱。
在巷子的围墙上,一个银灰色的人影一闪,冰封天下的眸子望着这偷天换日,然后嘴角一个放心的微笑,原来这个丫头已经有了主张,不需要他操心了。
这个笑容来着炎烈,本来炎烈想打晕幽兰轩的太监,劫走兰若,但是看到兰若现在已经安全了,便悄悄的离开了。
而兰若坐在轿子内,没有心思看外面在无声无息中发生的惊天动地的变化,直到后来才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到内苑,为什么没有女子们哭灵的声音?
兰若好奇的掀开一角轿子上的软帘,不由得大吃一惊!
内苑门口,殉葬的嫔妃们的白色小轿子竖着排成一条直线,连冷宫里的月贵人也没有被遗忘,她也曾是九重生前宠幸过的人,但是没有子嗣,殉葬自然少不了她。
月贵人一直在哭闹,不肯上轿,她还太年轻,进宫的时间也很短,不想就这样死掉,她是被太监们绑着塞进轿子里的,这个时候想不想死,都要死。
皇宫正门大开,哀乐奏起,九重的灵柩上挂满了白色的幡,后面跟着的是贞元和文武百官,再后面是以玉妃为首的九重的遗孀们以及要殉葬的嫔妃们,在如烟的秋雨中,一路白色纸钱铺天盖地,一路哭声惊天动地。
妾本毒物:邪帝,别缠我 第145章 为她心灰意冷
九重要下葬的陵墓在京城外东面三十里的地方,那里2冬青和松树正在雨中散发着树木独有的清香。
到达陵墓后,一切都按照古老的规矩进行着,陵墓是在帝王生前就准备好的,九重生前也多次视察过这里,不知道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来看死后要住的地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好像很多皇帝都喜欢这样做,而现在九重可以放心的在这里长眠了。
一切都在哀乐中进行,九重的棺木被送进高大瑰丽陵墓中,然后是那些殉葬的女子,她们每一个人都不想死,尤其是月贵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已经哭的披头散发,嗓子都嘶哑了:“皇上,皇上,您生前那样宠爱臣妾,怎么忍心臣妾去死啊……皇上!”
月贵人喊的是九重,但是现在的皇上已经是贞元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同时一朝天子也是一朝后宫。
玉妃站在陵墓前,手里拉着穿着重孝的广平王,只是落泪,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她知道现在是很敏感的时期,尤其是广平王,历史上多少人继位之后就打开杀戒,屠杀功臣和自己的手足,怕的就是这些手足篡位,而现在贞元最大的威胁恐怕就是广平王了,所以玉妃不仅自己收敛了姿态,也不准广平王多说一个字,母子两个只在陵墓前哀哀欲绝。
最终那些殉葬的女子还是被三丈白绫缢死在了陵墓前,月贵人同样在哭喊声中断了气,一具一具妃嫔的尸体被放入已经准备好的一个一个的檀木的小棺材中抬入陵墓。
那个和兰若交换了的女子也在其中,她走下轿子的时候低着头,长发已经在轿子上的时候自己打乱了,遮住了面颊,但是抬轿子来的人都说这是嘉嫔,没有人怀疑,更没有人敢想象有人敢偷天换日。
只有张嫣然和红莲知道。
因为这个女子就是红莲。
昨夜夜半,深宫私语,张嫣然为的就是要红莲一死,代替兰若死,当然不是好心要救兰若,张嫣然有她自己的打算。
昨晚张嫣然进入那间小屋子后,看看四壁剥落的粉墙,屋子里本来就潮湿,加上阴雨,更加的像一块温吞的湿布裹在了身上,张嫣然只站了片刻就有这感觉,而红莲在这里住了快四年了,当真生不如死。
张嫣然直说了一句话:“当初派你进宫你是知道为什么的。”
红莲自然知道,而且看张嫣然凝重的神色,立刻就明白了,张嫣然是来要她的命的,她只能给,在这里生不如死,就算出宫去了,她没有一个亲人,是张家自幼收留她,也算是报恩了吧。
“赴汤蹈火,红莲在所不辞。”红莲轻声说,声音很坚定,没有一丝的惋惜,生命对她来说只是多活一天或者少活一天的事情,留在这里,这里的条件,她的体质,死亡也是必然的事情。
就这么简单,一件偷天换日的事情就这样密谋好了,张嫣然原本以为还需要为红莲化化妆才能像兰若,但是没有想到几年不见红莲已经出落的酷似兰若了,这也许就是上天的安排吧。
从昨夜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一直到三丈白绫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红莲都是十分清醒的,没有一丝的后悔,只期盼如果有来生,一定不要生在和皇宫有关的地方,只做一个最普通的人就好,哪怕是个最穷的人,她这一生,自幼就是受人摆布的,现在解脱了,断气的时候嘴角一个莫名的微笑,但是没有人看见。
贞元看着那一群殉葬的嫔妃,一片几十个人都是一身白,分不清哪个是兰若,但是他知道兰若就在其中,找不到比亲眼看着兰若被活活勒死,而自己无能为力要好得多。贞元别过头,眼角的泪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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