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后驯养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婷在书里
“砰!”
两人重重的摔在地上,薛子沐全力的将郝若初护在臂膀里,所以他摔的更重。
“唔!”薛子沐因为胸口遭受创击,从喉咙中呕出一口鲜血,捂着刺痛的胸口,紧锁着眉头,一脸痛苦不适的表情。
“将军,您怎么样?”一旁的侍卫赶紧上来搀扶他,并担心的询问。
薛子沐面色陡然间刷白,他无力的摇了摇头,见郝若初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连忙上去查看。
“娘娘,娘娘……”薛子沐扶起郝若初,轻轻的晃了两下。
郝若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不是应该在阴曹地府嘛,这里怎么会又薛子沐,怎么会有同样的雨天,怎么会有像似的一切,这到底怎么回事?
“娘娘,你感觉哪里不舒服?”薛子沐见她神色恍惚,他又担心的问道。
“我还没死?”郝若初柔柔的开口。
“娘娘还活着,而且会活得很好。”薛子沐坚定的语气,不仅是在给她鼓励,也是对今后的期待。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郝若初娥眉一蹙,一脸苦不堪言的痛苦。她好不容易才决心结束所有的一切,那些原本值得珍惜的人,那些原本并不存在事,那些折磨着她痛苦……
一切都即将烟消云散,当她以为真的可以解脱时,偏偏一切又都随风破灭。
“难道娘娘不想再送家人最后一程嘛?”薛子沐知道,此刻只有家人才是她唯一的生存动力。
郝若初这才真的回过神来,她从薛子沐怀里挣脱出来,望着渐渐远去的队伍,眼眶瞬间被热泪侵占,她再也顾不得那悲催的尊严,任由泪水融合在细雨中落下。
“我带你去。”薛子沐把手伸在她面前,一张俊脸严肃中更多的是一个男人的担当和责任。
郝若初眼眶中的泪水越加的泛滥,她承认是感动,也承认此时此刻她需要他,所以她把手送给他。
薛子沐牵着她的手,手臂用力,将她直接从地上带了起来。这时,他的贴身侍卫已经给他牵来了他的骏马。
“将军……”那名侍卫将马儿交给他,薛子沐给他一个感谢的眼神,随即便跃上马,伸手将郝若初也用力一拉,她稳稳的坐在马背上。
其实,薛子沐挥鞭的瞬间,他还是有顾虑的。他瞟了眼还矗立在城墙上的萧瑾晟,算是给足他时间反应,但他并没有出言,所以他才挥鞭而去。
“皇上,薛子沐他也太张狂了,要不要属下派人去把他们追回来?”虎猫见薛子沐扬鞭载着郝若初飞驰离去,完全没把萧瑾晟这位帝王放在眼里,所以他非常不满的说道。
惊魂未定中的萧瑾晟,貌似还有点没缓过神来,只是重重压在嗓子眼的心,终于缓缓的落回原位,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长长的舒了口气。
“让他们去吧,密切观察着即可。”萧瑾晟留下一句有气无力的话,便转身离开。
虎猫望着他有点落寞的背影,神色中洇上一丝别样的所思。
离开后的萧瑾晟,虽然有点惊魂未定,甚至背影有点孤寂,但他心里却没有一丝恼怒,反而因为从失去边缘,又看到可以重拾的希望,那是一种多么可贵的瞬间。
内心那种恐惧于失去的感觉,也终于不再恐惧,害怕。只是他又问心自问,从什么开始,他对这种失去,存在那么严重的恐惧感。或者说,他为什么对郝若初会存在这种感觉,他不应该憎恨她嘛!可为什么她纵身跃下城墙的那一刻,他的心那么痛,那么无助,绝望。
薛子沐手持他的将军令,轻而易举的制止了押送郝建锡等人的囚车。
绵绵细雨中,冷风无情亦无意。
郝若初在薛子沐的搀扶下下马,又跌跌撞撞的走在泥泞的小路上,泥水溅在她雪白的长袍上,本就狼狈的样子,又多了几分不堪。
她一眼便从几辆囚车中认出郝建锡的身影,所以她急切的跑了过去。
“哥……哥……”囚车太高,郝若初只能抓到他下半身,甚至想去抓他的手,都够不到,所以她只能抓着他的衣角,轻轻的扯了两下。
郝建锡脑袋耷拉在一边,蓬松又凌乱的乌发,隐约遮掩着他那张伤痕累累的俊脸,在雨水的冲刷下,感觉不到他的呼气,只感觉一股寒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哥,你醒醒,你醒醒,我是若初,你睁开眼睛看看我。”郝若初踮起淹没在泥水中的脚,又用力扯了扯郝建锡的衣角。
她冒着生死赶来送他们一程,如果连最后一眼都不能看到,那么她奋不顾身追来又有什么意义。
“哥,若初来送你了,若初来了……哥……求你睁开眼睛再看若初一眼,求你了,哥……”郝若初悲痛的哭喊出声,泪如雨下,她已经分不清脸上是雨水多一点,还是泪水更多一点。
也许真的是听到了郝若初的叫喊,隔了许久,郝建锡终于动了动。
“哥……哥……”郝若初激动的又叫了两声。
郝建锡迷迷糊糊的醒来,在雨水的冲刷下,很快清醒,第一感觉依旧是浑身伤口上,那钻心的痛。
“嘶——”
郝建锡转眼看向郝若初,却因为痛而嘶痛出声,可是他的双眸并没有睁开,而是红肿的像两个大核桃,还有淤青的痕迹。
“哥,你的眼睛……”郝若初瞪着一对愕然的眸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短短数日,郝建锡从那个玉树临风的大将军,变成别人的阶下囚,受尽折磨和凌-辱,居然还被夺走了双目。
郝若初内心的刺痛,更加不息的抽痛着她体内每一根神经,伸出去想牵他的手,颤抖在雨水中,摇摇欲坠的身体,无情的摧残着她倒下。
“若初别哭,哥很好。”郝建锡虚弱无力的开口,一只伤痕累累的手,颤颤沥沥的摸索着,像似在寻找郝若初的手。
郝若初努力踮起脚尖,将手送到他手中。他的手,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伤痕中残留的血迹,在雨水的洗刷下,融成血迹流下。
郝若初悲痛的沉浸在无声的悲泣中,微启的唇瓣,张张合合,颤颤沥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能力救你们,对不起……”千言万语,郝若初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唯有一句抱歉,却根本不能抚慰心中的伤痛,改变不了眼前的事实。
这是她第一次因为自己的无能感到自责悔恨,如果自己可以早一点防备,早一点去巩固自己的后台,兴许今天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若初,答应哥哥,好好活下去,哥一定会回来,一定会……”郝建锡虚弱的语气中透着他内心的坚定,如果他又充足的力气,相信他一定是咬牙切齿的决心。
“哥,不管今后你们在哪,你们始终活在若初心里,希望你们也能一样,不管若初在哪,若初永远活在你们心里。”郝若初口中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浓浓的感伤,印证那句生离死别的伤感。
傻后驯养记 第209章 这时哪里?
然而,今后的路太难,郝若初没有残喘下去的源头,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而能给亲人最好的寄望,就是永远在心里。
“若初,答应哥哥,一定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兄妹下紧握在一起的手,因为郝建锡又用力紧握着她,像似在给她活下去的力量,又像似在表达自己坚持的希望。
“我答应你哥,我答应你。”郝若初连连点头,她不能残忍的让他带着遗憾离开,哪怕她真的做不到。
“等我回来。”郝建锡好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他留下一句最动人的话,松开了郝若初的手。
郝若初伸在半空中的手,始终没有收回来,看着郝建锡已经奄奄一息,就好像比看到自己的尽头还要痛。
“哥,如果那边真的很痛苦,就把这个服下,这样你就摆脱痛苦,回到另一个极乐的世界。”郝若初颤抖的拿出一个小瓷瓶,又颤颤沥沥将一个小瓷瓶塞进他衣服里,这一刻,才是她最痛心的一刻。
小瓷瓶中是一种剧毒,只要稍微沾一点,便可毒发身亡,没有一点痛苦,这是她来时去找易呈墨讨来的毒药,据说世间少有。
她不知道所谓死门关到底有多恐怕,也不敢想象郝建锡今后会遭遇怎样的折磨,所以她能为他做的,也这有这些。
郝建锡紧咬着贝齿,没有再开口。被泪水浸湿的眼眶,是一股刺痛,就好像在伤口上撒盐的那种感觉。
“前进!”
雨中,风中,一声高扬的命令响起,队伍有缓缓的前行,囚车无情的将郝若初甩在泥水中,缓缓而去。
跌坐在泥水中的郝若初,眼睁睁的看着亲人远去,她无力去挽留,甚至连哭泣都需要一定的勇气。
整整七天的昏睡,郝若初终于中一场长长的梦中醒来,梦醒了,却带不走她的痛,愈合不了她心中的伤。
凤鸾宫?不!这不是她的凤鸾宫,那么这是哪里?
郝若初模糊的双眼,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许久后,她才转眼打量殿内的景状,这不是她的凤鸾宫,绝对不是。
眼前这只是一个破旧的房屋,屋顶透着明媚的光线,室内却潮湿可闻。一张破旧的桌子,两张凳子,其它再无别的摆饰,这到底是哪里,怎么有种荒郊野外的感觉。
“来人……来人……”郝若初有点吃力的挪起身来靠在床榻上,无力的喊了两声。
“嘎吱!”一声响声,破旧的床榻晃了晃,感觉稍微一动,便可能会坍塌。
“娘娘,您醒了。”明霞闻言连忙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真的是郝若初醒来,她激动的一脸喜色。
“明霞,这是哪里,本宫怎么会在这里?”郝若初急切的拉着明霞,一脸紧张又不明的问道。
明霞本是噙着惊喜的双眸,低垂下去的瞬间,神色中流露出一抹凝重,要是让郝若初知道,这里是几十年无人居住的冷宫,会不会打击到她。
“娘娘,您身子不好,皇上安排娘娘在这里静养一段时间,待娘娘身子好了,再派人来接回娘娘。”明霞实在是找不到较好的解释,或许这样婉转的告诉她,对她的打击可能会稍微好一点。
郝若初半低着眸子,神色黯然无光,出神了半响,她才发出一声嗤之的冷笑。什么身子不好,什么静养,金碧辉煌的皇宫,有安排在这种风雨不挡的地方静养的嘛!分明就是禁足还差不多。
只是她很好奇,萧瑾晟为什么不干脆把她杀了解气!不过,转眼间她又想到,萧瑾晟亲口说过会让她生不如死,他又怎会仁慈的就让她这样解脱痛苦!
“明月她们都怎么样?”怔怔的呆了许久,郝若初才又开口问道。
“她们都很好,据说还是留在凤鸾宫伺候着。”明霞眼底是一闪即逝的忧重,但随即她便轻声的说道。
还是留在凤鸾宫伺候,那么就证明,凤鸾宫已经重新住进了新主子。
“那就好。”郝若初完全没有意识的应了一句。她好像有点没有准备好,接受新的生活的良好心理,所以她不敢再去询问,或者说,明霞可能也不会告诉她太多。
“娘娘饿了,奴婢去给娘娘弄点吃的来。”明霞见她怔怔的出神,索性就留给多一点时间去酝酿,毕竟事实还要面对,有些事不可能瞒过她一辈子。
明霞走出屋子后,眼眶湿润,通红。对着湛蓝的天空酝酿了许久,才好不容易将泪水回斥下去。
她又在愁恼,该去给郝若初弄些什么她能接受的食物。要知道,自从搬进这里,每天除了一些宫人送来的馊饭,根本没有其它食物。
眼下郝若初醒了,身子虚弱需要有营养的食物滋补,可她却只能对着一盆馊饭束手无策。
就在明霞为难时,院门口传来隐约的脚步声,明霞转眼看去,只见是薛子沐的身影,她激动的露出了笑脸。
“薛将军,您来了。”明霞激动的迎了上去,脸上是难掩的惊喜。
薛子沐有点愣了一下,平时他过来,从来也没见明霞这般热情的招呼,今天怎么出奇的反常。
“娘娘今天怎么样了?”薛子沐也没做多想,收回自己的不明,开口不温不火的问道。
“薛将军来的正好,娘娘刚刚才醒来。”明霞依旧是欣喜的笑道,这几天薛子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显然是来去自如,说不定可以求他改善一下郝若初的膳食问题。
“真的!我进去看看。”薛子沐激动的有点不敢相信,说罢,便朝里面走去。
“将军……”明霞又唤住他,“娘娘身子虚弱,奴婢想给娘娘做点食物滋补身体,可是……”
明霞有点为难的瞟了眼一旁的那盆馊饭,想必薛子沐定能理会她的为难之处。
顺着明霞的目光,薛子沐看到那些令人作呕的馊饭,周围还围着苍蝇蚊子,他剑眉不由得蹙起。难怪都说冷宫的人,不会活过三个月,要是以这种饭食,别说是三个月,就连一个月恐怕都难熬。
“正好我带了一些滋补的膳食过来,你先拿去给娘娘弄一点过来,今后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们的膳食问题。”薛子沐将手中提着的几包食物递给明霞,此刻他真是庆幸自己每次都抱着郝若初苏醒的态度,所以每次都会带上点上等的滋补食物过来,没想到这会真的用到了。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明霞接过那救命的食物,扑通下跪在地,连连的叩首以表感激之意。
“快起来吧,别耽搁了娘娘用膳。”薛子沐一脸凝重的留下话,随即便急着朝屋里走去。
薛子沐刚走进屋里,便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湿气,许是阴雨过后留下的痕迹。屋里没有光亮,唯独靠屋顶破了几个大窟窿照进来的光亮,有点刺眼。
他心里有种庆幸,幸好这是气温舒适的春季,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在这种环境下生存。
郝若初一张憔悴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显得苍白,怔怔的神色,没有一丝光芒,一个人傻傻的靠在床榻上发呆。
瘦如骨柴,兴许就是她眼下的状况,看着不禁令人心疼。
“你终于醒了。”薛子沐走进来后,已经是一张温柔的笑脸。
郝若初半低着眼帘,听着熟悉的音声,她却并没有马上是回应,而是隔了几秒,她才酝酿好心理的情绪,抬眸看向薛子沐。
只是她的神色深冷,宛若深不见底的潭水,散发着一股寒意,又让人却步不敢靠近。
“怎么了,我哪里不对吗?”薛子沐见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打量着自己上下,正好也掩饰了他心虚的一面。
“告诉我,皇上把我关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郝若初依旧是盯着他,神色没有一丝变动,依旧是那么深,那么冷。
薛子沐压低了眼神中的神色,真相令人失望,对于郝若初而言,无疑更是一种摧残,叫他怎好开口。
“娘娘身子虚弱,所以……”
“我要听到真话。”
薛子沐好不容易才酝酿开口,却被郝若初直接打断,她明知道是敷衍她的假话,她何必去浪费感情去听。
“皇上对郝家进行了流放,但并没有赦免郝家的罪行,所以皇上已经下令决定废后,但并没有对你斩尽杀绝,只是圈禁冷宫,忏悔余生。”薛子沐知道真相迟早要让她知道,与其费尽心思的去骗她,还不如狠心让她痛上加痛,痛是一时的,忍一忍会好起来,他相信自己会愈合她心中的痛。
“忏悔余生……”郝若初喃喃的重复了一句,突然又失声一笑,笑的那么伤然,那么凄凉。
郝若初伤感的眸子里,骤然间敷上一丝狠戾,她深深的倒抽一口凉气,又阴凄凄的说道:“我要见他。”
“恐怕还不到时候。”薛子沐果断的打退她的念头,又严肃的说道:“眼下正是郝丞相进来流放的时候,恐怕你不宜出面。”
傻后驯养记 第210章 我可以带你走
郝若初眼前浮现在地牢里看到的郝世宗,所以她有点紧张的问道:“我爹他现在怎么样?”
薛子沐微微凝着眉眼,叹道:“有时候,死未必真的是痛,反倒是一种解脱。不管最后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坚强的活下去。”
薛子沐轻轻的抚在她肩上,用了点力气,算是在给她坚持的鼓励。
其实,当郝若初看到地牢的郝世宗那一刻,她就没以为他还能支撑到今天,而薛子沐的话,更让她明白,死是对郝世宗最大的宽恕。
既然事情已经定格,那么她还能做什么!冒死送了郝建锡最后一程,是不是也该在郝世宗最后的生命中,尽一份她应尽的孝道。
不出所有人意料,郝世宗在流放的前一晚,在地牢里结束了他半百之年。
消息一传开,郝若初披麻戴孝,一身丧服跪下早朝的大殿门口。在早朝的文武百官下朝后,都纷纷将目光投向她,有人指指点点,有人窃窃私语。
萧瑾晟得知消息后,一身耀眼刺目的龙袍,还没来得及换下,从宣明殿走了出来。直到走至郝若初面前,他始终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明目张胆的将丧服穿在皇宫里,你这是公然来向朕挑衅的?”萧瑾晟见她始终低垂着眼帘,同样是面无表情,并没有打算开口的意向,索性他先直接开口。
“罪女只求为亡父尽子女孝道,求皇上开恩。”郝若初没有抬眼,只是淡定自若的说道。
“我朝没有堂堂皇后为他人服丧的惯例,难道皇后这是要做史上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萧瑾晟只是语气有点微冷,并非是应该有的大怒。
明明已经下旨要废后,现在又在这里一口称她一个皇后,这是故意的贬低,还是他别有用心。
“罪女不知前是否有古人,后是否还会出现来者,但罪女知道,为人子女,以孝为尊,而所谓的光环,也不过就是皇上兴起时的一句话,如果皇上兴致已退,大可以收回罪女皇后的光环。”郝若初依旧是说的平淡无澜。
萧瑾晟之所以不恼,应该是要逼她主动交出皇后的宝座,这样就会凸显他仁慈的一面,多么狡猾的手段。
“郝若初,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不要后悔。”萧瑾晟冷凛的语气透着警告的意味,他确实是想逼郝若初主动让位,只是听到她毫无眷恋的抛弃原本属于自己头上的光环时,他怎么有种感觉,她随手抛弃的并非是那个光环,而是他。
“自打踏进这座宫门的那一刻起,罪女便没有后悔的权利,如今只求皇上能赐罪女一片净土,罪女感激不尽。”郝若初答应过贞岚,放过郝家,她会主动让出国母的位置。如今郝家虽然并非是理想中的平安无事,起码还有一线活下去的希望,所以她必须信守承诺。
“好!朕成全你。”萧瑾晟见她态度决绝,他冷沉的俊脸,又添了几分寒意,加上那一身刺眼的明黄色龙袍,处处尽显他唯吾独尊的王者风范。
萧瑾晟拂袖夸张的一个转身,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势展现的淋漓尽致,他悠悠开口,“即日起,我南北朝国母郝氏,有犯我朝大忌,自愿让位,即日起圈禁冷宫,自毁余生。”
原本最后一句话该是此生不得离开,但话到嘴边,他还是改了自毁余生,他不知道自己还在挽留什么,只是还想给自己多留一份余望。
随着萧瑾晟的离开,众人也都纷纷散去,没有人对这个结果感到震惊,也正如郝若初所料的一样,这个结果并不出乎任何人意料。
细雨蒙蒙,黄纸满天。
郝世宗的丧事并没有那么隆重,短短七天的守灵时间,便草率的下葬。由于是戴罪之身,郝世宗的陵墓不能入在郝家的陵墓中,否则就是牵累了郝家世代。
死了都不能入郝家的墓碑,任谁心里都不能接受。可是事实就是那么残酷,不能因为郝世宗一个人,将郝家世代清誉置于不顾。
最终,郝若初为郝世宗选了一块净土安葬。
青山碧水,蓝天白云;如果能长伴于此,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送走了亲人最后一程,郝若初又即将面临自己的归途。站在青山脚下,面对溪流成河,闻着草香,感受着细雨绵绵。
眼前的一片秀丽美景,这是个多么美丽辽阔的南北朝,这是一个充满多少希望的美景。
郝若初怔怔的站了许久,宛如一幅美卷矗立的一道生机,栩栩如生。
薛子沐手持雨伞,轻手轻脚的走在她身后,也瞭望着眼前一片怡人的美景,只是他无心去欣赏,因为在他眼里,再美的景色,也比不上郝若初那张迷人的脸庞。
收回目光,转眼再看向郝若初,她的脸上是茫然,神色中又多了几分感伤。不管什么样的表情在她脸上,都是那么真实,那么迷人。
“如果你不想回去,我可以带你离开。”薛子沐语气有点沉重的开口。
“离开……”郝若初有点像似在自言自语,只是旋即,她又转眼看着薛子沐,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去哪?”
薛子沐剑眉微微一蹙,明明想好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为什么当她问出口的那瞬间,他却莫名的犹豫了。
“只有你愿意,去哪都可以。”薛子沐以最快的方式找回意识,所以他说的坚定,真诚。
“我愿意——”郝若初依旧是淡淡的开口,只是神色渐渐的恍惚,直到低下眼帘,她才又道:“可惜我没有想去的地方!”
薛子沐听到她前面那句话,心里激动的想上去拥抱她,可不等他平静激动的情绪,却又等来了郝若初后面的话。那种从希望中,又跌落绝望的感觉,让他一时无言以对。
郝若初没有留给自己去贪恋这里的时间,她转身先走了。她要去面临属于她的新生活,即便会迎来暴风雪,她也要顽强的走下去。
她没有选择逃避的权利,她更加清楚的知道,她逃不掉,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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